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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仪过后,京城的一切都恢复正常秩序。
淑妃摇身一变成了太后,还是在永宁宫住着,原本的皇后也成了母后皇太后,她提出要迁宫,把中宫空出来给苏清意,大渝历代皇后都住在凤栖宫,萧恪对母后皇太后还是很有些感情的,到底小时候是她抚养他长大,所以萧恪没有急着让她搬走,而是让她先挑选地方,再派人修缮,待修缮好了之后再搬进去。
至于苏清意,她暂时还在太极宫住着,在丧仪结束之后,更是直接从侧殿搬去了正殿,萧恪把龙床直接分了她一半。
“陛下打算让臣妾就在太极宫一直住着?”苏清意把萧恪面前那道菜端走放得远了些,御膳房的人多多少少有点不懂事了,还按照先帝的喜好来给新帝做饭,离萧恪最近的那道菜,造型花里胡哨的,里里外外透着奢靡二字。
“凤栖宫母后还要住一段时日,你暂时住不进去。”萧恪见苏清意把菜端走,眼里生出笑意。
苏清意扒拉了一下米饭:“陛下真要立臣妾当皇后?”
萧恪问她:“有何不可?”
苏清意抿了抿唇:“陛下是因为镇王府才要立臣妾为皇后吗?”
萧恪否认:“这倒不是。”
“你不想说的,不想摆到明面上来的,那就不用说,也不必摆出来给人看,万事有我。”萧恪给苏清意盛了碗汤,“要是元德皇后还在,我不会立你为后,可是她不在了,我就只有你一个人,为何不立你?”
萧恪在整肃京城时不难发现镇王府旧部在这次平定叛乱上是出了大力气的,他尚且是个孩童时镇王就隐匿了,可他仍然听说过镇王府的声名,当真是无比显赫,而联系着所有镇王府旧部的苏清意,无比重要。
要是换个人,即便自己的发妻还活着,说不定也会逼迫发妻放弃皇后之位,只为收拢镇王府旧部。
但他萧恪不会,他相信,无情无义之人,是换不来真心相待的。
苏清意问他:“陛下就算是立臣妾为皇后,这后宫里也不能就臣妾一个人吧?满朝文武能乐意?”
自古以来有几个皇帝只守着一个女人的?那些大臣为了催皇帝纳妃绵延后嗣,都能在朝会时以头抢地。
萧恪良久不语,待苏清意都要等烦了,他才轻笑出声。
苏清意嘴唇微动,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埋头跟鱼丸较劲儿。
“清意不必忧心,满朝文武那是我要去解决的,你只管看着就是。”萧恪伸手捏了捏苏清意发红的耳垂。
这一捏给苏清意捏了个激灵,手里的筷子差点都没有拿稳。
萧恪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还想上手再捏一捏,让苏清意给躲过去了。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清意这么敏感?”萧恪语气暧昧不已。
苏清意瞪他,一脸震惊:你不觉得你光天化日的很不要脸吗?
萧恪有脸那玩意儿?那自然是没有的。
他凑到苏清意的耳边,张嘴低语,将吐息全喷在苏清意的耳后还是脖颈间了,苏清意的脸顷刻间红得跟煮熟了的螃蟹似的。
萧恪……你真的是狗吧!
他说什么?他居然说让自己沐浴好了等着他,他批完折子就回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碧灵给苏清意卸钗环时苏清意脸还红着,把碧灵还给吓了一跳:“娘娘,您的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沾上什么了?奴婢去叫太医来给您瞧瞧吧!”
苏清意无奈地制止了碧灵,沾上什么看?沾上萧恪了呗?
不过让萧恪这么一打岔,苏清意还真的忘了想东想西了。
萧恪兢兢业业地处理政务,苏清意就在寝殿逗孩子,她拿着从各方搜罗来的小故事读给小晚晚听,左右小晚晚听不懂,就是听个乐呵,张着还没有长出个像模像样牙齿的小嘴,挥舞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胳膊小腿,看起来还是很开心的。
小孩子觉多,玩累了就闭上眼睡觉,苏清意把小晚晚小心翼翼地抱进了摇篮里,捏好了小被子,轻轻地推着摇篮。
萧恪批完了折子回来,见一大一小,满室温馨,似乎那些脑子有病的折子也没有那么值得生气了。
“晚晚睡着了?”萧恪弯下腰,看着女儿的睡颜,不自觉地神情放松下来。
“陛下回来了,那臣妾让乳母把晚晚抱去。”苏清意说着就要起身。
“晚晚都睡着了,抱出来会冷,今晚就和我们待在一起。”萧恪按住了苏清意。
苏清意:“啊?”
你不是想那什么吗?你让孩子听着?虽说孩子是听不懂,但这种行径也太……
萧恪似乎是看出了苏清意在想些什么,故意用手抹了一下苏清意的唇:“清意,别出声,忍不住你就咬我。”
说罢,萧恪将苏清意抱了起来,三两步就走向了那张宽大的龙床。
苏清意咬牙切齿:“陛下,作为天子,你能不能要点脸?”
