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来了!” “嗯,也该来了。”陆明洲说完又闭上眼。 “……” “小姐,御医已经进了府。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秋水苑。”绿梅又说道。 “我知道了。” 江清波起床,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拿了个线球让陆明洲夹在腋下。 “这是干什么的?” “夹上脉搏会弱一些,到时候太上皇知道你伤重,肯定不忍心继续责罚你。” “这法子不错。” “让下面的人悲伤一点,低迷一点。”江清波说。 “小姐放心,昨儿个已经交代下去了。”绿梅说。 御医来得很快。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年纪,脚下健步如飞。长了一对桃花眼,说话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笑。 “大人快看看我家夫君吧,他不大好了……”江清波红着眼将人请进内室。 御医按住陆明洲的脉门,片刻皱起眉。看了眼昏迷的人。轻手轻脚检查胸前的伤势,随后脸色沉了下去。 “陆大人伤得很重。” “可不是,抬回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府医说过不了这几天怕是……” “的确——” “呜呜呜呜……” 哭泣声打断御医的话。后者也不好继续,劝慰道。“夫人莫慌,只要过了这几日,陆大人就会平安。” “多谢大人。”江清波给绿梅使了个眼色。后者拿出一包金叶子放进御医手里。 “一点诊金望大人不要嫌弃。日后还劳烦您多操心。” “在下定当竭尽全力。” 送走御医。江清波坐到床边,把线团从陆明洲腋下取出来。又拿起绣帕擦拭泪水。 “怎么还哭,他说得又不是真的。我身体好得很。”陆明洲抬手擦掉江清波脸上的泪珠。 “姜汁抹太多,停不下来。” “……” 陆明洲收回手,合上眼选择眼不见为净。 “这位御医你熟悉吗?” “有过一面之缘。” “那他开的方子和药丸就别吃了,我送给左伯伯验一验。” “听夫人的。” 江清波有了第一次养病的经验。第二次熟练了。这次也不用纠结扶不扶的问题。 转眼大半个月过去。陆明洲的伤好了大半。表面依旧伪装得很病弱。吃饭要喂,如厕要扶…… 期间御医来过几次,每次都给不同的药。倒也没有毒。 陆明洲明面上能下地那天,宫里的圣旨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五十五章 “三房终于遭报应了。”单慧君笑着拍桌。“陆明洲失宠, 日后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夫人小声些,要是被其他房里的丫鬟听到,可不得了。” 喜翠紧张地向院门外张望, 没有看到旁人才松了口气。昨儿个宫里来了圣旨,三少爷被撸了指挥使之职,被贬去巡街, 一个晚上的时间, 府里所有人都知道了。昨儿个自家夫人已经高兴一晚上, 到了今天那高兴劲也没有消退。 清风苑里有些刚来的丫头不懂得府里的深浅, 跟着二夫人一样都很高兴。 府里的老人经过前一年的洗礼, 对三房的那位夫人异常敬畏, 就算三少爷现在被太上皇厌弃,她们也不敢如从前一样说风凉话。就怕被听去后被三房的记在小本本上。 喜翠一直跟在单慧君身边, 经历的事情更多。深知三房夫人的厉害, 一直谨言慎行,就怕入了对方的眼被针对。心里叹口气,小声劝慰。 “夫人可别太大声,如今三少爷还在府里,到时候让他知道怕是……” “怕什么, 他还敢打我不成?”单慧君冷哼。“只要他敢动手,我就敢敲登闻鼓,让全京城都知道陆明洲对嫂嫂动手。” “按照三少爷的性子, 倒是不会对您动手。但宁少爷就可能……” 单慧君脸上的笑容僵住,想要说什么又即时住了嘴。偏头扫了喜翠一眼, 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怎么三房的事情不能提了, 一说就打断我。还让我小声, 凭什么, 这是我的院子。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哪一房的丫头?” “没有没有。”喜翠急忙摇头。“昨晚宁少爷特意过来交代奴婢们让劝着您,别让三房抓到把柄。” “哼,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单慧君沉下脸,一巴掌拍在桌上。 喜翠垂着头,不敢再说话。 最近二房也不平静。