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鲤记得很清楚,昨夜,在浴室,他要她帮他带上的时候,很低的嘶了一声,眉峰紧促,睫毛落下漆黑的阴影。 当时她一团热,手心里更是热得吓人,浑噩又迷糊,只顾着呼呼喘气,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皱眉。 等冷静下来,温鲤才意识到,应该是东西小了,他不舒服。 难为陈鹤征,在那种条件下,还能撑那么长时间。 他真的好久啊。 久到让她哭成那个样子。 …… 温鲤发觉自己在往不对头的地方跑神,连忙摇了下头,将思路拽回来。 她坐在陈鹤征腿上,伸手环抱住他的脖子,小狗似的,蹭他的下颌和喉结,小声说:“你一直保护我,我也想顾及你的感受,让你也觉得舒服。” 这是两个人的盛宴,参与者都该尽欢。 “舒服”两个字,她说得很轻,大概是害羞,目光却专注又真挚,毫不躲闪。 这样的贴心和细腻,再冷淡的人,也该叫她给暖烫了。 输在这个女孩子手上,陈鹤征想,他心服口服,他命中注定。 一念至此,陈鹤征很轻地笑了一下。 明明是那么冷淡的一个人,笑起来,却又温柔得不像话。他低头,亲一下温鲤秀气的眉心,故意问:“心疼我?怕我不舒服?” 这话说得直白,温鲤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害羞还是窘迫,只觉耳垂发烫,反射性地想避开陈鹤征的眼神,可又觉得喜欢一个人就该明确表达,偷偷摸摸的不成样子。 于是,温鲤搂着陈鹤征的脖子,将他搂得更紧,坦荡承认说:“是啊,心疼你,不想再让你受任何委屈,一点儿都不行。” 温鲤身上穿着陈鹤征的衬衫,也只有一件衬衫。借着她靠过来搂他脖子的动作,陈鹤征的手从衬衫下摆探进去,指腹贴在温鲤的肚子上,像抚摸一只出生不久的小猫咪,到处都软得不像话。 陈鹤征从小学音乐,会很多乐器,吉他弹得最好。练习的时间久了,不管如何养护,指腹上都不可避免地会留下些茧。 他用覆着薄茧的手指摩挲温鲤的皮肤,在腰腹那一块打着转,渐渐的,竟然得寸进尺,越过肋骨缓慢向上。 温鲤来不及阻止,只觉身体一颤,挨着心跳的那处位置,已经被陈鹤征扣在了掌心下。微微粗糙的触感,施加着力度,让她有些承受不住,想躲开,陈鹤征却不许。 他牢牢抱着她,也禁锢她,同时,贴在她耳边很轻地跟她说了一句—— “不必担心我,和你在一起,无论怎么样,我都很舒服。” 随着话音落地,心跳开始变得毫无章法。 温鲤第一次知道,原来,情话也能变成燎原的火,烫热她一双耳朵。 * 厨房的小炖盅咕嘟咕嘟地响,香味溢出来,里头煨着餐厅送来的鱼肉粥,除了粥,陈鹤征揣度着温鲤的口味,又要了几样素菜,食材搭配简单,都很健康。 即便是在家里,陈鹤征对厨房的了解也是有限的,最开始,他连热粥用的小炖盅在哪里都搞不清楚,只能拨一通电话给童阿姨。童姨远程指导陈鹤征打开料理台上方的橱柜,才找到需要的东西。 童姨接电话的时候,她刚上大学的女儿伊伊就在旁边。伊伊听到些话音,不由疑惑,既然请了保姆,为什么还要自己下厨?东西放在哪都搞不清楚,简直自找麻烦 童姨见通话已经挂断,才同女儿解释了一句:“雇主说今天家里不方便有外人,才没要我过去。” “不方便”这三个字,听起来暧昧极了。 伊伊是见过陈鹤征的。 一个雨天,陈鹤征顺路送童姨回家,市价百万的车子,周身雪亮光洁,驶进布局凌乱的老巷,将周遭的一切对比得愈发暗淡。 伊伊刚放学,撑着伞,从巷子的另一端走过来,透过车前的玻璃,她看到一张从未见过但是值得心动的脸。 发色漆黑,衬衫规整,轮廓冷淡而精致,每一处都好看。 伊伊回忆着那个特别的雨天,又想到童姨给出的那句解释,心下有了答案。 