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叭!”苏曼曼高深莫测一笑,点到为止。 大G在国贸商城门口停下,苏曼曼偏偏头:“Times咖啡,去吧,我等会来接你。” “你不去?”梁思思开门的手顿了下,转头看过去。 苏曼曼用下巴指指放在中控上的手机:“我妈找我,估计又想给我介绍对象,我得带十个八个小狼狗在她面前晃晃去。” 梁思思对苏曼曼的话不置可否,无奈下车,独自一人去Times见苏程。 Times是晏城CBD顶级咖啡厅,装修清雅别致,主打会员制,名流政客都喜欢来这里。 梁思思报了苏程的名字,被服务员一路领到二楼包间。 推开门,梁思思一眼就看到坐在落地窗边的苏程。 大片的阳光倾泻过来,男人穿着蓝色西装,单手撑脸眺望远处的街景,白衬衫从手腕处露出一小节,阳光在钻石袖扣上折出光线。 虽看不清神情,依然让人觉得沉稳强大。 听到动静,他放下手臂,回头看过来。 看到她的那一刻,苏程神情未变,偏了偏头,示意对面,语气平常:“过来坐。” 没有惊喜,没有威严,平常得像熟稔的老朋友。 可事实上,梁思思最近一次见他,是两年前她和苏曼曼的毕业典礼上。 他的随意让梁思思的局促缓解不少,她冲苏程微微点头,礼貌地走过来,坐在他对面。 “意式特浓,不加糖?”苏程问得随意。 梁思思看向他,有些微讶异。 她们毕业那天,跟苏程喝过一次咖啡,她要的就是意式特浓不加糖。她没想到,时隔两年,苏程还记得。 “嗯。”梁思思点头。 苏程倾身跟服务员交代了两句,服务员领命离开。 梁思思坐得笔直,垂眸观察桌上那朵鲜红的玫瑰,揣测着苏程今天找她的目的。 苏程虽是她老板,可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一是因为她签约后就转了话剧,不属于老板操心的范围。二是因为苏程跟易淮川一样,手上除了娱乐公司,还有很有其他产业,非常忙。 沉默是致命的,未免尴尬和有失礼貌,梁思思紧了紧交握放在桌上的双手,轻轻开口:“苏总,真的很感谢您当初为我保留合约。” 否则,她离开易淮川后,真不知该如何自立。 “我今天找你来不是说这个。”苏程回。 梁思思抬眸,她眼里有疑问,水润的眼眸像清晨的林间小鹿,清澈又无辜。 恰好服务员过来上咖啡,苏程落在梁思思脸上的目光停了两秒,待服务员离开,他才将视线移开。 苏程端起咖啡轻抿一口,语气依然沉稳,像是随意聊了个话题:“你跟易淮川分手了?” 梁思思微愣,大脑有片刻空白,只定定地注视着苏程。 她想过苏程找她的各种缘由,唯独没想到是问她私生活。 苏程放下咖啡,回视她,目光平静,丝毫没有觉得不妥,显然在等答案。 同样在等答案的,还有刚从欧洲回来,被人约在Times谈事,刚巧路过包间的易淮川。
第8章 包间里阳光灿烂充足,绿植肆意盎然,装修清雅温暖,是个很容易让人觉得惬意从而放松下来的环境。 梁思思丝毫没能融入环境,挺直背脊望着面前的苏程,怔忡了片刻。 她是易淮川未婚妻的事,知道的人不多,苏程是其中之一。 不仅因为他是她的老板,还因为他是易淮川的死对头。 他们之间的矛盾,梁思思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两人年少时是同学,后来易淮川去留学,苏程则留在国内。 易淮川归国后,铁血手腕对易氏大换血,成了晏城商界的风云人物,而苏程顺理成章继承百鸣后,也大幅度超越苏父一鸣惊人。 两人都是站在顶端的天子骄子,是晏城商界的传奇人物,易淮川深沉聪明,苏程成熟稳重,两人各有本事却势如水火,竞争多年也没未分出胜负。 说起来,梁思思到现在也不懂,她能继续待在百鸣的原因。 苏程明知道她是易淮川的未婚妻,还帮她无限期延长了合约。而易淮川那么讨厌她接触娱乐圈,也没废掉她和百鸣的合约。 她沉默,不是自恋苏程对她有意思,而是在思考,这份合约是否牵涉到两个男人的争斗。 而她跟易淮川的分开,又对两人的竞争有何影响。 梁思思理不清里面的门道,只将实情相告,轻轻应了声:“嗯。” 得知答案,苏程落在梁思思脸上的目光深了深,随后恢复沉稳淡定,劝慰道:“会遇到更好的。” 门外站着的易淮川,视线从梁思思身上滑到苏程时,沉沉的目光里有了寒意,但他未发表一言,便不动声色地离开。 “易淮川昨天追加了对《最佳演员》节目的投资,为了将你除名。”包间里,苏程看向梁思思,换了个话题开口。 他的语气自然随意,像是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听在梁思思耳里,却让她全身发冷。 都已经分开了,易淮川还要为了梁心恬,对她赶尽杀绝?! 