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喊的陛下,秦东篱跟风,也这样叫。 宴席散后,桂三问:“陛下,秦王殿下的事……” “他们在此之前的确从未见过,继续深挖,这位秦姑娘和竞儿,一定会有一段极其类似的经历,”皇帝的目光就像鹰隼般锐利,“把他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再好好整理一次,交给朕。” 清秋夜,桂三缓缓擦一把额头的汗:“陛下,您说,这……这会不会是,鬼神通灵之说?” 他的话倒是提醒了皇帝:“东西整理好送来时,记得把太史令也请过来。” 桂三:“是。” . 夜深露重,田黍带着两件披风找了过来,终于等到两人出府,赶紧上前:“小、卫兄,东家,添件衣服。” “好,谢谢。”秦东篱接过轻薄但挡风的披风,“你们吃了吗?” 田黍心里暖融融的:“吃了。” 卫竞又从秦东篱手里接过她的披风,给她整理好后背,在转到前面系好带子,弄完以后才三下五除二穿好自己的。 三人往回走,田黍在前面照路,卫竞和秦东篱也是一人一盏灯笼,在后面跟上。 “一说起去闻鼓,你好像很开心嘛。”卫竞发现,现在自己说话,已经可以吐出白气了。 秦东篱现在不掩饰自己的欢喜:“包路费,包食宿,宝贝,地主的羊毛还不赶紧薅啊!” 她叫我宝贝诶,卫竞的手背碰到了秦东篱,自然而然就握住,然后和她十指相扣:“那书肆怎么办?” 过山风归队,古方婕离开了,田黍和秦泰都是来找他的,卫竞走了,这两个人必须走,还有至今藏得好好的吕凡生…… “让云嘉管啊,”秦东篱扣紧指尖,牢牢将他握住,“别的都歇歇,日历的模板都做好了,李地也会印,还有新招的那两个伙计,也挺机灵的。” 卫竞不太放心:“实在不行,把古方婕弄过来,反正她一定很乐意。” 在出发前,还有一个重阳要过,重阳节上自然书肆的火漆章子热销,云嘉整一天都在向诸位新老顾客展示如何使用,示范后得到的一堆印好图案的火漆变成了赠品,小孩子喜欢。 看到许多附近念书的孩子手里都有一两个家长给的,秦东篱写了一副字,挂在结账处——注意儿童误食火漆。 韩束那天也来了,每一款图章都买了两套,火漆粒也是,高高兴兴地挑了整一盒,满载而归。 “看不出来,韩先生收集瘾也挺大的。” 重阳一过,到了出发的时间。 两人发现他们的打算都落空了,皇帝早就把自然书肆安排得明明白白,东望州刚大换血,过山风暂时驻扎在此,据点就设在自然书肆。 来接他们的不是桂三,是过山风的统领王极。 秦东篱看着带了两个兄弟重回书肆的项炜,长吁短叹,阴阳怪气:“唉——真是风水轮流转,到头来,被偷家的人变成了我。” “东家……”项炜奉命行事,“你放心吧,印刷装订我也会。” 收拾好行囊,秦东篱临行前再三叮嘱项炜:“好好看家啊。” 送走了秦东篱和卫竞,项炜的同僚稀奇道:“这位秦姑娘是哪路神仙,把你们一个个收服了。” “不知道,但的确很强。”项炜点点自己的额头侧面,“上一个能有这样周全谋算的,我只知道太史令一人。东家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需要你去接触了才行,当然,法天教的人现在估计就不会喜欢她了。” 同僚很意外:“哈哈哈法天教那个没办法,但真有你说的这么神?” 项炜不得不承认:“就是神,我们的任务能进行得如此顺利,全靠东家。她也并不在意我们隐瞒身份。这次法天教试图造反,我们和东南总督府出力是理所应当,反而让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替你我开路,的确亏欠人家挺多的。” “都当首功了,还普通呢?完了完了,改天我真的要去会一会她。” . “到了。”王极带着他们的行李到指定的车厢里,那车厢有秦王府的标志,秦泰就坐在外面,他负责驾车。 皇帝还没有出来,大家都在等着,桂三好几次示意他们进屋面圣,卫竞都当没看到,带秦东篱在周边溜达看风景。 “卫竞,你徒弟来了。”秦东篱瞥见了远处的一家三口,他们是来送行的。 反正还得等,两人走过去,和他们碰头。 霍聊和符泉正要对卫竞行礼,身边的女儿已经扑过去抱住老师的大腿呜呜啜泣:“卫老师,你还回来吗?” 卫竞把人抱起来:“回的,书肆还在这里呢。” 秦东篱看向符泉:“你不用走吗?” “过完年再走。” “啊。”还有三个月,秦东篱和霍聊说,“我们不知道过年能不能回来了。” 