他恋爱了。 家里住进了喜欢的女孩子,不想被外人打扰,所以,才不方便。 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呢?能让这种既优秀又冷淡的男人甘愿臣服。 想象不出来,但是,有一点点羡慕。 * 鱼肉粥用小火煨着,厨房里多了些热气,淡淡的饭菜香。 温鲤换上了陈鹤征让助理送来的衣服,一条白色的吊带裙,款式干净温柔,尺码也合身,将她的身段完全勾显出来,很漂亮。 在衣帽间换衣服的时候,温鲤用手指将头发拢到一侧,让陈鹤征帮她弄背部的裙子拉链。 温鲤天生冷白皮,被裙子一衬,愈发显得精致细腻,陈鹤征低下头,在她肩颈的位置落下一记亲吻。 他的呼吸从她的皮肤上掠过去,像羽毛,痒得厉害,温鲤笑着朝旁边躲,余光忽然瞥到柜子前的穿衣镜,看到映在镜面之中的情形。 温鲤将长发散了下来,搭在肩上,裙摆下一截纤瘦的小腿。她没化妆,眉眼清透恬淡,一股浑然天成的温柔气息,很讨人喜欢的那类长相,又安静又美好。 陈鹤征站在温鲤身后,修长的身形,比她高许多。他腿长,脊背又直又挺,规整的白衬衫,一股子凛然不可犯的淡漠气息。 他用手臂圈住温鲤细窄的腰,同时,低头去亲吻她薄薄的耳廓,以及肩颈处柔软的皮肤。 只看画面,都能让人感觉到一股蜜糖般的甜。 真好看啊,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好看极了。 温鲤很想把这一幕拍下来,设置成每部电子设备的壁纸,每天醒来,第一眼就能看到。可惜,她的手机被梁昭辉砸了…… 一念至此,不等温鲤皱眉,露出沮丧的神色,突然—— “新手机我也让助理带来了,和裙子放在一起的,没看到吗?” 是陈鹤征的声音,在她耳边说。 温鲤愕然,在他怀里仰头看他,“你怎么……” “你在想什么我一眼就看得出,”陈鹤征抬起眼睛,也去看镜子中的画面,看到悬在温鲤锁骨处那枚纽扣吊坠,轻笑一下,“那点心思,都在你脸上写着呢。” 被他这样说着,温鲤有些不服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让自己硬气一点,“那你站直了,我要多拍几张照片,轮着当壁纸!” 陈鹤征脾气好到不像话,予取予求,“好。” 新手机里已经装好了补办的SIM卡,可以直接使用。温鲤习惯性登录社交软件,一上线,就不停地有新消息传进来,嗡嗡的震动音持续了好一会儿。 温鲤被弄懵了,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她将新消息大概翻了翻,先回复傅染宁,告诉她自己昨天借住在朋友家,手机坏了,所以联系不上,不用担心,然后去看陶思的消息。 这小家伙不晓得吃错了什么药,一口气发来三十多条,满屏表情包和感叹号。 【陶思:温鲤姐,到底什么情况啊,你居然让那位大名鼎鼎的小陈总亲自帮你请假!】 【陶思:请假消息是发在微信上的,小陈总和徐总的私聊。】 【陶思:你也知道嘛,徐总那人神经粗,手机随手一放,也不锁屏,聊天页面就被其他人看到了。】 【陶思:所以,现在,团里,已经,传遍,了。】 【陶思:还衍生出各种谣言。】 【陶思:谣言一说你是小陈总老父亲的私生女,也就是小陈总的亲妹妹,本名叫陈鲤。这名字挺好听的(bushi】 【陶思:谣言二说你和郑嘉珣郑老师是情敌,为了能作陈太太而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你故意拿小陈总的手机发消息,制造舆论攻势,绝杀对手!】 