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 门被关上,鲁恒淡淡的坐在了桌边,这屋内看起来干净整洁,还有一张精致的架子床,香炉也还燃着香,鲁恒眸中闪过一丝冷色,手指若有若无的敲击着木桌,似乎在等待。 很快,敲门声响起,却不是方才那个小厮,而是一个女子。 “鲁大人……” “进。” 那婢女很快进来,端着崭新的衣物,鲁恒忍住心中烦闷,往她看了一眼。 香炉里的香此刻烟雾缭绕,酒劲也有些后知后觉,面前女子还蒙着面纱……鲁恒眼神越发冷了,那女子靠近几步,试探性的道:“大人?” “本官有些头疼,你先出去吧。” 那女子一听,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大人想必是醉了,陶大人说了,大人若觉得累了,便可以在此处歇 息,小女子可以……” 鲁恒朝桌上一趴,显然一副醉倒的模样,那女子大喜,也不再遮掩,随即掀掉了面纱,这换了衣衫又刻意改了妆容的模样,不是红桃又是谁呢? 红桃小心上前,在鲁恒身边唤了两声“大人”,鲁恒皆无反应,她终于大胆了起来,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心跳如雷。 就在她手即将触碰到鲁恒之时,忽然身后出现一个黑影,上前便在她的脑后重重敲击了一下,红桃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喊,人便已经软绵绵的朝后倒去了。 “属下来迟。” 桌上,方才佯装醉倒的鲁恒此刻重新抬起头来,神色清明,哪有半分醉意。 “那香带走,回去查查。”
第103章 三郎入狱 鲁恒手下的人很快应了一声, 取香炉里的香留作证据。 “大人,那她怎么办?” 鲁恒为官六载,他虽待人一向和善, 但若说没有一点手段和心眼也是断不可能之事,他顿了顿, 问道:“之前安排的人呢?” “在外等候。” “叫进来,之后你与我出去。” “是!外面的人属下也解决了, 那陶煊的眼线可真不少都在附近。” “这次多亏你了,若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 “不敢, 大人对属下有恩,报答是应当的。况且大人您得太子殿下青眼,属下――” “先办正事吧。”鲁恒打断了他说的话。 “是!” 鲁恒出门之前最后看了眼红桃,神情冷漠, 离开了。 - 半个时辰后,陶煊派去的人终于回来。 “大人,红桃进去半个多时辰了, 一直没出来, 奴才方才去听, 似乎听到男人的粗喘……” 陶煊冷笑一声:“陈氏呢?还有周大人?” “在,都准备好了, 周大人马上就到。” 陶煊终于起身:“走, 去看看咱们的鲁大人,在干些什么。” 原来在那日陈氏出了鲁宅, 的确去见了黑衣侍卫, 随后侍卫回府, 陶煊知道后沉默良久:“原本指望着那陈氏能自己想办法, 谁知道还是要本官出手,也罢,定品之事就在眼前,本官也实在等不了了。去安排一下,闹出丑闻就行,给翰林院的人也知会一声,到时候一同前来。” …… 那黑衣侍卫先一步,很快来到那厢房,里面果然传出来了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陈氏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老脸通红。侍卫一个眼神,陈氏便猛地推开了大门。 “我的个天!真是个伤风败俗嘞!!” 这是陈氏一早就想好的词,就等着这一刻发挥。屋里的屏风后一男一女身影重叠,冲进来的团结一把踢开了屏风,但他们都知道这男人是谁,也不敢使大劲,只是为了把这一幕暴露在众人面前,陶煊请来的人都是翰林院里他的人,打着四处找鲁恒的旗号“恰好”经过,就听见这边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喊声。 “啊!!!” 陶煊和姓周的庶吉士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陈氏发出一阵喊声,紧接着,早已等候的侍卫冲上前去。 可惜的是,屏风后的男人衣衫整齐,倒是女子昏迷不醒,那男人见到来人,立刻跪到在前:“大人!属下,属下什么也没干!” 不是鲁恒? 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那男人不是旁人,正是这陶府的另一个侍卫,此刻衣襟口虽有些凌乱,但红桃身上的衣裙却的确是完好的。 “怎么是你?!”陶煊怒不可遏! “大人……属下,属下只是路过,见这位姑娘昏迷不醒,上前搭救!” “一派胡言!我方才分明听到这里面传来污言秽语!”最前面的黑衣侍卫显然怒不可遏,拔刀指向跪着的男人。 就在众人还没搞清楚面前情况时,外头轻飘飘传来一个淡定的声音。 “出了何事?”说话的人正是鲁恒,他站在院外,身边也站着两三位翰林院的同僚,他神情淡然,哪里有半分醉意。