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去的人很快来回话,说睿亲王正在赤鹿山那边操练水军,请明玉过去赤鹿山说话。 明玉这才想起来,多尔衮之前好像跟她说过,要在赤鹿山那边操练水军,还跟她借了赤鹿山的田庄居住。 竟然给忙忘了。 明玉又盯了一会儿秋收,随魏循去后院看过新建的粮仓,问了问田庄加强守卫的事,这才上车赶往赤鹿山。 从温泉山到赤鹿山并不算远,可中间的道路都被明玉连成了农田,没有直路可走,马车只能绕远,故而到达赤鹿山的时候已近黄昏。 明玉走进正房,多尔衮已经卸去甲胄换了便服在等她,明玉忙跟他打招呼,歉意道:“温泉山那边事太多,让你久等了,实在抱歉。” 多尔衮喝了口茶,又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才道:“不晚,正好一起吃晚饭。” 简单的饭菜端上桌,炖鱼,烤鱼,腌鱼干,一盘拍黄瓜,两碗糙米饭,细看米饭里还掺了少量谷壳。 明玉诧异:“你在军营就吃这个?” 在家别提多挑剔了,白粥难喝,得就着鲜肉包一起吃,光炖牛肉太腻得放番茄,拍黄瓜要淋上辣椒油,把灶上指使得团团转。 都是人惯的。 又想到惯着他的人就是她自己,明玉一阵堵心。 “粮食太少了,有银子都买不到,这两碗糙米饭还是听说你要来特意准备的。”多尔衮给明玉夹了一块烤鱼,“鱼是河里现抓的,很新鲜,你尝尝。” 说着鱼新鲜,他却一口不吃,只吃那盘拍黄瓜。 明玉猜这些天在河边练兵,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多尔衮吃鱼可能都快吃吐了。 两白旗是出了名的地多人少,再加上不屯兵,士兵就是士兵,农户就是农户,种田的人就更少了,根本不可能实现自给自足。 今年不出意外又是一个大灾年,粮价飞涨,有市无价,军粮紧张几乎是必然。 据明玉所知,军粮紧张的可不止两白旗,几乎每个旗都很紧张。 她让娜塔拿了一个布袋子进来,从里面倒出两根玉米,玉米金黄,颗粒整齐而饱满,在灯烛下泛着淡淡光泽。 多尔衮拿起一根在手里把玩,猜测:“这个是……玉米?” 薯类的样子他在《农政全书》里见过,不长这样。 而明玉种的马铃薯、番薯都是薯类,还有一样就是玉米。 多尔衮没见过玉米,《农政全书》似乎也没有记载,所以才这样猜。 明玉夸他聪明:“玉米吃法很多,青皮的时候可以煮着吃,等完全成熟了磨成渣可以贴饼子熬粥,磨成面能蒸馒头,吃法更灵活,花样也多,很顶饱。” 多尔衮只关心最后一点,打仗不求山珍海味,能填饱肚子,顶饿就行。 “今天秋收了?”多尔衮有些诧异,赤鹿山这边的苗子还是碧绿的,明显没到收获的时候。 根据魏循和吉兰的建议,玉米地划在了温泉山那边,温泉山离赤鹿山还有一段距离,也不是去军营的必经之路,多尔衮不知道秋收的事明玉半点不意外。 就像她不关注多尔衮这边的事一样,多尔衮显然也没关注她。 这样很好,做个纯粹的炮.友,不动感情,省得以后情感剥离起来纠缠不清。 明玉的思绪只短暂地开了个小差,见多尔衮看过来,她笑回:“是,玉米成熟早,今天是秋收的第一天。” 多尔衮勾唇:“收成还不错?ᴶˢᴳᴮᴮ” 多尔衮虽然没空去明玉的田庄,也听了不少传闻,大意都是说明玉是菩萨转世,种粮食普度众生。 之前只零星听人提起,最近越传越邪乎,说什么河边的草都旱死了,明玉田庄里的水井却永远有水,秧苗碧绿一片望不到边际,离很远就能闻到香气。 两黄旗那边传的更神,硬说明玉是上天派来的使者,谁能得使者相助,谁就能一统天下。 就差说他要造反了。 蒙古人一听不乐意了,明玉来自科尔沁,就算要派那也是长生天派来的,上天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为此还差点干一架,闹出事端来。 