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舟叉着腰看着自家一岁多的的蠢儿子屁颠屁颠的扒拉着院子里的草,手上乌漆麻黑,全是土。 谢遇听到自家娘亲的咆哮,立马起身擦了擦泥吸着口水指向地上,“遇儿……遇儿要,要这个……” 舟舟噔噔噔的上前,看到是去年谢遇种在地里,今年长出来的小桃树,看着自家傻儿子无辜的大眼珠子,舟舟深吸一口气拿帕子擦了擦他手上的泥,温声细语道。 “我们怎么会忘记你种的小树呢?待会儿云杉姨姨会把它种在盆子里,然后带回京种在家中的院子里,等日后它长大结了大桃子就给全家吃,这可是遇儿亲自种的呢!” 谢遇听了才松了口气,嘶拉着口水道,“最大的,给娘亲。” 舟舟噗嗤一笑,狠狠亲了一口蠢儿子的脑门,“没白疼你!” 谢遇咯咯咯笑得不停。 “为何笑得这般开心?” 谢砚书房那边收拾完便来帮舟舟,一进来就看到母子俩躲在角落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时不时传来笑声,谢砚十分好奇。 舟舟和谢遇听到声音,俩人同步止声,转头看去,从谢砚的角度就能看到一大一小动作整齐划一,乍然直视,谢砚忍俊不禁。 “遇儿说日后桃树长桃子,最大的给我!” 舟舟炫耀的模样让谢砚终于笑出了声,他看向谢遇好奇道,“那父亲呢?” 谢遇一听,倒没直说,只懵懵懂懂道,“姐姐在哪里?” 谢砚有时候忽觉儿子有时候十分像夫人,连转移话题的样子都一模一样。 谢砚闻言也不戳穿他的小心思,只道,“阿昭在收拾她的花笺,她要把花笺都带回京城去。” 谢昭作为谢砚的长女,自小喜爱雅致之物,若她为男儿定然是个小谢砚,若为女儿,便是豪门大族里最标准的贵女,如今只有一岁多便能见其心性沉静,性格方面倒是与谢砚十分相似。 舟舟平日里端庄沉稳,但骨子里性子跳脱,和女儿相处温柔似水,同儿子相处便活泼非常,两者倒也能平衡。 一家子收拾了两天才上路,梅县众人知晓谢少府任期已满,要回京受调,自然是万般不舍,一路走来,驰道两侧百姓涌动,不知谁高呼。 “谢大人不要走!” 顿时一众人炸开了锅,纷纷高呼,“大人莫离!” 谢砚坐在坐在车马内,虽一言不发,但心中情绪复杂,俨然是对这个自己一手打造的地方充满情感。 舟舟身旁的两个孩子面露疑惑,他们或许不懂自己的父亲对这座城市的情感,但孩子敏感,渐渐也感受到了不舍的氛围,慢慢红了眼眶。 “阿娘……”谢遇紧紧靠着舟舟,谢昭也默默紧靠她。 舟舟拍了拍两孩子,看向谢砚,“此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见,不如去最后道别一下。” 谢砚沉默良久,转身掀帘而出,霎时外面呼声更高。 谢遇和谢昭对视一眼,谢昭慢吞吞道,“阿娘,为什么,会这样?” 她年纪小,所用词汇有限,却还是用有限的词汇问出盘旋已久的困惑。 舟舟闻言,温柔的拍了拍他们,抬首望向帘外,虽不见郎君,却依然能窥其风华万千。 “你们的父亲,从来都是个了不起的人。” 此时谢遇和谢昭不知道什么是了不起,直到多年以后回望,才发现父亲便是从此刻开始,成为一个正真强大的人。 他心中有他们,有母亲,更有了天下万民。 作者有话说: 回家啦!搞事啦!这故事快完结啦! 打滚求收藏,求留言,求评论呜呜呜!
