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洲挑了挑眉稍,咀嚼点心,慢悠悠走进浴房。 一刻钟后,陆明洲穿着里衣走出来,江清波递上外袍,又拿出一条崭新的腰带,墨色的要带上绣着活灵活现的祥云图案。 “看,是不是很漂亮。” “你绣的?”陆明洲挑眉。 “莹姐儿绣的,她还给你做了一双靴子。替父还债可不是说说而已,当然要落到实处。”江清波扬起头,双眸闪亮。“夫君,我是不是很机智?” 陆明洲:…… 机智用的真灵性! “穿上,让大家看看。这就是大房对你不好的下场。” 陆明洲:…… 江清波打量陆明洲,见她没有很排斥,亲自动手系上腰带。黑色靴子递到他的脚边,扬起头期待地盯着男人。 陆明洲最后穿了。 “嗯,很合适。” 江清波惋惜叹口气。“怎么一下就合适了?你该说不合适,这样我又可以欺负姐弟两,看他们痛苦。” “……你很喜欢他们?” “喜欢?”江清波冷哼。“才不喜欢他们。天天叽叽喳喳吵得我脑仁疼。要不是公爹看着,我恨不得一脚把她们踹出去。” “……”陆明洲揉了揉眉心。“你好好说话。” “是的,我喜欢他们。” “……” 陆明洲觉得自己的脑仁也开始隐隐作痛。 “既然喜欢,日后让他们多来陪陪你……嗯替父还债。” 江清波无视他的调侃,双眼弯成月牙。 陆明洲其实挺好说话! 饭后,陆明洲要回拱卫司加班。江清波跟着走出院子,打算顺道消消食。转头察觉的男人打量的目光,茫然眨眨眼。 看着她干什么? “不必送,回去吧。”陆明洲说。 江清波:……??? 现在说出门消食会不会被打死? “太久不见夫君,我想送送。”啊,她真的要去消消食,肚子太撑了。 陆明洲打量江清波,片刻收回目光。“你想送就送吧。” “谢谢夫君。” 可算是能走了。 江清波认真走路消食,陆明洲垂眸沉思。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一直持续到垂花门。她感觉肚子依旧很撑,打算继续去后花园走一圈。遂把绿衣手中的食盒递给男人,挥挥手,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夫君好走。” 陆明洲:…… 走的是不是有点快? 江清波消食完,回到秋水苑,收到长公主送来的赏花宴请柬。 明惠长公主是太上皇的长女,也是太上皇最喜欢的女儿,行事颇有些乖张。江清波挠挠头,一脸迷茫。她和这位长公主没有交情。她从请柬上龙飞凤舞的字看出,此人来者不善。 作者有话说:
第十七章 “我与明惠长公主曾经狭路相逢?”江清波不确定看向绿衣等人。 “小姐,奴婢这两天打听过了。那明惠长公主和您没有交集。但她和陆二小姐、梁宜静是手帕交。” “原来如此,长公主是要替手帕交找回场子?” “小姐,这是一场鸿门宴。我们还是别去了。”绿衣目露忧色。“对外就说生病了,不宜出门。” “如今身在京都。今天不见,日后总会在别的场合里遇到。别担心。”江清波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转头又对绿梅说。“去挑一挑适合赏花宴的衣服和首饰,没有就让铺子做。” 绿梅转身去忙碌。 绿衣站在一旁没有动,目光游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江清波挑眉,“你还在担心那个明惠长公主?” “不是。奴婢打听公主的时候,听到一些旁的消息。”绿衣双手绞在一起,说的小心翼翼,“关于姑爷……” 陆明洲? 江清波眉梢微挑,他们成婚好几月,的确没有好好了解过他。从前她觉得塑料夫妻,要什么了解。实在厌恶各自住在一处便是。现在相处起来发现太上皇送的夫君感觉还不错。虽然没准备进一步,但花点时间了解一下,也能促进日后的生活和谐。想着来了兴致。 “说来听听。” “姑爷小时候挺惨的。” “姑爷的母亲家世不好,嫁进来过得艰难,还被二房的均少爷针对。姑爷四岁的时候被对方推进侯府的荷花池。” “陆明钧?” 绿衣愤愤点头。 看不出来啊! 江清波啧了一声。想起见到陆明钧的画面,每一次无不是谦谦君子,温和有礼的形象。就算是和单慧君吵架,他见面也是一副‘抱歉,请多多包容’的说辞。态度谦逊,活脱脱的一位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 没想到从前是这样恶劣的人。 