原因是二夫人常常让表小姐单漪送汤给宁少爷。前几天被禁止入院门。 二夫人叫来少夫人骂了一通,还说不贤惠。当天晚上宁少爷就来了清风苑。 “母亲不要再为难宜静了,不让表妹进院子是孩儿下的命令,与她无关。”陆子宁温声说。 “心疼了,迫不及待来为她开脱?”单慧君冷哼一声,面对陆子宁眼底透出慈爱。“你也老大不小了,成婚快一年了也该纳个妾。漪儿早年丧母嫁到别人家我也不放心,你纳了她岂不是正好。多生两个孩子,我睡着都能笑醒。” “母亲在说什么胡话,单漪是我表妹。单家虽然落魄了,但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单家的女儿怎么能给别人做妾室。” “武安侯府的门第不差,你也不差。嫁过来我这个当姑母的还能照顾她,哪里不好。” “母亲慎言,这话切莫再提。若是让我那些同僚知道你逼让表妹给我做妾,不知会怎么耻笑孩儿。” “我什么时候逼你表妹了。你听谁胡说八道了?是她自己愿意给你做妾。” “不管她到底愿不愿意。”陆子宁板起脸。“表妹如果再敢踏足我的院子,孩儿立刻派人送她回家。” “你——”单慧君愤愤拍桌。“梁宜静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么护着。” “宜静很好。” 单慧君深吸一口气,半晌挤出笑脸。“不要你表妹也行。我给你两个漂亮丫头抬做姨娘如何?” “母亲。”陆子宁每个字都喊得特别重,顺利让单慧君转头看他。“我们武安侯府家风清正。上至祖父下到三叔,哪一位婚后纳过妾。就连父亲后院的姨娘,也是未娶您之前的通房。父亲有你之后连她们的房门都没进过。孩儿成婚还不到一年就让我纳妾,让别人知道怎么想。” “谁会多想?京城里的公子哥哪家不是妻妾成群。” “有时候孩儿觉得江清波说的很对。” 单慧君:??? “表面对梁宜静很好,背地里不停往我这儿塞人,给她添堵。”陆子宁叹口气。“母亲对她哪里不满,你说出来我让她改。” “我哪里有针对她,母亲是为了你好。想让你早点为家里开枝散叶。” “那您怎么不给父亲纳妾。” 单慧君不可置信瞪大眼。“陆子宁,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都不能接受父亲纳妾,为什么要逼宜静?” “你你……你为了梁宜静居然忤逆我?”单慧君指着陆子宁的手不停地颤抖,脸上有伤心,有难过,还有愤怒。 “孩儿只是想让母亲感同身受,日后不要再为难她。”陆子宁偏头不去看单慧君,平静的解释。 “你给我滚。”单慧君指着大门。 “母亲先休息,孩儿先回去了。”陆子宁起身大步离开,走到门口忽地顿住脚步。“太上皇当初赏识孩儿,一是因为家风清风,二是孩儿洁身自好。母亲切莫在胡来。” “滚——” “孩儿告辞。” “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当初就不该生你。”脚步声远去,单慧君气红了脸,抬手砸了茶杯。 砰—— 茶杯砸在石桌上。拉回了喜翠的神智。瞥了眼絮絮叨叨数落宁少爷夫妻的二夫人,头垂得更低了。 “夫人菜上齐,该吃午饭了。”另一名大丫鬟说的。 单慧君收敛怒容,长出一口气,脸上荡着笑。“去把我珍藏的好酒拿出来。今儿个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我要喝几杯。” “夫人可不能多喝,今儿个下午郑国公夫人会来做客。”喜翠提醒道。 “小酌几杯,不妨事。” 两人移步小厅。喜翠接过酒壶,亲自给单慧君斟酒。每次只倒小半杯,就怕对方喝醉后误了今天事情。到时得罪客人,主子没气撒,她们做丫鬟的就要遭殃被罚。 三杯下肚,单慧君脸颊泛红。喜翠不敢再倒酒,只能不停地给对方夹菜。饭后扶着微醺的主子躺上床。 “行了去外面守着,到时间在喊我起来。”单慧君不耐烦挥挥手。 “是。” 一个时辰后,喜翠轻轻摇醒单慧君。等到对方睁眼,不悦的目光扫过来,忙开口解释。 “夫人,郑国公府的人快来了,您该起来梳洗了。” “知道了。”单慧君掩唇打了个哈欠,坐起身。“你去把二小姐叫来一起见客,让她打扮漂亮一点。”丽嘉 “奴婢立刻去。” * 陆明洲被贬去巡街,有人高兴也有人真正担忧。大房裴淑娴母女帮忙协助管理中馈,让江清波能有更多时间照顾病人。明镜堂送来好药材。 武安侯更是亲自来到秋水苑。江清波听到禀告,立刻走出寝房迎上去。 “公爹亲自过来是有何事交代?” “明洲伤势如何了?”武安侯停住脚步,站在秋水苑院门口问道。 “好些了,说会话还是有精力的。” “方便吗?我去看看明洲。” “公爹请。”江清波往旁边走了两步,让出中间的路。等人走过,偏头看向身旁的绿梅。“去泡杯茶。” “是。” 