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父还想抓住扁担,结果手指头被打了一下,疼得他险些以为自己手指断了,顿时不敢上前,只能焦急地站在旁边苦劝何田住手。 李母跟大儿媳奔了出来,边哭边喊。 何田充耳不闻,继续痛揍李大山。 李家门前发生的事,很快就把村里人给吸引过来了。以往很团结的李家村,在这件事上却不好插手。 打媳妇,结果被大舅子教训,说到哪儿都有理,村民们只能在一旁干巴巴地劝。 “别打了,打几下就行了。” “万一打出人命怎么办?快停手吧!” 何田在百忙之中抬起头,回道:“把他打死了,我给他偿命!反正我是不怕的,只是欺负我妹妹是万万不行的!” 这时,一脸急色的荷花匆匆赶来。 她一路上都心惊肉跳,生怕哥哥会吃亏。毕竟婆家有两兄弟,再加上公公,就是三个男人。哥哥一对三,很容易吃亏。 没想到她哥哥一点也没落下风,平时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李大山,被她哥哥打得像死狗一样只会抱着脑袋哀嚎。 见儿媳妇终于来了,李母像看到了救星,一把抓住荷花的手:“快叫你哥住手!再打就要打死人了!大山是你男人,你真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你哥哥打死?” 因为荷花没能生出儿子,李母平时没少嫌弃她,难听的话说了不知多少。荷花欣赏了一会儿婆婆脸上的焦急之色,然后才开口道:“哥,别打了。” 何田早就看到妹妹来了,听了这话,他收起扁担,然后飞起一脚将李大山踢出几米远,冲着众人点头道:“妹妹叫我不打,那我便不打了。”
第3章 李大山被踢飞出去,趴在地上痛苦地喘息。李大河虽然没挨踢,但也没好到哪儿去。 李家人赶紧上前将两兄弟扶起来,李大山的腰都直不起来,扯着嗓子喊:“好痛,我的内脏肯定破了。” 何田嗤笑一声:“别装,我下的手我心里有数。就跟你打我妹妹一样,伤不着性命,不过是一些皮肉之苦罢了。我妹妹都能捱过来,你可别说你还不如我妹妹。” “你也太狠了。”李母扶着小儿子,满脸心疼,眼里含着泪瞪视何田。 何田不理她,看向围观的众人,说道:“我最瞧不起打女人的男人ᴶˢᴳᴮᴮ。女人天生力气小,打起来没意思,有本事就跟男人打,那才有意思。” 李家村的村民们脸上神色各异。 李大山打了媳妇,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荷花性子老实软弱,从不在外面诉苦。没想到她不声不响的,居然把哥哥给叫过来了。今儿算开了眼界,她的哥哥可真能打啊,把两兄弟都打趴下了。 “还不过来扶着?”李母不敢惹何田这个煞神,于是把火气对准了荷花。 荷花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先关心哥哥:“哥,你没事吧?” 何田一脸轻松:“我没事。”接着,他换上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他既然敢对你动手,就绝不会只有一次。依我看,不如和离算了。你回娘家来,我养着你。” “不行。”荷花断然拒绝。 和离对女子来说,就像成亲一样是人生中的大事,要谨慎对待。就算哥哥有这份心,可是嫂子呢?哥哥能养她一年两年,难道还能养她一辈子?哥哥也有自己的小家,她不能破坏。 虽然荷花没有明说,何田也明白她的顾虑,他不想强迫她,便道:“你好好考虑一下,过不下去就回来。你还有我呢,千万别委屈自己。” “嗯。”荷花哽咽着点点头。 惦记着家里生病的亲娘,何田没打算在这里过多纠缠。临走前,他又对李大山放下狠话:“依我的想法,我妹妹就该跟你和离。你应该感谢我妹妹,以后你再不好好待她,伤透了她的心,我就会带她走。到那时,你就等着重新娶一个新媳妇吧。” 娶媳妇哪有那么容易的,再娶就更难了。更何况经过何田这一场大闹,不出三天,李大山的“美名”就会传遍附近几个村子。哪怕是寡妇再嫁,人家也不愿意嫁给一个爱打媳妇的男人啊。 李大山吓得心里一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何田又道:“你也别想着等我走了,就能从我妹妹身上找回场子。过几日我还会再来看她,要是让我发现她身上有新伤,你就等着吧!你是怎么打她的,到时我就原样还给你!” “不敢了不敢了,大哥,我再也不敢了。”李大山认怂。 荷花心里痛快极了,不过和离……她现在还真没那种想法。哥哥能替她出头,她已经万分感激了。 眼见哥哥转身要走,荷花忙道:“哥,我和你一起。娘还病着,我得回去伺候。” 何田:“不用你伺候,我打算把娘接到城里去养病。她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荷花想了想:“那我去帮娘收拾东西。”总要带几件换洗的衣裳,还要把家里收拾一下。 这时,她的两个女儿从屋里跑了出来。金花和银□□直跑到娘身边,一边一个拉住了她的手。 荷花笑着对她俩说:“快叫舅舅。” 