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豁然开朗,一打响指道:“我明白了!你欠他钱他才记下来,你欠他三块又三块, 所以加三又加三!” 脑回路,真神奇。 千吟干笑两声,不忍戳穿她的沾沾自喜, “对, 一定是这样。” “可是, ”千吟托脸, 迷惑不解地说,“我总感觉以前是答应纪时述有什么关于三次的东西的,但我忘记了。” “这不重要,”迟音岔开话题, “我们回到正题啊,我教你怎么试探男生心意,第一步就是制造暧昧……” 千吟捞起笔认认真真做笔记。 但迟音只起了个头, 有人来敲房门。 “我去开。”千吟扔下本子飞快跑过去。 切, 肯定以为来的人是纪时述,不然哪有那么殷勤。 迟音嚼着山楂片回头。 见女孩雀跃地踮起脚打开门,然后瞬间霜打茄子般蔫下头, 声音皱巴巴地喊:“大哥三哥好。” 纪誉打趣她:“看见是我们这么扫兴啊。” 千吟撇了撇嘴, 不死心地瞧了一眼他俩背后, “没有。” 纪亦星跟在后面沉迷打手机游戏,头不抬地招呼:“二嫂好。” 迟音拿山楂片的手骤然一怔。 随即纪亦星游戏胜利,高兴地收起手机。 两人遥遥对视, 僵在原地。 纪誉长相稳重老成, 常带着一副方框眼镜, 颇有学术研究者风采,他见到房间里的迟音笑了笑:“音音也在啊。” “叫她兔子。”纪亦星流里流气地补了一句,“不然跟嫂子名字太像。” 小时候,迟音跟着他们玩,因为天生有很可爱的小兔牙,被纪亦星取了个绰号叫兔子。 后来长大了,也没什么人知道,更没什么人用。 迟音别开头。 纪誉作为最年长的兄长,关切问:“吟吟身体没事吧。” “就是喝醉酒了,我没事。”千吟道,“婚礼开始了吗?” 纪誉:“等会我们一起去,他们还在彩排。” 女孩哦了声,别扭地开口:“那那个,纪时述呢?” 纪誉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他昨晚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忙了个通宵,上午帮着去接亲,现在我让他回去睡了。” 纪亦星也在一旁夸张地帮腔:“就是就是,大半夜才回来,衣服上冻了厚厚一层霜,回来就咳嗽个不停,没睡几小时又出门,钢铁的身体也扛不住他这样造啊。” 咳嗽? 千吟急了,懊悔地咬唇,他不会重感冒了吧。 “我,我去看看!” 纪誉和纪亦星对视一眼,后者拉住她,“嫂子别急,人现在好不容易睡着,不能打扰。” 这招叫欲擒故纵,来,你也爱而不得一次。 纪亦星心里笑嘻嘻。 千吟被迫留在房间里和他们干瞪眼。 两人又聊了会儿别的,千吟都心不在焉,她像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惆怅地望着窗外。 几个人聊天的功夫,纪亦星兜里的手机就没消停过,频频响起消息提示音。 迟音抱手冷笑:“你挺忙啊。” 纪亦星大喇喇地敞着腿,瞥了她眼,随手摁熄屏幕。 “不回么,晾着妹妹不好吧。”迟音讥他。 原本是没心思回的,但她这话激起了男人的怒气,他猛地抽出手机,也冷笑着看她:“行,你看着我回。” 纪誉被蒙在鼓里,还不知道他俩复合,茫然地观战。 “我懒得管,你爱回不回。”迟音甩了门走。 许久,纪誉才搞清楚状况,求助地望向千吟,“他不,不追吗?” 纪亦星烦躁地揉头发,“别管她。” “音音跟我说你们复合了,”千吟平静地望向他,“有误会早点解释,你快去追她回来。” 纪亦星呸了一声,不耐烦地冲她:“嫂子你甭管行不行。” “纪亦星。”纪誉陡然提高了音量,他立马跟纸老虎似的被唬住,“敢凶你二嫂,等着纪时述来手撕你吗。” 他秒怂。 纪誉看了看腕表,估摸时间差不多了,他拽着纪亦星起身,“吟吟,跟我们一起去婚礼吗?还是等时述?” “我……”女孩骨碌碌转了转眼睛,“我还要换衣服呢,麻烦的很,你们先去吧。” 纪誉了然。 临走前他说:“时述在我房间睡,1801。” “谢谢哥哥。”她目送他们下电梯,然后飞快回去搭好衣服,鬼鬼祟祟地来到1801房前。 敲敲门,ᴶˢᴳᴮᴮ无人应答。 千吟踟蹰片刻,掏出房卡。 房间里窗帘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外面大部分光亮,书桌亮着台灯,电视机旁和床旁各亮了落地灯,她沿着墙壁悄悄地走过去,探头看床上。 好像是,空的诶。 女孩大脑宕机一秒。 总控开关“啪嗒”的一声,灯光大亮,她被刺了刺眼,下意识地想伸手遮挡。 