陆明洲四岁,陆明钧已到弱冠。一个成年男人对付小孩。这二房真是‘人才’辈出,一山还比一山高。江清波的拳头硬了。 “后来呢?”江清波又问。 “后来是世子赶到救下姑爷。” 这个答案让江清波讶异,挑起眉梢,看向窗外大房所住的院落,唇角突然勾起。她就说两房的关系明明不咋好,陆明洲看到莹姐儿姐弟却没有如预料的那般生气。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姑爷有母亲护着,虽然经此一遭,日子倒也还算过得去。”绿衣顿了一下,“没几年,姑爷母亲因为忧思过重去了,姑爷的日子才艰难起来。时常被府里的下人欺负。” “武安侯不管吗?”江清波听的皱起眉,那时陆明洲也才七岁,还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孩子。 “武安侯很忙,时常出京为当时还在位的太上皇办事。”绿衣突然眼底冒着火焰。”就因为没人看顾,下人们疏忽。七岁那年姑爷被人贩子拐走,卖给一家没儿子的农家,那男主子是个爱喝酒喜欢打人的主,侯爷找去时姑爷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活泼好动的姑爷从此彻底变了一个人。沉默不爱说话。” 江清波听的头发丝都硬了。 她对二房还是太宽容,就该搞死。 不对啊!江清波讶异的挑起眉。二房到如今还活蹦乱跳,这正常吗? “陆明洲就这样算了?” 绿衣眸光闪动,讳莫如深盯着江清波。 “……别打哑谜,快说。” “二房老爷被马踩断一次腿,摔断一次腿和手,掉了两次河。有次出京办事被人绑到山沟里挖矿……半年后才找到,瘦的差点认不出人。” “陆明洲干得漂亮。” 绿衣又用悠悠地眼神看她。“小姐,那件事闹得很大。二房也觉得是姑爷干的。后来世子亲自查证,发现和姑爷没有关系,是侯府对头干的。” 陆明洲这一招真高。 江清波眉尾飞扬,对上绿意的目光,拉下脸,露出个沉痛的表情。“哎,你们姑爷真是太大度,为了家庭和谐牺牲至此。” 绿衣:…… 把您眼底的笑容收一收,我可能就信了。 “前段日子二房老爷调职去户部的事情黄了,听说当晚砸了两个花瓶。” “干的非常好。” “小姐,您可警醒些,千万别惹姑爷生气。否则后果会很严重。”绿衣对上一张笑脸,心里又担心上了。 虽然姑爷挺惨,但她更担心不知无畏的小姐。 “放心,我知道轻重。再说了,我又没有欺负过陆明洲,他没有理由对付我。” “……就怕你搞事搞到姑爷头上。”绿衣小声嘀咕。 江清波仿若未觉,看向二房的方向,冷哼一声。“二房真不是东西,之前对他们还是太仁慈了。” 绿衣认同的点点头。 谁能想到看着儒雅的陆家二少,背地里是这样的黑心肠。 “小姐,马车准备好了。”绿松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江清波收敛心神,抛开那些不快乐的话题,轻快地起身。 “今天花会。逛街去。” * 京都一年一度的赏花大会开始,街头两旁商家门口都放了一盆漂亮的花卉,路上来往的行人,也有许多人抱着一盆花。江清波掀开车帘,张望四周,黄的绿的紫的……各色花卉徘徊在眼前,连空气都散发着花香。 好久没看到这么热闹的京都。 江清波笑容顿住,抬头看向前方的百方酒楼。刚才她感受到一抹打量的视线。寻找一会,却没有找到那抹目光主人。那打量的目光也随之消逝。 她迷惑的收回目光,放下车帘,坐回马车。 刚才那人是谁? “小姐,我们到——姑、姑……” 姑姑? 绿衣都没亲人了,哪里来的姑姑? 江清波掀开车帘,突然一愣。陆明洲站在马车边,身姿笔挺,表情冷肃。好像自己是他的杀父仇人。 “怎么现在才来,知道我等你多久?”陆明洲声音拔高,“信不信我把你休了。” “???” 陆明洲恶声恶气,说话暴躁。活脱脱一个等老婆逛街,不耐烦正发脾气的狗男人。江清波懵了一会,看到他今天穿了一身棉布衣服,眉梢微微挑起。 她懂了。这人在执行任务。 江清波来了兴致,一巴掌拍向陆明洲肩膀。 “喊什么?吃我家的,用我家的。一个赘婿还想休我?”江清波冷哼。“信不信现在我就让你收拾铺盖卷滚出我家。” “……???” 陆明洲瞳孔地震,盯着江清波眼珠都不会转了。 江清波撩开幕篱的一角,眼神示意。 江清波:我穿的丝绸,你穿的棉布,身份一目了然。富婆和她家暴躁软饭赘婿。 