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三婶说得是真的?”侯爷和裴淑娴同时开口询问。 “我……我。”陆子慧垂着头,吱吱呜呜,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们别逼慧姐儿了,她为报救父之恩肯定不会供出莹姐儿。”江清波尤嫌气氛不够。偏头看向红了眼眶的陆子莹,冷下了脸。“你父亲不在,作为长辈有些事情不得不说。你既然不想嫁给岑跃就直接退婚。何故每次对方来侯府,你都要找理由躲到你二婶那里?” “我没……”陆子莹张嘴反驳。 江清波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又看向有些慌乱的单慧君。“二嫂,不是我说你。虽然你愧疚大哥为救二哥而去世,但也不能这般纵着她。三年来每次都找理由躲到你那里。” 单慧君顶着武安侯的目光,咽了咽口水。吹在两旁的手握成了拳。 “我没有……我——” “你真是没有心。”江清波依然不给单慧君说话的机会,又冷冷看向陆子莹。“你二婶为了你让慧姐儿——” “闭嘴……你闭嘴。” 单慧君咆哮出声,双眸冒火的向江清波扑来。好在明镜堂的婆子面对此种状况有了经验,一回生二回熟,即时抓住了情绪激动的单慧君。 武安侯一个冷眼扫过去,单慧君不甘心的闭上嘴。想要开口辩驳的陆子慧惨白着一张脸,抿着唇什么都不敢再说。 “二嫂,做了好事就要留名。你为莹姐儿这没心的丫头藏着掖着,值得吗?这么多年事事维护大房,什么救夫之恩都还完了。”江清波无视她的怒火,拍拍胸脯,语重心长的劝慰。遂又冷冷瞪向陆子莹。“看看,你二婶为了你那点破事都气成啥样了。” 陆子莹:……??? 其他人:…… 就他妈离谱! “公爹这事你得管管,报恩不是这样报的。”江清波无视冷脸的武安侯,指了指大房二房的人,继续点火。“二房都被莹姐儿祸害成什么样了。为了让这没心的丫头回心转意,,二婶费尽心思,甚至让慧姐儿出面假装被岑跃追求,甚至当面说观音像是岑跃送给二房的,都没有引起子莹的反应,气的把观音像扔进了荷花池。” 江清波叹口气,怜悯的打量慧姐儿。“我都同情慧姐儿。前几天演戏不小心摔进岑跃的怀里,要不是姓岑的动作快差点抱个满怀。因为莹姐儿她名节差点就毁了,到时候真嫁过去,姓岑的又不喜欢她,又是一出悲剧哟。” 被同情的陆子慧白了脸,身体晃了晃,跌坐在椅子上。 被斥责的陆子莹红了眼眶,双手捂着脸,轻轻抽泣。 武安侯、陆明钧和裴淑娴等人脸色难看,且沉默。 侍立一旁的丫鬟婆子双眼发亮,想看又不敢抬头。 这……这是我们能听的吗? 好刺激! 江清波无视单慧君那吃人的目光,正襟危坐,等着后续发展。剧本前情都写好了,只等大房二房按角色表演。正激动,手腕被扣住拉着离开花厅。 “干什么?饭还没吃呢。”江清波拉住陆明洲,死活不肯走出明镜堂的院门。 “……回去吃。” 都这样来还想吃饭? 陆明洲扶额,他没想到太上皇赐婚的妻子爽快又好相处,不回家也冲不抱怨,却是个爱搞事得主。比他还能搞事情。没看到亲爹这会脸都黑了。 “可是,今日全家一起用饭,我们单独开小灶公爹会不开心的。”舞台都准备好了,好戏马上就开演,这时候离开岂不是亏了。江清波看向花厅方向,眼底露出浓浓地不舍。 快让我回到那个是非之地。 “说吧,二房又怎么惹你了。” “没有啊,我真的同情慧姐儿。天可怜见的……” 陆明洲看着她不说话。 两人对视一盏茶的时间,江清波率先败下阵。收回目光,委屈的垮下脸。“慧姐儿当面说我丑。给我的心灵造成了很大创伤。现在我已经没有自信出现在别人面前了。” 陆明洲:…… 你刚才点火的时候简直自信飞扬。 “怎么,你也觉得我丑,需要躲到阴暗的角落?” 作者有话说:
第十六章 “小姐,大夫人到了。” “她来干什么?”大房二房的争斗这么快谢幕了?江清波挑起眉梢,看向站在门口的绿松。 “她们手里抱着您昨天送出去的檀木盒子。” 原来是还东西。江清波起身前往院子的凉亭,挥了挥手,大门口的丫鬟把人带了过来。裴淑娴母女在对面坐落,江清波眸光微顿,视线定格在裴淑娴的脖颈。纤白的脖颈有一条鲜明的红痕,旁边还有几条状似指甲挠出来的抓伤。这是……? 江清波猛然回神,若无其事收回目光,假装没有看到那鲜明的伤。沏了两杯茶推到裴淑娴母女面前。 “大嫂平日里不出门,今日怎么有空来我院里。” “昨日多谢弟妹拆穿二房母女的伎俩。”裴淑娴露出个苦笑。“这些年我缠绵病榻,忽略了莹姐儿,让她受了不少委屈。” 