众人听见他的声音,不可思议的回头。见到这一幕,众人脸上的神色,可谓精彩极了。 “天杀的!!!天杀的啊!!”陈氏在看到那个男人不是鲁恒的瞬间已经崩溃了,再看向鲁恒,这种崩溃瞬间达到了极点。 她气血攻心,乃至□□速朝后一倒,团结赶紧将人扶住了。 “娘,娘!” 鲁恒看见陈氏,大吃一惊:“姨母? 来人!” 有人赶忙上去搀扶,而陶煊此刻的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已经看出来端倪的他狠狠的看向鲁恒,两人对视片刻,陶煊狠狠的拂袖离开,离开前路过鲁恒身边时,侧身在他耳边说了句。 “算你狠。” 鲁恒眼神眯了眯,当下并未应答。 “来人!把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给我押下去!” 事情已出,在外人眼里,这是陶府上的一个侍卫坏了规矩,可在场一些翰林院的人不是没有听见鲁恒的那声“姨母”,当下一个个的脸色可谓异彩纷呈。 好戏只讲究点到为止,知晓陶煊今日可能再无心情设宴,好几位大人便就此别过。那姓周的庶吉士脸色也甚是尴尬,早早便离开了。 陶煊回房后,自是免不了发了一大通脾气。 “废物!!!” 赶来的黑衣侍卫自知把事情搞砸了,连忙跪到在地:“属下知错!” “知错?知错有什么用?!他鲁恒何时有了这样的好本事你都不知道?你在本官身边还有何用?!” “属下该死!属下已经将那人羁押,定是鲁宅的奸细,属下一定严惩!” 那侍卫话还未落音,外面就闯进来另一个暗卫:“大、大人,方才那侍卫……” “说!” “那侍卫已经跑了!!!” ! 黑衣侍卫猛地抬起头:“这不可能!” 陶煊怒不可遏,几乎是冲上前就拔了那侍卫的刀,“废物!好端端的一个人能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跑了?!” “他、他擅长用毒,属下们也是一个不注意!属下该死!” 陶煊怒极反笑:“好,很好!好一个鲁三郎,平日真是小瞧了他,当真会咬人的狗不叫……” - 鲁恒回到府中,柳芽和鲁老太太一直焦急的在院里等着,见着人,都赶忙迎了上去。 “三郎!如何了?!” “娘放心,已解决了。” 鲁恒说完这句话,鲁老太太才松了一大口气,柳芽亦是,想到昨日鲁恒才将这事与两人和盘托出时,婆媳两均是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缓了许久。 鲁老太太问:“那……陈氏她们……” “我临走前将人接走了,送回去了,陈氏没醒,我命人请了郎中,红桃也是。”鲁恒说完这话,神色闪过一丝犹豫,看了眼柳芽。 “三郎,她们要害你在先,你不必感到愧疚。”柳芽了解自己的丈夫,也看懂了他的眼神。 鲁老太太也愤愤:“何止是害三郎,是要害咱们全家!蠢东西!这次让他们长长记性也好!我们不主动害人,但是人欺负到咱们头上时,也是不能轻易放过的!要是这个陈氏只是蠢,倒也罢了,她属实是又蠢又坏,被人利用不自知,三郎一通分析加上今日这套,我属实是后怕!” 鲁恒:“让娘担心了。” 鲁老太太叹气:“哎!娘的确不知道,你在官场,还要面对这么多的勾心斗角。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那倒也不是人人如此,只是陶煊背后有镇国公府,嚣张惯了。这件事怎么收尾,还要看他那边,若是他肯吃下这个亏,我也不会再多追究,毕竟陈氏那边……” 鲁恒没说完的事,婆媳两都听懂了。三郎今日根本没有做绝,否则红桃定是当真没了清白。 “陈氏若愿意回遂州去,此事我不追究,就怕陶家不肯罢手。” “不罢手的话你如何应对?” 鲁恒笑了笑:“娘总说,人心难测,唾沫星子能淹死人。今日不少同僚大人都在场,到底是怎么回事,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娘一向教我邪不压正,儿子一直不敢忘记。” 鲁老太太长舒一口气:“好,那你的人都全身而退了吧?” “是,娘别担心,只是和陶家的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不过还是那句话,儿子问心无愧。” “那便早日歇着吧,明天,怕是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处理。” …… “啊!!!” 陈氏第二天,就蓬头垢面的从屋子里冲出来了,她不管不顾的就跑到了鲁宅。谁知刚出门,就被人给拦下了。 “你去干什么?”是黑衣侍卫,他连拖带拽的将陈氏拉进了门,又哐R一声将门关上了。 “俺去找鲁恒!还要找你!你们!你们今天必须给俺一个说法!” 陈氏气急败坏,红桃也醒了,正在屋子里闹死闹活。 那人道:“你去也没用!我们都被鲁恒设计了!你现在去,只会被人当做笑话!” “设计……什么设计?……” 陈氏呆住了,那人看他一眼,将昨晚的事情半真半假的说了。 