“臣妾膝下没有皇子, 因此待所有的皇子都是一样的,可是臣妾瞧着,心里就很不是个滋味儿, 看看老五,多么孝顺, 还知道为父分忧, 再瞧瞧老四, 一天到晚竟知道给陛下惹麻烦, 全然不顾陛下一片慈爱之心。”
能够坐稳皇后的宝座,除了皇后是先帝亲自选的太子妃之外, 还有一点就是皇后十分懂得如何掌握皇帝的命脉。
嗯, 也是一个见人说人话, 见鬼说鬼话的主儿。
果然,皇帝一听,心里对萧恪就生出了几分愧疚,同时也对萧华生出了些许不满。
“恪儿的确能干又孝顺,朕理应对恪儿进行嘉奖。”
于是在皇后的努力下,又有一道圣旨去了成王府。
“皇五子恪,恭谨孝敬,为朕分忧,朕深感其心意,着,岁禄加三千石,护卫甲士加五百人,钦此。”
这一回是实打实的圣旨而不是皇帝口谕,萧恪不在,张氏又实在是出不了屋子,只有苏清意带着成王府的人乌泱泱地跪了一地,暂代萧恪接了圣旨。
苏清意手中捧着圣旨,眼底有几分笑意,果然,从皇帝那里薅点好处是真的不容易。
所有皇子成年之后都要册封为亲王,只是这亲王与亲王之间还是有区别的,岁禄、护卫、府邸大小,多的是地方能看得出来这个皇子受不受皇帝喜爱。
原先萧恪的岁禄是八千石,次于皇长子萧睿的九千石和皇四子萧华的一万石,如今皇帝加了三千石,萧恪的岁禄一下子就成为了所有皇子当中最高的一个,足足一万一千石,估计萧华听了能直接气死。
哦,说到萧华,这个没什么脑子的皇子在得知皇帝竟然给萧恪加了三千石的岁禄之后就进了宫,带着贤妃一起去找皇帝闹,试图让皇帝收回成命。
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加上一个哭哭啼啼的妃子,萧华现在还有一身人命官司,皇帝又想起皇后所说,萧华果然只会给自己惹麻烦。
“你们有完没完!”皇帝一脚踹倒贤妃,“是不是朕太纵容你了?”
贤妃的功力还不够,她不明白这个时候去招惹皇帝只会让皇帝觉得无比厌烦。
毕竟皇帝没有真爱,他即便再宠爱贤妃,再宠爱萧华,那也是出于他自己的利益没有受到侵犯的情况下。
“传朕旨意,将贤妃贬为昭仪,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她在宫中乱跑!”这就是变相的幽禁。
“父皇,您这是要把母妃给关起来?”萧华震惊地看着皇帝,仿佛觉得这是一件比天塌了还要不可思议的事情。
“还有你!”皇帝手指都在颤抖,他指着萧华大怒道,“你也给朕待在你的王府里好生反省反省!在你大哥没有调查完之前你都不许离开王府半步!”
就这样,风光得意的隋王和贤妃,因为自己太能作,硬生生地把皇帝给作生气了。
听说萧华和贤妃都被皇帝给禁了足,苏清意心情大好,就连晚膳都多用了半碗饭,还主动到院子里去走了走。
桂树上的桂花已经开败,只剩下绿油油的叶子、不过芙蓉花开得挺好,在这萧瑟的季节里添了几分亮色。
萧恪当初可是在清疏院的布置上下了大功夫的,力求一年十二个月都能有不同的景色可以欣赏,苏清意记得院子里还种了腊梅,或许再隔一个月就要开花了。
“夜间风大,侧妃走走就行了,还是赶紧回屋子里去吧。”铃铛挡着风吹来的方向说道。
“那便回吧。”苏清意也不是一个会亏待自己的人,铃铛这么一说,她就回了屋子里去。
这会儿睡觉还太早,她便随意地拿了个话本来翻,翻着又觉得很没有意思,无外乎是些酸腐书生写的话本,一溜的穷书生配富贵小姐的故事,酸得叫人牙疼。
苏清意将话本丢到一边去:“不看了,没什么意思。”
若灵在帮苏清意按摩腿部,闻言抬头笑道:“侧妃是看腻了?”