却有人快她一步,覆上了她的眼睛。 带着热腾的水汽。 千吟差点尖叫,还好听到他戏谑的声音:“第二次,你又偷溜进我房间。” “明明是大哥的房间。”她没底气地反驳。 纪时述使了点力把她往怀里带,千吟撞到男人硬朗的上身,触到火似的弹起来。 “你!你又在洗澡!” “是啊,”他逗她,“你是不是偷窥我,专挑我洗澡的时间来?” “呸!”千吟挣开他。 纪时述哂笑,径自擦头发。 他就穿了一条短款裤,未干的水渍沿着纹理清晰的肌肉线条缓缓流下,身材优越,散发着颇具压迫感的雄性荷尔蒙。 她越来越站立不安。 “你不是咳嗽吗?”千吟双手捧着脸试图掩盖住体温上升的事实,挪着脚步离他远了些,“快去穿衣服,会着凉的。” 纪时述睨她,促狭地勾了勾嘴角。 “我咳嗽是因为谁啊。” “…我。” “我不仅咳嗽,还感冒发烧浑身无力。”他给她挖套,“始作俑者没点表示?” 他哪有半点像发烧的样子。 千吟想了想,抱着肩膀道:“除了以身相许,其他都可以。” 纪时述也不客气:“哄我睡觉,喂我喝药。” 不算很过分,千吟大力掀起被子盖到他头上,然后百度了个睡前鬼故事,纪时述顶着白被子像个帐篷,被她放倒,隔着被子她拍他的背,跟哄小宝宝一样,“我这就哄你睡觉。” 口干舌燥地读完恐怖鬼故事,纪时述动也没动,沉默地像根木头。 他不会蒙死了吧。 千吟心一揪,赶紧掀开被子。 “唔。” 她一下子被他拉进被窝里。 想挣脱,但纪时述裹着被子滚了一圈,她跟古代娘娘被送去侍寝般的动弹不得,气得瞪他:“你干什么!” 纪时述支着头,捉弄地弹了一下她脑门。 现在两个人都被被子包起来,没什么伸展的空间,环境逼仄得很。 她踢他一脚。 “就那么热衷于欺负我。”千吟气呼呼地瞪。 男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她发觉这个位子很尴尬,纪时述是撑着手臂斜躺着的,而自己侧躺在被子里正正好对着他的腹肌。 “你!你要么躺下!” 不对,躺下才更不对劲,她后知后觉地哀嚎。 纪时述如她所愿,两人挤在狭窄的被窝里。 太像事后了,千吟控制不住地想,偏他还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不疾不徐地玩手机。 喜欢蔷薇花的渣男!还勾引她!段位真高! “我要回家。”女孩闷在被子里拿拳头捶他。 突然,千吟电话响,她吓了一跳,懵懵地看着他。 纪时述帮她把电话递到耳边,笑:“怎么像偷/情一样。” “臭流氓,死变态。”她骂他,之后接起了电话,“喂?” “千吟啊。”传来老头的声音。 手机差点掉了,千吟居然真有了种偷/情被抓的实感,语无伦次道:“老头…啊不是,老板。” “你忙不?” “不忙不忙。”不就是忙着跟纪时述斗智斗勇吗。 老头抿茶:“跟你商量个事情,年末盛典结束,公司给你安排了个综艺,就当提前给双姝宣传。” 千吟皱眉:“什么综艺?” 纪时述在她旁边玩游戏,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老头听见背景音传来熟悉的摇钱树的声音,“啊死了。” 他心咯噔一下:“你,你跟谁一起呢。” 千吟啪地按下某人的手机,急中生智:“我弟弟,玩游戏呢。” “噢,那行,是个恋综。” “恋综!!??” “反应那么大干嘛。”老头鄙夷道,“恋综现在很火的知不知道,炒cp提高话题度,你剧才有更多人看。” 千吟虚虚地瞄了眼纪时述,“我不行的,我没谈过恋爱。” “谁让你真谈恋爱了,搞暧昧嘛,你们年轻人肯定比我懂。”老头嘿嘿地笑,“正好你下部剧在跟江砚接洽,江砚跟你咖位差不多,可以借机营销一下,我听说他也参加这次的恋综了。” 千吟眉心一跳。 倒不是因为老头的话,而是纪时述的手势。 他让她把手机给他。 千吟死死地抱着,坚决不给。 好吧,我自己打。 纪时述直接给老头打电话。 “时述啊。”老头的声音是千吟从未听过的慈祥和蔼。 纪时述跟他问过好,单刀直入:“公司最近接了恋综?” “是啊。”老头愣了愣,怪声:“你也要去?” 他八风不动:“我也有新剧要宣传,况且论话题度……” “我和千吟有cp超话。”他近乎炫耀地说道:“所以我们很合适。” 老头罕见地沉默。 “时述啊,”他开劝,“你们那个超话不火,千吟是GM的黑红小花,你出道以来绯闻黑料为零,我担心……” 千吟怒了。 怎么还踩一捧一呢! 纪时述自动过滤掉后面的话,纠正:“我们的超话很火。” 老头又一次沉默。 千吟有点想笑。 他妥协:“行吧,那你和千吟都参加,反正恋综cp大乱炖。” 