陆明洲:…… 他错了,他就不该出现! 但万不得已—— 江清波挤挤眼:剧本前情好了,该你了。 “……”陆明洲揉了揉眉心,抿了抿唇,沉默片刻小声开口,“我错了,别赶我出门。” “哼,看你认错态度不错,暂且让你在我身边多待几日。” 陆明洲:…… 陆九:…… 绿衣:…… 夫人/小姐在作死的边缘蹦跶。 陆明洲无声的握住那纤白的手。江清波愣了一下,感受到粗糙的指腹一笔笔划过,双眼越来越亮。 放下幕篱挡住上半身,上前一步靠近陆明洲,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开口。 “花船?” “我一大家闺秀去那种地方是不是不太好?” “我去花船真的不合适?” “但既然夫君要求,我只能舍命相陪。” “我如此牺牲……太难了……” 陆明洲:…… 克制一下语气中的雀跃,我就信了。 “快,我们上马车。”江清波顿了一下,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太高兴。干咳一声,柔声开口。“上马车吧。” “地方很近,不用马车。”陆明洲垂头,小声提醒。 走着去好累的,但想到要去期待已久的花楼,这点路就不算什么。拿出马车上的油纸扇递给给陆明洲。 “???干什么?” “给我遮太阳。” 这男人毫无赘婿的自觉,演技带入太差了。 “……你不是带了幕篱?” “让你撑着,哪里那么多废话。” 她现在是家里有权有势的富婆,她怕谁? 陆明洲:…… 绿衣;…… 陆九:…… 夫人/小姐危! 步行到太湖湖畔一刻钟,陆明洲化身打伞工具人,沉默的跟在一旁。到了目的地,江清波看中了湖上最豪华的花船。她没有妄动,躲在幕篱内悄悄打量四周。 从她走来的一路,感觉到几道目光如影随形地跟着她。亦或者是跟着陆明洲。轻咳一声,用只有陆明洲的声音开口。“要怎么做?” “去最豪华的花船。吸引目光,动静最好大一点。”陆明洲垂头,右手虚握成拳挡在唇边开口。 最豪华的花船? 动静大一点? 这操作江清波熟悉。 她带着‘赘婿’上船,招手要了最好的酒,最好的菜,最好的舞姬,最上等的服务。 “夫人,经费超了。”陆九看到丫鬟们端上来的酒菜,面露心疼,走到江清波身后小声提醒。 “???我这才刚开始呢。” 陆九:…… 陆明洲揉了揉眉心,正要开口被江清波抢了先。 “你们真穷。算了我自己掏钱。”难得能正大光明来花船上玩一次,不好好享受一番怎么行? 真穷陆九:…… 真穷陆明洲:…… 乐声响起,飘逸的裙纱舞动,美人们眼波流转,如景如画。 下方,江清波找来船上其他姑娘,摆好桌子玩骰子。一边欣赏美人,一边玩乐。好不享受。 第一局,江清波买了小,输了。 红衣美人殷切的递上酒杯,试图掀开江清波的幕篱。一只筷子挡住,陆明洲赶走江清波身边的美人,坐到旁边,拿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美人悻悻收回酒杯,并没有在意。拿起骰钟继续摇。 江清波又输了。 陆明洲沉默的又喝了一杯。 几轮之后…… 哐当—— 酒杯掉在桌上,陆明洲身体晃了晃,倒在江清波的怀里。 “???醉了?”江清波嫌弃地啧啧两声,招来陆九把人扶到旁边的软榻之上。事后叹气摇头,“太没用了。” “的确很没用,才五杯呢!”众美人附和。 陆九:…… 绿衣:…… 夫人/小姐,住嘴吧! 后面的赌局,绿衣代喝。又过几轮,陪玩的美人全都趴下了。又换上跳舞、奏乐的美人。 最后也醉倒了。 窗外天色已黑,四周挂起红灯笼。乐声、嬉笑声从四周围的花船上隐隐约约传来。 突然漂亮的烟花在半空中炸开,醉倒不醒的陆明洲从软榻上做起,眼神清明,哪有醉酒的神态。 江清波一点也不意外,她偶然听到父亲说过,陆明洲千杯不醉。 四周围亮起火把,花船被包围了。一名穿着铠甲的军卫走进船舱,垂着头,目不斜视。 “大人,计划成功。” 陆明洲眸光冷肃,接过军卫奉上的长刀,起身往外走,经过门口停住,回头看向吃水果的江清波。 “你在这儿等我——” 江清波双眼一亮,连忙点头。 哎,花船项目实在是太好玩了。 “……算了,你跟我一起走。” “你要去忙公务,我还是在这儿等你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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