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他对我的喜欢带着不理智；我习惯了身边有他，身在此山中，也看不清真面目。”
他们两个现在的相处模式，恰到好处的距离，让敏敏觉得很舒服。
但是倘若更进一步呢？
经过老侯爷的事情，她已经知道自己对苏云阳并非全无感情；后来槐花那件事情，她对苏云阳的态度也是满意的——男人一定要拎得清，这点比什么都重要，这是明九娘的教诲。
然而就这样在一起吗？
琐碎的磋磨之下，会不会让彼此心生厌烦？
“……我觉得我倒还好，但是真发生那种情况，他怎么办？他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敏敏叹气道。
苏云阳这几年的所有精力，除了公事外，全放到了她的身上，能有什么至交好友？
第2069章 取回我的东西
敏敏不是不愿意尝试，而是不敢尝试，因为苏云阳，真的输不起。
命运对他如此苛责，以至于她绝不想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其他人的感情都有试错的可能，比如猫猫，比如阿锦和幺幺，她原本也该有，但是对上苏云阳，她不想踏错。
“可是，”猫猫指出她的矛盾，“你不去尝试，你们两个就永远没有可能啊！他根本没有放下你，怎么去寻其他温柔女子？”
敏敏低头不语。
她何尝不知道？但是这个问题，有解吗？
“拖着拖着，事情就变了。”猫猫道，“大姐觉得，你不该替苏云阳做决定。我若是你，就去和苏云阳把这些话都说明白。你问问他，他是愿意像现在这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还是想试一试，哪怕不行也能接受所有结果？”
“大姐，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嗯。”猫猫声音很温和，“大姐说的也不一定对；但是感情这件事情都是如此，谁也没跑到前面去看看以后会如何，所以谁的建议你都能听，也不能都听。你自己，得有数。”
敏敏点点头。
“好了，别担心，苏云阳我会照顾的。”
虽然猫猫觉得，他那样的大男人，用自己照顾什么？
两人说完话，又一起去看仲灵。
敏敏和春秋的诊断一样，都觉得仲灵这一胎怀相很好，不会有问题。
仲灵也没把自己当临产的孕妇，招呼姐妹两人做，自己去冲茶，看得两姐妹心惊肉跳。
她不喜欢在屋里放人这一点，大概至死不变了。
敏敏笑道：“嫂子，虽然你还有半个多月才生，但是因为不是头胎，提前一些也是有可能的。所以这几日，你也都注意一些，如果身体有不对劲，赶紧让人喊我。”
“对，”猫猫道，“母后也这么说。母后前几天就挑好了稳婆，又在头疼挑奶娘，说得挑近日生产的，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生，左右为难。”
仲灵问：“回奶的药有吗？”
敏敏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道：“有。”
“那你帮我准备一些。”
她要做的事情，耽误不得，她打算生完孩子，休息几日，根据自己身体状况，尽快出发。
猫猫却觉得不太对劲。
因为她最了解仲灵，虽然后者有时候冷情，但是她对孩子还是很疼爱的。
没怎么问孩子的情况，却着急问回奶的事情，这不对。
她为什么那么着急？
等敏敏离开之后，猫猫私下问仲灵。
仲灵道：“因为我想生完孩子，尽快离开。”
猫猫被吓了一大跳，错愕地看着她：“嫂子，你该不会要去找我大哥吧。”
“不是。”
猫猫松了口气，同时又不解道：“既然不是找我大哥，那你着急去做什么？”
“去取回我的东西！”仲灵眼中闪过冷光。
那些尘封几十年的东西，原本就是她的。
倘若靳庭年和中原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算了，但是既然现在他找上门来，那她就得回南华拿回自己的东西。
第2070章 仲灵的真正打算
猫猫想到了仲灵要回南华，却不太敢相信，试探着道：“嫂子，你去哪里？”
“回南华。”
“那怎么能行！”猫猫惊呼一声道，“大哥不会答应的，父皇母后，还有我，大家都不会答应的。”
仲灵没有做声。
她行事，向来只问心意，从来也不顾忌别人的想法。
她既然做了决定，就谁也拉不回来。
猫猫显然也很清楚，拉着她袖子道：“如果实在要去，那嫂子，我陪你去。”
“你不能去，你还要在大理寺闯出一番名堂。而且，我也需要个人帮我遮掩。”
如果不是因为需要人配合，她也不会告诉猫猫，即使两人关系非常好。
猫猫恳切地道：“嫂子，你再考虑考虑。你刚生完，需要好好休息；再说，远赴山海之外，路上许多事情，都不可预测……”
尤其是大海，随时都能起风浪，要在海上漂泊一两个月，谁想起来不害怕？
