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兰毕竟是女子,也是母亲,做这件事比魏循更合适。 魏循委屈吧啦,明玉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酒:“有意见回去说。” “好。”魏循饮下,转身走了。 明玉没有当场说明原因,因为她也拿不准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只能试过之后看结果。 宴会厅里众贵妇都看傻了眼。 她们之前从未想过,魏循除了有门路买到南边流行的胭脂水粉,还能弄到西洋种子,还会种西洋果子。 更令她们意外的是,明玉如此厚待魏循,魏循在明玉前面不称“奴才”而称“我”,对明玉的决定没有立刻执行,还敢提反对意见。 好像他们不是主子和奴才的关系,而是地位相当的人。 从魏循进来找明玉,豪格就一直盯着看,对明玉笼络人的手段不禁有些佩服。 难怪他几次拉拢魏循,想让他过来为自己做事,许他金钱美女,都被婉拒了。 月上中天,庆功宴进入尾声,分完财宝,分美女。 额哲跟他老爹林丹汗一样,都是好色之徒,后宫美女无数。 娜木钟和巴特玛都是绝色美人,三十几岁依然风韵犹存,更别说额哲身边那些年轻貌美的莺莺燕燕了。 难得人长得美,还有才艺,轻歌曼舞之后,皇太极随便挑了几个顺眼的收入后宫,对多尔衮笑道:“你功劳最大,你先挑。” 之前多尔衮一直以尚未成亲为由,谢绝皇太极的好意,如今娶了嫡福晋,再拂逆皇太极就显得太不识抬举了。 皇太极挑选美女的时候,大福晋虽然笑着,笑容却有点僵,多尔衮很好奇明玉这时候在做什么。 抬眼见她没事人似的与别人聊得火热,喝茶吃点心嗑瓜子,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多尔衮忽然就不开心了,点她名字:“明玉眼光好,过来帮我挑挑。” 瞬间无数道目光投向明玉,明玉差点噎死,慢吞吞咽下嘴里的瓜子仁,慢吞吞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没有一个比我美的,怎么挑?” 笑和酒一起憋在喉咙里,多尔衮被呛到,闷咳几声才缓过来。 多铎和豪格正在喝醒酒汤,对着喷了。 皇太极哈哈大笑,大福晋忍笑:“大汗发话了,怎么也要挑几个回去。” 明玉问多尔衮:“比我丑的,你想要几个?” 多尔衮摇头,他一个也不想要。 多尔衮都不想要,明玉更不想了,一个人制霸后宅不香吗,非要挑几个回去宅斗,想想都累。 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等着她去做,她没时间,也没精力。 “大福晋恕罪,我善妒,眼里容不得沙子。” 明玉决定给自己立一个有ᴶˢᴳᴮᴮ杀伤力的人设,永绝后患:“在我心里,墨尔根代青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不能与他人分享。让我挑,实在太难了。” 大福晋很能理解明玉的心情,毕竟她嫁过来才半年多,正是新婚燕尔,热乎劲儿还没过呢,这时候让她给多尔衮选侍妾,心里肯定不痛快。 可大汗的话已经说出了口,大福晋看向多尔衮:“你的意思呢?” 多尔衮眸光闪了闪:“我听明玉的。” “……” 明玉抬眸,与多尔衮的目光在空中撞了一下,迅速分来:“宴会开始的时候,大汗问我想要什么赏赐,我现在想好了。” “不让多尔衮选侍妾?”皇太极笑问。 明玉点头。 皇太极又笑起来:“准了。” 他没看错,明玉和海兰珠一样,虽然不够贤惠,却足够真心。 他已然得到毕生真爱,也希望多尔衮能得一心人白头到老。 筵席散去,多尔衮没骑马,陪明玉坐马车,又惊掉一众贝勒们的下巴。 豪格一脸见怪不怪,阴阳怪气地道:“才成亲就被女人拴在了裤腰带上,瞧着吧,要不了几年大金第一勇士就得换人了!” 多铎冷笑:“换人也轮不到你。” 豪格:“……” 在回去的马车上,多尔衮递给明玉厚厚一沓财宝清单,明玉数了数,数目惊人:“行,回府便入账。” 多尔衮淡声:“给你的,入你私账。” “这、这么多,都给我?”明玉猜这一大笔财富应该是多尔衮此次出征分得的所有。 多尔衮点头。 明玉不要,退还给他:“无功不受禄。” 多尔衮看也不看:“当日若不是你把赤鹿山那五十亩良田还给大汗,这些怕是要充公了。拿着吧,都是你应得的。” 石碑事件爆出来以后,多尔衮本想用这笔财富试探皇太极对他的态度,若皇太极信他,这些捐就捐了,若不信,他就把豪格和岳托揪出来,断了皇太极的左膀右臂。 试探结果是好的,只是没想到明玉会跑来还地,不但保住了他应得的,两白旗还意外地分到了将近一半的财宝。 水涨船高,两白旗内部分完之后,多尔衮所得也颇为丰厚。 明玉觉得多尔衮所言有理,是她保住了这笔财富,理应分上一点。 