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我查查这张玉郎,是不是当真跟永昌侯府没半点瓜葛!”杨季山恶狠狠道。 * 另一头,陈念莞与柳青回到了城里。 改变想法,掐灭在内城买酒楼的打算,先找外城的酒楼,等再外城站稳了脚跟,不怕攻不进内城。 陈念莞在外城找了牙行,才发现在外城的商铺也不便宜,好路段的酒楼,也要二万两到三万两的样子,实在让她难以下手。 “这也太贵了!” “陈娘子,这在京城买商铺不比别处,那价格自然贵的。”牙行的伙计笑眯眯地,“你想,多少人想到这京城里头来啊?你要拥有了一家商铺,日后也算是半个皇都人,在皇都有了产业,就是在天子脚下做营生,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又都是人人都想做到的事儿!但京城里头的商铺到底是有数的,寸土寸金,可不就贵了嘛!” 陈念莞无奈,勉为其难地挑了两家酒楼去看。 大概是受昨儿在内城见过的酒楼影响,那酒楼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既然买不到合心意的,那就退而求其次,租吧! 既然是租了,那当然租内城的。 原本她就想,若是要在京城开酒楼的话,至少两层的大酒楼,那才气派,名头才响。 京城里头有大大小小的酒楼食肆,就像之前沧莫南说的,京城里头数得上名字的大酒楼有十多家,内城里更是齐聚了月满楼跟御风楼两家最知名的酒楼。 所以她再要开酒楼,想打出名头,那酒楼在气势上就不能输这两家。 兼之本人觉得既然是租,有足够的钱银,自然也要租个好地段的好笋盘,于是又变得挑剔起来。 而后接连看了三日的商铺,都没找到心水的,然后就emo了! 假大大富婆.陈东家.真贫穷百姓,看得满意的买不起,租得起的不满意! 唉,忧伤! 原本以为开酒楼也应该跟先前一样,买了商铺,而后叫人里改造装修,做炊具找伙计就齐活可以开业的,没想到,京城的创业大计,在买商铺第一步就难倒她了。 要先降低要求租个楼盘做着先吗? 或者买一家像府城西店那般规模的小商铺,从河粉店做起? 不行不行,她既然有钱银,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现在找不到满意的,不等于过些时候找不到满意的,或许,机会就在转角处呢? 陈念莞如此安慰自己,又想到巍峨的月满楼,忍不住羡慕嫉妒恨,啧啧,光是这酒楼铺子本身,价值就要五万两吧? 施家还真有钱! 想到施家,就想到了施存祈。 对了,便是他不沾手酒楼的事了,可对京城里头的环境熟啊,指不定能让他推荐一下哪个楼盘好,之前说着想要去拜访他的,结果看楼盘忙起来,都给忘了。 陈念莞找出了从月满楼大掌柜打听到的地址,让七木给备下礼品,就坐马车去拜访施存祈去了。 * 施存祈住的宅子也在外城。 距离香桂街也没有太远,陈念莞快到附近的时候,小佑下车问了问路,很快找到了。 门房瞧见他们自称是楚州抚宁县来的,很快回去禀告了自家老爷。 然后,来接见陈念莞的不是施存祈本人,而是施存祈的妻子方氏。 方氏是长得很端庄的一位妇人,大概从施存祈口里提过在抚宁县跟她买个两个方子的事,对陈念莞印象很好。 “你就是那位会做腊味的陈家姑娘啊!” 施存祈在年前买回那一批腊味后,除了给月满楼送过去,还留了给自家房里头,作为二房的人自然也分了不少,方氏很喜欢那腊味鲜甜的味道,再加上夫君连买两个方子,让月满楼盈利里了不少,尤其是推出鱼腐后,明海大师也闻言光顾,给月满楼赚足了面子,也在施老爷处获得了十分满分的赞赏。 