陈氏听完,愣了好半晌:“你是说……鲁三郎早就知道俺们的计划,故意让那男人毁了俺女子的清白?” “对。不瞒你说,我家大人也不知道他有这样的手腕。现在倒好,我家大人和你都是被他给陷害的。” 陈氏一听,当场坐在了地上:“俺的天爷!俺要杀了他俺要杀了他们老鲁家!!!” “你杀他有什么用!想报仇吗?” 红桃从屋里冲了出来:“报!我要报仇!!” 那人勾了勾唇:“我也跟你们说句实话吧,事到如今,你想嫁进鲁家的事没戏了,但是只要你们把这件事闹得越大越凶,最好是让鲁恒身败名裂,我家大人许你们一千贯,再送你们两套宅子,回去了,有了钱和地,你女儿照样能嫁人,儿子也能飞黄腾达。” 团结和红桃立马看向陈氏:“娘?” 陈氏坐在地上擦了把泪:“好!你说怎么干,俺们就怎么干!还有那个柳芽,俺也要她付出代价!” - 柳芽思忖了很久,让玉瓶打探着陈氏那边的消息。谁知道居然说是那边没哭没闹,陈氏也没有出门,柳芽觉得不大对,去见了鲁恒。 鲁恒闻言思忖道:“我本也等着她来找我,与她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但不知……” 鲁恒话音未落,鲁宅忽然进来了一个人,是翰林院的书童,上前在鲁恒耳边轻言几句,显然十分着急。 鲁恒听完,立马起身:“芽芽,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出门了,我需要进宫去办些事,很快回来。” “进宫?”柳芽睁大了眼,她实在有些看不懂三郎的所为,但鲁恒神情严肃:“对,你在家等我,很快。” - 未时,团结却突然跑到了县衙状告,咚咚咚的敲鼓声引来了不少百姓观望。 “草民状告翰林院鲁恒大人!” 一时之间,所有人哗然。 状告朝廷命官,定是出了大事了,所有人都跑上来东一嘴西一嘴的问,团结按照陶家之前给好的话一字一句的说了,边说边洒泪―― 道是自家小妹因为鲁家三郎和他夫人的设计没了清白,这让所有人大吃一惊,要求他细细说来,团结却又含糊其辞,只说要见到官老爷才肯说。 “状告命官可不是小事,这县衙可不敢接你的案子!”有人在人群中高喊一声,团结眼睛一转:“那便麻烦各位帮我想想法子!我的状告书就在这里!请各位父老乡亲相帮!” 一时间,保宁坊这边所有的人几乎都知道了这件事,团结的状书一桩接一桩的传了出去。流言蜚语最是致命,尤其是并不知道真相的,有人道是鲁恒喝醉了酒胡来,有人道是鲁家夫人设计陷害,说什么的都有。总之不到半 天时间,曾经那个寒门进士朴素廉洁的形象已经被传的牛鬼蛇神。 鲁老太太听说后,气得当场倒在椅子上,捂住了心口。 “混、混账东西……竟然朝我儿子身上泼脏水!” “娘……”柳芽也气得眼睛通红,但是老娘身体更是要紧,她忙着给老娘顺背:“娘别急,等三郎回来商议,再等等。” “三郎……三郎人呢?” “三郎进宫去了,说是有急事。” “进宫……”鲁老太太心口着实疼的厉害,哎哟声连天,柳芽不敢耽误,立刻让玉瓶去请大夫。 - 这两日,鲁家其他两房日子倒没这么大起大落,老娘不在,鲁越和芮娘按部就班的照看好铺子,闲了就进城来看,芮娘的确有心在京都开分店,跑了好些地方,却没有找到称心如意的地方。 直到他们在永宁坊附近闲逛时,听到了关于三郎的流言蜚语。 芮娘当场就变了脸色,再去看鲁越,也同样是脸色铁青,上前抓住那人就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那人被鲁越吓了一跳,有身边的人也在京郊住,认出来了他:“哟,这不是鲁家二郎嘛,你们家要大祸临头了!要我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走的太顺是要栽大跟头的!” 那人的阴阳怪气让鲁越怒火中烧,拳头眼看着就要抬起来,被芮娘一把拉住:“二郎,冷静!” 芮娘把鲁越拉到了一边:“现在是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莫冲动,走,去三郎那边问问就知道了。” 鲁恒脸色稍缓,跟着芮娘立刻赶去了鲁宅。 - 陶府。 陶煊昨夜一夜未眠,此刻单手撑着头在案桌前小憩,门开了,有人进来。 “都办妥了?” 陶煊以为是侍卫,未抬头便问,接着便听到哐R一声,他猛地抬头,就看见了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一边怒不可遏的看着他,旁边是一张踢飞的凳子。 “爹?!您怎么来了!!” 要说陶煊的爹,如今正是朝中兵部的人。陶父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还好意思问!你干的什么蠢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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