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皆是震惊,还有这种说法。 段书艺脸都要绿了:“我没有做坏事!” 小栖无转头:“阿姨骗不了栖无。但是栖无现在还不管阿姨。” 【噗嗤,有点伤人了哈哈哈哈。】 【什么坏事?耍大牌?】 【栖无:你现在还轮不到我管,你是死了以后还要被判官惩罚的人!而我是阎王大人的庙祝!】 【这个老人怎么这么肯定啊,他认识牧钰?】 林丁奇和纪年把戏服搬了进来,放在戏台子上,都是很小心的。 其余人站在一旁看得很懵逼。 小栖无个子不够高,苏闻便将她也放了上去。 乔老爷子看得气急攻心:“这是演戏的地方,这小孩子怎么能上去呢!” 小栖无仰着头,跟牧钰一起站在台上往下看,下面站着的是剧组的人,还有其他人。 但小栖无眼里看到的却是,很多哥哥姐姐跪在地上,一个个被枪打倒在地。 那些坏人打完一个就问:“说不说,那些人在哪?” 不论是台上,还是台下,都没有人说话。 而这些,是牧钰的生死簿看到的画面,他站在台上,看着那些孩子,一个一个地倒下。 小栖无抬起手,轻轻摸了摸牧钰的手背,他的手在微微颤抖:“叔叔不伤心,不怕哦,栖无在。” 导演看得一愣一愣:“真的假的啊?” 大家又见小栖无从小书包里拿出自己的小本子:“天地之魂,归我麾下,牧钰,魂归。” 话音才落,周围像是无端起了一阵风似的,有些凉。 牧钰愣愣地转头,看向了戏台子后面的方向。 小栖无也疑惑,为什么不过来呢?她问:“在那边吗?” 说着就拉着牧钰走了进去。 苏闻和初至紧紧跟在后面,两人的目光扫过这一整个戏台子,都有些沉默。 因为脚下,踩着的是好多人的血。 汪洋作为摄像,赶紧跟上,其他人也想上去,但都有些害怕,最先动的是乔老爷子,他拄着拐杖,是林丁奇看不下去了,扶了他一把:“老爷子,腿脚不便,就不要去了吧?” 乔老爷子摇头:“不行,必须去,不可能是牧钰的。” 林丁奇好奇道:“您怎么这么肯定?” 乔老爷子脚步不停,直到看到那个小孩子停在了梳妆台前指着梳妆台问:“是这后面吗?” 他身体猛然颤了颤:“怎么可能?” 林丁奇:“什么?” 但乔老爷子却没有再说话,而是踉跄着走过去:“你们要做什么?” 小栖无转头:“牧钰叔叔,他的一魂,落在了里面。” 乔老爷子几乎要站不稳了,他颤抖着看着空气:“牧叔,真的是你吗?牧叔?” 众人面面相觑,但牧钰却有些恍惚,像是没听见一般:“不能被发现。” “没有坏人了叔叔。”小栖无说,“栖无接你回来哦。” 又对这个奇怪的爷爷说:“爷爷,叔叔现在听不见,要等一等。” 她指着梳妆台:“这个怎么看呀?” 初至:“一般这种情况,里面都会有个暗道,电视里是这么演的。” 苏闻:“我看看。” 他围着梳妆台看了眼,抬手放在了一个木制的连桌盒上,抬手一转。 轰的一声,梳妆台朝两边分开。 初至欣慰:“电视剧还是有点真实的。” 梳妆台后面确实有个暗道,但不足人高,还得爬进去,在场唯一一个方便就是小栖无。 导演组知道剧本,但是却不知道这里有个暗道,暗道都是重新弄的。 小栖无最先走了进去,就算没有灯也能看得很清楚。 苏闻想也没想就弯下腰:“我去看看,你们在外面。” 谁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大,来来去去还很麻烦,还耽误人家办事,所以也没进去。 小栖无走得很快,弯弯绕绕,终于走到了底,看到里面的场景时,她捂住了嘴。 那些哥哥姐姐,都蹲在这里。 而牧钰叔叔就守在他们身边,将他们护住,一遍一遍地重复:“别怕。” 小栖无出声:“牧钰。” 牧钰的这一魂受到召唤,缓缓抬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小栖无手里的生死簿隐隐发着光,她轻声说:“归。” 牧钰的这一魂这才不受控制地一下子进入了跟着进来的那个牧钰的身体中。 他身后的小鬼们像是疯了一样扑向了牧钰,又警惕地看着小栖无,大大小小的,有十余岁的,也有二十几岁的,他们问:“你是谁!” 小栖无说:“本王,是阎王大人,来接你们投胎的。” 牧钰这会儿双目缓缓清明,他现实看了一眼身后的孩子,又看看栖无,这段时间的记忆一一清晰,他顿了顿:“果真是,阎王大人。” 苏闻这时候也进来了,看着里面的场景,他轻轻皱眉:“你留在这里,就是守着他们?” 他没看生死簿,只以为这些都是一起的。 牧钰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牧钰微怔,回头看了一眼:“是,很多人。” “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活着出去。” “出去啦。”