随后接到杨掌柜的来信,知晓这位陈家姑娘又研制出了新菜式,夫君于是又跑了抚宁县一趟。 这一次,夫君带回京城的,除了一批腊鱼腊肉跟腊肠等等,还有便是陈家河粉制作方子。 原本夫君离开京城到抚宁县,就是请示过施老爷的,施老爷亦是叫了大掌柜与他同行。 有了前头鱼腐的成功,若那抚宁县的奇人当真还有新鲜吃食,施老爷愿意让利签契,大掌柜便是代表施老爷的意愿,并可视具体情况便宜行事。 这不,成功签下陈家河粉制作法子,还有购进了一批新味道的腊味。 腊味在月满楼推出后便大卖特卖,许多人都来尝鲜,而陈家河粉亦在京中独树一帜,施存祈更让施老爷满意了。 “这啊,可都多得陈娘子愿意跟我家夫君合作!” 方氏看着郎君装束的陈念莞笑。 陈念莞尴尬了。 跟施存祈的合作也是钱银付讫的,她就是晓得怎么做鱼腐跟河粉,但能否从中获利,获利多少,都得看合作方如何营生。 月满楼名气在,有那么多现成的食客,任何新鲜吃食在楼里上新,怕都是能被食客第一时间获知,而后赚取盈利的。 施存祈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怎能不成功? 想到自己会做的吃食在京城最大的酒楼里受欢迎,陈念莞心里有小得意冒了出来。 可不是,她做的东西,好吃着呢! 方氏笑完,便叹气了。 陈念莞瞧着方氏神色古怪,可又沉默不提,交浅忌言深,她跟方氏才第一次见面,也不好追问,坐了一会儿,都没见施存祈有出来待客的意思,就告辞了。 明明是用她的东西得了好,怎么施存祈这个时候不出来道个谢,反而像是不想见她似的? 一年前在抚宁县跟他几次打招待,没发现他是这样的人啊! 况且,方氏不是说,施存祈利用鱼腐跟河粉,获得食客欢迎,也得到施老爷的首肯吗? 那他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撒手不管月满楼的事儿了? 等出了施府,陈念莞忍不住,问施家的管事,才从他口里得知,这施老爷今年年初急病去世了,那之后,施家几房人就分家了。 “分家?” “哎,其实,说到底,也就是咱家二爷太能干,遭人嫉妒了。”虽说作为下人,不该说主家不是,可如今施家大房跟施家二房不住同一个地儿,不是同一路人了,这事也ᴶˢᴳᴮᴮ是施大爷做得不地道,所以管事唠叨开了。 陈念莞才知晓,施存祈是办成了事,让月满楼口碑上了一个台阶,也正因为如此,让施大爷戒备上了。 月满楼是施家的产业,可真正说到归属,一直都是施家长房长子掌舵的。 如今施存祈作为二东家,接连签来新方子,被施老爷越来越看重,施大爷自然心里头不舒服,便怕这二房爬到大房头上。 恰在年后,施老爷得风寒,人没了,施大爷于是趁机联合其他两房,分家,而后把施存祈赶出了月满楼。 虽然月满楼还在售卖鱼腐跟河粉,但跟抚宁县的联系,也断了。 怕的是那陈家人跟施存祈有故,再继续合作自招麻烦。 陈念莞这才明白为何一年多以来,再不见施存祈到抚宁县去了,而月满楼的伙计,又为什么说没有二东家。 说白了,就是施存祈在月满楼的争权夺利中,落败了。 “那大老爷也是个小气的,不仅整个占了月满楼,还将施家在内城的宅子悉数归在他名下,这不,二老爷就给发落到这外城来了。”管事叹气,“自从二老爷被迫搬到这处后,就啥事也不上心了,天天呆宅子里大睡,就是公子姑娘,也很少见着人,更别说叫他出来待客了。” 于是,施二东家就这么做颓废大叔了? 陈念莞上了马车,直叹气。 还以为京城能有个能用得人呢,宅家里那么久,得,这人都差不多废了。 怕是不能指望了。 * 回到香桂街,陈念莞意外见着了上门的沧莫南。 自从那次在凌云阁请客后,沧莫南又来拜访了一次,知道张二郎跟曾四已经搬去梅麓书院就读了,便没怎么过来了。 