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雇了人只卖干柴的,后来又想,嘿,这反正卖干柴也是卖,那烧些炭等秋凉的时候拿去卖的话,也是一笔营生,所以就打算造了炉窑,专门用来烧炭了。”柳河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而后看向了陈念莞:“表妹也说咱这主意好,说等酒楼那头空闲下来了,回头帮我看看,怎么样烧才你那个烧出来好的木炭,等冬日来了,干上一笔大营生。” “好,好。”柳大舅看看柳河,又看看陈念莞,满脸堆笑,瞧着那院落里堆得满满的木头树干,远眺望山,“那山上的树,都能让咱砍的?” “是啊,咱问过村长了,这座燕子山,跟那一座跑马山,都是一位京城老爷的私产,不过那位老爷心肠好,说了,不限咱到山上取柴伐木。” 柳大舅点点头,叹息:“到底是京城里头的老爷,慈善大方呐!” 京城老爷柳小风在一旁听着,双手抱臂,嘴角翘得可欢了。 可不是,咱柳小爷对家里人,大方着呢! 在萍儿村村前村后逛了一圈,柳大舅是越看越欢喜,晚上宿在萍儿村里头,睡得可高兴了,第二日吃过早饭走的时候,还恋恋不舍地:“小河啊,这么多活计,你忙得过来吗?”ᴶˢᴳᴮᴮ “哎,有些时候还真忙不过来,大伯,特别是这荒地开出来,怎么养,我没您熟悉呢。”柳河听出了柳大舅的眷恋,搔着头道,“大伯您要在京城里头玩儿够了,要不,来萍儿村帮我忙好不好?” “哎!”柳大舅一下就笑了,嘴巴上还要谦辞,“我回京城先看看,等那日有空了,我再考虑考虑。” “好,大伯您慢慢考虑,我们萍儿村随时欢迎您。” 柳河说着,把抱在怀里的柳言交给了柳大舅母手里:“大伯娘,小言儿就麻烦你了。” “客气啥啊?你放心,我一准帮你把小言儿养得白白胖胖的。” 坐马车从萍儿村一路回京城,那柳大舅说起萍儿村来,都是笑不合拢的。 先前听闻三个侄子都各有活计,到底是听说,没自己亲眼所见来得真实,如今见着了,心里头自然是踏实了不少。 原来咱柳家在靠京城这么近的地儿也盖了房子了。 侄子们可算是柳家第一批到京城里头来也站稳了脚跟的儿郎啊,指不定,柳家的其中两支,就这么扎根了,那日后可不得变成京城人士了? 这可了不得了。 等回去柳家村一说,不得羡煞旁人? 身上流着庄稼汉血液的柳大舅,在见着柳河给他介绍的田地时就忍不住涌出了一股子冲动,在内城宅子里没住几日,就干脆搬到萍儿村去了。 柳河管着那么多活计,柳大舅觉得自己过去,给他打理田地庄稼也好啊! 别的帮不上忙,但种地这活,他熟。 再说萍儿村有房有屋,跟柳河一块儿住也刚好做伴啊! 知道柳大舅闲不住,大伙儿都由着他去,只是劝他做活计别太猛,省得累坏自己了,再有每过一段时日,记得回京城里头探望他们。 反正萍儿村离京城还没有柳家村到抚宁县那么远的路程。 柳大舅点头应下了,带着大舅母跟柳言高高兴兴地搬去萍儿村住了。 在柳大舅一家搬走的第二日,陈念莞就带着阿娘跟萱萱与柳叶到大佛寺见救命恩人去了。 这一次陈念莞学乖了,先提起叫柳风到大佛寺跟明海大师预约了见面听佛偈的时间,所以带着阿娘一路去到明海大师的佛庵时,顺利见到了明海大师。 柳氏早就想感谢明海大师了。 当初若不是明海大师出手相救,怕自己这个女儿一早没了。 无奈那个时候,生计窘迫,她甚至只得暂且将大女儿留在寺庙里养伤,等回头安顿好后,这明海大师早不在大风寺了。 被他指点过的女儿却越发出色,带着她跟娘家人把日子过得一日比一日好。 甚至到现在,可以落脚京城,也都多亏了明海大师! 所以柳氏见了明海大师,格外虔诚。 