萧恪开始动手动脚:“也没规定天子不能有夫妻情趣。”
苏清意太过震惊,萧恪的无耻当真是没有限度!原来拉着她一起看避火图只是冰山一角!
萧恪在苏清意还处于极大的震惊时,上手就摸上了苏清意的耳朵。
苏清意一下子就软了,瞪人也软了,不像是气的,反倒有种娇媚的姿态。
萧恪……你可真是个狗东西……
罢了,狗东西还是很会的。
两人已经几个月不曾和对方如此亲密过了,居然还生出了些生疏来,好在萧恪这狗东西是相当地会,很快就把苏清意给揉成了一汪春水。
而且小晚晚也非常配合,愣是一晚上没有醒来,一觉睡到了和她爹爹同时睁眼。
苏清意累得不行,半睁着眼睛指使萧恪:“晚晚一晚上没醒,肯定饿极了,你让乳母多喂一会儿。”
萧恪把苏清意给塞回被子,亲了亲她的眉心:“知道了。”
厚重的床帘放下,苏清意躺在床上继续补觉,萧恪跟头一回开荤的狼似的,昨天晚上堪称两眼放光,愣是闹了两个时辰,苏清意快要累散架了。
这军营里磨炼出来的就是体力好,可折腾死她了。
把小晚晚交给乳母,吩咐了碧灵她们看着,萧恪才洗漱换上朝服去上早朝。
如果他所料不差,今天那些朝臣就该提立后一事了,正好,立后的诏书他都已经写好了许久,也是时候拿出来亮一亮了。
而在萧恪去上早朝时,供上朝的大人们进出的宫门那里,来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马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打扮都很普通的妇人,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正当妙龄的女子。
“请帮忙通传一声,我是圣母皇太后的姐姐,特意从外地来拜见太后娘娘的。”
守卫宫门的将士还有进宫上朝的朝臣们都多看了两眼,这是眼看着曾经的成王变成了大渝皇帝,所以才上门来攀亲戚了?以前可从未听说圣母皇太后还有什么姐姐。
“夫人请在宫外等一等,这时辰未免也太早了些,太后娘娘也不会这么早就起身。”守门的人通报是会通报的,但绝对不会是现在。
看看这天,都还黑着,除了上朝的大人们,也没有几个人这个时辰就出门的。
那妇人讪笑了一下:“好,我们等等就是。”
其中一个来上朝的朝臣见到那妇人带着一个姑娘,心头一转,拿着芴板脚步飞快。
原来除了某些老不死的今天想在朝堂上找打,还有人也想找打。
怎么总是会有人以为新帝是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呢?
区区几句话,如何能左右得了这位将大渝艰苦之地给跑了大半的陛下?
第77章 立后
和萧恪所料不差, 丧仪一过,就有人要提立后一事。
早朝上,已经有人提了出来要赶紧立后, 还说了一大堆什么“皇后乃国母, 不可不立”之类的胡扯的大道理,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后位空悬的皇帝,也没见人家因为没有册立皇后就要亡国了。
萧恪全当听了个乐子。
待下面的人说话,萧恪晾了一会儿, 才缓缓开口,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下, 让宁福宣读圣旨。
这是一道册立皇后的圣旨, 册立的是正是苏清意。
然而这道圣旨宣读过后, 那个站出来提立后的大臣并没有满意:“陛下, 苏氏出身低微, 怎配当一国皇后, 做大渝女子之表率?臣认为,皇后应从世家之中挑选出色的女子,万万不可立一个商人之女。”
这也在萧恪的意料之中, 但是这番话听着,着实是令萧恪不舒服极了。
“爱卿可真有意思。”萧恪已经不是第一天坐在这里跟这些朝臣打太极了, 但他是第一次语气这么不好。
萧恪道:“爱卿真够薄情寡义的, 国家有难时, 就逼苏氏掏银子, 人家多少嫁妆填进了国库里?如今还算安稳,就嫌弃起她的出身来了, 爱卿这叫什么?”
有武官高声道:“陛下, 臣知道, 这就叫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朝堂上顿时哗然一片。
被当众打脸的那个文官站在大殿中央,脸都给气绿了:“这怎么能一概而论!”
萧恪:“这为何不能一概而论?怎么着?爱卿是人,别的人就不是人了?爱卿是父母生养的,别的人就是打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那文官连忙跪下:“陛下,臣绝对没有此意!”
“爱卿没中举之前不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当了这些年的官,就认为自己要高人一等了?”萧恪双手拍在了身前的桌案上,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往下走,走向跪着的那个大臣。
“元德皇后才下葬几天,你就想让朕去跟别的人新婚燕尔,民间尚且有妻死,夫为之服丧一年,你却让朕在此时再娶,爱卿,在你眼里,发妻就如此轻贱?”萧恪弯下腰,冰冷的目光几乎要将这个官员洞穿。
官员“扑通”一下,脑袋就往地上磕去:“臣只是一心为陛下着想,绝无此意啊!还请陛下明鉴!”