小栖无说,“外面就有一个爷爷呀。” 牧钰一听,着急地就跑了出去。 其他小鬼争先恐后地跟着。 小栖无将生死簿交给爸爸,抱了抱爸爸:“爸爸,栖无抱一下。” 苏闻单膝跪在地上:“嗯?” 小栖无闷声说:“栖无有点难过。” 外面的初至原本是靠在梳妆台旁的,像是听到了里面的声音,她不耐地啧了一声。 林丁奇:“偶像,怎么了?” “嗯。”初至不答反问,“偶像是什么?” “很崇拜您的意思。” 初至侧头看他:“你品味还挺特别。” 林丁奇:“???” 初至:“多跟小崽子和苏闻学学,崇拜我,不值当。” 这时候的牧钰已经出来了,他看着眼前的这些人都很茫然。 没一会儿,苏闻和小栖无也前后出来。 初至一看跟出来的还有这么多鬼,将小栖无抱起来,轻揉了一下她的头发,问:“就是他们?” 那些鬼见这里有这么多人,都有些害怕地躲到了牧钰身后。 牧钰问:“阎王大人,您说的人在哪里?” 小栖无指着乔老爷子:“那个爷爷,身上有叔叔的福泽。” 乔老爷子双手微颤,看向小栖无的身边,不确定地问:“牧叔,是在这里吗?” 小栖无点头:“不仅是牧叔叔,还有哥哥姐姐们。” 乔老爷子脸色微变,竟然是将手中的拐杖一扔,直接跪在了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牧钰却是认不出来这个人了,被这个人吓了一跳:“这是做什么?” 周围的人也忙着去扶乔老爷子,乔老爷子却格外地坚定,看着空气,声音颤抖:“牧叔,我是乔川啊,乔川!” 小栖无走到乔老爷子的身边,小手碰了一下老爷子的眉心。 牧钰一滞:“小川?” 其他鬼也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乔老爷子:“川川怎么这么老了啊?有皱纹了!” 乔老爷子一下子听到了好多声音,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而后竟然又是跪在地上,又是磕了几个响头:“是我,是我,我是小川!” “师哥师姐,是我啊!” 周围的人看的见小栖无做了什么,而老爷子又像是听见了什么,不由觉得惊奇;“真的假的,他不怕吗?” 小栖无听到这话,回头轻声说:“是爷爷思念的人,怎么会害怕呢。” 众人一愣。 那些小鬼还在笑着:“哭什么啊,川川变老了,都不可爱了。” “哎呀,我都不好意思要捏他的脸啦。” 乔老爷子又哭又笑:“师哥师姐都可以捏。” 牧钰沉默许久,他不能碰到乔川,只说:“起来说话吧。” “怎么,只有你?”他问,“其他人呢?” 乔川哽咽了一下:“战死了,都战死了。” 这下子,牧钰没有再说话,他带着小鬼们走到了戏台上。 小栖无也跟着走了过去,其他人一看,纷纷跟上。 牧钰站在台上看着台下,好久才发出了一句长叹:“没有保住。” “保住了!”跟上来的乔老爷子说,他激动地说,“大家都活下来了,那几个情报员,都把情报带出去了,只不过后来,又牺牲在了战场上。” 闻言,导演在后面一愣:“这不是剧本最后的故事吗?” 林丁奇:“什么?” 导演说:“我们这部戏,就是拍牧钰的,乔老爷子提供的背景故事。” “前期主要是牧钰收养孤儿,开戏班子,后面就是……大乱之时,牧钰为了保护几个情报员,整个戏班子都牺牲了。” 听到这话的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包括直播间。 【是谁说的牧钰查无此人?】 【平凡的人,却也很伟大啊。】 【整个戏班子?所以当时是发生什么了?】 牧钰听到了导演的话,问乔川:“你写的?” 乔川点头,一个老人了,却像个孩子哭得不成样:“牧叔,没有人记得你,没有人记得师哥师姐,我年纪大也不懂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存了一辈子的钱,就想让人看看牧叔。” 牧钰笑道:“有什么可看的,一介戏子。” 乔川:“您不止是戏子!” 他激动地指着戏台子底下的一排排座位,大声地说:“您不是!师哥师姐也不是!我都听得见!我在里面都听得见!” “三十八声枪响!”乔川说,“你们每一个人倒下去的时候,我都听得见。” 他用力地指着台下,指尖仿佛明明白白地指着那里的人:“我们过年放的炮仗,都没有三十八响。” 顺着他的视线,人人鬼鬼都看着台下,牧钰想起那一天。 将情报员藏好后,戏班里的每一个人都在按部就班排戏。 那些人闯进来,将所有人都绑了起来。 戏班子都是牧钰收养的孩子,长大了的,没长大的,一个个跪在戏台子前。 牧钰站在台上,有人站在他身边,用枪指着他的头,让他看着台下:“看到那些人了吗?” 孩子们还小,这几年实事动荡,他们冬衣都穿不暖,跪在地上发着抖,但每一个人都在朝他摇头。 “看到了吗?” 牧钰咬着牙:“不曾见过。” 砰的一声,一个人在他牧钰面前倒下,血色漫在他眼里,他不由闭上眼。 那人说:“不说是吧?那你就看着。” 他强硬地迫使牧钰睁眼:“看他们倒下,我不杀你,我要你看着他们的尸体,在这里给我们唱戏。”