心里还计量,如今家里头也算阔绰,小有余钱,就冲着明海大师的这份救命之恩,初一十五,给大佛寺添点香油钱,也是可以的。 反正自从知道是明海大师救了自家女儿后,柳氏就对神佛充满敬意,陈念莞在京城不知道,柳氏在抚宁县,也开始进寺礼佛,一为感恩明海大师救了女儿,二为远在京城的她与张玉郎祈福佑平安。 明海大师见到了柳氏,也对她好感十足。 这可是陈娘子的母亲,若没这柳氏,就不会有陈娘子。 没有陈娘子,他就尝不到陈娘子做的这么多美食,京城里头更不会有陈家酒楼能够让他不时解馋打牙祭的。 那对嗜好美食的他来说,是多大的遗憾啊! 是以,明海大师跟柳氏,彼此态度和善,很快完成了一场大师对香客的融洽交谈,那明海大师听闻柳氏日后会常来大佛寺上香,笑着捻着胡子表示欢迎,并亲自送了一串开过光的佛珠给柳氏。 柳氏恭恭敬敬地收下了。 随后,陈念莞带着柳氏又在大佛寺里头逛了一圈儿,这才尽兴地回去。 “阿娘,京城好吧?”陈念莞挽着柳氏的胳膊,笑着问。 “好,有莞莞在,当然好。”柳氏也笑。 “所以,阿娘不后悔来京城了?” 柳氏轻轻摇头,“不后悔。” 以前不想来京城,是怕人生地不熟的,日子不好过,也怕成为女儿女婿的累赘。 如今女儿在京城开了那么大一家酒楼,女婿还在京城里头当官,均有着大好前程,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不怕给他们添乱了。 “莞莞啊,你说,阿娘能做点啥活计呢?”柳氏问。 瞧那酒楼的营生热火朝天的,她跟着莞莞从一开始一个个卖鱼腐开始就亲力亲为了,如今见着女儿把吃食生意做得如此大,就想也参与一份了。 反正都来京城了,帮帮女儿也好啊! “阿娘您还想做啥活计呢?” 陈念莞原本是打算柳氏就留在宅子里头享清福的,而且也不是闲着,萱萱跟柳叶要到香桂街上学,每日都要人接送呢,找柳氏照看她们就好了。 还有那绣房里头,也可以叫柳氏做管事,掌掌钱银之类的杂事就好了。 陈念莞将自己的说法给柳氏说了,柳氏摇头:“那绣房便是阿娘不在,不也做得好好的吗?家里头有七木就够了。另外送了萱萱跟柳叶去香桂街也不需要多费功夫,阿娘还有很多空闲呐,莞莞你就帮阿娘想想,还有啥活计阿娘可以做的?” 自家大哥来京城没多久,就找到活儿干了,自从搬去萍儿村后,柳氏还去探望过他们。 大哥忙着田地里的农活,干得可欢了,她看着就羡慕。 “阿娘既然这么说……”陈念莞想了想,忽然想到,如今天气渐热,自家的冰铺要开张了,虽说柳狮柳熊均是管事,可一开始记账收钱银做账簿,还得找人带呢。 原本她是打算调个酒楼里头的小掌银过去的,阿娘如果非得干活,那,到冰铺帮忙应该也可以的。 冰铺的营生也就三四个月,活计清闲,也不用怕累坏了阿娘。 柳氏还真没干过冰铺的活儿呢,前年女儿在府城里开冰铺,她也从来没插过手,听陈念莞说安排自己到状元楼的冰铺做掌柜,当即一口答应下来,次日送了萱萱跟柳叶去香桂街后,就去状元楼了。 此时已经是下旬。 为营造最佳的用餐环境,酒楼里已经开始用上了冰块,后厨的食材自然也是需要用冰低温保存的,冬季时候存储的大量的冰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柳氏来到状元楼一层的时候,恰见陈念莞与小佑跟两大猛兽将冰铺的彩幡招子挂起来,上头是偌大的三个大字:“状元冰”。 状元楼卖的冰,可不是状元冰吗? 京城里头敢公然说卖的冰是状元冰的,可是独陈念莞状元楼此一家。 而且,京城里头用得上冰,或者说,京城里头耗冰最多的人家,都是陈家酒楼的主顾,又有状元冰这好听的噱头,完全不怕没有到冰铺买冰的主顾,反而是担心冰窖里头的六千块冰会不会存量不够,届时卖断货后,连自家酒楼可能都不够用。 