“明鉴?”萧恪直起身,双手负于身后,缓缓走动,“既然爱卿求朕明鉴,那就趁此机会,朕来鉴上一鉴。”
“你是三十二年前中举的,在未中举之前已经在老家成亲生子,你的发妻勤劳善良,也很会经营,愣是供起了你读书,还赡养你的父母,后来你进京赶考,高中之后成了县令,去县上赴任,你这一去,就和人知州的女儿好上了,为了迎娶知州的女儿,你谎称自己并未婚配,且家中无父无母,知州见你孤身一人还能考中,定是个可靠的,经过一段时日的相处,便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你。”
那官员开始浑身颤抖,官袍都让他给抖出了难看的弧度。
这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陛下是如何得知的?
“爱卿呐,你可真是够心狠的,连着妻子、孩子,还有年迈的父母一个也不要了,考中之后你一次也没有回过家,只派人送了一纸休书回去,断了你和你发妻的夫妻关系。”萧恪走到那官员的身后,一脚蹬了出去,“你怎么这般有本事呢?”
官员被萧恪踹得一个趔趄,直接翻倒在地,丑态百出。
同僚开始议论纷纷。
“亏我先前还觉得他对妻儿好,原来只是对如今的妻儿好,瞎了眼了。”
“糟糠之妻尚不下堂,他发妻也真是可怜,居然摊上了这么一个男人。”
“那现在的妻子要是不知道她丈夫还有这么一段过往,那也挺惨的。”
众人声音再小也小不到哪里去,那个被萧恪一脚蹬倒在地的官员面如菜色,惊疑不定。
所有官员,特别是曾经跟萧恪站在对立面的那些人,此时都怕死了萧恪,萧恪能找到一个人的把柄,自然也能找到第二个、第三个……没有人知晓萧恪究竟握着多少人的把柄,也就是说,他们想要跟萧恪对着干,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是不是这一辈子都没有做过亏心事儿。
“爱卿,你说你自己要当个受人唾弃的人渣也就罢了,怎么还想拉上朕一块儿,嗯?”萧恪绕到官员的身前去,垂眸凝视他。
“陛下,陛下。”那官员终于在惊恐中回过了神来,他伸手去拉萧恪的衮服,“臣知错了,臣真的知错了。”
萧恪躲开官员的手,抬头间目光睥睨:“此人连自己的父母妻儿都能说不要就不要,又怎么会真心顾我大渝百姓?来人,将此人剥去官服,拖下去,永世不得为官!”
大殿外的侍卫瞬间涌入大殿,将地上还在苦苦哀求的官员给强行拽了起来往大殿外拖去。
众人见状,无一不是恭敬垂首,无人敢多看一眼,任凭他哀求得有多么情真意切。
萧恪一甩袖走回龙椅前坐下:“诸位爱卿,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还能说什么?生怕自己不会成为下一个被萧恪清算的吗?
在先帝的手下干久了,他们习惯了先帝的无能暴虐,习惯了先帝的愚蠢,可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是萧恪,萧恪能轻易拿出一个人的把柄,那就说明他早就已经在暗里里筹谋多年了。
萧恪表面上看起来远远没有太大的危险性,又或者说,萧恪曾经只是收敛着自己的爪牙没有发力,否则敢招惹他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怕是都没有好果子吃。
其实萧恪这样做的原因也很简单,以前他不是皇帝,而他想要成为皇帝,那自然而然的就不能将事情做绝了,有些人他还用得着,他现在是皇帝了,皇帝是什么人?是这个国家的主人,他还是还像从前那般客客气气的,那他才是要完蛋了。
“陛下圣明!”萧恪自己的人在此时立即站出来呼应,有了他一个高呼,其他的人也纷纷地跪了下去,嘴里高喊“陛下圣明”。
要么就按照萧恪说的,立苏清意为皇后,要么就得有人站出来,谁敢站出来?上一个被剥了官服拖出去的就是前车之鉴。
萧恪很满意这些人的识时务:“既然诸位爱卿都没有意见,那么立后大典就同朕的登基大典一道举行,礼部全权负责。”
众人的心头又是一颤,立后大典和登基大典一道举行,这是多高的荣宠?
这位新帝,是真的把苏氏给放在了心上。
直至散朝,都还有朝臣不理解,萧恪怎么就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个份上了?
“想必你们家里一定成天鸡飞狗跳吧?”有人站出来嘲讽了两句,“有的人打着用女人勾住陛下的主意,也不看看陛下是不是会沉溺于女色之中。”
新帝不是先帝,不是一个看见美人就会走不动道的男人,拿对付先帝的手段去对付他,活该没有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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