今日算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么? “陈娘子!” “沧公子,有事啊?” “哎!” 沧莫南点了点鼻子,颇不自在地问起了陈念莞送自己的瑶柱酱。 陈念莞就晓得了,这沧公子是冲瑶柱酱来的。 他不是第一个。 因为前头不就有江禹食过番寻味了么? 他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嗯,以后一定还有尝过瑶柱酱美食的人来找他的。 她对自家的瑶柱酱有信心。 其实是陈念莞送给沧莫南的那坛子瑶柱酱,被沧老爷跟沧莫南这些天分食完了,沧老爷一直怀疑这陈娘子或许就是老友进的那一批瑶柱酱的陈家人,拾掇着乖孙来买瑶柱酱,也叫他问问明白。 陈念莞爽快承认了,没错,咱就是那位陈家人。 就连月满楼的陈家河粉跟鱼腐还有那批腊味,也是咱陈家人弄出来的。 沧莫南震惊了。 来京路上蹭了不少顿海鲜大餐,本以为陈娘子就是做海鲜了得,没想到她研制的吃食,竟然还在月满楼登堂入室了。 啧啧,说起来,沧莫南也是在月满楼才第一次吃到过鱼腐。 据说还是明海大师非常喜欢吃的美食。 那做法,经月满楼一推出来风靡全城时,就有其他酒楼争先钻研,想堪破做法,但到现在,都还没听说有谁堪破出来。 居然是陈娘子做的? 沧莫南看陈娘子的眼光再度变了变。 啊!天底下怎么能有这么会做吃食的娘子? 啊!为什么她不是沧家的厨子? 啊!为什么她偏偏已为人妇? 陈念莞看看沧莫南崇拜的小眼神,笑嘻嘻地跟他打听起城里头楼盘的情况。 沧莫南收拾收拾遗憾的心情,听得陈娘子这么问,如实相告,而后就知道了陈念莞租商铺的历程。 “陈娘子是想要开酒楼?”沧莫南震惊。 她一个妇道人家,竟然想在京城已经汇聚最顶尖厨子的地儿开酒楼? “没错,可惜商铺难寻。”陈念莞问,“沧公子是京城人士,对京城各处该是很熟才是,能不能帮我看看,哪儿有适合做酒楼的商铺出租?最好在内城,外城的话,要地段好的,楼盘呢,不低于两层……” 沧家是皇商啊,既是背靠官家做生意的,肯定对京城熟悉了。 而且绝对少不了会置办商铺,或许,沧家手头上就有呢? 跟沧莫南租商铺,或许,能像租这宅子这么简单呢? 又或许,能从他手里直接买个便宜的笋盘? 为了让沧莫南给自己打听打听行情,陈念莞很大方地从库房里头——伙房旁边的一间大厢房,被她拿来了当存放酱料的库房,挖了一小罐瑶柱酱给沧莫南带走,没收银子。 瞧,看在她这么大方的份上,都该给她带点儿好消息伐? 沧莫南带着一小罐瑶柱酱回家给沧老爷,而后交代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将陈念莞在京城找楼盘开酒楼的事也一并汇报了。 沧老爷听乖孙确定,这陈娘子就是自己推测的陈家人,还想开酒楼,那眼光落在那罐瑶柱酱上就再也没有移开过。 陈家人倒是能耐,竟然培养出这么一位能干的女儿。 沧老爷又想起了老友买回来的那一批瑶柱酱。 陈娘子,既能做出鱼腐那种精巧的吃食,又懂得做这美味的瑶柱酱,并且已经是举人夫人了,还舍得下身份出来经商,怕也是有几分魄力,还能将自己做的吃食卖与月满楼,该是有真本事的。 沧老爷又想了想。 但举人夫人放下身段也要从商,莫非是为生计所迫? 听乖孙的形容,他们是县城里的小民,行住衣食不甚讲究规矩,那张二恐怕家境也不富裕,读书郎钱银花销上大,据说也不是能考国子监的大材,便是来年他考中进士,要谋官,还得运筹,少不得钱银铺路。 所以陈娘子开酒楼,是为了将来给夫君助力? 他是商人,眼见着有潜力的一门营生,不去做,那心不甘。 可做吃食,对他来说,是新领域,陌生得很,要想参与,可得冒大险,总得让他占点甜头不是。 