纪时述满意地挂了电话。 婚礼结束的当晚,千吟因为要赶国内的杂志拍摄,和纪时述提早回去。 飞机起飞前,他歪在座椅里补觉,千吟闲来无事,顺手打开微博。 也许是因为他说的那句“我们的超话很火”。 她点了进去。 超话排名五十一,并不算大势cp,她翻看着粉丝们整理的有关时间线啊同台啊爆料之类的糖。 【吃糖的大菠萝】在输钱cp超话发布了一组图片。 这可是她隐藏最深的小号,女孩喜滋滋地看着不断上涨的评论数和点赞数。 她发的某些图片网络上还没有,属于独家珍藏,比如暗戳戳的情侣手链还有高中时候纪时述在她本子上签的名。 很多隐秘的甜蜜的少女心事,她无处分享,日复一日地当作珍宝珍藏。 评论都在喊磕到了磕到了。 隐晦的暗恋往事,有一天也会拨云见月,被世人所歌颂,所祝福。 有人在私信框敲她:姐妹在吗? 【泡泡噗】发来一份链接。 千吟打字:在的。 【泡泡噗】:姐妹是当站姐的吧,消息好灵通,有没有兴趣进后援会? 【泡泡噗】:我是会长,我们还缺两个副会长,一个已经有人当了,另一个姐妹感不感兴趣? 【泡泡噗】:加入我们,以后我组织你们一起去团建啊(斜眼笑)联谊也有可能~~ 两个副会长?千吟想了想,问:“另一个是谁呀?”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026=== 有关另一位副会长, 泡泡噗对他的了解也不是很深,只是超话建立初期百废待兴,那人毛遂自荐, 她就让他暂代副会长之职。 此人上线时间不定,主页基本为空,唯一的三条都与输钱cp有关, 且料新感情真, 让泡泡噗觉得他一定是磕生磕死的死忠粉, 可堪大任。 “我跟副会长没说过几句话。” 这样啊, 千吟可惜:“好吧,那当副会长平时要干什么事吗?” 对方马上回复:没有没有,平常都挺闲的,就两位正主同框发糖的时候我们主持下超话和谐就行。 千吟答应了。 飞机落地, 她马不停蹄去《简嘉》大楼拍摄杂志。 主题是冬日治愈风,化妆师给千吟搭了马卡龙色的羊羔毛外套和高腰阔腿裤,配上流苏格子围巾, 女孩站在氛围灯下摆姿势, 温柔软萌。 像秋冬香糯的红薯心,热气腾腾的板栗,暖洋洋的珍珠奶茶, 酸甜口的冰糖葫芦, 带给人简单又美好的满足感。 摄影师连连称绝, 连往日刁钻刻薄的总监也频频点头微笑,中间休息,总监说:“千吟, 有没有接高奢代言的想法?” 能和高奢品牌合作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 千吟颔首:“谢谢您的赏识。” 他递给女孩一张名片, “明年初viviten春日走秀,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谢谢您。”她和总监又多聊了几句。 手机嗡嗡地响,千吟瞥了一眼正在拍摄的女演员,发消息摸鱼。 邬南寻在群里大倒苦水,说薪资低干活累,她要跳槽,后来话题跳脱到了年末盛典。 她拍了拍千吟:“一手消息,你猜这次盛典谁回来?” 千吟说了半个娱乐圈的人,都不是,可把她牛逼坏了,迟音说你再吊胃口我们不介意来线下单杀。 “苏折柳啦。”邬南寻发了个小狗吃瓜的表情,耐人寻味的语气道:“吟吟,咱们的老熟人了。” 苏折柳就是和千吟同期的一中校花,她和千吟风格很像,冷艳脸,无奈她的冷艳缺少人情味,显得凶巴巴不好接近。 据ᴶˢᴳᴮᴮ说,她校园霸凌过许多人。 大学,她模特出道,事业巅峰时期销声匿迹,有传闻称她是傍上了富二代,从此相夫教子。 大概有两年没有活跃在大众视线。 “区区二线。”郑漪尔听完邬南寻讲的苏折柳和千吟的恩恩怨怨,不屑道:“东施效颦还没个样儿。” 邬南寻添油加醋:“不过人颜值的确还行,虽然我觉得她棺材脸,欸你们说她这次来年末盛典,是不是想靠红毯吸睛啊。” “可惜有吟吟在,她高中和吟吟斗了三年不还是次次输,没那命。” 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千吟现在完全不care什么比美艳压,又不像高中论坛贴吧,还搞个排名选举出来,她查了眼日历:“到时候说吧。” 十二月,东区年末盛典。 微博提前预热,大半个娱乐圈明星齐聚,红毯边记者站姐个个都架着大炮似的摄像头,身姿绰约的女明星们款款登台,潇洒地签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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