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时叙说:“知道疼以后就别乱跑。” 这时弄丢孩子的助理也赶来了,眼睛红肿,看见钟少杰又差点哭出来,一个劲道歉,“钟总对不起,我就上了个洗手间,谁知道他……” 钟时叙说:“不怪你,他擦伤了,带他上去清理一下伤口。” 钟时叙的车里没有儿童座椅,带不了小孩子,只能让助理重新抱上楼,等人走了,他回到主驾座,好似才注意到她。 车门没关,他问:“还有事?” 赵兮词犹豫了一下,两步上前解释:“他的伤我不知情,也很抱歉没有及时注意到。” 钟时叙应道:“一点小伤,不会找你算账。” 赵兮词却说:“再小的伤,也还是要讲清楚的好。” 钟时叙看着她,“赵小姐为人处事这么谨慎,是好现象,但有些事就未必理得清。” 赵兮词不和他纠缠,说:“我先走了。” 钟时叙跨下车,捉住她的手臂,把人搂到身前,“这回自己撞上来,不能说走就走。” 赵兮词说:“你是小孩子?也耍无赖么?” 他只笑一笑,扶住她后脑就吻,赵兮词挣扎半天无果,牙关也被撬开,他舌尖挤进她嘴里,舌头缠得越烈越紧,腰间手臂的力道好似要将她折断。 轻微的喘息声,胡搅蛮缠的湿润声。 ==
第23章 眼馋 亲吻的力道放得轻而温柔, 慢慢退至唇间,猝不及防就被咬了一口,钟时叙松开她,抚一下唇说:“这么喜欢咬人?” 赵兮词眼睛湿红, 不知道是被亲的还是被气的, 想也不想一脚踢过去。 幸好钟时叙反应快, 避开了, 说:“又咬又踢, 粗鲁。” 赵兮词不和他理论了,转身就走。 钟时叙抬手擦了一下湿润的唇角, 听见车内的手机响, 他过去接, 那边说老太太从楼梯上跌下来, 现在医院,钟时叙皱起眉问:“哪家医院?” 那边说在市医院。 钟时叙扔下手机,驱车离开。 深夜的市医院急诊楼不比街上人少,一楼大厅的内外科值班室均有病人挂号排队, 隐约听见清创室里小孩的哭喊。 钟时叙打电话问清楚病房具体位置, 再到住院部找。 他推门进去时,老太太右腿腿骨已经上了护具, 人正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邹姨在陪床, 半步不敢远离。 钟时叙又折返出去找主治医师询问病情。 医生给他看x光片,指了一下移位的患处, 说:“伤得不严重, 轻微骨折, 也不需要动手术, 我们已经用夹板进行了外固定,休养几个月,慢慢就能愈合。” 钟时叙看了一会,说道:“麻烦你们了医生,老太太什么时候醒?” 医生推了下眼镜,有些迟疑,“老太太送过来的时候情绪不太稳定,查看了过往的病例,我们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睡一觉明天就醒的了。” 钟时叙回到病房,在病床旁边站了一阵子,转头问邹姨今晚什么情况。 对今晚这场突发事件,邹姨也难免显然措手不及,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她也觉得费解,“晚上吃了饭,老太太在书房拿了本书看,原本好好的,突然之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情绪很激动,从房间跑出来,一没留神就跌下楼梯了。” 她又说:“最近老太太的情况一直很好的,刘医生来得勤快,老太太很配合的。” 钟时叙想到点什么,问:“老太太在书房拿了什么书看?” 邹姨回想半天,只模糊记个大概,“好像是一些画,各种房屋建筑之类的画。” 钟时叙霎时了然,没再出声,拉了把椅子坐在病床旁。 邹姨说:“钟先生,你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看着就行了。” 钟时叙应道:“没事了,我坐一会,你自便吧。”想一想又交代:“很晚了,你先回去,明早带些汤和粥过来给老太太。” 邹姨只能听安排,关门离开。 病床上的人呼吸均匀,睡得安稳,不闻人事,不知自己搅得人心惶惶,或也不在乎外面是否已经天翻地覆。 她在梦中自成一个世界。 外面的人固然看她浑噩于世,又怎么知道她在梦里有多自在。 如同她的名字,商予徽,优雅美好。 钟时叙在病房待了一夜,窗外天光渐亮,他起身到卫生间洗了脸,出来看见病床上的人眼皮松动,看样子要醒了,他转身就出了病房。 可巧邹姨拎着保温的饭盒过来,“钟先生准备走了?” 钟时叙说:“老太太醒了,你进去吧。” 邹姨发现他眼底冒血丝,抬一抬饭盒,“要不要吃点早餐再走?我准备了不少。” 钟时叙脱下西装折在手臂,抬步走时应一句:“不吃了。” 邹姨不好多嘴再劝,她来钟家照顾老太太多年了,老太太虽然偶尔精神错乱,但是清醒时多半时间对她和颜悦色,照顾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病人很费力气,要万分警惕,防着她发病时动手伤人。 