金花银花都喊了声舅舅,何田笑着说:“这回来得急,下次舅舅给你们买糖人。” 荷花又要回娘家,婆家人不敢拦,他们正忙着把李大山李大河兄弟俩抬回家,张罗着要请大夫。 荷花见状,干脆就带上两个女儿,跟着哥哥一起走了。 看完大夫,果然都是一些皮外伤,并没有伤筋动骨。李大河抹了点药就能走动了,李大山还躺在床上,哎哟哎哟叫个不停。 李父恨铁不成钢,瞪了他一眼:“叫什么叫,白白让人看了一场笑话!” 刚才他们一家子实在是太丢脸了,村里人在背后还不知怎么说他们呢。 “爹,你是我亲爹啊,我都要疼死了!”李大山掀开衣袖和裤腿,把伤处展示给他爹看,全是一条一条的红肿印子,都是被扁担打出来的。 “你活该!”李父恨恨道,“我就说打媳妇不好,何家又不是没人。有打媳妇的力气,还不如多下地干活!再说了,把媳妇打坏了,亏得还不是你自己。就我们家这条件,也不能再帮你娶第二个。” 刚才何田劝妹妹和离,在场的人都听得真真的。李父回想起来也觉得自家理亏,万一真和离了,他的小儿子怎么办? 李母撇撇嘴:“她连个儿子都没生出来,打她两下又怎么了?” 李父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吼道:“你嫁给我这么些年,我动过你一根指头没?再说老二媳妇又不是不能生,没儿子,叫她接着生就是了。真把人打得再也生不了,那样你才高兴是不是?” 李母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李大山也深觉丢脸。他挨了这顿打,心里已经怕极了何田这位大舅子。再加上也是真的怕荷花不想跟他过了,因此倒是在心里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 何田回到家,陈大娘还没醒,仍然在熟睡中。 何田去联系进城的牛车,荷花赶紧帮着收拾东西,刚整理妥当,陈大娘就醒了。 睁开眼,看到女儿带着两个外孙女全在她的屋子里,陈大娘坐起身来:“金花和银花来了。” 荷花朝她一笑:“哥哥说要带你进城养病,我已经帮娘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裳。” “不去,快把衣裳放回去。”陈大娘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要做生意,我去了只会给他添麻烦。家里有药,喝完我就好了。” 这时,何田从外面走进来,闻言便道:“娘,这回你就听我的,你生着病,我总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你要是不肯去,那我也不回城了,就在家里照顾你,等你好了再说。” “我身体好着呢,哪里就需要人照顾了。赶紧回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你是我娘,孝顺你是应该的。再说生意哪有娘重要?” 何田态度坚决,陈大娘想了想,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孙子和孙女了,于是便答应下来。 “金花,带着妹妹去院子里玩。”等两个侄女出去了,何田便把妹妹挨打的事情跟陈大娘说了。 “依我的意思,妹妹还是应该和离,打女人的男人要不得。”何田劝不动妹妹,想让娘帮着劝一劝。 陈大娘喝过药,精神头好了很多,听了这话赶紧把女儿拉过来,仔细检查了一番,见她身上只有两三处旧印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荷花,你是怎么想的?”陈大娘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女婿打,但若是说到和离,从她本心来说,也是不愿意女儿的,除非实在过不下去。 荷花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大山平时对我还算可以,也疼爱女儿。就前些天他喝醉了酒,被人嘲笑没儿子,才会对我动手的。我不想和离,和离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也容易,可和离之后呢?我两个女儿又该怎么办呢?我不想她们被人指指点点,只要大山以后改了就好。” 何田看是算出来了,妹妹还是挨的打太少,就因为只挨了一次打,所以她心里还对那个男人有幻想,舍不得和离。 荷花跟两个女儿身上都有肉,可见在婆家至少能吃饱肚子。虽然在家时衣裳上有补丁,可乡下人谁在家不这样穿?出门做客的好衣裳,她们三个也有。 “对,老话还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大山平时干活勤快,打你,是他的不对,以后有你哥哥护着你,他不敢再打你。这男人哪,只有肯改过就好了。”陈大娘觉得事情没到和离的地步,便顺着女儿的意思往下说,“夫妻还是原配好,哪怕你再嫁,后头的男人未必会对金花银花好。” 何田不想再劝了。 