第四十八章 三十八声枪响, 牧钰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见第三十八响,或许是听到了,但或许又没有, 因为第三十八响是自己, 之后应该不止。 孩子们一个个倒下,却没有一个开口说出戏院里藏着什么人, 他们明明只是孩子, 平时练功时都哭着喊着累,被刀割伤了也会哭, 看见血了也会跑到自己面前撒娇说疼。 可是在这个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再喊过害怕,怎么能不害怕呢? 每个人都在害怕死亡,牧钰自己也不例外, 他在台上, 看着孩子们害怕, 看着漫开的血色也害怕,闻到硝烟的味道也害怕。 但他不能说, 后面的不止是几个人而已,那里救下的还可能是一城, 甚至一国的人。 枪抵在他的头上,那人一遍一遍地问:“说不说?” 牧钰被掐着脸,被迫面对一个个倒下去的孩子,一字一句重复:“未曾见过。” 那人说:“一个戏子,骨头还挺硬。” 牧钰:“我们国家每个人, 骨头都很硬。” “好, 很好, 那我就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那人对下面说了一句话, 紧接着,又是一个人倒下。 牧钰眼里布满了血丝,指尖掐进了手心,但又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了,人似乎到了某个时刻,就丧失了一定的体感。 第三十七声枪响后,台下那些畜生,没有一个再管地上的尸体,而是直勾勾地盯着他,想要从他嘴里撬出什么来。 牧钰却盯着自己的孩子们一语不发。 “不是戏子吗?”之前用枪指着他的人说,“唱啊,你还唱得出来吗?” 牧钰冷笑:“我们的东西,你们听得懂吗?” “你唱了不就知道我们听不听得懂了。”那人有些嫌弃地说,“一个男人,穿得不男不女,我到要看看你能唱出什么来。” “不唱。” 那人一枪打在他的脚上,牧钰单膝跪在地上,那人也蹲了下来:“骨头不是很硬吗?你也是人,血肉做成的人。” “说吧,那些人在哪,说完我还可以让你以后过得好一点,有人照顾你,给我们军里的人唱唱戏,总比饿死在这战乱中好。”他用枪口拍着牧钰的脸,“我劝你,识相一点。” 牧钰不语,他看着自己的膝盖上的血,硬生生将自己跪下来的腿挪开,而后撑着力气站了起来。 旁边的人有些意外:“你要做什么?” 牧钰垂着眼说:“不是要唱戏么?” “你宁愿这么唱戏,都不说那些人在哪?” 牧钰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子,确定自己没有任何不妥,又正了正头顶的戏冠:“我,未曾见过。” “你!” 这人还欲说什么,却见牧钰真的动了起来,他站在台上,指尖微翘,目光落在了台下,轻声说:“师父一直都告诉你们,我们这档子活,说起来,像是没什么前途,但规矩多得很。” “唱人,唱事,唱情,唱爱,唱苦,什么都唱,这次,我们唱一回大爱。” “不管什么时候,戏一开场,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停。” “这天下的戏子太多了,我们除了唱戏,什么都做不了,在国家危急存亡之际,所幸,现在还有个机会。”他说,“是牧叔没有留下你们。” “好孩子。”牧钰抬起眼睛,袖子挡住了自己的半边脸,颤声说,“都是好孩子,牧叔说要给你们遮风挡雨的地方,活着是,死后也不会让你们找不到路。” 一旁的人看他这架势:“你小小声声说什么呢?” 牧钰脚尖微点,在台上走了两步,将所有人都看得莫名,他们不曾知道中国这戏曲,到底是什么形式,只知道是很有名。 牧钰的一举一动,完全不像是一个男人,脸上虽然画着妆容,却能让人看得清他脸上的哀恸,原本还说着他不男不女的这些人都呆了一下,没想到真有人站在这戏台子上后,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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