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啥啥不好,要出家做沙弥? 了心很失望,唉,柳小郎君这般好,要他愿意剃度出家,自己多个师弟,一起侍奉明海师傅,多好的。 “什么假的?” 柳风正跟了心在禅房里唠叨呢,萧七爷走了进来,柳风一见着萧七爷便笑了:“没啥,咱就随便聊聊!” 了心则一下起身,给萧七爷恭恭敬敬地拜了拜。 “明海呢?” “师傅被师叔叫过去做庙内的事务了。” “那我来得不是时候了?”萧七爷啧了一声,自顾自坐到炕上。 那刘公公跟小厮们早手脚麻利地收拾起禅房来。 “哎,哪里哪里,萧七爷来得正是时候。”为了见萧七爷,柳风可是来大佛寺许多次了,都没见到人。 他不知道,开年的时候,萧七爷最忙了,不是雪灾便是水灾,今年还得加上个春闱之事,简直分身无术,今儿也是忙里偷闲,来大佛寺喘口气的。 “哦,怎么来得正是时候?” 柳风嘿嘿嘿笑着,将一迭百两银票抽出来,晃荡晃荡地递给了萧七爷,萧七爷一怔,而后也笑了,“这钱是?” “还七爷我找您借的那二千两啊!”柳风笑嘻嘻地。 萧七爷笑了起来,朝刘公公一觑,刘福安明白,过来接了柳风手里的那一迭百两银票。 “大刘管事,你数数,是不是这个数!” 刘福安从善如流一张张清点后,跟萧七爷点点头,“爷,是二千两没错。” “是吧,是吧?我说了我柳风不会骗您的吧?七爷?”柳风拍拍胸膛,“我说了等酒楼盈利了,就一定还得上钱给您了。”然后接过刘公公递给他的二千两的欠条,看看没错,赶紧撕了个粉碎,碎片还特意揣回荷包里头,打算找个地给烧个干净。 从今儿起,他就无债一身轻啦! “哟,酒楼盈利了?” “可不是,您没听说吗?如今咱陈家酒楼,要取代月满楼,成为京城第一啦!” 萧七爷哈哈哈笑了起来。 陈家酒楼的名气,他倒是也听说过的,还是他皇侄女允欣郡主进宫,给自家几个公主说过陈家酒楼里的盛况,上百种层出不穷的点心,花样百出的糖水,说得几个公主都想出宫一趟,亲自去陈家酒楼凑个热闹。 然后偶然得知此事的萧七爷才猛然想起来,他好像是这陈家酒楼的东家之一啊! 她们几位公主皇子到陈家酒楼吃饭喝茶,可不就是给自己送银子吗? 嘿,新鲜! 他堂堂弘帝居然赚自家儿女的银子了! 萧七爷想想就偷偷乐了,如今见着柳风,短短时间内就将欠债还上了,看来这陈家酒楼赚得不少啊,才要问问盈利,柳风就笑嘻嘻地再拿出了一迭银票:“七爷啊,咱们的酒楼开业,一月份的分红,我也给您送过来啦,您数数?” 刘公公很机灵地接了过去,飞快地数了数。 萧七爷眯缝着眼,第一次看刘福安数银票看得心情如此愉快,看刘福安数完了,问,“多少?” “回七爷,一共六百四十两。” “哟,六百四十两啊?”萧七爷吃惊,“这酒楼,赚不少啊!” “可不是。”柳风双手抱臂,得意,“七爷啊,现在您总归相信我了吧?我能提携着您跟我表姐做营生,那是你的福气啊!” “福气,福气!”萧七爷指着柳风笑着道,“等哪日儿,我七爷也得去好好看看,你们开的陈家酒楼,是啥样子的。” 可不是,出了银子,他这位合伙人可连酒楼长啥样都没见过,亏得还是东家之一呢! “没事,七爷您啥时候去咱们酒楼,给我提前打个招呼,我在店里头给您留个最好的雅座。” 柳风爽快地一口应承下来。 “好,好!” 柳风今日还不知道,日后萧七爷去陈家酒楼一趟,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 翌日,第二场开考。 陈念莞将张二郎、曾四送去贡院后,同样也回到了素川路。 在小佑停了车,跟四丫从马车里出来,见到有个穿着素净的妇人正站在酒楼前,怔怔地抬头望着新起的那幢高楼! “东家,是来咱酒楼的夫人?”四丫也瞅见了。 陈念莞也狐疑,看模样不太像呐! “这位夫人,是来帮衬我们陈家酒楼的吗?怎么不里边请啊?”陈念莞走过去,笑脸相迎。 那妇人听她这般说,受惊一般转过头来,看着穿一身郎君服的陈念莞,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茫然一收,而后便换上了一副讥诮的神情:“你们的陈家酒楼?” “对啊,鄙人不才,正是陈家酒楼的东家。” “陈东家,就是你?” “没错,正是在下。” “那你来得正好,我来陈家酒楼,要找的正是陈东家。” 陈念莞也是一怔,看这妇人来意不善,想想ᴶˢᴳᴮᴮ还是没敢将她往酒楼里带,而是让四丫叫来两大猛兽,将隔壁的冰铺给开了。 