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倒是信你的真心,二房可不一定信。” 江清波:…… 三人又聊了一会,便开始低头认真看账本入账。偶尔累了,聊两句轻松一下。 转眼到了晌午。温静和裴淑娴做好记号,合上账本起身准备回自己院子吃饭。 “我小厨房的饭菜还可以,要不留下来一起用膳?”江清波叫住两人询问。 “不了,闫哥儿表面看着乖,其实不是个安分的,我若是不在旁边盯着,不会安分吃饭。”裴淑娴说。 “辰哥儿爱吃肉,我不盯着他一根青菜都不吃。” “行吧,那我就不留婆母和嫂嫂了。”江清波走到窗边向外看了看。“稍坐一会,等会有东西要给嫂嫂。” “怎么只给淑娴,没有我的份?” “有的有的,小厨房的点心快出来了,一会带些回去吃。” 半盏茶的时间,绿梅抱着一个长盒子跑进花厅。江清波顺势把盒子推到裴淑娴面前。 “给我?”裴淑娴愣了一下,在江清波的示意下打开盒子。 盒子里是一卷画轴,裴淑娴茫然解开丝带绳,刚打开红了眼眶,小心翼翼展开整幅山水图,眼泪落下脸颊。 “这幅画是莹姐儿父亲画的……” “昨天接收单家的文玩铺子发现的,我想着应该拿回来交给大嫂。” “莹姐儿父亲生前最爱画画,常常说不做世子就带我走遍大魏的每一座名山,可后来他突然就去了,曾经画的山水画一副都没留下。”裴淑娴擦拭脸上的泪水,对江清波展露笑容。“多谢三弟妹。” “这是属于大嫂的,物归原主而已。”江清波咳嗽一声,笑着开口。“大嫂拿了画可要在入账的时候写清楚,免得公爹以为我贪了铺子里的名画。” 陷入悲伤的裴淑娴被逗笑了。重重点头。“好,嫂嫂一定写的明明白白。” “婆母给你们作证。”温静笑着接话。 悲伤的气氛霎时消散得一干二净,三人又聊了几句才散开。 江清波吃完饭,伸了个懒腰,躺在贵妃榻上小憩,昏昏欲睡之间猛地被摇醒。 “干什么?”江清波看向面带急色的绿梅,皱起眉问道。 “小姐。大房夫人带着婆子和丫鬟把二夫人打了,事后还把清风苑给砸了。” “???” 江清波的瞌睡被惊飞了。猛地坐起身,缓了缓心情才开口。“你确定?” “大夫人的动静闹得很大。二房丫鬟还跑去明镜堂叫人。现在整个侯府都传遍了?” “侯夫人过去劝架了?” 绿梅摇头。“好像说侯夫人下午突然病了,明镜堂不让打扰。” 江清波垂眸沉思,深想一下就明白了。侯夫人和裴淑娴大概通了气。否则衣温静的性格不会不去劝架。 “下午不用去两房请人入账。”一个刚打完人,一个脑热,怕是要休息个一两天。江清波叹口气,叫住准备离开的绿梅。“你带府医去清风苑看看情况。” “奴婢立刻去。” 内室安静下来,江清波重新躺回贵妃榻。从前她觉得裴淑娴只是个冷美人,现在发现她是个暴脾气的冷美人。不行,她要睡一觉压压惊。 * 下午,江清波吃完点心出门遛弯,意外的和梁宜静遇上。这是二房财产被武安侯没收之后,她和二房的人第一次遇上。 “三婶婶安。” “三夫人安。”梁宜静身后的婢女跟着请安。 江清波打量梁宜静规矩的礼仪,平静的神情。连一丝不满和恼怒都没有。挑挑眉,心里微微感叹。不愧是女主,无论心里怎么样,但面上真的让人挑不出错。连身边的婢女也管的很好。 “不必多礼。”江清波收回打量的目光。“你如今身子重。外面正在化雪,还是少出来为好。” “多谢三婶婶提醒,侄媳现在准备回去。” 江清波点点头,又看向扶着她的碧儿等人。“仔细扶着,天冷路滑走路慢些。” “是。” “侄媳有些累了,先告退。”梁宜静说完又屈膝行了一礼。 “去吧。”江清波挥挥手。 等梁宜静一群人走远,江清波才收回目光,带着绿梅等人继续走向小花园。 “二房的这位少夫人真沉得住气,比二夫人城府深,难对付。”绿梅撇了眼梁宜静远去的背影,小声说道。“小姐可要小心些。” “该小心的是单慧君,我和她没机会交集。”说道梁宜静,她想起二房其他人。“陆子宁和陆明钧上朝了吗?” “今早两父子一起去的。” “那就好。”江清波脸上荡开笑。时间刚刚好。不管梁宜静在背后打什么小算盘,她说没机会交集,以后就真的没机会哦。 江清波在小花园的亭子坐了一会,起身回去。半路,远远瞧见前方高大修长的背影。黑灰色的衣衫,是陆明洲无疑了。她惊讶一瞬,皱起眉。直直盯着男人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右腿。 怎么回事,昨晚撞了手,今儿个撞了腿? “夫君。” 江清波小跑上前,叫住前面的男人。陆明洲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后退几步迎上去。 “夫人在遛弯?” “是呢。