“可不腻么,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些老套的故事,花钱买这话本简直是浪费,还不如我多去置办些衣裳首饰呢。”苏清意道。
“说起衣裳首饰,侧妃,京城里也有不少的好铺子,要是在王府里闷着无趣,不如我们去街上逛一逛?”铃铛提议道。
苏清意捏了捏脖子,她发现这成王府里是真的无趣,先前不觉得大概是能经常跟萧恪逗个趣儿,萧恪去塞北了,连能跟她逗趣儿的人都没有。
“倒也是个法子,正好我去巡视一下我的铺子。”苏清意决定要出门。
没道理塞北赈灾就从她一个人的手里拿银子,她得想办法将银子给赚回来才行,好几十万两银子呢,又不是几串铜钱,她才不能忍下这口恶气。
“铃铛,给季叔说一声,明个咱们去铺子里转转。”苏清意吩咐道。
“是。”铃铛去办事儿,还不忘叮嘱碧灵和若灵,让她们把安胎药端给苏清意,正熬着呢。
苏清意想到自己还得喝一个月那苦不拉几的药汁心里就发苦,别看她每次端着药碗一口闷,面上那叫一个云淡风轻,实际上每次都是强忍着才没有将药汁给吐出来。
大夫们真的不考虑一下改进改进药方?把苦兮兮的药汁给弄甜一点吗?
大夫们:“……”
苏清意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今日挑了一身简便些的衣裳穿好,铃铛又取了一条更厚实些的披风来给她披上,里里外外检查了个遍,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才放心地叫了马车出门。
今天出门苏清意带的人还不少,除了铃铛、碧灵、若灵她们三个贴身伺候的,还有萧征和刚入府那会儿萧恪就派给她的六个侍卫。
她今个儿出门就没有打算装普通人,在京城这块地方,装普通人一不小心就容易遇见眼瞎的冲撞自己,还不如借着成王府的威名让其他人都避开自己。
他们先去了一家京城著名的酒楼用早饭,这酒楼还得提前订位置,每天客源爆满,特别是他们家的早饭,味道一绝,她无数次想把厨子给挖到几回闻去,只可惜厨子就是掌柜本人,挖不动。
昨天苏季来这里订了位置,苏清意带着人过去刚好就能用饭。
苏清意带着三个婢女同苏季坐一桌,萧征带着侍卫们坐一桌。
“他们家的酱肉包子味道很好,侧妃之前就喜欢,今天多吃一点。”苏季笑着把一笼皮薄馅多的包子推到了苏清意面前。
苏清意也没客气,动了筷子,说来也是神了,明明都是酱肉包子,但是这家的酱肉包子就是比别人家的香,而且丝毫吃不出来姜蒜的味道。
作为一个吃菜要放葱姜蒜但是从来不喜欢把葱姜蒜给吃下去的人,苏清意实在是无法拒绝这家酒楼的酱肉包子。
一笼酱肉包子一共就六个,做得又不大,是小笼包的大小,苏清意吃完之后还意犹未尽。
她摸了摸肚子,低下头问:“是你还想吃酱肉包子,不是娘亲想吃,对不对?”