“我打算去偷靳庭年的船。”仲灵早就考虑过这些，“南华因为四面环海，所以造船业十分发达，造出来的船比寻常船只好很多，也更安全。”
“可是你一个人不行啊，这一路上……”
“没关系。”仲灵道，“我会想办法让他们相信我，受我驱使。”
她要把靳庭年留在海边的那些势力骗过去，让他们为自己所用。
这件事情，同样需要猫猫帮忙。
“……到时候你要帮我隐藏踪迹，让靳庭年找不到那些人，也猜不透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这很难。
连人带船丢失，靳庭年很容易就怀疑有人叛变。
他如果足够警醒，就会尽快赶回南华。
“如果那般，阿锦也能暂时安全，我们也没什么损失。”仲灵如是道，“他如果不回去，我就能尽快得手再赶回来；所以你尽力配合，但是做到什么程度都无需自责。”
猫猫却知道，事情并没有仲灵说的那般轻松。
如果靳庭年回南华，仲灵想要行事就更难，也更危险。
“嫂子，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你这样，让我大哥知道，他……”
猫猫不敢想象。
“那就别让他知道了。”仲灵道，“我走之前会准备好书信，到时候你帮我给他回信便是。”
猫猫睁大眼睛：“可是那样，我大哥会察觉的。”
“他不会。”
两人每次通信都没什么正事，无非是无法为外人道也的打情骂俏，其实正经事情说得都很少。
两人都有意在淡化战争和分离带来的影响，好像他们其实只是隔了几十里而已，晔儿每日都能回来一般，他主外，她主内。
她最近仔细把两人的书信来往整理了出来，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发笑。
——他们两个，在外面多高冷，私下相对的时候就有多幼稚。
这是只有他们两人自己懂得的相处方式。
这世间，也只有一个萧晔；所以为了他，她做什么都可以。
猫猫道：“嫂子，真不能带着我吗？”
“你有自己的使命。”仲灵抽出腰间软剑慢慢擦拭。
阿锦也有她的使命。
第2071章 顺利诞子
猫猫觉得这样对仲灵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就是寻常人家，生了孩子还得好好将养一两个月，怎么到了仲灵这堂堂的太子妃这里，却成了奢望？
“不是奢望，是自己的选择。”仲灵道，“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感伤，这件事情，你可以和你身边那个盛文澜商量一下。”
“好。”猫猫答应。
“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给我半年到一年的时间，”仲灵道，“有闪电和苍苍在，我们可以经常互通消息。”
猫猫低头想了片刻后道：“嫂子，我去接我大哥的班！让大哥陪你回去。”
见仲灵要开口，她抢先道：“你既然已经和我大哥成亲，这件事情你就该和她商量。嫂子，你敢说这件事情绝无风险吗？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对大哥来说，何其残忍？”
仲灵道：“做任何事情都有风险，你大哥去战场也是同样的道理。”
爱是双向奔赴，他们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共同的美好未来。
所以即使危险，也得去。
更何况，她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
“猫猫，南华没有你想象得那般凶险。在南华，我已经是一个死去二十年的人，谁会记得我？”仲灵道，“想要我死的，大概只有靳庭年。他不在，我成事的可能性，有九成。”
顿了顿，她继续道：“你以为我走到今日，自己不珍惜吗？倘若真的十分危险，需要我用性命去换，我不会那么傻的。”
她有相爱的人，还有两个孩子，好好活着不好吗？
猫猫听她这般说，放心了不少。
“去吧。”仲灵摆摆手，“去准备吧，皇后娘娘和八斤，还有我肚子里这个，都交给你了。”
他们是她在京城中的牵挂。
猫猫重重点头。
过了七八天，仲灵顺利诞下次子；同一日，漠北再次传来大捷的好消息。
双喜临门，萧铁策大喜，给第二个孙子赐名代衡，小名则和八斤一脉相承——七斤。
七斤十二日这天，仲灵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然后又悄无声息地去猫猫那里见了还在酣睡中的八斤，然后悄然离宫。
而晔儿，已经得到仲灵诞子的消息，正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他们都瞒着他，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没想到仲灵这一胎如此顺利，也是老天照应。