不过邹姨拿着高额薪水,自然对人家尽心尽力。 就是这位钟先生,多年来不冷不热,她如何也亲近不起来,甚至对着里面的老太太,也是不远不近,关系不似母子。 邹姨拿着饭盒进去,里面的人果然醒了,自己挣扎着起来,邹姨赶紧上前帮忙,细声细语地哄:“老太太醒了?饿不饿?吃点粥好不好?” 病床上的人醒来也沉默,只靠着床头坐。 邹姨没话找话,“钟先生刚走,他昨晚在这里陪了一夜呢,我猜他肯定休息得不好,眼睛里都是血丝……” “你一大早吵得我头疼,”一句话被生生掐断,“拿粥过来。” “要吃粥?我做了很多,老太太多吃点。” 钟时叙先回了一趟家,昨晚一地狼藉,邹姨已经收拾干净,茶几上就放着那本刺激了老太太的书,钟时叙拿起来检查一遍,书页仍是完整,但是书脊有些松动,封面的《山水折屏》似乎有指甲划痕。 他拿着舊shígG獨伽书去书房,锁在抽屉里。 再回屋冲个澡,睡了一觉。 钟时叙今天没去公司,碰巧总工办那边有一堆文件等着找他签字,祝清枝上楼找不到人,只能撇撇嘴回总工办。 赵兮词见她去得快回得也快,好奇问:“这就签好了?” 祝清枝说:“钟总没在。” 等上午到过了10点钟,祝清枝再去一趟,上面一位女助理仍是回她,钟总还没来上班。 她说:“我这些东西赶着盖章要用的。” 助理回答:“这么急也没用,钟总没来就是没来,你不介意的话,不如我帮你盖?” 祝清枝觉得对方态度嚣张不友好,于是抱着文件风风火火回到办公室,叉着腰嘀嘀咕咕,“什么人嘛!当个老总助理这么了不起?” 赵兮词看她气得愤愤的,再问一句:“又怎么了?” 祝清枝缓一缓语气,说:“当老板就是好,不来上班也没人过问,明明有事要他过手,没个具体交代,一句话就打发我走。” 赵兮词觉得好笑,“再等等吧,晚一点也不要紧,天气这么热,你稍安勿躁。” 到了下午,项目小组上楼开会,仍是没有见到钟时叙的身影。 在开会期间,钟正川说周六晚有个商务酒会,关系到这次的项目投标,询问欧阳珣方不方便出席,那晚来赴酒会的都是几家竞标公司,肯定准备充分,到几位市委市局领导面前敲关系。 欧阳珣平时虽然我行我素,但是关键时刻还是以大局为重,他个人不喜欢酒局应酬,烟熏缭绕的场合,但既然事关项目,自然要以工作为先。 钟正川问完欧阳珣,又转向赵兮词,问她的意思。 赵兮词没想到这件事自己也有份,她的意思当然是私心不想出席,奈何钟正川这个人,表面温润和雅,看似好声好气,实则一旦有事并不好商量。 这是赵兮词这段时间和这位董事长几次接触下来的所感。 老板开口发问,自然等同于下达命令的意思。 所以赵兮词也就被赶鸭子上架了。 所谓商务酒会,在赵兮词的理解当中,其实就和中式的饭局酒局差不多。 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坐着边喝边聊,一个站着边喝边聊。 商务酒会的场合可能更加正式,所以赵兮词出门前稍微打扮了一下,挑了一条柔软的细带长裙,再裹一件披肩,简单一点,不失大方。 其实赵兮词是抱着凑人头的心态去的。 这种商界人士的酒会,里面不知多少弯弯绕绕,没有看清形势之前,太冒头也不知是好是坏。 但是她发现自己错估了自己的定位,她打算躲在角落里不知不觉混到结束,钟正川却牢牢把她带在身旁,逢人就介绍。 赵兮词不会自信认为这是钟正川器重她,从那些人看见她就眼光光夸漂亮的第一反应来看,她大概是被拿来当花瓶使用了。 欧阳珣挣牌面,她来赢体面。 酒会过半,赵兮词趁着人多,抽身远离,走到楼下花园的水池旁坐下,走了一会神,一片寂静中忽然一声打火机的细响,她四下里一望,没发现到有人,忽然她福至心灵,抬头望向二楼,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看错。 钟时叙在二楼走廊,隔着栏杆俯身看着她,嘴里衔一支烟。 “赵兮词。” 一个男人的嗓音在叫她,赵兮词一下子回神,转头看过去,是许久未见的蒋延,原来这个项目,设计院也是竞标单位之一。 蒋延没注意到二楼有人,径直走了过来。 赵兮词站起来,笑笑说:“我一直没有注意到,原来你也在。” 蒋延也笑了笑,“我倒是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你了。” 赵兮词的笑容收了收,想到二楼现在有个人在看戏,很想拉着蒋延换地方。 蒋延不够细心,没发现她的心不在焉,径自说:“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这种场合的,没想到现在……” 赵兮词不想多谈,简单说:“都是工作。” 蒋延偷偷打量她神色,“你经常出来应酬么?” 