卫竞把宝贝徒弟放地上,用袖子给她擦眼泪:“估计得过了春闱才回得来。” “宝贝不哭了,”秦东篱也蹲下来,给小可爱擦眼泪,“跟你娘说一起去闻鼓,反正你家不差这点钱。” 符泉笑说:“也不是不行,正好我在家,带妻儿出行也方便。有时间倒是可以上京转转,届时一定拜访殿下——” “不用叫我殿下。”卫竞拍拍他的肩膀,“还和以前一样,叫我卫竞。” 符泉微怔:“好。” 霍聊:“你倒是挺会想……对了,要不把书肆开京城去?东望州小地方,你挣不到大钱的。” “这不先去踩个点么。”顺便再薅一把羊毛,再打几场秋风,秋闱快到了,春闱还有几个月呢。秦东篱其中一个主要任务,就是多搜集科举主城——京城的科举书,她得偷点回东望州来。 韩束先生说东望州的生源有些平平无奇,就是很差啦! 作为东望州一俊杰,秦东篱就是想为她保护过的东望州再做点什么。 霍聊把包袱递给秦东篱:“一点盘缠,拿好。” “跟着陛下走,我们也用不上。”秦东篱要推拒,哪知霍聊说:“托你的福,官府返还我十倍黄金,这点就是九牛一毛,你不拿我心不安。” “行。”秦东篱收好那沉甸甸的包袱,她倒是不愁物资上的事,反倒是书肆的声望,在闻鼓好像是负的吧…… 这得好好想想了,她还是想要拿下这片地图的,尤其是东望州声望满级后,她更想了。 秦泰已经光明正大配上的配上了他的军刀:“殿下,东家,要出发了。” 来的时候,皇帝一行人是骑马的,走的时候,当地官员配上了一整套豪华的车队。 等秦东篱上车后,他们背后隔了几米外,吕凡生敏捷地钻进一辆不显眼的更小些的马车里。 作者有话说: 我好牛,四千。 恭喜吕凡生大夫获得最有价值的马甲选手荣誉称号。 秦老板:漏网之鱼是吧。 截止21点之前:感谢芳草萋萋的8瓶营养液,感谢揽风和你的110瓶营养液,感谢阿和的1个地雷! 爱你们,最近正在逼自己一把,争取一天能存两章,但是,因为剧情需要那么多字数,肥一点的地方,一天只能一章半_(:з」∠)_
第48章 ◎秦老板又要黑化了◎ 秦东篱等人跟随皇帝一行浩浩荡荡离开后,自然书肆里实在冷清,云嘉每晚都在院里小坐许久,怀念昨日的喧闹。 他还不知道项炜和其他伙计是伪装过的过山风,有跑腿的事依旧丢给他去办:“东家已经备好了充足的科举相关书籍和笔墨纸砚,保证周边贫苦的读书人人手一份,你明天出去的话,顺带给送去吧。” “知道了,这事交给我。”项炜接过名册一看送货量,“要送这么多?” 云嘉苦笑反问:“那不然呢?书那么贵。” 这还只是附近的,更偏远的地方还有不知道多少。 . 车队走了半天,中午在东望州北边的一个小镇休息。 最好的酒楼上,皇帝独自一桌吃饭,桂三在一旁伺候,煞是心酸,明明有儿子在,却一路上连个交流都没有。 “竞儿在做什么?” 刚从外面进来的桂三面露难色:“不知道,他们坐一排,敲膝盖?” 皇帝也迷惑了:“嗯?” 吃饱没事干的两个人坐在楼上大堂没人的长凳子上,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个小锤锤,卫竞手握小锤,在秦东篱膝盖上轻轻敲一下,无事发生:“不应当啊。” 他又回来敲自己的,敲一下,腿翘一下。 “你给我,我自己来。”秦东篱从卫竞手里拿走了小锤,低头找自己膝跳反射的点,“这不是吗?” 她也是敲一下,跳一下,然后在卫竞的膝盖上摸了摸,找到那个窝窝,往上面要敲。 “诶唷!使不得啊秦姑娘!”桂三忙跑过来拦着秦东篱,殿下金贵,之前吃苦也就算了,现在人也找到了,怎么还能这样糙养着。 两人正玩得投入,被桂三搅了兴致,卫竞拦住桂三要去抢秦东篱手上小锤子的手:“你不许碰她。” “……”之前在东望州,皇帝还放纵着他,现在觉得卫竞回宫的思想准备也做得差不多了,“竞儿,你跟朕来。” 休整好以后,卫竞上了他皇帝爹的马车,秦东篱一个人,又觉得无聊起来。 她东张西望,就像看看有什么新鲜事,然后就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把吕凡生抓了出来。 “最近过得怎么样?”秦东篱皮笑肉不笑,“吕大夫,哦不不,您看我,吕大人。” “没有没有哈哈哈哈,”吕凡生赔笑道,“秦老板说笑了哈哈,你那个箱子里,我出的钱可是最多的!” 卫生带的分成,全都在里面了! 秦东篱:“……” 还有谁是卧底?还——有——谁—— . 队伍出发继续往官道赶去,上了官道,在经停的驿馆休息会更方便,也不扰民。 皇帝的车里,父子两一个心平气和,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回去以后,你打算给那秦姑娘一个什么样的名分?”