他给仲灵写的信，她应该已经收到了吧……
仲灵确实收到了，也给他回了信。
但是这是她这段时间看的最后一封信，剩下的，以后猫猫会替她保存好……
猫猫把七斤抱回了自己宫中，和明九娘说，钟灵生完孩子睡不好觉，不能听孩子哭。
因为仲灵向来都有些古怪，所以明九娘并没有在意，而且还说要好好照顾仲灵，毕竟月子里的女人都有些奇怪的情绪，很容易控制不住。
不过当明九娘说要去看仲灵的时候，猫猫道：“还是算了，母后，我觉得嫂子现在谁都不想见，她原本也不是爱热闹的人。”
明九娘便也作罢。
第2072章 二丫先发现了
仲灵向来很少出门，也不用人伺候，盛文澜也帮猫猫想到了东宫可能发现异常的人——打扫和送饭的宫女，做饭的厨娘……都提前一一做了安排，所以东宫那边倒是没有露出破绽。
但是她们都忘了，明九娘还有特别的“眼线”。
某天，二丫忽然问明九娘：“仲灵去哪里了？”
明九娘愣了下，随即道：“仲灵？仲灵不是在东宫吗？”
“是吗？”二丫一边啄米一边道，“我怎么听小伙们说，最近东宫没什么动静，好像仲灵出宫了。”
出宫？
仲灵好像基本足不出户，会出宫？
明九娘知道她性格，所以平时并不刻意派鸟去“盯梢”，但是现在听二丫这么说，心里莫名有些慌乱。
“可能是它们在的时候，仲灵去了猫猫那里看七斤。”
明九娘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想起来昨日，八斤嚷嚷着要找仲灵，却被猫猫抱着出去哄，哄了一会儿又抱进来，没有真的去见仲灵。
难道仲灵，真的不在宫中了？
明九娘想到这里就坐不住了，先去东宫，果然没有看到仲灵的身影。
明九娘又去了猫猫那里。
猫猫不在，盛文澜带着奶娘和丫鬟在照顾两个孩子，见她来，说猫猫去了大理寺还未回来。
明九娘道：“那我在这里等她。”
她也不去为难盛文澜她们，想着要对猫猫问个清楚。
她现在已经大概确定，仲灵确实离开了宫中；她猜测，仲灵或许去找了晔儿。
可是这样也很胡闹啊！
她还在月子里不说，就算真的要去，也得找人护送她前去。
就算功夫再厉害，路上有点事情，不还得有个能照应的人吗？
这孩子，真是太任性了，明九娘越想越担心。
听到外面宫女请安的声音，盛文澜先看看明九娘的脸色，然后迎了出去。
明九娘知道她要弄鬼，但是也只假装没看到。
盛文澜小声地道：“公主，皇后娘娘来了。”
猫猫笑道：“母后是想七斤和八斤了吧。”
“是啊……”她走上前去接过猫猫的斗篷，趁机用更低的声音道，“皇后娘娘，似乎起了疑心。”
猫猫脸色顿时变了。
她踟蹰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进去，若无其事地给明九娘请安。
明九娘却没有和她绕圈子，屏退下人之后，开门见山地道：“你嫂子呢？”
猫猫起初还想含混过去，但是看着明九娘灼灼的眼神，便知道太不容易。
“她是不是去找你大哥去了？”明九娘又问。
猫猫摇摇头：“母后，您先别生气，听我慢慢说……”
明九娘给了她说话机会，深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而当她听说仲灵孤身一人要去夺船回南华，还是惊起道：“就这样去了？”
就想象一下觉得可行，然后生完孩子十几天就去了？
这个傻子！她不管自己的身体了吗！
明九娘又心疼又担心。
南华那是非之地，还是仲灵伤心之地，她怎么能回去呢？
“嗯。”猫猫点点头，“嫂子说她骄傲，不想被靳庭年就这般胁迫，没有千年防贼的，只有把贼打死，才能放心……”
第2073章 被察觉
再问，人已经走了十天，明九娘能说什么？
“母后，”猫猫在脚踏上坐下，头靠在她膝盖上仰头看着她，“我都安排好了，嫂子夺船的时候会有人帮她。其实这件事情，本来也没打算长久瞒着您……”
因为还得找明九娘帮忙。
明九娘没好气地道：“都已经瞒了这么久，你说没打算长久瞒着？”
“真的母后，因为我们也不放心，想找闪电帮忙带信。”
就是当时没想到，鸟儿们可能也发现异常，会告诉母后……结果这么快就被察觉了。
明九娘能怎么办？人现在估计都到了海边，说不定已经夺船出发了。
“母后，别告诉父皇了。”
除了多一个人担心，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
明九娘只能答应。
闪电不在，她只能先让苍苍去看看，带信嘱咐仲灵万事小心。
明九娘把七斤和八斤都迁到了自己宫中。
猫猫姐妹几个现在白天都不在宫里，孩子还是交给她带吧。
萧铁策隔辈亲，非常喜欢两个孙子，也很高兴，即使八斤把他的奏折撕了，即使帮七斤换尿布的时候被尿到脸上，还是很高兴。
明九娘哭笑不得。
当初晔儿的时候，他虽然也上心，但是真没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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