夫君今天回来挺早?”江清波打量他,衣服干干净,倒也没有发现异样。 “今天进城的人少,就早些回来了。”陆明洲握住她的手,眉梢皱起。“手这么冰。赶紧回去烤一烤,别着凉了。” 江清波还没来得及应声,就被男人拉着往前走。她注意到陆明洲走路又正常了,如平常一般健步如飞。她心头涌起疑惑,刚才背后看到的画面难道是她的错觉?不可能,她在心里又很快否定。不动声色打量着男人的腿,眉梢越皱越紧。 “夫君。” “怎么了?” 江清波对上陆明洲含笑的双眼。想要拆穿的话卡在喉咙,怎么都说不出口。男人努力装成没事人,不管对方出于什么原因要遮掩,她现在突然揭破,好像不太好。闭上嘴,双唇展露出笑意。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夫人是在家里无聊了?” “是有点。”江清波慢下脚步,顺便拖着男人的脚步也慢下来。这样他走着或许没有那般痛。 晚上躺在床上,江清波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转身面对陆明洲。她想让男人能呆在家里休息几日,但看到他的手搭在床边,沉默了。那里是藏长刀的暗格。他被贬快一个月,习惯一如往常。睡觉时右手必定搭在暗格上。即便回家早了,他还是那个工作狂。 江清波叹口气。她把想法说出来,男人怕也只会听听而已,不会真的留在家里休息。 “夫人这样盯着为夫,是不是觉得今晚我好看?” “……” 这事咋就过不去了? 作者有话说: 最近疫情又开始了,小仙女们注意防护呀。少出门。 我这里突然就封了,买菜的长队一眼看不到头。白天啥都没干,就囤物资了。
第六十五章 大殿里, 陆子宁站在书架前寻找书籍,后背感受到炙热的目光,转头看去。对面王诚猛然收回目光, 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陆子宁看他一眼,收回目光。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重的典籍,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翻看几页典籍, 期间再次感受到一道目光盯着他, 那目光一动不动似乎要一直看下去。他忍了又忍没忍住, 抬头看去。恰好与同僚王诚的目光对上。 王诚躲无可躲, 挤出个笑容, 索性走到陆子宁面前坐下。他正准备开口, 却被对方抢了先。 “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陆子宁睨他一眼,又低头看向典籍。 “之前好几天见你没来。我有点好奇。”王诚压低声音又说。“娶了梁宜静一年了, 你还成天沉溺温柔乡。” “胡说八道什么, 我这几天在处理家里的一些琐事,才没来上值。”陆子宁抬起头瞪他一眼,“不许瞎说。” “我倒是相信你,但其他人可不这样想。”王城的手指朝大门外指了指。“你三叔陆大人,可是娶了个绝色。面对那样美艳的妻子, 也天天早起上值巡街,除了养伤每一天不耽搁。你们叔侄俩对比也太明显了。” 陆子宁脸上的浅笑凝固,冷下脸。“三叔的夫妻关系并不好, 当然起得早。” “陆大人夫妻关系不好?”王诚惊诧的瞪大眼。“不能吧,上次马球场还亲自教导夫人骑马呢, 那样子并不像关系不好。” “你不信就算了。” “我信我信。”王诚搓搓小手, 厚脸皮的男人突然变得有些腼腆。“你说我现在开始向未来岳父江大人献殷情来得及吗?” “……你醒醒, 三叔他们是太上皇赐婚。” “万一呢。”王诚哀叹一声。“都怪江大人把江小姐藏得深。也怪我, 在你退婚的时候听信了流言,错过了上门提亲的机会。一生憾事!” “……” 陆子宁将对方痴迷的目光看在眼里,心底升起一股气闷,低头盯着典籍,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江小姐那么美居然受冷待,天理不公!” 陆子宁皱起眉,眼底滑过不悦。“没事你就回自己位置,我还要忙。” “好吧。”王诚起身,撇了眼陆子宁又坐下。“对了,你腰间的双鱼环佩呢?不会是丢了吧?” 陆子宁低头看向空荡荡的腰间,想起被江清波要走的环佩,眼底滑过愤愤,面上却不动半分声色。 “我——” “真不见了?要不要我让其他人帮你找找?” “……没有丢。那对环佩是我和宜静的定情信物总不能天天戴着,万一不小心碎了,她该伤心了。”陆子宁露出个笑意。“我放起来了,日后传给儿子和儿媳。” “我真羡慕你娶了知己为妻,可惜我没这个运气,只能期待一下做江大人的女婿。