和离这种事,关键得女方自己愿意,又心性坚强,不然旁人劝再多也是白搭。 荷花是他的亲妹妹,她不愿意和离,他能怎么办呢?只能尽量护着。 “幸亏我回来了,我要是不回来,也发现不了你身上的伤。”何田严肃道,“妹夫敢打你,我就敢打他。今天他挨了这顿打,估计要养一段日子。以后他要是再犯混,你就来找我。你是我妹妹,我不替你出头谁替你出头?我就不信我还治不了他!” “我身强体健,肯定比李大山活得久。我会好好盯着他,他要是敢再冲你动手,我就把他的手给折断!” 何田脸上露出一丝凶狠之色,荷花既感到有点害怕,同时又觉得很安心。 陈大娘心里高兴,当哥哥的就该护着妹妹。至于女婿,目前他就打了女儿一次,应该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要是改不好,那就以后再说。 院外突然传来两声牛叫声,何田连忙站起身:“娘,我们该走了。” 陈大娘吃惊道:“你还叫了牛车?” 何田点点头:“你生着病,总不能走路去吧?车钱我已经付过了。” 何田提起包裹,扶着她上了牛车。荷花落在后面,关好院门。 至于家里的鸡和猪,就请隔壁的邻居帮忙喂几天。何田还想让牛车先送妹妹回家,荷花坚决不肯:“不顺路。我走回去也就一刻钟,娘还病着呢,趁着天色还早,你们赶紧走吧。”
第4章 有了牛车,一路上ᴶˢᴳᴮᴮ的速度就更快了,只花了两刻钟就进了城。 何田把包裹放在竹筐里,左边肩上挑着担,右手扶着陈大娘,站在外面拍打院门:“开门,我回来了!” 杨月英正好在院子里晒太阳,听见门响和何田的声音,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她一边骂一边走过去开门:“还说会回来吃午饭,结果人影子都不见,害我白白等那么久……” 门拉开,只见外面除了自己的男人,婆婆也来了。 杨月英剩下的话堵在嗓子眼里,赶紧冲婆婆笑了笑:“娘,你来了,快进来。” 何田知道杨月英在气什么,无非是自己说话不算话,害她都没办法跟情郎私会。 陈大娘把儿媳妇抱怨的话全听在耳朵里,当下就很不高兴。 儿子整日在外挑着担子卖饼,走街串巷,风吹日晒,是个辛苦活。儿媳妇在家操持家务,给男人做饭本就是应该的,怎么能因此抱怨呢? 陈大娘实在笑不出来,只是略点了点头。 杨月英见状并不害怕,反正婆婆也呆不了多久,暂且忍她。 原身租住的这处院子并不大,没有多余的客房,以前陈大娘来城里就只能跟孙女挤一个屋。 何青青笑盈盈地上前:“奶。” “嗯,青青又长高了。”陈大娘含笑着看着她。 这时,何承安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也不打招呼,径直去缠何田:“爹,你给我买的泥人呢?” “没有,没买。”何田把他拔到一边,神情冷淡。 以前原身最疼的就是这个儿子,几乎是有求必应。何承安还从未受过这种冷遇,当即就不干了,躺在地上打滚:“说话不算话,你是个坏人!我要泥人,我要泥人!” 这下子,不仅杨月英心疼,就连陈大娘都看不下去,连声哄道:“外婆给你买。”一边弯腰想去把孙子抱起来。 何田拦住了,然后扶着陈大娘往青青的屋子走:“娘别管,你病着呢,先回屋歇着。” “不能让他在地上打滚,地上凉。还有嗓子,千万别喊哑了。”陈大娘频频回头。 何田强硬地把陈大娘扶回屋,青青很懂事,跟进来帮着把被子展开。 “青青真乖。”何田夸了她一句,然后对陈大娘说,“坐了一路牛车,娘这会儿肯定累了,先歇着,一会儿饭好了我再来叫你。” 牛车上很晃悠,陈大娘确实有些头晕。在床上躺好后,她还放心不下孙子:“承安还是个孩子,你要慢慢教,不能一味的不管不理。” “我心里有数。”何田随口应下,叫青青在这里陪着外婆,然后拿着药包转身出去。 院子里,杨月英正在哄儿子。一看到何田出来,她立马黑了脸,何承安的哭声也突然加大了。 何承安非常委屈。以前爹最疼他了,最见不得他哭。没想到今天他都哭成了这样,爹却扶着外婆走了,都不理他! 何田不像原身,才没耐心哄这对母子。他扬起手里的药包,大声道:“月英,娘有些不舒服,我特意接她过来养病。这是大夫开的药,你赶紧去熬出来。” 杨月英本来想指责他的,一听这话顿时就顾不上了。 她不喜欢和婆婆一起住,哪个儿媳妇喜欢有婆母压在头上?不过婆婆病了又不一样,要是不照顾着,旁人就会说她不孝。况且,婆婆早些好了,才能早些回乡下去。 正是基于这一点,何田才放心让她熬药,不怕她在里面弄鬼。 “原来娘病了,难怪脸色有些不好。”杨月英走过来,左手接过药包,又朝他伸出右手,“今日卖的银子呢?” “没了。”何田摊了摊手,“给娘请了大夫,还剩下一点点,我这会儿要出去买只鸡,等下炖鸡汤给娘喝。” 一听有鸡汤喝,何承安也不哭了,飞快地爬起来,大声嚷道:“我要吃鸡腿!鸡腿全都是我的,你们谁都不许跟我抢!” 何承安已经六岁了,平时被夫妻俩惯得自私自利,理所当然地认为家里的好东西全都该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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