沧老爷瞥了一眼乖孙:“那陈娘子,可有说对酒楼有何要求?” “楼盘必须得两层,最好在内城。” 两层?一上来就开大酒楼?胆量不小啊,绝对是对自己有信心。 沧老爷还以为陈娘子要开的是一家普通酒楼,意外之余,更笃定了。 从商很多时候,就是冒险。 既然陈娘子一开就想做这么大规模,怕也是笃定不会亏本了。 “我们在内城,是不是有两层的楼盘,可以拿来做酒楼的?” 沧莫南想了想,还真想出了一间,再看祖父时,脸色都变了:“祖父,您不是想拿来给陈娘子做酒楼吧?” 那是两年前刚搬来京城时,打算做沧家布坊的,可买得仓促,地段有点偏,后来又买了另外一处商楼,原本那地儿就留作仓库了。 沧老爷点点头。 “不过,我们可以便宜租给她,但是有条件的。” 沧老爷的条件就是,陈念莞的酒楼,他们沧家得入伙,并且要对半分成。 啧! 陈念莞得知这个条件时,第一感觉是自己被大白鲨给盯上了。 她辛苦开的酒楼,还得给人分五成,想屁吃咧? 这沧莫南也狡猾,一开始不说附加条件,直接带了陈念莞到内城看商楼。 那商楼的格局一看就是布行规格,下面一层卖绫罗绸缎,布帛毛裘,第二层是缝纫裁衣,特制订造,后院便是库房。 租下来,改建一下成为酒楼,也未尝不可。 地段是偏了一些,离最近的商业街区远了两条街道,但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当然,自从沧老爷的那个条件说出来后,陈念莞就把念想断了。 她自己的营生,白白分五成出去,可不就全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陈念莞连连摇头。 “陈娘子,您该这么想,咱沧家愿意便宜租这么好的商楼给你,并且还愿意按照你的要求,找工匠来改造成酒楼,另外,我们沧家比你熟悉这京城的行行道道,有什么事情,自然是会护着你,跟这酒楼的,这么一算,你简直是用最低的成本价就得了一个运营酒楼的地儿,还得了个可靠的合伙人,不亏的!” 沧莫南极力劝陈念莞应承下来。 要自家跟陈娘子合开酒楼,那他岂不是每日都有好吃的了?这般的好事,上哪儿找去? Nonono,陈念莞都不用考虑第二遍,直接否决了沧莫南的提议。 她要做的,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营生。 便是要找合伙人,也断不会考虑一个想占五成的沧家。 五成,等于是沧家跟自己对半分了这酒楼,更且加上,这商楼是属于沧家的,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将来合作上有什么冲突,这沧家的人是随时可以恶意加租,或者严重些,他们蛮横起来把商楼收回去的话,咋办? 她辛辛苦苦改建起来的酒楼就水打漂了! 就是那时候自己不介意东山再起,凭什么自己盘好的营生就这么白白让给他们沧家?她跟沧家又非亲非故。 那施存祈跟施大老爷还是同样姓施的呢,还不都被无情赶出月满楼了? 前车之鉴就在眼前,陈念莞不得不防。 想从沧家这头找商铺的打算ᴶˢᴳᴮᴮ就这么落空了。
第113章 眨眼,就到了十五这一日。 京城许多人士都喜欢在初一、十五到寺庙里上香礼佛。 陈念莞也选了这一日,找人打听了大佛寺所在,去上香礼佛,顺便去偶遇某位大佬。 因为梅麓书院离大佛寺不远,所以得知陈念莞要到大佛寺后,张二郎也溜出了书院,到寺庙里来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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