想想前两天,她在梁家对梁心恬说的狠话,只觉得心里冰凉一片,脸上火辣辣的疼。 打她脸的不是梁心恬,是她真心陪伴了四年,又惦记了整个青春的易淮川。 苏曼曼一直说易淮川眼瞎,梁思思觉得可能真正眼瞎的人是自己。 她眼里那层薄薄的光暗淡下去,鸦羽般的长睫也落了下去,似馥郁的栀子花终于不堪重负,垂下了身姿。 见梁思思情绪不对,苏程放下手中的咖啡:“你没问过易淮川,他不让你进娱乐圈的原因吗?” 还需要问吗?梁心恬前脚对她说的话,易淮川后脚就帮她兑现了。 如若说,此前她内心深处还存在着一丝易淮川另有他因的幻想,现在那幻想如泡沫一般在她眼前破灭了。 有些事自己知道就行了,又何必自取其辱。 她双手捧在咖啡杯上,像是要汲取一丝丝温度,低低回应:“我知道。” 苏程的目光从她失了光彩的脸上,转移至她局促的双手上。 沉默片刻,他端起咖啡抿了口,随后道:“我当年为你保留合约,跟易淮川无关。同样的,你去《最佳演员》的事,也不要因为有易氏的打压而担心。 你按时进组,在组里遇到任何困难,百鸣都会为你解决。” 苏程看向她的目光很静,说这段话的语气也很淡,甚至连措辞都很官方,没有丝毫的深意,却莫名让人觉得心安。 梁思思内心的凉意被人温暖,无措被安抚,像在寒夜里行走的旅人突然被迎接到一所温暖的房子里。 那是她一直渴望的归属感。 自哥哥离开后,再也没人跟她说过一句类似“我在你身后”的话,苏程是第一个,虽然只因公事。 有那么一刹,梁思思从内心涌上眼眶的热意,差点让她失态。 她感激地点头:“我会好好努力的。” “我信你。”苏程答。 两人达成共识后,如苏曼曼预料那样,后面苏程听了她关于在影视发展的想法,并在职业规划上给了些建议。 苏程毕竟出生娱乐圈世家,眼力见识谈吐皆是不俗,短短交流,梁思思受益良多,心中豁然开朗。 这感觉就像,原本她要走的路被迷雾笼罩,而苏程就是一道光,四两拨千斤将迷雾拨开,露出面前的康庄大道来。 Times咖啡馆二楼是四个包间,梁思思他们斜对面的包间里,易淮川刚跟对方达成了基本协议。 “易总,真的很感谢您历年来对石杨县的捐助,我代表村民和孩子们感谢您。”一个穿着正装的中年男人起身,满怀感激地伸出手来。 易淮川也起身,伸手与他短暂相握。 中年男人收回手,转身从椅子上拿起公文包:“对了,易总,孩子们又给您写信了。” 他将一个鼓鼓当当的透明档案袋递过去,里面是些折叠起来的的信纸,花花绿绿的,像小孩子喜欢的糖果纸,童趣又纯真。 沈昊军接过,朝对方礼貌一笑:“石县长,后续的事,您跟我联系就行。” 石县长很懂行地点头,提起包恭谦道别:“易总,那我就不耽误您了,再次感谢!” 易淮川微微颔首。 待人离开,他侧头看向窗外,端起咖啡轻抿一口。 他的目光又平又淡,整个人虽被阳光罩着,却依旧呈现出如雪松般清冷矜贵的气质,让人看不透。 “易总,这信?”沈昊军举起手中的档案袋,问。 易淮川目光未动,依旧盯着窗外,声音仿佛也从远处穿山涉水而来,是看破一切的淡漠疏离:“你看着处理。” 也就是,他不会看的意思。 沈昊军不是很懂他们易总的想法——明明每年都往石杨县捐助投资不少钱,你要说他是为了名,可除了石县长,谁都不知。 要说他对那里有独特的感情,他从不过去看一眼,对孩子们的来信也漠不关心。 真是矛盾。 “那月明庄园,您要去看看吗?”沈昊军再次试探。 易氏对石杨县的投资中有个月明庄园,多年建设和打造,今年终于可以对外营业了。 这庄园的地址是易淮川选的,连名字都是他亲自取的。 石县长此次来,除了拿到今年的投资外,更想邀请易淮川去看看成果。 易淮川那会没给答复,但沈昊军觉得月明庄园对他应该是不同的,才再次重提。 “不去。”易淮川放下咖啡,起身稍微整了下袖口,语气寻常平淡,“让他们照顾好那片小雏菊。” 沈昊军应道:“好的。” 易淮川往外走,沈昊军赶紧跟上,想到刚才会面过程中收到的信息,他忐忑地唤了声:“易总。” 包间的门打开,易淮川停步,扫了沈昊军一眼:“说。” “《最佳演员》节目组那边来了消息,苏总亲自保了思思小姐,苏总还说……”沈昊军停在易淮川身边,硬着头皮汇报,“您追加多少投资,他双倍奉陪。节目组问怎么办?” 易淮川目光微微一沉,还未开口,斜对面包间的门打开。 下一秒,沈昊军口中的主角苏程出现,跟他并肩而行的,是一袭白裙的梁思思。 两人视线相交,低声交流,一个高大挺拔,一个清秀漂亮,画面感十足,登对般配,像出席盛典的一对璧人。 直至他们察觉斜对面的视线,纷纷驻足看向对方。 时间如他们的动作一般,在这一刻停滞。狭长的走廊里,四人的视线相交,却无人开口,唯有微妙暗涌的空气在流动。 连走廊的绿植,似乎都收起了展开的枝叶,缩进了角落。 