提到收成,明玉还挺高兴的,笑着问多尔衮:“你猜亩产多少?” 多尔衮想了想,余光瞥见明玉唇角翘起老高,不敢猜太多,万一没达到扫了她的兴就不好了,也不敢猜太低,怕明玉以为他看不起人。 “十石。”给出一个标准答案,他记得这是明玉之前说给他的。 当时他以为明玉在说梦话,根本不信。 明玉果然摇头,唇角越翘越高:“三十石!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明玉在田庄盯了半天,跟魏循一起称的亩产,一共称了五亩地,都在三十石以上。 只要其他地块不是太拉跨,亩产三十石很稳。 这会儿多尔衮感觉自己在做梦,明玉脸上的表情看着都不是那么真实了。 要知道,麦子稻子亩产三石都算高产了,增产十倍,还是在大灾之年是什么概念! 他忽然有点相信那些传闻了,明玉是上天或者长生天派来的救世主,拯救他们这些在战乱和饥荒中禹禹前行的人。 而他是那么幸运,先是受她眷顾,不离不弃,之后被她照顾,无微不至,终于他有幸爱上了她,尝到了她的美好,也得到了她的普惠。 眼前纤细白皙的手指晃了晃,多尔衮一把握住,攥在手心:“明玉,你真好。” 明玉吓了一跳,说玉米呢,怎么扯到她身上了:“松手,我要吃饭了。” 多尔衮握着她的手,虔诚地放在唇边亲了亲,这才松开。 理智回归,多尔衮问明玉:“这事都有谁知道?” 明玉敛笑:“你、我和魏循。” 有时候结果太过惊世骇俗,并不一定是好事,容易招怨。 所以称亩产的时候,只有明玉和魏循两个人在,并从不曾假手他人。 称完魏循也惊掉了下巴,不敢相信又称了一遍,累到一屁股坐在地上,压抑着激动提醒明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别说出去。” 相比高调炫耀打脸那些曾经不看好她的人,明玉更喜欢闷声发大财。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会在多尔衮面前炫耀,把魏循叮嘱的话直接忘到了爪哇国。 难道在她心里,多尔衮也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多尔衮严肃点头,跟魏循说了大意相同的话——具体亩产量,绝不能再让第四个人知道。 并且在征得明玉同意之后,做出了周密的布置,连夜派心腹之人去田庄将七成粮食连带粮仓一起运到军营,对外宣称这批粮食是镶白旗从南边买来的军粮。 由于没有现代化收割机器,亩产又高,一千亩地原本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完成收获,可明玉之前收留了大批灾民,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终于在极短的时间内把玉米全部抢收,同时分期分批转移到军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多尔衮在征求明玉意见的时候,两人也谈好了价格。 多尔衮愿意以南边大米的价格购买明玉田庄里的所有粮食,包括已经收获的玉米,和那些还没有成熟的马铃薯和番薯。 看在炮.友加大主顾的情分上,明玉痛快地给多尔衮打了九八折,仅玉米一项,预收货银将近九万两。 马铃薯和番薯的产量预计是玉米的三倍左右,换算下来,这一季粮食明玉稳赚六十多万两。 明玉心里算着小账,坐在赤鹿山田庄的炕头上傻笑,六十多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足以堆成一座小山了。 都是她的! 不不不,还要给魏循和多尔衮分红,魏循占一成能分到六万多两,多尔衮那份……已经算在折扣里了。 