【陶思:这剧情也太刺激了吧,不是,太扯了吧】 【陶思: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宋闻溪人都傻了,一直在反驳别人,说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温鲤怎么可能和小陈总有私交,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陶思:宋闻溪估计是气傻了,她居然跑去问郑老师那些谣言到底是不是真的,直接问人家!郑老师的白眼险些翻上天灵盖,我亲眼看见的,当场笑死。】 【陶思:不管怎么样,能看到宋闻溪吃瘪,我就高兴!】 …… 温鲤将未读消息全部看完,简直哭笑不得。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温鲤滑动着屏幕, 将聊天记录往回翻,翻到陶思说“你居然让大名鼎鼎的小陈总帮你请假”那一页,她停下来, 将手机递到陈鹤征面前。 “小陈总, ”她故意这样叫他,问,“你惹出来的麻烦?” 陈鹤征大概瞄了一眼页面上的内容,叹了口气:“我有事找徐东南商量, 顺便帮你请了个假。谁知道姓徐的败事有余, 这么点儿小事也能被他搞砸,脖子上顶的是个保龄球吗?” 温鲤鲜少听到陈鹤征讽刺人,轻笑起来, 又说:“现在舞团里谣言四起, 小陈总,你慌不慌?” 陈鹤征看了温鲤一眼,神色有点无奈。 他从放饰品的地方挑了块手表,戴在腕上,之后,又走回来,站到嵌入式的试衣镜前, 往温鲤发顶的位置摸了一把。 “先拍你喜欢的照片吧, ”他说, “一会儿家里可能有客人要来。” 温鲤歪了下头, 不解:“客人?” 陈鹤征没明说, 两指捏住温鲤的下巴, 摇晃着, “见了你就知道。” 衣帽间这种地方, 是很私人的,在这里拍下的照片,社交的界限感被模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暧昧极了。 温鲤转过身,从镜子里看两个人的身影,也透过镜子,与陈鹤征黑色的眼睛对视,忽然问:“拍下的照片,我可以拿去当壁纸吗?主屏和锁屏都会用。” 她在镜子里看他,陈鹤征也从那里看回去。 他瞳仁的颜色偏深,看人时的目光也是深邃的,腕上的手表增添了一抹金属色,清凌凌的冷调感,仿佛覆了一身霜雪,不沾红尘,可他做出的动作却恰恰相反。 陈鹤征的唇朝温鲤耳畔靠近,咬住她薄薄的耳廓,在她耳边说:“当然可以。” 咬耳朵这种小动作,特别撩,也甜。平时温鲤只能去感受,无法亲眼看到,如今,镜子将细节全部清晰呈现。 她看到陈鹤征在她身后,黑色的眼睛透过镜面,一直望着她,也看到他线条精致的唇缓缓落在她耳朵上,轻轻一碰,好像舔了她一下,紧接着,是齿尖落在皮肉上的轻微刺痛。 看上去清清冷冷的男人,做起这些小动作,却那么欲。 简直能要人的命。 因这一咬,温鲤心跳乍起,乱作一团。 她有些不受控制地眨了几下眼睛,又问:“那我可以把照片拿去发朋友圈和微博吗?不设权限哦,所有人都能看到的。” 多幼稚的一个问题呢。 陈鹤征笑起来。 他的笑意一贯浅淡,深色的眸子却覆上一层熔融的光,低声应着:“也可以。” “这样做,会让全世界都知道陈鹤征爱温鲤,”温鲤呼吸有些急,胸口起伏,“秘密就再也藏不住了。” “本来也不需要隐藏,”陈鹤征看着她,说,“我爱你这件事,从来都是光明正大。” 他有多嚣张,就有多坦荡,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这也正是陈鹤征身上最诱人的地方,招惹了多少人为他前赴后继。 透过镜子,两个人的视线纠缠在一起,一直看着对方,空气似乎在慢慢变烫。 温鲤咬了咬唇,试探着问:“如果有人阻止呢?” 如果,有人阻止你爱我呢? 陈鹤迎厌恶的眼神,温鲤已经亲眼见过。 