还在肚子的娃:“……”就是仗着我还在你的肚子里胡说八道呗。
苏季失笑,又叫了一笼酱肉包子来:“吃吧吃吧,怀着身孕是两个人吃饭,是该多吃点儿。”
苏清意也厚着脸皮应下了:“嗯,我这可是吃的两人份。”
除了酱肉包子,还有蒸饺、卤鸡蛋、馒头之类的,又送了几碟小菜。
苏清意在酒楼吃饱喝足,有点挪不动地儿,还坐着休息了一阵,这才出了酒楼钻进自己乘坐的双驾马车。
她的名下也有很多铺子,她都已经规划好了路线,早上用过早饭之后先去脂粉铺子看看,京城多权贵富人,爱脂粉的女子不少,脂粉铺子每年能赚不少的银子,她自然要去看看,从脂粉铺子出来就去成衣铺子,成衣铺子有专供给有钱人的好衣裳,也有供给平常人家的棉麻衣裳,一个赚大钱,一个则是相当于做好事,要价很低,每个月的营收不多。
看完两个铺子之后去几回闻用午饭,自家酒楼,也免去了提前订座,顺带看看几回闻又收集到了些什么消息,有没有可以利用的。
出了几回闻,再去一趟首饰铺子,要是有好看的新首饰,她也带些回去送人,王妃张氏,还有宫中的淑妃和皇后。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要利用最赚钱的几家铺子狠狠地回血,老皇帝害得她一口气拿出去几十万两银子,万一后面萧恪要有大动作了,她手上的现银很有可能就不够用。
不能打无准备的仗,她别的不敢保证,但至少银子不能缺。
之前进宫她有悄悄地打量过皇帝,看得出来皇帝已经老了,渐渐地不行了,越是往后,皇帝就越有可能随时驾崩。
太子未立,皇帝一旦驾崩,各个皇子就会为了皇位争个天昏地暗。
苏清意掀开帘子,看了看尚算安宁的京城。
还是尽量,不要打扰到百姓们的生活了。
第28章 出门
苏清意去了脂粉铺子, 管理着脂粉铺子的掌柜是一个中年妇人,保养得不错,看起来还很年轻, 以前是给苏清意的母亲做事, 后来苏清意的母亲去世,便自然而然地跟着苏清意继续做事。
这会儿时辰还早,铺子才刚刚开张,还没有客人前来, 掌柜月娘便给苏清意介绍起了最近才上新的几款脂粉。
“这一款叫月落桂子, 是桂花的香气, 这一款叫阳春白雪, 用的是菊花做原料, 正打算今日上新开始售卖呢。”
苏清意闻了闻摆出来的样品, 月落桂子香气浓郁, 阳春白雪则要淡很多。
“把今天要上架的两款名字给换了, 月落桂子就换成雁字回时,阳春白雪就换成长河落日。”苏清意道,“不光是要换名字, 还得将新名字的寓意给张贴出来,叫所有来买脂粉的人都能够瞧见。”
月娘做事多年, 不是一个单纯的脂粉铺子的掌柜, 她也很清楚自己是在为什么人做事。
“是, 这件事我会办得漂漂亮亮。”月娘福了福身。
雁字回时也好, 长河落日也好,不过都是为了和塞北扯上关系, 再加以文辞修饰, 便能很好地告诉客人们, 就算这只是一家做脂粉生意的铺子,也有着一颗忧国忧民的心情。
人总是容易受到情绪感染的,苏清意这一招,无非就是想要让那些进了脂粉铺子的客人,心甘情愿地掏钱买脂粉。
不光光是脂粉铺子,她还打算在成衣铺子、首饰铺子和几回闻都这样干,除了她自己名下的铺子,还会联合一些商户一道这么干,一个是方便混淆视听,二来,她带着那些商户赚了钱,那些商户就不得不欠她一个人情。
给今天要上新的两款脂粉改了名字,苏清意便在铺子里选起了脂粉来:“你们都是年轻小姑娘,正该好好打扮打扮,你们都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送你们。”
铃铛早已经习惯了自家主子经常送东西给下面的人,所以就兴高采烈地挑选了起来,碧灵和若灵见状,先道了谢,也加入了挑选之中。
苏清意还把萧征他们也给叫了进来:“你们也选选?要是有喜欢的姑娘,拿去送姑娘也不错。”
萧恪对待成王府的人都很宽厚,府里的丫鬟只要不是他睡过并且给了侍妾名分的,都是婚嫁自由,说不定这几个侍卫里就有心爱的姑娘。
果不其然,有一个侍卫扭捏地站了出来:“谢谢侧妃,那属下也去选一下?”