吃完晚饭,明玉要走,多尔衮怎么可能肯放她,压在炕上亲软了身子,直接抄抱起去了后罩房的温泉池。 池水荡漾,先是涟漪,而后惊涛,哗啦啦地拍打池岸,明玉几次脱力险些滑到,多尔衮才将她捞出来裹上厚棉布巾抱回内室。 躺在温暖蓬松的被窝里,明玉只想睡觉,却忽然想起郭尔罗斯氏拜托她的事来。 得,净顾着庆祝丰收,把来意给忘了。 明玉在多尔衮怀里翻了个面,可能他抱得太紧,明玉翻过去的时候鼻尖刚好蹭到他锋利凸起的喉结,喉结在眼皮子底下滚了滚,多尔衮声音有点沙沙的哑:“怎么了?还要?” 明玉赶紧摇头,臊红了脸说正事,先把郭尔罗斯氏今天来找她赔礼道歉的事说了,多尔衮接话:“晚了,已经审出来了。” 结果倒是与郭尔罗斯氏所说不差,她只是派那几个人盯着明玉的马车想捉奸,结果其中一个见钱眼开煽动灾民闹事,才有了后来的灾民暴动,明玉马车被劫,以及朝鲜凤林大君见色起意出手救人的事。 这一桩桩一件件,随便拎出一样都够郭尔罗斯氏死上一回,够豪格喝上一壶了,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其实明玉身边有暗卫保护,就算灾民暴动马车被劫,也能保明玉全身而退。 可这事偏偏被凤林大君撞上了,不但撞上了,还让他看见了明玉的脸,并就此觊觎。 这是多尔衮最不能忍的。 明玉心里呵呵,她就说郭尔罗斯氏怎么忽然转了性,巴巴跑过来自己打自己的脸,还主动跟她赔礼道歉,并表示想要投靠她。 原来是早得到消息,怕多尔衮迁怒完豪格之后,再找上她这个始作俑者,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投靠是假,拿她当挡箭牌避祸才是真。 不过她留着郭尔罗斯氏还有用,不能让她落在多尔衮手里,并且还要想办法帮她这一回。 明玉深深吸气:“审完了,人还活着吗?” 多尔衮垂眼看她:“那几个身上都有些功夫,直接杀了可惜,已经编进蒙古先锋营了。” 蒙古先锋营多是战俘,在冲锋的时候,相当于骑兵的人肉挡箭牌吸引第一拨攻击,不死都是命大,死了也会被骑兵的马蹄踩碎,连个全尸都没有。 真够损的,还不如一刀杀了痛快。 明玉都有点同情那几个人了,可郭尔罗斯氏只是求她救人性命,并没说让她把人救出来。 现在人没死还得了差事,她也能给郭尔罗斯氏一个满意的答复了。 明玉低低“嗯”了一声:“死得其所。”说起来也算为国捐躯。 多尔衮抵着娇软亲了亲明玉的发顶:“以后谁敢欺负你,你说与我知道,都让他们死得其所。” 明玉被他挤得胸闷心慌,还是坏心眼地问:“可有例外?” 多尔衮此时已经被明玉勾到情动,血往下冲,并没多想:“概莫能外。” 明玉听到“概莫能外”四个字,心里呵呵,身体却自有主张地放松下来,轻易接纳了多尔衮。 可能是这具身体太过稚嫩,每一次接纳都伴随着疼痛,然后疼痛逐渐减少,欢愉次第增加,直至巅峰。 巅峰时刻,多尔衮告诉明玉,他明天休沐一日,问明玉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 明玉烦他这时候说话,本来就快结束了,他非要说话分散注意力,眼看着又要从头来过。 明玉被搁在巅峰处,上不去下不来的难受,哼哼着:“学骑马。” 一来马车太慢,去一趟田庄要小半日,不如骑马快。 二来田间路窄马车进去不,不如骑马方便。 三来多尔衮休沐,不找点事给他做发泄一下过剩的荷尔蒙,明天一整天她都别想下炕了。 正想着忽然天旋地转,多尔衮竟然把她举起来跨坐在他身上,狠狠掂了掂:“先在炕上试试,明天再教你。” 最后是怎么下来的,明玉都不知道,只知道一觉醒来,自己还在多尔衮怀里。 她迷迷糊糊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多尔衮抬手敲了下她的脑门儿:“等着教你骑马。” 作者有话说: 多尔衮:今晚,我给你当马骑。 明玉:概莫能外,圈起来,划重点,以后要考哦。