陈鹤征会不计次数地原谅她,站在原地等她想清楚,等她回头,但是,陈鹤迎不会。 那是个本性阴狠又睚眦必报的男人,固执得可怕,一旦决定了去恨,就不会再原谅。 所以,无论温鲤如何堆砌心理建设,面对陈鹤迎,她始终做不到不害怕。 陈鹤迎是陈鹤征唯一的亲人,如兄如父,只这一点,就精准地握住了两个人的死穴。 只要陈鹤迎愿意,他随时都可以刺过来一刀,要陈鹤征疼,要温鲤更疼。 温鲤的心思那么浅,陈鹤征一眼就能看清楚她在想什么。 “鲤鲤,”他叫她的名字,扣着她的腰,让她离自己更近,说,“别把我哥想得那么可怕,他是我的亲人,不是敌人。” 陈鹤迎这个人,算得上复杂,他的阴狠薄情是真的,他在乎家人偏袒护短,也是真的。 “从小到大,凡是我想要的东西,他都会想办法帮我弄到,”陈鹤征说,“哪怕是从别人手上抢过来。我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可能会跟我赌气,但绝对不会做伤害我的事。” 温鲤忽然想到她的姐姐——温祁。她也曾和姐姐相依为命,想要好好保护姐姐,让姐姐肚子里的小宝贝平安生下来。 可惜,她没能做到。 心神震荡间,温鲤耳边再次传来陈鹤征的声音,他说:“鲤鲤,别怕。只要你足够坚定,我就会所向披靡。” 为她,他总会更强大。 * 那天,温鲤缠着陈鹤征,陪她在衣帽间里拍了许多张照片,他们在镜子前亲吻、拥抱,额头互相抵着。 温鲤肩带纤细的白裙子,陈鹤征金属质地的腕表和漆黑的发色。她漂亮的腰线,他修长的腿,以及落差明显的身高。种种元素,罗列堆砌,又对比鲜明,强烈的张力和氛围感。 温鲤一贯温柔,白裙子让她看上去更干净,而陈鹤征身上的冷淡与倨傲,恰到好处地将她的纯净感保护了起来,就好像他在为她构建一个全新的世界。 拍到温鲤跨坐在陈鹤征身上的那张照片时,也不知是谁先碰到了谁的唇,亲吻铺天盖地。 明明无人说话,衣帽间里一片安静,空气却在发烫,将皮肤烧灼得泛红。 温鲤觉得陈鹤征的骨骼深处一定关押着一只野兽,凶得要命,他突然发力,抱着她站起来,将她抵在嵌入式的试衣镜上。 脊背触碰到镜面,冷冰冰的,温鲤有些发抖,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将陈鹤征拉向自己,更紧密地贴着他。 脑袋转变方向,亲吻因此更深。 好热。 漫长的一段时间,好不容易才停下来。 温鲤被陈鹤征抱离了地面,位置变得高一些,垂眸时,视线刚好落进他眼中。 那种纯粹的浓郁的黑,几乎将她灵魂都淹没。 “怎么办啊,陈鹤征,”温鲤被他吻到力竭,这会儿呼吸仍不顺畅,很轻地说,“你带坏了我,让我上瘾。总想让你脱掉衣服,陪我做坏事。” 她肩胛骨清瘦如蝶翼,在他掌心下微微凸起。 她这副又软又甜的样子,缠得陈鹤征几乎要丢了命,他笑着逗她:“那我以后每天都陪你做坏事,好不好?” 这个问题太坏了。 没力气说好,更不能说不好。 可他笑起来的样子又那么好看,好看到让人心尖发麻。 温鲤眨着眼睛,耳尖红通通的,眼神透得像高山溪水。 “阿征,”她避而不答,讨巧地说,“我喜欢为你哭。” 在特定的时候被他弄哭,哭着求他,他却不放。 心脏怦怦跳。 腰腹痉挛一般,再承受不了更多,到那种地步。 陈鹤征不知想到什么,眼眸忽然变暗,黑沉沉地看着她,哄着:“那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这个问题,温鲤没有立即回答。 她从陈鹤征身上下来,去捡掉在一旁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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