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上打羽毛球后,同龄人之间几乎没人能赢过她。 喜欢玩滑板之后,就算摔得再惨,她也不会哭,只会咒骂两句,然后由低级到高级循序渐进之间学会了Manual和尖翻等等动作。 运动是身体上的折磨,学习是精神上的折磨。 既然她可以坚持学会这些运动,她当然也可以坚持从中上游爬到顶端。 于真意的这场回忆持续了好久,即使回到了家,坐在书桌前,她还是无法彻底回过神来。 因为她惊讶地发现,她好像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陈觉非了。 第一次搬家前,于真意还有一个玩在一起的幼儿园小男生朋友。 在于真意小朋友不让他中午插队的时候,他垮着张脸说:“于真意,你不让我我就要气死了,电视上说了,人要是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于真意沉思片刻,在最后一块鸡排和朋友的“死亡”之间,她痛苦地说:“我给你收尸,行吗?然后我每年都会来看你的,行吗?过年的时候我让我妈妈多摆一副碗筷,行吗?” 三个“行吗”,小男生觉得自己离气死也只差一点点了。 于真意一直以为她对陈觉非是因为一起长大的缘故而生出的下意识的依赖,但是她又清楚地明白,如果陈觉非和顾卓航、薛理科、蒋英语、亦或是这个小男孩,以及每一个可以称得上是于真意好朋友的人站在一起,她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陈觉非,义无反顾地扑进他的怀里。 她想,这份喜欢不是倏忽之间来的,而是穷年累月的发酵累积之后产生的奇妙化学反应。 ・ 钱敏和于岳民是周末回来的。走之前,两人各拿着一个行李箱,回来之后,于岳民推着两个行李箱,钱敏推着一个新的行李箱。打开一看,全是当地特产。 于真意叹了口气,要说他们家最不缺的,除了于真意大师的画,和钱敏女士的衣服,就是行李箱了。 ・ 于真意对自己临时抱佛脚的期中考试成绩就不抱任何期待了,但是最近这几周来她学习异常认真,如同打鸡血了般,在学校上完晚自习之后回家还会再学两个小时,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奇观。 又一个周一,轮到于真意他们一组打扫卫生,于真意负责拖地,所以她要等张恩仪扫完地再拖地。 于真意站在走廊外,双手抱着拖把,下巴支在拖把顶上,看着坐在里面写作业的陈觉非,越想越气,为什么擦黑板的活是他的,拖地就要归于真意。 闲着也是闲着,于真意有些无聊,她看着正在低头做作业的陈觉非,阳光斜斜照进来,勾勒出他堪称完美的侧脸。 耳根一热,心里那点小九九发酵着,于真意两手撑在外侧窗沿上:“陈觉非,你想不想算卦?” 陈觉非视线落在最后一道数学题上,头也不抬:“不想。” “好的,你想。” 陈觉非有些无语,却还是扔下笔,配合她:“怎么算,于仙人?” 于真意笑眯眯地伸出手:“一次五十。” 陈觉非:“......” 于真意见他不为所动:“干什么,小本买卖,你心不诚小心我咒你。” 陈觉非:“祖宗,还有谁比你会敲竹杠?” 说完,他从口袋里丢出一张一百。 于真意眼睛一亮,立刻揣进兜里:“笔来!” 蒋英语原本在擦窗台,正好擦到于真意站的位子,他狗腿地递过铅笔。 于真意大手再一挥:“纸来!” 蒋英语大脑袋左晃右晃,最后拿过陈觉非放在一边的物理试卷。 陈觉非磨了下后槽牙:“胖子,你是找死了。” 蒋英语晃晃脑袋,他听不见。 于真意咳嗽两声,在白纸上写下陈觉非三个大字,龙飞凤舞,豪迈如李白。她在名字外画了个圈,边话边说:“看,这个圆就说明你最近生活圆满又滋润,财运亨通。” 陈觉非冷笑:“不能吧,刚还被一江湖骗子骗去一百。” “喂喂喂!”于真意表情严肃,“你对大师大不敬,你要完了。” 说着,她在圆圈里画了个井字:“你看啊,就因为你刚刚辱骂我,你会有很多的坎坷。” “不过!” “你会有四个贵人相助。” 她在圆圈外画下四个圆。 “贵人的第一条忠告就是,做事要有头有尾。” 陈觉非已经看出了她的意图,他摁住于真意的手腕:“行了,知道这些就够了。” 于真意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做事要有头有尾啊陈觉非!” 她在圆圈的上下两侧又画上两个圈。 蒋英语看的笑眯眯的,他脱口而出:“哎,这不就是王八吗。” 治不了于真意还治不了蒋英语? 陈觉非逮着蒋英语的衣领:“胖子,进来切磋一下。” 蒋英语:“......” 天降大锅,无妄之灾。 蒋英语觉得是陈觉非不舍得打于真意,所以只能对他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小胖子拳脚相加! 