那两大猛兽早被陈念莞告知自家阿娘会来冰铺帮忙,教着他们如何打理铺子跟记账钱银,都对柳氏恭恭敬敬的。 柳氏做吃食有经验,但做冰铺还是第一次,也跟两大猛兽虚心请教他们在府城时是如何做营生的,两大猛兽知无不言。 见三人相处融洽,陈念莞放心了,于是回了陈家酒楼。 陈念莞离京的这段时间,二楼大堂跟三楼大包厢的女管事接管了统筹工作,做得很出色,而后方氏又帮着给酒楼买了四位女伙计,她如今是完全不担心自己不在,酒楼里的女伙计们招呼不过来了。 嗯哼! 陈念莞瞧着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酒楼,心里的小骄傲如气泡一般一个个争先恐后冒了出来。 既然如此,她是不是可以考虑日日呆在宅子里头咸鱼躺,每个月收取施大掌柜送来的钱银就可以了? 陈念莞想想日后休闲的日子,心里就乐得直爽。 也该是时候,轮到自己也享享清福了。 “陈东家?” 陈念莞听见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抬头,呵,瞧瞧,她见到谁了? 竟然是李富商李玉铨。 可不是,老熟人,也是合伙人的李玉铨正从雅座里头探出头来,冲她直笑呢! “李老爷,你也来京城了?” 陈念莞走了过去,才发现李玉铨是一个人独占了一个雅座。 “嘿哟,我来京城都有段时日啦!”李玉铨笑吟吟地看着陈念莞,“哎呀,想见状元郎夫人一眼,可不容易啊!” 原来是李玉铨到京城来后,便听说过陈家酒楼的种种风光事迹了,亲自来陈家酒楼享受过服务后,他就找过施存祈求见陈东家。 可惜,陈念莞那个时候恰好回了抚宁县,所以没见着。 那之后,李玉铨便不时来陈家酒楼,一自然是喜欢上了陈家酒楼供应的吃食,二是等着想见陈念莞。 “陈东家还记得,当初我做陈家河粉店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陈ᴶˢᴳᴮᴮ念莞想了想,发现自己确实不记得李玉铨说过什么了,摇头。 “我说,陈东家的厨艺这么好,老夫想跟你合伙做酒楼的。” 好像,李富商是曾经这么说过。 陈念莞哈哈笑了起来,可自己的酒楼已经开起来了。 “所以,陈东家,有兴趣再跟我合伙开多一家酒楼吗?”
第151章 听李玉铨问自己要不要再开多一家酒楼,陈念莞呆了。 没错,李玉铨呆在京城这些天,时不时就来陈家酒楼,为着见陈念莞,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李玉铨是杭州人,他如今打算就在杭州开一家陈家酒楼。 这段日子他已经观察过陈家酒楼的营生,杭州鱼米之乡,是富庶之地,那供给陈家酒楼的食材自然不缺的,另外,杭州靠近楚州,从抚宁县调运酱料方便。 至于说开酒楼的资金跟楼盘,李玉铨都可以全力包揽,当然是按照河粉店参股的方式是不行的,因为那最关键的厨子班底,得需要陈东家提供,更别说那酒楼所有点心跟菜式所有权,以及酒楼模式,甚至是使用的特色小蒸笼跟推车,都需要陈东家倾囊相助。 陈念莞听李玉铨侃侃说完他在杭州开陈家酒楼分店的计划,内心澎湃,面上却强行冷静:“这事,我得先考虑考虑。” “可以。”李玉铨点头。 这么快,就要开第二家陈家酒楼了? 陈念莞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这头送走了李玉铨,那头就去找施存祈了。 