皇帝问,“外室?妾?侧妃,还是王妃?” 卫竞伸个懒腰,换了个坐姿,句句铿锵,说起他的宏愿:“都不,我要给秦老板入赘,我要吃软饭。” “!?!”皇帝的表情这辈子都没向今天这样裂开过,“你不要说气话。” “哼。” 皇帝换了一个话题:“你有什么想法,最好一五一十跟朕通通气,你母妃知道秦姑娘进京,是一定要见的她,到时候,别说朕不帮你。” 母妃,卫竞很讨厌这种称呼,以前他也看过宫廷戏,那时候挺无所谓的,可一旦这顶帽子戴在了生育养育自己的母亲头上,并且母亲还以此为荣时,就不再是戏了,也变得有所谓了。 “见了又如何?”卫竞懒洋洋地,没放在心上,“罗列一下门第差距,把我捧上天,把她踩入地?或者再拿些金银财宝,把人发落到一处无人的小庄子,派两个人看守着?” 又不是没人干过,那个什么宫的,就是这样干。 卫竞记不住了,他恨不得全忘了,怎么会记些细节的东西。 “也就敢欺负欺负无法反抗的弱者罢了,”卫竞想到秦东篱在法天教受刺激之后,一个通宵给他搞出套镰刀锤子,要是到京城再被刺激更大,啧,“您觉得秦东篱弱吗?” 怎么会弱!皇帝皱起了眉头,心生不悦:“你是在挑衅朕?” “您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卫竞又把他皇帝爹噎了一次。 . “秦姑娘。” “嗯?”秦东篱在车内睡午觉,外面驾车的人由秦泰变成了桂三。 桂三笑呵呵问:“您就这样跟着殿下?不会不甘心吗?” “什么?”秦东篱脑子有些昏沉,午睡后劲太大,她迷糊说道,“搞错了吧,是卫竞跟着我啊。” 呃,桂三被噎住了,他不死心,继续旁敲侧击:“那殿下有和你说,以后的打算吗?人啊,总是要成家的,总这样不清不楚的下去,姑娘你也容易遭人口舌。” 天呐,宫里的太监这么八卦的吗,还是这么会替主子操心? 秦东篱在车厢里翻出一个水囊,补充了水分,终于清醒过来,神叨叨来一句:“你们不懂的,我和卫竞现在是正常关系,离谈婚论嫁还早着呢。” 谈恋爱你们懂吗? 你们又不懂,不仅不懂,还会不赞同,何必解释。 “早?”桂三哭笑不得,“哦哟秦老板,不早了,我们殿下都二十了!这年纪,还是单着一人,在那京城里该有人说闲话了。” 秦东篱:“哦。” “殿下这次回去,贵妃娘娘必定要他娶妻纳妾,好安定下来。”桂三觉得自己真是好心,还有闲心给她提个醒,顺便安慰她一下,“这王妃,得是个门当户对的,许是那个公卿世家大族里的嫡女,秦老板对剿灭法天教有功,陛下说不准,能赐你一个秦王侧妃呢!” 越听越是口干舌燥,秦东篱又把水拿出来喝。 桂三还在絮絮叨叨,鼓励秦东篱:“本来这王爷侧妃,也是有讲究的,可秦老板厉害,又得殿下喜爱,肯定能争取到……秦老板?秦老板你在听吗?怎么不说话了?” “我在想一个问题。”一直没有说话的秦东篱撩开车窗帘子,抬头仰望蓝天白云。 桂三:“想什么问题?” 秦东篱特别闲适地说:“我在想,大虞朝有没有一套完整的刑法?” “啊?”桂三自己琢磨,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有……有的吧。”这个他也不是专业的,得去刑部、大理寺去问了。 呼~今天的秦老板,怪吓人的。 . 傍晚赶时间到了最近的驿馆,官兵和驿丞出来接驾。 卫竞捱了一下午,人都蔫了,见到秦东篱就扑上去,现场人多也不好搂搂抱抱,只是揪着她的袖子拉拉扯扯。 “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啊?”卫竞问得还是有些含蓄,秦东篱的脸色,何止是不高兴,感觉这天色就是因为她的情绪才变昏暗的。 “晕车。”秦东篱在车上坐久了,不打算马上进驿馆,在外面转转,透透气,官兵们把马牵到草场安置也挺好看的,她以前可没机会看。 就是不高兴了,卫竞快贴她耳边问:“谁惹你了?” 秦东篱冷酷地回答:“大虞律法惹我了。” 一连几天,秦东篱的脸色都不算好,卫竞怎么哄都没有用,不过他好歹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是皇帝,或者说,皇室相关人员。 秦东篱喝着卫竞给她煮的秋日润肺的糖水:“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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