于是她拿了最上面几张,把剩下的推给多尔衮:“仗是你打的,我虽然出了一点力,也不应该拿这么多,有这几张足够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多尔衮有些诧异。 之前明玉为了得到那一点点土地在他面前舌灿莲花,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如今面对丰厚的财富,却半点不动心,只随便拿了几张。 忽然想起昨日账房来找他,说起府中最近的开销,拿出两本账,一本是公账,一本是明玉单立的私账。 私账里所有开销,包括暖棚、田庄的开销,明玉个人的开销,娜塔及所有陪嫁奴才的开销,还有魏循和吉兰的例银及相应开销,甚至账房另立账册的报酬,都由明玉个人承担。 上个月还给贝勒府分了一千两银子的红利。 账房管事多拿一份报酬自然欢喜,可谁家过日子也不可能分这么清楚啊,就算自家主子爷对钱财没概念,也不怎么过问账房的事,账房管事出于职业操守还是决定提醒一声。 “这些你可以不要,以后你的所有开销走公账。”多尔衮垂着眸子,指尖点了点清单,“你嫁给我,就是我的人,没必要分那么清楚。” 让人感觉,她好像随时准备离开。 什么跟什么她就是他的人了,她不是,永远都不是。 想着明玉抓起面前的财宝清单:“别,我要,我都要。咱们亲兄弟明算账。” 什么亲兄弟,谁跟谁是亲兄弟,多尔衮气笑了:“你是我的福晋。”我的女人。 明玉认真点清数目,下意识反驳:“目前是,暂时是,等那谁没了,那谁自由了,你放心,我主动退位让贤,成全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不成全也是个死,明玉还没活够呢,才不会重蹈原主覆辙。 对面一声不吭,明玉也浑不在意:“你给的够多了,不必太自责,实在过意不去的话,还可以把我当兄弟,时常照顾照顾我的生意,小弟我就……” 眼前压下一片黑影,呼吸瞬间被夺走,明玉怔住,睁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多尔衮:你是我的福晋,我的女人。 明玉:一张,两张,三张……唔,多尔衮你不讲武德。
第40章 醉酒 在窸窣的衣料摩擦声里, 后背重重抵在马车壁上,被迫与对方交换呼吸,唇齿间有淡淡的酒香。 酒后乱性? 明玉心中警铃大作, 稳准狠地咬住对方下唇,直到酒香变成腥甜的铁锈味。 僵持了几秒,明玉松开齿关,仰头看多尔衮:“你喝醉了。” 多尔衮抹了把嘴唇,唇角带血, 酷似祁陈的脸战损妆美到惊人。 他轻声说:“没醉。” 通常喝醉的人都这么说。 明玉掐了自己一把, 关键时刻不能犯花痴,她伸出两根手指在多尔衮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多尔衮抬手包住她整个手掌:“是你。” 明玉:“……”撒酒疯耍流氓? 后来一路上,多尔衮只是握着明玉的手,再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 看在财宝的份儿上, 明玉原谅了刚才的冒犯, 只当他酒品不好, 喝醉了撒酒疯。 想着明日等他酒醒了好好说道说道, 再弄个约法三章什么的。 回到贝勒府已经是后半夜了,明玉又累又困酒劲儿上头, 可还是禁不住财宝的诱惑,想找人跟她去库房清单实物。 不是不相信多尔衮, 毕竟他把整个贝勒府的中馈都交给她管,而且从不过问。 明玉就是想亲眼看一看金山银山长什么样子。 等财宝全部抬进库房, 娜塔困得睫毛打架, 魏循回了前院歇息,吉兰抱着达林泰早已睡下, 也不好把账房管事从热炕头上拉起来。 此时此刻, 明玉身边只有多尔衮一个人勉强堪用。 “你困吗?”明玉坐在炕头问多尔衮。 多尔衮梳洗完才进来:“你想做什么?” 明玉干笑一声:“想去库房看看我的财宝。”我的两字咬音极重。 多尔衮莞尔:“不困, 我陪你去。” 于是两人里三层外三层穿好冬衣摸去内院库房。 明玉从腰间取下钥匙接连打开三道门锁,推开门,多尔衮提着灯笼走进去,把库房里的灯烛点亮,这才让明玉进来。 手里握着厚厚的财宝清单,明玉还是被眼前的金碧辉煌惊呆了。 半天才缓过神来,转头问多尔衮:“这些都是我的?” 多尔衮提着灯笼走到明玉身边:“隔壁还有,要看吗?” 明玉倒吸一口凉气,锁好这边的门,直奔隔壁,又是满满一间屋子的财宝。 什么叫富贵迷人眼,明玉总算体会到了,所以在多尔衮提议喝点酒庆祝一下的时候,明玉想都没想就点了头。 内院库房里什么都有,于是两人对坐在财宝堆里,你敬我富可敌国,我敬你权倾天下,不知不觉吃光了一盘牛肉干,喝光两坛美酒。 怎么回的房明玉不知道,怎么脱的衣服明玉也不知道,怎么滚到一个被窝里去的,怎么弄了一身的草莓印,明玉统统全不知道。 在混乱的梦里,多尔衮一直在取悦她,想方设法,不择手段,突破底线,他抱着她,哄着她,吻着她,时而温存,时而疯狂。 