赵兮词始终觉得自己理解不了蒋延的思维,为什么明明只撞见一次偶然□□件,就会下意识将事件归结为普遍性,她回答:“没有。” 蒋延说:“你别骗我。” 赵兮词不理解,“我为什么要骗你?” 蒋延沉默半晌,说:“你不适合这些地方,我知道你不喜欢。” 这话确实点中了赵兮词的心理。 蒋延见她表情有所动容,心思莫名活泛起来,想起之前自己表白被拒,也许是时机不对,她现在尝到苦处,心态也许不一样,表白的事还有转圜。 他忽然说:“我对你的心意现在还作数,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 话题太跳跃,赵兮词跟不上,“怎么好端端的又说这个?” 蒋延上前半步,“我认真的,要不你还是别做了,我可以养你,” 赵兮词不喜欢对方的紧逼,避开说:“你喝醉了。” 蒋延还想说什么,不巧手机响了,是领导来电话问他行踪,他挂了线又说:“你等我,我很快过来。” 等人离开,赵兮词片刻不敢逗留,她抬头望向二楼,那里已经没了人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等赵兮词回到酒会现场,终于看见钟时叙。 站在他面前的不知是哪个集团的老总,高高壮壮,把旁边的秘书衬得纤细柔美,几个人正谈笑。 忽然有个人看了过来,赵兮词认不得是谁,只觉得面熟,应该是刚才打过照面的哪家老总,随后其他几个人也跟着投来目光。 赵兮词进退不得,只能硬着头皮过去,站到钟时叙身边,眼前这个总那个总扎作一堆,赵兮词实在搞不清谁是谁,只好含糊打声招呼,“各位老板好。” 赵兮词跟在钟时叙身旁,听他跟几位老总不痛不痒地说笑。 等喝多几杯,眼前这班人也不避讳女性,讲了几个荤段子,甚至有女人傍在身侧,讲一些没有禁忌的浑话,似乎更能刺激他们的猎奇心理。 好在这些人也警醒,注意场合没有太过放肆。 钟时叙觉得乏味了,这才走开,赵兮词赶紧跟上,离开乌央乌央的人群,终于透出一口气来。 跟着走到露台,听见他说:“我抽支烟,不用跟着我。” 赵兮词猛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跟了过来,她说:“好。” 结果刚转身,身上的披肩就被抽走了,露出光溜细滑的肩膀,月下白得晃眼,一张脸却微微泛红,她问:“很好玩么?” 他拿着披肩过来,将她围住,温热暧昧的声气落在她的鼻尖,“半遮半掩,让人想入非非,不如脱个干净,也省得惹人眼馋。” 赵兮词把披肩抢过来,“你这是什么话?” 他笑,“好听的话。” ==
第24章 协议 赵兮词拿披肩重新裹住自己, 抓着长发往后拨开,他简单一个动作就得让她费力收拾自己半天。 两人靠得近,但仍留着方寸距离。 钟时叙垂眼看着她,白玉质的耳珠子映在她脸侧, 晕开一层流光溪雾, 书以媚笔, 一语一笑都是不经意。 赵兮词抬眼时, 看见他身后不远似乎闪过一个黑影, 那身形颇有几分熟悉,她想过去看清楚, 被他拦腰搂回去。 “话没说完, 要去哪?” “还说什么?” 他不语, 自然而然凑上去, 亲了她几下。 她说:“冠冕堂皇,不就是占便宜么?生意人的本性。” 他不闲不淡应她一句:“你三寸之舌,抵得过百万之师。” 赵兮词没理他,拉紧披肩离开露台, 进了走廊才知道原来蒋延, 刚才的一幕幕堪称亲昵,让人看了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眼下也解释不清, 因为原本就模棱两可, 更何况,她没必要向谁解释自己。 她上牙轻磕着下唇, 犹豫着径直走过。 但是蒋延却跟了过来, 口吻大有质问的意思, “刚才那个是万盛的钟总?你们是什么关系?” 赵兮词脚步微顿。 蒋延见她反应迟疑, 自顾自有了不伦不类的联想,“我明白了。” 赵兮词转身问,“你明白什么?” 蒋延却说:“你拒绝我,就是因为他?” 赵兮词说:“不是。” 蒋延固执不听人解释,“他有钱有势,确实比我强不少。” 赵兮词有些生气,“我说了不是。” 蒋延已经变了一副面孔,冷笑说:“那你们刚才在干什么?何副院说你热衷攀附,借着自己这张脸四处勾搭,我不信,替你骂了他几句,现在看来未必是假!” 赵兮词闻言一脸错愕,默了半晌才说:“蒋延,你没有资格拿自己的道德标准来指责任何人,尤其是我。” 蒋延忽然清醒过来,也意识到自己言辞太过,他气焰收敛,说:“对不起,我也是一时气急,关心则乱,我是怕你被骗,他那样的富家少爷都爱玩,拈花惹草,怎么会对你一个普通人真心?不就是钱么?我努力挣就是了。” 赵兮词觉得他简直不可理舊shígG獨伽喻,转身又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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