第61章 作妖 骑马? 想起昨夜在“马”背上被颠到泄.身.泄力, 明玉脸颊爆红。 理智告诉她,多尔衮还没下炕,现在想这些很危险, 可脑海里仍旧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各种细节。 比如男人时而炙热时而迷离的眸子,比如托举她的那只手臂上微微鼓起的青色筋脉,还有滴在某人腹肌上的她自己的汗水和……口水。 啊啊啊啊啊! 怀里水晶似的小姑娘在听见“骑马”两个字之后,秒变芙蓉玉,红玛瑙, 在明玉快变身鸡血ᴶˢᴳᴮᴮ石的时候, 多尔衮亲了亲她的发顶,放开她,坐起来飞快地穿好衣服。 嗯? 怎么跑得比她还快? 忍不住偷眼看过去,视线刚好落在某个紧要处, 隔着衣服只能看见一个小帐篷。多尔衮也没叫人伺候梳洗, 就原地坐着不动, 闭目养神。 感受到什么似的, 忽然睁开眼,正好对上明玉探究的目光, 多尔衮下意识垂眸,热意瞬间漫上脸颊。 也不是第一遭滚床单了, 明玉却是第一次看见多尔衮脸红,坏心眼地又看向那处, 帐篷比刚才还高。 然后下巴被人捏住, 狠狠吻下来,在窒息中被迫承欢, 在被迫中体验比之前更加极致的欢愉。 几乎是濒死时才会有的末路狂欢。 事后, 明玉累成狗, 多尔衮提起裤子神清气爽地走了,临走还要补刀:“多日不见,甚是想念,明日再休沐一天,多陪陪福晋。” 明玉瘫成死鱼:种马本马,石锤。 等明玉缓过来梳洗完,已经快到吃午饭的时辰了,吃过午饭,多尔衮拉着她去马场学骑马。 在原主的记忆里,原主其实会骑马,只不过不是多尔衮教的,而是在给多尔衮打理马场的时候自学成才。 她学骑马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怕马场里的马长时间没人骑会生病,也怕脚力都废了,等多尔衮换马的时候无马可用。 多尔衮的马都很烈,除了他本人,没人敢骑乘。 原主为了学骑马可谓苦头吃尽,有一次差点摔断腿,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月,非但没换来多尔衮半点怜惜,还被小三当面内涵蠢笨,笑话她生在草原居然才学会骑马。 原主负气当众甩了小三一个耳光,恰好被狗男人撞见,狗男人当众说她神志不清,连夜派人把她扔到城外庄子上“养病”,并且没有说什么时候接她回来。 直到多尔衮再次出征,王府无人照看,他才让人把原主接回来。 等原主欢天喜地回府,多尔衮人已经走了,竟是连一面都不想见。 上辈子欠了他似的,原主仍旧不计前嫌,兢兢业业为多尔衮打理马场、鹰场,不管春夏秋冬,经常骑马架鹰带着猎狗去山林里打猎。 可以说除了多尔衮本人,他养的所有大动物、小动物都很喜欢原主,有时候待原主比多尔衮还亲。 当然记忆都是原主的,还从未发生,跟明玉半毛钱关系没有。 可当明玉才靠近马厩,便引来百马齐嘶,声音嘹亮而欢快,好像在齐齐欢迎她。 明玉&多尔衮:“……” 这下多尔衮也有些酸了:“你很受欢迎啊。” 他来都没这待遇。 多尔衮领着明玉挑选合意的坐骑,不少平时看着极其高冷的骏马在明玉跟前搔首弄姿,公然打响鼻吸引注意也就罢了,居然还有探头到明玉身前求摸的,简直比青楼外面揽客的娼儿还主动,让人没眼看。 相比之下,最先投靠明玉的玉爪还算是最有气节的。 明玉倒也不怕生,看看这个,摸摸那个,仿佛哪一个都好,哪一个都喜欢。 就这样被热烈欢迎了一圈,也没找到原主记忆里的坐骑,那匹毛似闪缎,身如小山,四肢修长优美的淡金色大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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