他在她耳边呢喃,轻声唤着她的名字,明玉,明玉,明玉…… 明玉一下惊醒了,头还是晕的,身体好似被汽车碾过,手指尖也不想动一下。 原来是梦。 明玉长长吐出一口气,感觉有什么东西压在腰上,缓慢回头,对上了同款惺忪睡眼,眼眶下面还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 明玉惊呼一声从被窝里坐起来,目光所及,到处都是凌乱的衣物,斗篷,外衣,中衣,小衣,肚兜,鞋子,袜子,红的,白的,黑的,男人穿的,女人穿的…… 从门口一路丢到炕上。 被子落下去,堆在腰间,明玉身上一凉,这才发现自己不着寸缕,正与对面男子坦诚相见。 多尔衮此时也坐了起来,脸上震惊的神色一闪而过,明玉才不管对方冷不冷,一把扯过棉被全裹在自己身上,只露出一张脸。 然后“啊”的一声尖叫,飞快闭上眼睛,质问:“你、你怎么没穿衣服?” “你不是也没穿?”很快有人答。 明玉闭着眼,理直气壮:“我在我的被窝里,想不穿就不穿。” 对面淡声提醒她:“你看看你在谁被窝里。” 明玉背过身去,睁开眼睛一看,她的被子不知何时铺在了炕尾的炕桌上,皱皱巴巴,上面隐约还有未干的水渍。 看到炕桌,恍惚记起,梦中她被人抱上高台,明明没有任何风雨,却打湿了衣裳。 “昨夜我们是不是喝多了?”再不说点什么,明玉快尴尬死了。 此时,多尔衮ᴶˢᴳᴮᴮ已经穿好中裤,赤.裸着上半身趿鞋下地收拾散落各处的衣裳,冷白的胸肌和腹肌上布满抓痕,脖子上也有,比眼眶下的痕迹还深还醒目。 多尔衮把衣裳一件一件捡起来扔在炕桌上,闻言淡淡“嗯”了一声。 “所以你把我……”明玉到现在脑子还是懵的。 多尔衮将大红肚兜拿在手里,转身让明玉看他身上的抓痕,纠正:“是你把我……” “对不起,我、我喝多了。”明玉下意识道歉。 多尔衮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大度模样:“反正已经成亲了。” 明玉:“……” 等进了浴房,泡在热水里,感觉浑身刺痛,明玉这才想起来检查自己的身体,前胸小腹,脖子四肢,能看见的地方不是淤青就是草莓印。 现实与梦中的某些场景重合,明玉手指抓着浴桶边,呼吸都不顺畅了。 就像多尔衮说的,反正已经成亲了。 昨夜她抓了他一身血道子,他亲了她一身草莓印,也还算公平。 总之没吃亏。 吃早饭的时候,明玉一脸平静,多尔衮表情淡漠,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桌上只能听见碗筷碰撞的声音。 桌下多尔衮的腿不经意碰到了明玉的脚,明玉拿着羹匙的手一顿,不动声色地收回脚,却被人捉住脚腕,拉到腿下轻轻压好。 明玉低头喝粥,固执地收回脚,改为盘坐。 多尔衮也没强迫,剥了一个鸡蛋放在明玉的粥碗里,轻声哄她:“乖,把私账销了吧。” 明玉手一抖,羹匙砸在粥碗上,发出“嘡啷”一声,两个人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明玉记起来了,昨夜他哄她做这做那,摆各种羞耻姿势的时候,也会说乖,还有乖乖。 她居然就这样被男色蛊惑跟他滚了床单,明玉决定戒酒,但私账不能销:“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还是早点分清楚的好。” 多尔衮心塞:“你是我的福晋,也是我的……女人了,为什么总想着分开?” 明玉心累,谁不想好好过日子,是你心里有放不下的人,迟早要分开的好吧。 “我们不分开,你的老情人怎么办?”明玉好心提醒他,“你命都是人家的。” 想起布木布泰,多尔衮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放心,我会处理好。” 明玉很好奇:“一个大活人怎么处理?” 话问出来,她忽然对答案失去了兴趣,只想快点结束这个无聊的话题,于是毫不犹豫竖起杀伤力人设:“我善妒,眼里容不得沙子。” “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你欠原主一条命吗? 明玉没资格替死去的人原谅什么,她误打误撞挡了原主重生的路,用了人家的身份搞事业,自然不可能与杀死原主的凶手亲亲我我,你侬我侬。 不过话又说回来,作为一个丈夫,多尔衮对她算是很不错了,别的福晋该有的体面,他一样不落给足了她,别的福晋没有的体面,她想要,他都尽量满足。 所以明玉也不会帮原主复仇虐渣。 她只想好好活着,活过二十九岁,活到七老八十寿终正寝,同时把事业搞一搞,哪怕多尔衮把自己作死了,她无儿无女也能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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