江清波摇曳着团扇,慵懒地支着石桌。 “大嫂倒也不必谢我。我们两房关系不睦,我也不是那等好心之人。只是二房恰好欺负到我头上,才不得已出手。莹姐儿也只是顺便获利。” “我现在明白公爹为何执意让您当儿媳了。很有趣,令人心生喜欢。”裴淑娴抿唇一笑,眼底流露出几分真心地笑意,不似刚才进门时那样假情假意,像是戴了一层面具。 冷美人倏然一笑,杀伤力无敌。江清波身体一滞,颇有些受不住裴淑娴笑容暴击。假咳两声,努力稳住心神。曾经的裴淑娴曾和外祖父上过战场,阵前献上一条妙计,挽救了一座城。被戏称军中女诸葛。江清波对她有很深的滤镜。 “我们两房关系不好。”所以别想诱惑我。 “他们男人的事和我一个寡妇有什么关系。”裴淑娴失笑。 “……” 好像说的没毛病。对裴淑娴的喜欢又多了一点点。 裴淑娴看出江清波的迟疑,眼底的笑意加深,给陆子莹做了个手势。“给三婶道谢。” 陆子莹是个实在的丫头,起身退后两步,扑通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一个头。江清波听着都疼,不自觉揉了揉额头。这丫头看着也让人心疼。 “谢谢三婶昨日仗义执言。” “快起来快起来。”江清波起身扶起陆子莹,悠悠叹口气,“……我其实真没帮什么。” 她只是看不惯二房的所作所为,顺手教训一下。 “嫁人是女子一辈子的大事,若不是三弟妹捅破单慧君母女的伎俩,日后她嫁过去怕是要过很长一段艰难的日子,或许一辈子都要被岑家人厌恶。”裴淑娴说着,眼底有冒着怒火。看像江清波眼底又浮起笑容。“三弟妹提前捅破,让事情有了转机。当得起莹姐儿一跪。” 古代女子嫁人真是人生的一道坎。江清波打量沉默不说话的陆子莹,她双眼通红,看起来是狠狠哭了一场。木着一张脸,还是和昨日一样没有任何存在感。心里又忍不住叹口气。 “我阿爹从小就教我‘会哭的小孩才有糖吃。’。”江清波拍拍陆子莹的手背,“有事要说出来,不要总是把事情闷在心里。多笑笑,多闹一闹才是侯府嫡出大小姐该有的样子。” “子莹明白。谢谢三婶。” 裴淑娴心疼的拉过陆子莹坐下。“你三叔是个薄情的人,三婶嫁过来依旧能过得如此快活。你学上一两分我就能放心了。” “母亲,我省的。” 江清波:??? 我就一条咸鱼,学我做什么?想要开口辩驳,想了想又觉咸鱼没什么不好。陆子莹这样的性子,咸鱼一点在婆家反而会轻松一点。遂又闭上嘴。 裴淑娴向身后的婢女招招手,后者把檀木盒子放在石桌上。盖子打开,露出脑袋大的深绿翡翠。 “三弟妹原物奉还。” “收着吧,就当是我提前给莹姐儿的添妆。打两套头面,出去和手帕交聚一聚。趁着未嫁多过几日快活日子。” “既然弟妹如此说,我也不推拒了。” “谢谢三婶婶。”陆子莹行礼道谢。 江清波看她一脸呆愣愣的模样,忍不住扶额。“以后被欺负就找武安侯,再不济就闹开。少把事情放在心里,老的快。” 陆子莹愣了一下,点点头。“子莹知道了。” “为娘身体不好,没法事事教导。日后你多来婶婶这边学一学看一看。”裴淑娴有对江清波展示笑容暴击。“还望三弟妹日后多多看顾莹姐儿。” “……???”她只是提点一两句,没说要帮忙看孩子。 “我亲自做了些点心,也不知道合不合弟妹的胃口。” 裴淑娴接过婢女递上的食盒,放到石桌打开。白胖胖的小兔兔蹲在盘子上。淡淡的花香飘荡开。江清波咽了咽口去,努力控制自己的目光盯着石桌。 “其实莹姐儿挺可爱,过来玩玩也挺好。”可恶,居然美食诱惑。不怪她上钩,只怪裴淑娴把食物做的又香又可爱,让她食欲大增。 绿衣:…… 小姐为了一口吃的又把自己卖了! 坐了没多会,裴淑娴母女两离开。 “裴淑娴脖颈的伤是怎么回事?”江清波一口咬掉兔兔的脑袋,招来绿衣急切开口。 此刻她忍不住埋怨起陆明洲,昨晚非要拉着她离开,害她平白错过了一出大戏。也怪自己当时为何要问那个送命题,当时月黑风高,以为把男人问住了。结果…… “丑不丑先不论。今天有时间,我们先把洞房花烛礼过了。” 江清波:…… 陆明洲看她有没有心理阴影不知道,反正她快被陆明洲搞出心理阴影了。对着她这脸行洞房礼,这得多重口味? 好在陆九及时出现,陆明洲半夜离开加班。这才让她逃过一劫,否则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江清波醒过神,咬掉兔兔的腿腿,双眼催促的看向绿衣。 “小姐这点心是大房送的。”绿衣拉住江清波的手不让继续吃。 “放心,没毒。” 绿衣不听,叫过绿梅查验,最后确定真的没有毒才让江清波继续吃。 “快说大房和二房……”我板凳都已经准备好了!江清波忍不住催促。 “昨晚在花厅,大夫人把单慧君按在地上打了一顿。” 江清波双眼发亮,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卧槽,好刺激。 这等场面,她居然没有在场。心里再次问候陆明洲。 “后半夜大夫人又上吊闹了一场,直到天微微亮才结束。” 难怪又是勒伤又是抓伤,感情是这样来的。 “大夫人闹归闹,但没什么大事。二房就惨了,现在还在祠堂院子里跪着,听说面前摆着世子的排位。” “二房所有人?”江清波诧异的问。 绿衣点头。 啧啧,梁宜静真是倒了血霉,看看挑的什么男人。平日哄着婆婆就算了,现在还要被连累跪排位认错。 虽然挺惨,但也算是求仁得仁。 “陆二小姐身边的丫鬟都被换了,全是武安侯挑的婆子。今天还来了一位宫里的嬷嬷,据说来给陆二小姐教导规矩。” 二房真热闹! 之后的日子,大房和二房闹得不可开交。江清波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听着新八卦下饭。 今天,单慧君的中馈权再次被瓜分。侯夫人温静、裴淑娴得权崛起。 明天,陆明钧的预补世子位悬了。武安侯已经准备培养小孙子陆子闫和过继给兄弟的陆明辰。 后天,陆子宁父子上门求和,被长嫂倒了一身洗脚水,轰出大门。 …… 期间,江清波出门消食遇见过二房婆媳。梁宜静如丫头一样陪在单慧君身边哄着。两人看到她,前者沉默,后者双眼泛红像是想要扑过来吃了她。 吓得她连夜上诉至武安侯处。之后无论她在何处遇到二房的人,均是被直接无视。 江清波很冤枉。她就一条咸鱼,不惹事不搞事。要不是二房的人太过分,她压根不想翻身。 还是大房的可爱。冷美人大嫂会对她笑容暴击。江清波看向在院子里和绿松等人踢毽子的陆子闫,双眼弯成月牙。五岁的小朋友最可爱了,和她侄女一样可爱。就是太瘦,脸上没有肉肉。 “三婶,你看这样配色可以吗?”陆子莹拿着绣棚,倾身靠近江清波,双眼期盼的询问。 “好看,漂亮。” 女孩子就是要夸她,见缝插针的夸她。 陆子莹满足了,坐直身继续埋首绣棚。江清波看她眼底绽放神采,不像往日那边木楞,满意地扬起唇角。 陆子莹真来秋水苑时,江清波是惊诧的,毕竟两方的关系真的不算好。当时她以为裴淑娴说说而已,哪成想陆子莹隔三差五就过来送点心。那小刺猬点心可爱炸了,不吃下去真的说不过去。 后来是找绿松请教绣花。绿松的绣花是她请了大师专门教导过的。一来二去来得多了,彼此也熟稔了。 陆子莹在秋水苑呆的时间也多了起来,最近几天把弟弟也带过来玩。 院里也比往日热闹了。 “姑爷。” 绿松话毕,陆明洲已经走进院子。绣花的陆子莹白了脸。嬉笑的陆子闫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红艳艳的鸡毛毽子孤独的落在地上。江清波看的心疼,挥手让两人先回去。 陆子莹牵着陆子闫的手,行了一礼,匆忙的走出秋水苑。江清波颇有些无语,陆明洲虽然气势吓人了一点,但真的没有这么可怕。 “他们怎么在这里?” 江清波跟着走进寝房,倒了一杯茶递上去。“他们来替父还债。” 咳咳—— 陆明洲平复后,不可思议看向江清波。“你刚刚说什么?” “他们来替父还债。” 陆明洲:…… “听说从前大房二房待夫君很不好,大哥人虽然不在了,但儿女都在。是时候该还以前的债了。”江清波双眼发亮。“日后让陆子闫做你下属,指哪打哪儿,不听话就叫回来揍一顿。” 陆明洲:…… “受伤了?这么大的血腥味。”江清波解下他的腰封,走到前面替他脱袍子,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细看之下发现前襟的墨色衣袍上有一团污渍。顿时手也不敢动了,就怕碰到他身上的伤。 “不是我的血。”陆明洲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今早有个犯人挟持狱卒,我把他杀了。先断了他卡脖子的手,再唔——” 江清波塞了一块点心在男人嘴里,露出个不失温柔的笑容。“该洗澡了,夫君。” 这男人什么恶趣味?每次都要把细节讲出来吓唬她。要不是看在这人是太上皇赐的夫君,腿已经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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