十分钟后,蒋英语被陈觉非治的服服帖帖。 第二天上物理课,物理老师是个带金边圆框小眼镜的地中海乔老师,他拿着试卷,笑眯眯地看着台下的学生们。 “昨天居然没有一个人漏交作业,这也是我接手你们高二三班来的人生第一次。”乔老师推了推眼镜,看着很愉悦,“特别是我们陈觉非同学,在我带的这四个班里,物理的最后一道大题只有陈觉非一个人做出来,非常棒。” 以薛理科为首,大家猛烈地鼓掌。 于真意也夹在里面做作鼓掌。 “不过――”乔老师再次推了推眼镜,语气里透着明晃晃的不解,“我想问一下咱们的年级第一啊,这最后一题问的是带电粒子在运动时间和带电粒子在磁场中的运动时间之比,你写完答案还给我画个小王八是什么意思?” 全班短暂沉默后哄堂大笑。 于真意鼓掌的动作一滞,她扭头看着陈觉非,似乎是在怪他为什么不擦掉,她可是特意用铅笔写的啊!!! 陈觉非无辜地眨眨眼,透出直白的两个字――忘了。 “这小王八上,怎么还写着你自己的名字?” “嘶――我们小陈对自己的定位,很......奇怪嘛......” 全班的笑声再次袭来。 陈觉非看着乔老师:“老师,这是于真意在我纸上画的。” 于真意:嗯??? 在这里摆她一道? 阴险小人陈觉非。 于真意慢吞吞地站起来,双手背在后头,朝后头那人比了个中指。 她听着乔老师给与她的诸如“关爱同学,不要欺负后桌”此类的话。下一秒她的手被陈觉非抓住,他捏着她的手,摊开她的掌心,右手手指在她掌心上写着字。 一撇,一横,一点...... 于真意能想象到,他宽大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他的指尖带着微凉,还有些湿意,一看就是刚碰过冰可乐的手。写字的时候,那手不仅像拂过她的掌心,更像划过她的胸口。 都跟他说了,已经十一月了就不要再喝冰可乐了,这人还是冥顽不灵。 于真意咽了下口水,脊背有些僵硬,乔老师的话语在耳畔被层层防御阻挡,她在空白的脑海里依着陈觉非的划痕描绘猜测他写的字。 最后一个点之后,动作戛然而止。 他放开她的手,似乎是看于真意还保持那个姿势,陈觉非拿黑笔轻轻敲了敲她的掌心。于真意回过神来,立马把手放到前面,她捂着胸口,掌间凉意还在,泛着阵阵酥麻,通电般传到她的四肢百骸。 理智像悬崖边摇摇欲坠的石块,只待轻轻一推,石块轰然落入崖底。 掌心的触感还未完全消失。 那两个字,好像是―― 笨蛋。 她的心,怦怦跳个不停。 于真意想,手上的血管果然是连着心脏的,十指连心诚不欺人,不然她怎么还会因为这两个字心动呢? 试卷发下来之后,张恩仪好奇地回过头去看:“咦,这不是某书里套路对象的方法吗?” 陈觉非一顿,撑着脑袋正准备睡觉,困意突然被这句话席卷得干干净净。 他抬眸看着于真意的后脑勺,她甚至都没有转过来。她正为早上随意扎的发型感到不满,扯下发圈之后又开始重新扎。 白皙的耳尖在乌发中露出一点点红。 然后,他听见于真意磕磕绊绊的声音:“什么、什么对象不对象的,套路谁都一样,钱拿到手就行了啊!” 张恩仪哦了声,不甚在意:“那你套路来多少钱?” 于真意一拉裙摆兜,世上最美丽的粉红色露出一角。 张恩仪:“我想吃辣条。” 于真意总觉得她的后脑勺像被一阵炽热的视线盯着,空气中的窒息感越来越重,她弹了弹那张一百,佯装镇定自若:“走起。” 然后拉着张恩仪迅速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陈觉非托着腮,低头盯着那张试卷上的小王八,黑笔在他指尖转得飞快,唇间笑意越来越大。 啧,这小王八真可爱。 作者有话说: 算命小王八的套路,是几个月前在xhs刷到的。 翻页还有一更,啾啾。
第30章 十二月末, 陈觉非要去隔壁区参与冬令营,时长五天。 于真意想,这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陈觉非没有出省, 只不过要出来一趟比较麻烦。薛理科的生日在冬天, 他特地延迟到陈觉非回来之后的那天元旦, 邀请他来见证薛理科十七岁的人生。薛理科一脸恩赐地站在陈觉非面前, 陈觉非对此表示不用等他也可以,少个见证人日子还可以照常过。 薛理科:“陈觉非, 你不来参与我的十七岁人生吗?” 陈觉非把视线从试卷移到他脸上:“你谁?” 薛理科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你太让我伤心了。” 张恩仪在前排听得烦死,她拿起书本往薛理科屁股上砸:“妈的智障。” 说话间空气中的白雾昭示着冬天将至。 南方的冬天是渗入骨里的湿冷。于真意已经翻箱倒柜找出了围巾手套帽子三件套, 同时把秋衣秋裤也提早翻了出来。 岑柯下发了文理分科表和美术班志愿表。 于真意两脚踩在横杠上, 腿抖得厉害。她靠着张恩仪臂窝里:“一一,你选什么?” 张恩仪:“当然选文了。” 