武安侯走进内室,自觉地拉过凳子坐下,看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陆明洲。 “睡着了?” “???” 她出去的时候陆明洲还是坐着的,怎么回来就躺下来。还闭着眼装睡,就差在脸上写上‘不想见你’四个大字。江清波无语地扯了扯唇角,都一把年纪了还如此幼稚。 “大夫开的药会使人困倦。儿媳叫醒就是了。”她坐到床边暗自在男人的胳膊上掐了一把。陆明洲睁开眼。江清波挤出笑容,无视对方控诉的眼神,扶着人坐起身,又在后面塞了三个枕头。 “公爹来了。” “父亲有何事?”陆明洲面无表情开口。 江清波瞪了一眼陆明洲,就不能带她出去再问?忙起身笑看看向武安侯。 “你们慢慢聊,儿媳先去小厨房看药煎好了没。”说着接过绿梅端上的茶盏,放在武安侯旁边。感受到父子两之间紧张的气氛。想了想又开口。 “夫君得伤很重,生气容易崩裂。还请公爹担待些。” “放心。只有他气我的份。”武安侯笑着说道。 江清波带着绿梅离开内室。刚走出房门,身后响起武安侯的细小的声音。 “看老子给你讨回来的媳妇多好,别不知好歹。一天天对老子拉着个脸。” 江清波摸摸鼻子。公爹有时候真暴躁,尤其面对陆明洲的时候。她在门口站了一会,没有听到陆明洲的声音,想必懒得搭理。这两父子的相处模式真令人捉急。她叹息一声,转身前往小厨房。在里面转了一圈,走到廊下的摇椅坐下晒太阳。 “小姐。”绿衣走上石阶站在江清波面前。“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好了,那边答应了。” “真快,看来对方也忍不了。”江清波失笑。 “那可不,谁让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绿衣嫌弃撇嘴。 “你先别回应,晾几天。看看那人的反应再说。” “好的小姐。” 江清波剥好橘子,分了一半给绿衣。“一会你去左大夫那里问问御医给的药丸有没有问题。” “奴婢一会儿就去。”绿衣咽下橘子肉,点头回应。 “晚点再去。你先去歇一会。等小厨房的点心好了,你顺便给左伯伯带些过去。” “好。” 江清波吃完橘子,闭着眼躺在摇椅上。偏头看向寝房大门。恰好看到武安侯从里面出来。她茫然眨眨眼,两父子不是要好好谈谈么,公爹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抱着暖手炉起身迎上去。 “公爹,你们这么快谈完了?” “我跟这野小子没什么好谈的。”武安侯嫌弃地说。 武安侯的比喻真恰当,陆明洲的确是野,不然也干不出拿刀捅自己的事情。又野又狠。 “你身体也不好,照顾明洲要量力而行。坚持不住就把他扔给底下的婆子伺候。” “多谢公爹关心,儿媳省的。” “天气冷,回去吧。”武安侯说完,大步流星离开。 江清波目送武安侯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门口,转身回了内室。刚进去听到有序的敲击声。陆明洲凝望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曲起轻轻敲击床板。 “想什么呢?”江清波坐到床边看向陆明洲。 “没什么。”陆明洲回过神,停止了敲击声。“今天晚上吃什么?” “喝粥。” “又喝粥?”陆明洲面如菜色,长长叹口气。“夫人,为夫的食谱能不能换一换?” “左大夫交代清淡为主。”江清波打量他,秀眉皱起。“好像瘦了,晚上多吃点。” “天天喝粥,没胃口。” “一会我让小厨房多做点大菜,晚上我坐在对面吃,你应该就有胃口了。” “……你在哪里学的残忍手段。”还对面吃,这是人干的事情? “怎么能说残忍,妾身是在激励夫君呢。” “……你想吃就直接说。”陆明洲扶额挑明。 “嗯,妾身想吃。” 江清波长叹一口气,陪着陆明洲一起吃了半个月的粥,不止舌头淡了,连人都淡了。现在她只想好好吃一顿全肉宴,鸡鸭鱼肉都要吃。 “……要不我们一起吃?” “夫君睡觉吧。梦里什么都有。” “……” “睡会吧,粥好了叫你。”江清波拿开枕头,手腕被抓住。她眨眨眼,疑惑抬头。“怎么了?” “先扶为夫去如厕。” “夫君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江清波扶着他起床,想了想开口。 “什么话?” “你一天如厕十多次,是不是肾不好?要不找时间让左大夫看看。” “……”陆明洲解裤带的手顿了顿,咬了咬后槽牙。“为夫每天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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