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行止揉揉她脑袋,“就算在这里没遇到,之后也会遇到的。” “为什么?”陆弥不信,“我最擅长装鸵鸟了,如果不是巧合,也许我永远也不会去找你呢?” 这话虽然是千帆过境后的玩笑,祁行止听了,还是有一瞬的心疼。 他怎么会不知道? 以陆弥从前的状态,她就算被心里的负担拖死了,也不会去找任何人求救。 他展颜笑开,把她被风吹乱的头发捋到脑后。 “所以我努力创造了很多巧合。”他说。 陆弥眯眼审视他,“难道第二天在南山碰到你画画也是巧合?还有我租车去仙女山的路上,碰到你和肖晋,那也是巧合?” 祁行止失笑,“那倒不是,我又不是神仙。” 陆弥皱眉:“那是什么?” 祁行止卖关子:“你猜。” 陆弥撇嘴,“故弄玄虚。” 祁行止笑了,不再说话。 在重庆重逢,送她去北京,她通过了梦启的面试并接受了 offer.....这些到底算不算是他创造的巧合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平行世界里还有很多种可能,比如她回国但没有去重庆,比如她看到梦启的招聘邮件但没有投简历,又比如她找到了比梦启更好的工作,任何一个可能发生,他都不能像现在这样抱着她。 可如果没有他最开始向她走了第一步,这些可能,就连可能都不是了。 所以,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呢?祁行止也不知道。 爱是巧合还是人为呢?也没人说得清楚。 然而祁行止始终是个温柔的实干派,他知道有些事情无法预料、无法计算,它们的发生只是因为人心里有念想。 而这么多年,他的念想始终只有一个。 他要和她在一起。 他们逆着千厮门大桥的人流走回家。 陆弥的心情尤其好,牵着他的手一晃一晃的。 “喂,小祁同学。”陆弥喊他。 “嗯?” “我一直想问,你干嘛总是连名带姓地叫我呀?”陆弥问出口,好像又觉得自己的问题幼稚,笑了声才继续说,“人家情侣之间不都是有昵称的吗?哪有你这样每次都叫大名的啊。” 这问题陆弥的确想问很久了,不过总是忘。在一起之后,祁行止偶尔还是叫她“陆老师”,但大部分时候都连名带姓地喊她——“陆弥”。 这和她的认知不太一样,她还以为亲密的人都会喊小名呢。比如以前林立巧叫她“小弥”,和蒋寒征在一起的时候,他叫她“小陆”、“小弥”,甚至“弥弥”,什么都有。 “你不喜欢?”祁行止问。 “也不是,”陆弥摇摇头,其实她还挺喜欢的,主要是祁行止声音好听,喊什么她大概都会喜欢吧,“就是觉得有点奇怪,太正经了点。” 祁行止:“你名字好听。” “好听?”陆弥皱皱眉,不太理解。 她的名字没什么特殊的含意,是林立巧瞎起的。 姓陆是因为她是马路上捡来的,那时候林立巧不知道马路的路本身就能作姓用,于是给她起了“陆”这个字;弥则是林立巧闭着眼睛翻字典,看到的第一个字。 就这么凑成了她的名字。 “嗯,好听。”祁行止捏了捏她的手,笑道。 “弥是满的意思,圆满。”他认真地说,“古体字里的弥和‘弭’一样,就是右边小耳的那个字,是平息的意思。不论哪种,都是很好的寓意。” 一切不幸、错误和悲伤都会平息。 你不是孤儿、不是弃子,对这世界上的某个人来说,你是唯一的圆满。 陆弥听着他沉静的声音,眼里渐渐蓄起了泪。 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她的名字有这样的寓意,也没有人说过她的名字好听。 祁行止见她眼眶发红,少见地调笑道:“感动了?” 陆弥低头不答话。 祁行止叹息一声,扣着她的后颈把她揽进怀里。 “你不要这么容易感动。” “…嗯?” “你感动的门槛高了,才可以督促我做得更好。”祁行止笑说。 陆弥闷了很久,应声道:“没感动。” 虽然声音瓮瓮的,沾得他胸口也一片濡湿,但还是要嘴硬说,没感动。 祁行止笑着点头,不拆穿她。 “知道了一个冷知识比较激动而已,毕竟我是这么好学的一个人。”一到他怀里,她就像个小孩子似的了,满嘴跑火车也丝毫不觉得心虚,说得有𝓜𝒜𝓛𝓘鼻子有眼的。 “嗯,有道理。”祁行止表示赞同。 “祁行止,我也告诉你一个冷知识吧。”陆弥埋在他胸口一阵乱蹭,鼻子眼泪都蹭干净了,抬起头来水汪汪的一双眼睛看着他。 “好,请陆老师指教。”祁行止配合极了。 “据说……人身体里的细胞每 7 年会完全更换一次。”她眨巴眨巴眼睛,说得认真极了,“也就是说,每过 7 年,你就是一个新的自己。” 祁行止听得也很认真,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哦,是这样。” 陆弥静静凝望着他,好像还有话没说完。 人的细胞每 7 年更换一次。 过去 7 年里,我新陈代谢成一个全新的自己。 这个我不再怯弱,不再冷漠,也不再拖着往事生活。 这个我很爱你,以从未有过的勇气和坦诚爱你。 陆弥搂着他腰,抬头盯着他,“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吧?” 祁行止会心地点点头:“当然。” 陆弥莞尔一笑,从他怀里挣出来,继续牵着他的手,一晃一晃的,向前方走去。 ———全文完———
53/53 首页 上一页 51 52 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