薛理科回头:“Follow my name,我选理。” 于真意问:“胖胖呢?” 蒋英语:“Follow my name,选文。” 于真意又回头问顾卓航。 顾卓航想了想:“选理。” 于真意趴在桌上, 拿着笔在英语书上把所有字母的空隙都涂满。 选文还是选理?以及, 要不要去美术班呢? 顶楼的十一班和十二班就是美术班,是从初中直升上来的美术生。美术班的生活很辛苦,寒暑假的集训, 高一便开始的上六休一,每晚三节晚自习, 更是早就没有了体育课。 于真意自我判断自己并非是可以吃苦的人。 她能坚持住这些吗? 张恩仪看着于真意在那两张表上踌躇,她突然问:“你是想进美术班吗?” 于真意点点头, 声音很小:“有一点点想。” 张恩仪一拍桌子:“那就去呀!” 于真意没再回答,只是又一次趴回桌上, 继续无聊地描绘着英文字母。 有一点点想, 但是意志还不够坚定。 ・ 入冬之后, 想吃冰淇淋的念头更甚,特别是躲进开着暖气的房间里,于真意的馋瘾就开始发作了。 微博上FFFY冰淇淋官微发了一条新品冰淇淋宣传微博,号称冬日限定。 于真意对某某限定这个词一向很感冒。 限定限时这个词儿可真阴险啊,原本普普通通的东西,加上这个前缀,一下子变成了哄抢一通的抢手货。 于真意做完一套数学卷子,把这条微博转发给陈觉非。反正他在集训,也不会看手机,就当存稿箱码着了,等他集训回来了再一起去吃。 发完这条,于真意把手机开成飞行模式,这是她自从下定决心准备学习以来的常态。手机是潘多拉,一个个游戏软件是人类的贪欲,她要从源头制止就得直截了当地关了手机,免受其害。 于真意最近在尝试上第二节晚自习,毕竟如果真选择了美术班就要连着上三节晚自习了,不管最后是否走这条路,她都得先适应适应。 于岳民不放心她这么晚回来,每天晚上都来接她放学。 于岳民还时不时打趣等陈觉非回来了之后,这个任务又可以交回到他手上了。 于真意窝在车里,她看着窗外跳跃的霓虹灯,没说话,原来认真学习起来之后会累到没有任何倾诉欲望。 晚上回家做作业的时候,于真意打开手机,陈觉非只回了条好,回消息的时候也在凌晨一点。 那个点他还没有睡觉吗?看来集训真的很辛苦。 于真意没再回他,最近这一周还是少打扰他为妙。 ・ 元旦前那一天是冬令营的最后一天,算算日子陈觉非就是今天回来,彼时于真意正坐在位子上计划着元旦三天要去干什么。 “我靠,这FFFY的冬日限定冰淇淋明天就不卖了!”张恩仪低头看着手机,气愤地说。 于真意啊了声:“这才上架了一周就不卖了,这算什么冬日限定啊?” 于真意叹了口气,在手机里给陈觉非发消息:【算了,我的冬日限定泡汤了,还是再等半年等等它的夏日限定吧。】 正说着,窗外的窗户被人敲了敲,这敲玻璃的方式颇有一种岑柯式风格。 因为张恩仪和蒋英语都在玩手机,重新拥有窗户使用权的于真意特意把前后窗帘都拉起来,更是把后门从里反锁,以防岑柯在外面巡视。 张恩仪贼人胆虚,条件反射地把手机丢进桌肚里。 于真意冷静觑了她一眼,嘲讽道:“就你这心理素质。” 说着她咳嗽了几声,暗示整个班里玩手机的睡觉的聊天的都停下动作,她要拉窗帘了。 每个人接收到指示后都把作业摊开,齐齐抬头望着窗外。 于真意拉开窗帘,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眼里透着惊讶,映出眼前那人的脸。 班里学生一阵长吁短叹。 “吓死我了,我以为岑哥呢。” “接着玩接着玩。” “......” 于真意没想过陈觉非此刻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冬令营里不用穿校服,他穿了件黑色羽绒服,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圆领卫衣。他手肘撑着窗沿,寒风把他漆黑的碎发吹得有些凌乱,鼻尖,嘴唇,还有耳朵都有些红。 于真意想,外面一定很冷。 看到她愣神的目光,陈觉非抬起手臂,两指屈起,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傻了?” 于真意的确傻了,视线不离开他的脸半刻:“你今天不是闭幕式吗?” 陈觉非嗯了声:“结束了。” “考完了又立刻来学校,我算是知道年级第一怎么来的了。”姜衡正坐在陈觉非的位子上和顾卓航东扯西扯,他调侃道。 陈觉非诚实回答:“那倒也没有。” 说着,他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递给于真意。 FFFY超大logo印在这方小小盒子外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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