第十五章 一路紧赶慢赶一家子终于在月内回了京,舟舟掀开帘观察,虽三年未见,但京中一如三年前般繁华,街上小贩叫卖,商铺林立,往来人群熙熙攘攘,鲜活生动。 谢遇与谢昭从未来过京城,两小只也凑在舟舟旁边往外看,满眼好奇。 “娘,娘,咕咕鸡!” 谢遇激动的指着那糖人铺子的手艺人做的糖鸡,他自小知道自己属鸡,便对小鸡仔情有独钟,如今乍一看这栩栩如生的糖鸡,激动的扯着舟舟不停叫唤。 舟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糖人铺子前那只糖鸡,不由夸赞,“做的真好,遇儿和昭儿想要吗?” 谢遇和谢昭狠狠点头,齐声道,“要!” 舟舟笑着转向一旁安静的谢砚,眼珠一转,娇嗔道,“反正此处离谢府不远,我们不如一道走回去,顺便给这两个田舍郎开开眼?” 谢遇谢昭不懂田舍郎是什么意思,但谢砚却忍不住笑了,他浅笑回她,“可有这般说自己孩子的?” 舟舟心想这俩娃根本没见过何为盛京繁华,他们见过最繁华的地方估计就是梅县的东市,可不得就是两个没进过城的乡巴佬? “你便说愿不愿意吧!你若不愿我便自己带他们看!”舟舟伸手紧紧抓住谢砚,虽嘴上说着你爱要不要,但手却半分不松,可见就算谢砚不愿她也得硬拽着他下去不可。 谢砚反手相握,垂眸轻叹,“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于是舟舟拉着谢遇谢昭,拖着被迫压马路的谢砚,一家子欢欢喜喜的在人群中漫步。 谢遇和谢昭分别被抱在父母怀中,心满意足的舔着父亲给他们买的糖鸡,安静如鸡。 “郎君……”舟舟抱着女儿走了一段路,便觉得自己怀里抱的哪是女儿,根本就是一头猪!压的她腰酸背痛,还是头肥猪! 谢砚看着喘着气的夫人,连忙将手中的谢遇递给一旁建为,顺道便从舟舟怀里接过谢昭,还抽出手捏了捏她掌心。 “抱不动便给云杉,何苦累着自己。” 他感受到她掌心的汗意,转身将手中孩子递给云杉,自己则拿出帕子给她擦拭手中薄汗,他的动作轻轻柔柔的,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专注,仿佛自己擦的不是手,而是某件稀世珍宝。 舟舟垂眸看他,低声道,“你抱着遇儿,我若不抱昭儿,她恐心生不平,郎君曾说父母之爱子,难免有所偏袒,我们便要力所能及的给予他们足够的平等,若不管不顾,长此以往,姐弟离心,心生怨愤,才是家门不幸。” 谢砚闻之动作微顿,他没想她到她能想这么远,想到刚诞下二子时妻之无措,不过一年半载,她已然代入母亲的角色,甚至隐超于他。 想到夫人都能从此处见微知著,而自己却忽略了这小小的动作所带来的隐患,难免有些微歉,遂擦拭完后认真对她道。 “夫人所言甚是,此事是砚疏忽,日后还需仰仗夫人提点。” ……提点 舟舟轻咳,也摸不准谢砚是不是有意奉承,便红着脸不作答,心想她居然有朝一日提点谢砚,可把她厉害坏了。 一行人慢悠悠的逛着,想到舟舟手累,谢砚纵有余力也不再去抱谢遇,而是让建为与云杉抱着,而他自己则是陪在夫人身侧,同她一道赏盛京风光。 此时俩人并不知刚刚这一举动正好被人收入眼中。 丰乐楼临窗的一处雅间内,清慧郡主正设宴邀请三两好友清谈,无意临窗远眺,便正好看见一行人,那为首的男女郎才女貌,引的郡主多看了几眼,看着看着颇觉眼熟,回忆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其中一人,顿时惊呼。 “瞧我看见谁了!” 在场众人皆是好奇,其中定远侯夫人最为活跃,一听郡主惊呼便也上前去看,这一看,顿时也颇为诧异。 “他们回来了?” 清慧郡主轻笑,“月内回京,如今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一听二人对话,大家更好奇了。 “是谁回来了,值得你们这般动作?” 一旁王若嫣也有些好奇,便上前询问,清慧郡主与定远侯夫人对视一眼,神情微妙,郡主伸手拉过王若嫣指着窗外某个方向。 “你瞧,那是谁?” 王若嫣顺指看去,眼神一顿。 今日阳光微隐,天气凉爽,朱雀街上行人熙攘,众人行走之间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某处,只见那临街小铺前一对璧人相携,郎君一袭蓝衫,芝兰玉树,如朗月入怀,他低头拿着帕子,认真擦拭夫人玉手,小心翼翼,如若珍宝。 而他面前的夫人亦天姿国色,含笑看向面前郎君,低声不知说了些什么,惹得那郎君诧异抬头,面露微赧,让人看去不由感叹:常羡人间琢玉郎,天教分付点酥娘。 便是如此丰神俊朗的男子,就连上天也怜惜他,赠予他柔美聪慧的佳人与之相伴,教人羡慕不已。 而便是此番画面,却让高楼之上看在眼里的女子心中少了份美好,多了些复杂。 三年未见,王若嫣本以为如今各自成家,即便再不能有两小无猜之情谊,倒底也能做到心平气和。 可措不及防之下再见,却见其佳人在怀,夫妻情深,顿觉口中苦涩,又微嘲自己何以这般姿态,实在可笑了些。 王若嫣笑容未变收回视线,浅笑作答。 “我当是谁,原是玉华帝姬与驸马回来了,怕是过不了几日这京中又要热闹起来了。” 清慧郡主见王若嫣行事大方,倒也满意,便也给她些面子,附和道: “可不得是,想不到多年未见,当年郎艳独绝的谢家公子,如今娇妻在怀,儿女双全,十分完满呢!” 王若嫣闻言一愣。 儿女双全…… 她余光看去,只见那夫妻二人身后跟着的小厮丫鬟手中各抱有一子,去年曾隐隐听闻帝姬诞下龙凤胎,只是青州离京甚远,且京中三年来诸事颇多,对于离京外调的官员总是少有关注。 竟是真的儿女双全。 王若嫣有些发愣,她与赵承安成婚四年,膝下未有一儿半女,虽赵承安并不在意,但她心中倒底…… 幽幽叹了口气,王若嫣捏了捏发凉的指尖,举杯轻酌,只是不知为何,往日微甘的清酒,如今再饮,却带了几分散不去的苦涩。 · 翌日谢砚进宫述职,舟舟带着谢遇和谢昭进宫去见贵妃,贵妃当年一病后便时常缠绵病榻,许是知道女儿要来,今日心情格外好,便忍不住对身边的云桐絮叨。 “三年未见舟舟,也不知道本宫的舟舟这些年过的好不好。” 云桐闻之巧言,“昨日还听闻谢大人携殿下游街呢,想来感情甚笃,殿下定然过的很好。” 贵妃笑了笑,“想不到他们还有这般心思,想来也是心想事成了。” 云桐含笑未语,夫妻感情笃定,帝姬自然心想事成了。 舟舟便是此刻到的,她牵着谢遇谢昭刚跨步而入,便听闻贵妃之言,顿觉好奇。 “什么心想事成,母妃与云桐说什么悄悄话呢?” 贵妃看向进来的女儿,三年未见,从前青涩的姑娘如今成为了母亲,便是言行举止也带上了成熟,想来是真的长大了。 也是,毕竟是做娘的了。 贵妃看到舟舟有些欢喜,又有些酸涩,忍不住感慨惆怅起来,云桐见之忙转移话题,看向舟舟身后被侍女抱在怀里的孩子,面露惊喜。 “那便是大公子与大姑娘吗?娘娘快看,奴婢瞧着竟与殿下小时候颇为相像呢。” 贵妃被分去注意,也不由看去,这一看她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舟舟,孩子虽然面露懵懂,但那两双明媚的眸子竟与秦舟小时候一般无二,喜的她连忙起身向舟舟招手。 “快给本宫看看!” 舟舟让人放下孩子,轻声细语引着他们上前去。 “快去吧,那是你们的外祖母,喊祖母。” 谢昭自小早慧,学字说话口齿清晰,闻言便乖乖喊了祖母。 谢遇如今说话却还不连贯,总容易喷口水,于是婆婆两字到他嘴里就变了味儿。 “簇,母……” “噗嗤!”舟舟掩嘴一笑,但看到自家傻儿子傻不愣登的望向自己满脸不解,他不懂母亲为什么笑他。 “……阿娘。”声音委委屈屈的,好不可怜。 舟舟连忙伸手扶住他背,指着贵妃,“她是阿娘的阿娘,是你外祖母,快同她说说话去。” 谢遇脑子里还在转‘阿娘的阿娘’这个逻辑,闻言还是乖乖的走向贵妃。 “簇,母!” 贵妃牵着谢昭的手,连忙也拉住了谢遇,满脸慈祥。 “嗳,是遇儿与昭儿吗?” 舟舟坐到一旁宫娥搬来的绣墩上,看着自家母亲满脸慈祥的模样,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恍然想起小时候被萧贵妃追着打的场景,贵妃举着戒尺怒目而视的模样十分可怖,便是对她好也是口是心非,实在言不由心。 如今乍看贵妃慈眉善目,顿时各种不习惯,想来真是隔代亲,她这个做女儿的当真是比不上做孙子的。 彼时秦萧暄刚刚下朝,闻言帝姬携子探望贵妃便马不停蹄的赶去,他也十分想见外甥和外甥女,只是刚跨门而入,便一眼看到殿中拉着俩孩子笑得慈祥的的母妃,脚步一顿,面露犹疑。 虽然这几年母妃缠绵病榻,但依然威严未减,见他时常训诫,少有和色,如今乍看,顿时与舟舟一样开始目露怀疑。 贵妃正逗着孩子,余光瞟见门外之人,肉眼可见的变了副模样,她缓缓收敛笑意。 “怎么,终于忙好了?赵王日理万机,倒快与陛下不相上下了。” 这话已经算不得什么好话了,舟舟不动声色的放下茶盏,抬眸看去。 以前贵妃时常训斥儿子,但都直呼其名,何来这般疏远,竟喊其赵王,这是何等的不满。 舟舟心中渐起疑惑。 这几年,倒底发生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舟舟:人在天上,还没下来。 谢砚(一把拽住):夫人莫飘。 求收藏!求评论!求撒花!
第十六章 萧贵妃自秦萧暄来后便兴致缺缺,除了最开始刺了几句就直接将他当做隐形人,舟舟来回扫视二人,因为气氛实在微妙,最终也没敢开口。 直到贵妃渐露疲色,舟舟十分自觉的起身告退,走之前看了一眼秦萧暄,便带着两个孩子出了昭阳殿,行至一处拐角静静等候。 果不过半柱香秦萧暄也出来了,舟舟差下人把孩子抱到一旁,便看向弟弟。 “你是哪里得罪了母妃,让她这般恶你。” 秦萧暄苦笑,“我怕是哪里都得罪了她了。” 舟舟默了默,“你就直说,也好让我有个底,母妃哪里会无缘无故这般待人,你是做了什么才让她连面子都懒得给你了。” “唉。”秦萧暄轻叹,“你知道三王一年前被禁足之事吧。” 舟舟当然知道了,难不成此中还有隐情? 秦萧暄却看向她,“你当你当初受惊之事是偶然不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舟舟虽面露疑惑,但心中隐有猜测,结合刚刚秦萧暄的话,难道这事与三王有关? 秦萧暄轻哼一声,“谢砚是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他待你倒是有几分真心。” 也不枉费他当初揍他一顿,可见是揍醒了。 遂他又接着道,“当初那些人是秦萧旼安排进你府,早在三年他前便企图折我双翼,母妃是,你亦然。” 舟舟闻之不知该作何表情,当年若非父皇母妃,若非谢砚,她恐怕难逃一劫,如今她才知道,其中竟然还有三王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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