冰铺如今没在营业,平时都用来待客或是员工临时休憩。 那冰铺的大门一开,妇人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等进去落座后,瞅着被改建后的店面,忍不住问:“陈东家打算把这地儿,就这么放着?” “自然不是。没见咱上面二三层已经是酒楼的雅间跟大堂了么?”陈念莞叫四丫到隔壁拿了一壶茶过来,替妇人秉上了一壶茶。 “看不出来,陈东家打得算盘这般好。” “一般一般啦!”陈念莞看着妇人,“不知道妇人姓甚名谁,找我为了何事?” “便是这商铺的事!”妇人忍不住又看了一圈店面,才收回了视线,“当初陈东家买下这商铺,也是算好了我爹不会讨价还价,所以才压低价格买下来的吧?” 陈念莞忽而明白妇人是谁了。 余东家的女儿! 安顺侯府的那位妾室! “八千两在内城买这么大一个商铺,转眼儿就改建成三层高楼,陈东家真是好筹谋。”余氏一脸的愤恨。 陈念莞脸上掠过一丝赧然。 可不是,当初她把底价说出来的时候,余东家那么爽快地答应了,她也很意外! 不过这是怎么回事? 余东家当时不是应允这个价钱才跟她交易成功的吗?为什么他女儿这会儿还来找自己说这事?听语气,似乎极为不满。 “陈东家是利用了我爹救人心切,不然,八千两,你到别处问问,内城哪个地段的商铺东家会这么低价卖与你的?” “余……”陈念莞不时不知该如何称呼这位余氏,“余嫂子,这你就不对了,虽然我当时没错,是开出了八千两的低价,但如果你爹不同意,我也不可能强压着他硬卖给我,对不对?当初是双方说好,你情我愿,钱银两讫的。” “所以你不就是觉得,我爹会匆匆将铺子卖给你,才开这么低价吗?我爹走投无路,自然会同意八千两卖与你了。” “余嫂子,你爹走投无路可跟我没关系,我做营生是不是做善事,既然我出了是这个价,你爹应承了,莫非我还要主动往上给他加价不成?” “所以陈东家你不就是仗势欺人吗?” “讲道理啊,余嫂子,我哪里仗势欺人了?” “没仗势欺人,那你怎么盘得下原来的春风里啊?” …… 眼看着自家东家跟人吵起来了,在一旁的四丫急了,想帮自家东家,可看看那余氏瘦弱的风一吹就倒的模样,又不好出手,咋办? 就在这时,外头的柳熊柳狮将余东家带了进来。 “兰丫头!” “爹!”余氏一见自己父亲过来了,那剑拔弩张的气焰一下收了起来。 “陈东家!”余东家将跟陈念莞对峙的女儿拉到一边,万分惭愧,“我家兰儿给你添麻烦了!” 呵,还好,余东家是个明事理的。陈念莞抹了把冷汗,松了口气。 “爹,谁给她添麻烦了?明明是她诳了您。”余兰儿听父亲这么说,心里就来气了,指着陈念莞:“不然您怎么可能八千两就将铺子卖给她?” 说起这事,余东家的脸色也是复杂。 他当时跟陈念莞谈这商铺交易,当真是没细想,甚至也怪自己没见过世面,八千两就以为天价,忙不迭的卖了。 等把女儿救出来了才知晓,这铺子最低一万起价,甚至交给牙行,能谈到两万左右时,心里头那个悔啊! 可不卖都已经卖了,那八千两,为了将女儿赎出来,也用得七七八八了。 女儿从监狱里头出来,听闻自己好不容易说动安顺候送给自家双亲的商铺给卖了,还是低价卖出去的,在监狱里头就折腾得憔悴的人,登时就病倒了。 那可是她好不容易讨来给父亲的安身立命之所,不仅没了,连钱银也所剩无多,那他们日后,要如何过日子? 再如先前那般,从零开始抛头露面做糕点卖吗? 余兰儿不甘心。 病好后,这不,就来找陈念莞麻烦了。 陈念莞听得瞠目结舌,乖乖,从牢里捞一个安顺侯的妾室得花八千两那么多? 那比起来,她捞那丁大厨的那五十两倒是少得可怜,可实惠了! 不过也是,好歹跟安顺侯沾亲带故,怕是有这个原因,另外,瞧余东家救女心切,钱银开路,怕是别人说啥都信,让人给榨干了利用价值了。 这么一想,陈念莞也颇有点同情余东家的。 不过同情归同情,生意归生意,那八千两她也是真金白银交出去的,并不存在欺瞒敲诈,这个时候余兰儿无论是想找补也好,叫屈也好,断没有叫她再出银子的道理。 不过…… 陈念莞想起来,当初安顺侯看上余兰儿,不仅是因为她的姿色,还因为她做糕点的手艺,并且,当初她跟余东家聊天儿的时候,那余东家也是对制作糕点如数家珍。 陈家酒楼还真缺个够pro.的糕点老师傅,要能招揽这父女,陈家酒楼也可以多开一个糕点系列。 只是,这余氏父女愿意吗? 果然,陈念莞将自己的意思一说,余兰儿差点没啐陈念莞一脸。 “骗了我家的铺子,还想让我们给你干活儿?休想!” 