作为陈家酒楼的实际所有人,陈念莞要不要跟李玉铨合作开分店,自然可以自己做主的,可以不告知沧莫南,不告知柳风,不告知萧七爷,但施存祈却定是要通气的。 施存祈是陈家酒楼的大掌柜,酒楼的运营可以说主要靠他,如果是开分店,在分店走上正轨运作之前,还得要靠施存祈运筹帷幄,当初陈念莞能在抚宁县遇见施存祈,也是施存祈实地考察月满楼分店地址,并张罗开店事宜的原因。 开酒楼可不比开河粉小店铺,要考虑的事儿多着呢,如今派出去胜任帮李玉铨将分店筹办起来的人,非施存祈莫属。 作为曾经负责过月满楼筹办起几家分店的施存祈,听说有人主动找上门要跟陈念莞合作开分店,心情自然是激动的。 好哇,他还考虑如果要开陈家酒楼分店,需要筹备多少资金,结果就有现成的合伙人了。 “不过,这位李老爷,靠得住吗?” “靠得住。” 当初跟李玉铨合作河粉店时,就已经清楚李玉铨的身份了。 李玉铨是杭州李家的人,李家在杭州算是数一数二的富商,名下有许多产业,涉及多个领域跟地域,是以李玉铨有底气跟陈念莞一个人就签了四家河粉店。 而且按照与李玉铨合作了一年多的情况来看,他名下的河粉店运营良好,每个月都会按期派人送分红到抚宁县给阿娘,她可是从李玉铨的河粉分店赚足了不少银子。 人品可靠,资金雄厚,还有良好的经营能力。 是开分店的绝佳合伙人。 “既然如此,那陈东家是需要我亲自到杭州去筹办分店事宜了?” 陈念莞点头。 “分店开起来之前跟开起来之后,必定是有许多事需要施大掌柜经手的,因此,在合作条件上,李玉铨自然是要占大头,估计是七到六成,我估计能拿三到四成,但我打算,其中一成给施大掌柜。” 在酒楼开业之后,店铺的工作大部分都是施存祈管理安排的,作为合伙人,不仅工作量最大,活计也最多,从分店里拿一成给他,也是为了让施存祈安心,更好的给她筹办分店的事。 果然,施存祈听闻了会拿到分店一成的红利,并且会写进契书,饶是从商了多年的人了,还是不免动容。 他当初做月满楼的二东家时,无论主店分店,均没有自己的名字,大哥也不允许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酒楼的任何契书上,就是生怕自己抢了月满楼而处处提防自己。 如今陈东家不过一个外人,开分店却愿意主动提出分一成给自己,写进契书,那就是日后有个万一,陈东家也不得亏欠了自己的那份钱银,这等作派,哪儿是自家大哥能比的? 当下施存祈便恨不得跟陈东家表态,这分店,他一定会跟李玉铨好好合作,尽快建起这陈家酒楼的第一家分店。 而后,陈念莞又跟施存祈谈了几个需要跟李玉铨谈妥的细节跟条件,这才打算跟李玉铨正式提分店合作。 李玉铨耐心地等着陈念莞的回复,等到陈念莞终于约见自己面谈,同意合作开分店时,大喜过望。 陈念莞与李玉铨,还有施存祈就在雅座里商谈下了开店的种种事宜,并且敲定了契书的初步条件。 到双方最后敲定协议,签下契书那一日,李玉铨乐滋滋地,大方地送了一份大礼给陈念莞以庆贺再次合作愉快。 “是什么?”陈念莞瞧着用布袋随意装着的东西,当即想打开看看,被李玉铨飞快地阻止了。 “陈东家,回去再看,回去再看。” 等叫四丫抬上驴车搬回家之前,陈念莞瞅了一眼,赶紧给合拢了口子。 这李玉铨竟然给自己送了满满一袋子的硝石。 陈念莞让四丫回家后,将这硝石全部粉碎成粉末状,而后送到冰铺去,届时神仙粉就要重出江湖了。 看来这个夏日的冰块也不愁供不应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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