苏清意含笑道:“要是不知道怎么挑,你就问问铃铛她们三个。”
只不过成王除了这一个侍卫,其他五个侍卫并没有喜欢的姑娘,也没有人成了亲,都木着没动,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在铃铛她们几个的指导下挑脂粉。
哼,他们一点也不羡慕。
萧征则是木中木,连多的表情变化都没有,抱着剑跟块结了冰的木头似的。
苏清意心想真是神奇,萧恪这么多的话,竟然能养出一个不爱说话的下属来。
在脂粉铺子里待了一阵,赶在铺子正式营业之前他们就离开了,没有留下来看今天的上新情形,直接去了成衣铺子。
到了成衣铺子之后,苏清意也是要掌柜的最近退出一系列和塞北相关的衣裳来,而且要表明铺子将赚到的银子都贡献给了塞北,也就是说,买一件塞北主题的衣裳,就等同于为塞北做了贡献。
这是最受贵女贵妇们欢迎的,既得到了做工精致且独一无二的新衣裳,又能够大肆宣扬自己这是为塞北出了力,两头都占好。
正好之前齐国公府派了帖子,要给齐国公办六十大寿,要去赴宴的人不少,肯定有的是人要置办时新的衣服首饰,苏清意打定主意趁此机会狠赚一笔,这钱,不赚白不赚。
“切记,不要有任何一件衣裳重了,塞北系列务必要单人单件。”苏清意同掌柜交代道。
大家都有的那就不值钱了,只有自己所独有的,才能够成为穿出去炫耀的资本。
“那侧妃是不是也要做一身衣裳,在齐国公办寿宴那日穿着去?”若灵低声问道。
齐国公跟成王府的关系很一般,因为萧恪不屑于和齐国公府结交,他觉得齐国公府的作风很有问题,只要深入去查准能查出来不少东西,不管是出于人品的考量还是单纯地不想惹上一身腥,萧恪向来不搭理齐国公府。
萧恪都不搭理齐国公府,身为萧恪府上的人,苏清意自然不会巴巴地跑到齐国公府去凑热闹。
再说了,她如今可以怀着成王长子的人,金贵得很,万一被不长眼的冲撞到了怎么办?所以,在她怀孕期间,她有充分的理由可以拒绝除了皇宫里的那几位之外,任何人的邀请。
“你们去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料子,拿来做两身新衣裳吧。”苏清意再次大方出手。
这一次苏清意连萧征都没有放过:“萧侍卫,你也挑选一下料子吧,你是殿下身边得用的人,我要是连几匹料子都舍不得给你,殿下回来该说我小气了。”
苏清意这话就说得很有艺术性。
萧征抱拳:“属下多谢侧妃。”
然后萧征去选了两匹料子,一匹是玄色,一匹是宝蓝色。
苏清意就纳闷了,萧征身上穿的是墨绿色,选的料子是玄色和宝蓝色,就没有点显年轻的颜色。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萧恪一个天天穿得跟个十八岁少年郎似的,怎么就有萧征这么个贴身侍卫呢?
不过苏清意也没有多问,到底男女有别不好随意开口。
不过其他的几个侍卫倒是不像萧征这么死板,选的料子都还不错,王府有有绣娘专门缝制下人们的衣裳,他们只需要把料子带回去交给府中的绣娘,再给些工钱,过段时日新衣裳就能穿上身了。
苏清意还挺喜欢这种肆意花银子的感受,哦,这两家铺子都是她的,她没有花半两银子,那就是喜欢给认送好东西,只是这个人的范畴仅限于值得她送的人,像老皇帝那样的,她送什么都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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