倒是余东家,啊,如今该改口叫余老伯了,听了陈念莞的建议,似有所动,一把拉住了女儿:“兰儿!” “爹,你还没被她骗够吗?” “兰儿,当初这事,就是爹不对,将商铺贱卖了出去,也是爹允了的。”那时候为了救出女儿,哪里有想那么多呢? 他余家原本不过住外城最破落的巷子角落,等于是女儿卖身进了侯府,托了她的福气,才一点点帮衬着自己从外城住进了内城,有了属于自个儿的小一进,再得了一个大商铺,说实话,余老伯心里着实不安。 对自己来说,女儿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商铺就算没了,好歹还有栖身之所,只要自己以后能干苦干,还怕日子过不下去吗? 余兰儿听着父亲劝,终于不闹了,眼眶泛红。 她当初答应给安顺侯做妾,还不是为了双亲能过一些好日子,既然父亲硬是要不追究,她还能有什么法子叫陈东家把少给的银子吐出来? 能盘得下安顺侯家的产业,如今又将酒楼做这么大的人,她怎么敢当真硬碰硬? 她也就是想出口气而已。 余老伯看着陈念莞,踌躇了好一会儿,才问:“这,陈东家,您真愿意雇我在陈家酒楼干活儿?” 如今京城里头,陈家酒楼的名声如日中天,谁人没听说过这名字啊? 余老伯那会儿知晓陈东家能干,也万没料到陈家酒楼的营生会如此如火如荼,要真能在陈家酒楼做糕点,可不失为一桩好活计! “余老伯要是愿意,我可要把话先说在前头,我们跟后厨人员签契,一般都是签长工,年限十年起。” “时间这么长?”余兰儿惊讶地叫了起来,余老伯却愣了,反应过来后却是欣喜,十年长工,那不是说,签了契书,十年内都能有一份活计,不怕没活干了? “那,陈东家,工钱?” “工钱啊……”陈念莞想了想,“你试工期间,一个月五两如何?” “五两?”余老伯笑了,点头,“可以。” “爹!” “兰儿,别胡闹了,爹还得赚钱银,养家呢!”不然,她父女俩以后靠啥过日子? 余兰儿瘪了一下嘴,而后瞥了陈念莞一眼,硬气道:“我也要给陈家酒楼做糕点!” “哦?”陈念莞来兴趣了。 “我得看着我爹,省得他再被你骗了。”余兰儿忿忿不平,而后又道,“我手艺比我爹好,他五两,我要十两。” “一样五两,三个月后,做不好,那我们陈家酒楼不会继续雇用你们,要做得好,我再给你们加工钱,而后再签十年长约。”陈念莞不惯余兰儿的臭脾气。 “可以可以,陈东家,我做。”余老伯连连点头。 余兰儿无奈,也跟着父亲应诺了。 后厨班子如今都是陈念莞在管理的,所以她对于后厨人员的安排跟增减,施存祈都不会过问,毕竟,后厨的事,陈东家比自己懂。 同样道理,而前头店面伙计都归施存祈管,因为施存祈在京城人脉广,找人比陈念莞方便,那陈念莞自然也不会过问前头伙计的增减。 只是,双方在增减人员时,必须互通信息就是了。 于是施存祈很快知道了余氏父女加盟陈家酒楼的事。 知道事情原委后,施存祈表示担心。 “虽然余兰儿能被家人从牢里赎出来,官府对余兰儿网开一面,或不会追究,但她到底跟逆臣安顺侯有所牵连,我们雇用她,就怕会有后患。”施存祈道,“况且后厨重地,一般信不过的人都不能放进去,把余兰儿招揽进去,她会不会怀恨在心?” “我没说要放他们进后厨。”陈念莞自然明白施存祈的忧ᴶˢᴳᴮᴮ虑。 像那两个春风里的学徒,还有丁大厨,跟安顺侯府关系隔了几层,官衙能公然放人,自然是没问题的,但余兰儿身份毕竟不一样。 所以在跟余氏父女签契时,跟他们说明白,他们并不需要到陈家酒楼里头做活,既然当初余老伯搬走的时候,将他们做糕点的炊具都搬走了,听说是搬回家里了,所以,他们父女俩只需要在家里头做好,陈家酒楼会每日有人上门收他们做的糕点,每个月底,除给父女俩的工钱,他们还可以将做糕点的一切开销记下,届时陈家酒楼也会给他们补回这些开销费用。 如此就达到了既不须担心余氏父女使坏,又给陈家酒楼开多一个糕点系列的目的。 余老伯觉得这个法子好。 如此一来,他们足不出户,都能把每月五两银子给赚了。 对于寡身的女儿来说,是好事! “那,陈东家想要咱们做哪几样糕点呢?大概做多少?” “你以前也做过店面营生,你想想平时销量好的糕点是哪几种,每种,先做二十个吧!” 毕竟还不知道余家糕点在酒楼里受不受欢迎,先试试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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