梁思思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易淮川—— 他着一件质地良好的黑色长风衣,清隽挺拔,白衬衫黑领带一丝不苟,如他本人一样严谨规整,极致的颜色对比给他增添了禁欲。 只立在那,矜贵迫人的气势便如高山之巅的雪松,让人无法忽视。 有那么一瞬,她慌了神,下意识想往旁边挪一步,离苏程远一些。 但很快,她镇定下来,蜷起的手指缓缓展开,试图抬起的脚也定住。 她跟易淮川已经分手,现在跟谁在一起都是她的自由,更何况她与苏程清清白白。 他们同在晏城,今后一定还会再见面,她总不能次次躲避逃走。 过去四年,她从未做过对不起易淮川的事,今后也不打算跟他有交集,坦荡面对更自然。 思及此,梁思思大方迎接易淮川递过来的目光,不避不让。 过道里寂静无声,暗潮涌动的空气似乎也凝滞了。 “思思。”片刻,易淮川开口唤她,凉薄的语气里有命令,“过来。” 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冬夜冷雨,寂寂无声却让人发寒。 长久的习惯宛如深入骨髓的意思,他一个眼神都让梁思思想要妥协退让,更何况他还明确下令让她过去。 如若她一人,她可以转身就走。但现在苏程还在,她怕自己一言一行会给他带来麻烦。 正当她不知该如何应对时,身侧的苏程轻笑了声。 “易总对我的女伴未免霸道了些。”他语气不重,但气势很足。 他的发声让成功让易淮川转移了视线。 两个男人目光交汇,明明安安静静,却仿佛一时间有电石火光在两人间迸发涌动。 “苏总还有关心别人家事的习惯?”易淮川轻眨了下眼,淡漠的目光里有沁凉的寒意。 苏程不以为意,勾了下唇,颇具深意地反问:“家事吗?” 易淮川身上的寒意陡然一重。 眼见事情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梁思思赶紧看向身侧的苏程,低声请求:“苏总,我们走吧。” 苏程丝毫不念战,立刻迎上她的视线,再没对上易淮川的暗流涌动,点头应允,温和回:“好。” 得到应允,梁思思立刻离开,苏程不紧不慢地尾随其后,像一位忠心的守护者。 两人的身影很快在转角处消失不见,但易淮川的视线还停留在梁思思离开的位置。 他没开口,亦没动,好似对两人的离开无动于衷,唯有漆黑的眸子深沉如水,表面平静,内里却叫人望不见底,不知蕴藏着什么情绪。 沈昊军小声开口:“易总。” “嗯。”易淮川收回视线,抬步朝外走,未对刚才的短兵相接发表任何看法。 直到他们的车子驶上主干道,拿着iPad处理公事的易淮川才冷不防地发声:“让她去。” 沈昊军品了品,才发觉易淮川在回答他在包间门口提出的问题。 “易总,您是说让思思小姐去《最佳演员》节目组吗?”沈昊军不敢妄断,只能求一个确切答案。 毕竟,屡次让剧组对梁思思除名的,正是他们易总啊。 难不成刚刚那一幕让易淮川改变了想法?可面对竞争对手,按理应该继续阻止梁思思进组才对啊? 只要事关梁思思,沈昊军便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智商在急速下降,只能像个刚入职的小助理,等待着易淮川明确指示。 易淮川的目光还在iPad屏幕上,手指滑动的速度也丝毫未见减慢,仿佛只是下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决定。 “让她去,等她头破血流,就知道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音量不高,却坚定。 像利剑出鞘,轻微响动中是满满的肃杀之气,带着一击即中的笃定。 只听声音,沈昊军便全身一凉。 易淮川断言的事,基本没有落空过,上一次他用这种语气下论断,是他父亲借口带着继母去国外旅游,实则想要拉拢股东架空他。 那时,易淮川也是这三个字——让他去。 然后,他父亲就再也没能回到国内来,自然也再不能插手易氏。 沈昊军实在不敢想,等待梁思思的,到底会是什么可怕的事。
第9章 前方的路有多难走,梁思思暂时不知道。因为现在的她,每天都在为参加节目关注眼下—— 看了几天剧后,她觉得不够,主动跟苏曼曼提:“我想请个表演老师给我上课,你有推荐吗?” 苏曼曼眸光一亮,挑了挑眉:“你别管了,我来安排。” 她大手一挥,直接在百鸣给梁思思安排了一个突击培训班,不仅包括影视表演课程,连如何面对镜头,如何回应采访都一应俱全。 理论与实践结合,从早到晚,安排的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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