我这就去偶遇江大人,争取刷个脸熟。” 王诚像个人来疯,说着兴匆匆起身小跑出大殿。陆子宁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摇摇头,王大人这儿子太不上进了,日后的仕途怕也走不远。不值得深交! 王诚离开大殿,转进另一所院子,经过茶水房被一只大手抓了进去。哐当一声,合上殿门。三名身穿朝服的年轻男子围住王诚。 “怎么样,打听到了吗?”高个男子迫不及待问。 “陆子宁说双鱼环佩放在家里,日后准备传给儿子和儿媳。”王诚说完,端起旁边的茶水饮了一口。 “之前天天把双鱼环佩带着炫耀,请假回来就突然不戴了。相交多年,陆子宁可不是这样的性格。”矮个男子啧啧两声,环视其他三人。“无字楼那对环佩真的是陆子宁和梁宜静的定情信物。” “这可有趣了。无字楼传出玉佩的来历打听过吧。兄弟儿子觊觎亡母嫁妆里的环佩,不经过允许偷偷拿走,送给女方当做定情信物。追回来之后只能忍痛卖掉。”王诚说。 “啧啧,陆子宁真不要脸。连陆大人亡母的嫁妆都贪,还明目张胆拿去当定情信物。他哪里来的脸?” “可不就是个脸皮厚。从前还觉得他是真君子,现在……简直辱没我们文人风骨。” “跟他同殿为臣简直晦气。” “陆子宁的确是过分了。”王成说完发现三个人直勾勾盯着他,眼底绽放凶光。他咽了咽口水,连忙改口。“陆子宁特别过分,伪君子,不是人。” …… 宫中忙碌的大小官员吃过午饭后,有的坐在自己位置上小憩,有的坐在茶水房唠嗑。 陆子宁本在大殿里继续看典籍,刚看两页就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不少的目光。等他一抬头那些目光陡然消失。一连好几次如此。他也发现不对劲。想找人询问一下,刚开口同僚们不是要小睡一会,就是转身急步离开大殿。 转眼到了下午上值时间,他也没时间去计较这一点不对劲。忙碌一会带着一份卷宗送去隔壁,一路上被遇见的官员盯着打量。进了隔壁大殿,更是引来全场注视。看过来的目光很复杂,有些直性子的官员,眼底直接写满了鄙夷。他终于察觉到这份不对劲不简单。 找了个空隙,他跟着一个平日里交好的同僚进了恭所。走到角落将人拦住。 “你们一个个盯着我瞧什么?” “盯着你瞧了?怎么可能,大家都这么忙。”那名官员坚决否定,眼珠左右转动,不敢与陆子宁对视。 “你要是不说,我就把你前几天逛花楼的事情告诉未来小舅子……” “别别别,我说还不行吗?”那名年轻官员叹口气。盯着陆子宁空荡荡的腰间。“还不是你和梁宜静的定情信物双鱼环佩惹得事。” “双鱼环佩?” “前几天无字楼也摆出一对双鱼环佩叫卖,和你之前戴在腰间的那一只一模一样。”年轻官员又说了说最近的传言。“大家都说你偷了陆大人亡母的嫁妆。” “无稽之谈。”陆子宁黑着脸驳斥。 “我也觉得流言很离谱。”年轻官员拍拍陆子宁的肩膀。“这不是什么大事,明儿个把你那对环佩拿出来挂上,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陆子宁:…… 他能拿出来挂上,还用撒谎留给儿子儿媳? 陆子宁很快调整好情绪,露出个笑容。“多谢提醒,明儿个我一定把玉佩带着上值,让那些人嘴欠的人好好看看。” “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不值得谢。”年轻官员指了指敞开的恭房小门。“陆兄,我现在能进去了吗?” 陆子宁让出一条路,让对方过去。 哐当—— 小门合上。 陆子宁脸上的笑容敛下,咬紧后槽牙,眼底迸发凶光。 江清波给我等着! 下午,陆子宁好不容易熬到散值。佯装从容离开皇宫。坐上马车远离宫门,忙叫车夫加快的速度。半路又给了小厮几千两银子。 “你去无字楼把那对环佩买回来,记住,隐着些。” 小厮跳下马车,转瞬消失在人流之中。陆子宁气冲冲回到武安侯府,脸色难看犹如锅底。 “这是怎么了?”梁宜静迎上去轻声询问。 “江清波把我们定情的环佩卖给无字楼。”陆子宁沉默片刻,猛地拍桌。桌上的茶盏动了动,杯中的茶水飞溅而出落在对方的手边。 “这……”梁宜静脸上的笑容消失。她没想到江清波这么狠。 “她就是想恶心我们。” 梁宜静回过神,双唇重新展露出笑容。温柔的握住男人的手。“别气了,我们把那对环佩买回来就是。这次可是正大光明的买,三房再没法拿捏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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