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我真服啦,“沙发矮小.逼仄”给我整成“沙发矮口口仄”,本来不奇怪,一屏蔽,就越看越奇怪了喂 —— 感谢在2022-10-20 08:57:20~2022-10-26 23:58: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8597946、看到我请叫我去背单词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看到我请叫我去背单词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7章 ◎(修)为什么?◎ 喻婵下意识看了眼程堰的表情,认真解释道:“小齐,我和你程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 “普通同学?” 注意到她的措辞,一直站在旁边的程堰忽然出声。 他的眼皮很薄,眼尾微微上翘着看人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含情脉脉的错觉。七八分雪意被路灯晃着,映进他的眸子里,看过来的时候,亮得喻婵心里一惊。 “现在我连朋友都不算了?” 他笑得漫不经心,半挽的袖口露出截白净的腕骨,青紫色的血管隐匿在皮肤表层下,根根分明。 夜晚的风寂静无声,绕过喻婵的颈间,吹起几束散乱的发丝。 她侧身,躲开他的眼睛,柔软的唇抿成一条坚固的线,挂着些许强硬的拒之千里。 “我没有和不熟的人有做朋友的习惯。”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还很小,像山间被惊了的雀,脆生生的。 “我的意思是,”她忽然放高音调,补充道,“程先生,我和你的关系,从前也好,现在也好,都仅限于是校友,仅此而已。” 重逢这么久,两个人不清不楚地见了很多面。 这却是喻婵第一次态度分明地,把事情放在台面上说清楚。 她的语气里写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 还带着几分迫切。 就好像,和他扯上关系,是一件无可忍受的事。 程堰凝着笑,微微低头。 凛冽的风混着雪花拍进眼睛里,浇灭了其中笑意。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除雪铲,被挂着的铁丝划了一下,血珠瞬间从指尖涌出来,氲在白生生的皮肤上,像是从树上跌落进雪地里的红豆。 “呀!” 小齐见他受了伤,急忙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和创可贴,塞给喻婵,“喻姐姐,程哥哥受伤了,你去帮帮他吧。” 喻婵站着没动,秀气的眉眼盈盈如水,敛着层淡漠。犹豫几秒,她捏着纸巾连同创可贴一起递过去,一起的,还有被风送出去的一句微不可闻的客套:“没事吧?” 程堰用纸巾擦掉血珠,把创可贴随意地塞进口袋,垂着眼,看不清神色,领口的项链泛着金属的冷光,语气淡淡:“谢谢。” 两个人陷入尴尬的沉默里。 恍若被淹没进寂静的深海。 窒息的水流蕴着千斤重的重量,压抑在各自心头。 小齐看不懂大人之间的沉默,但也敏锐地感觉到,程堰和喻婵之间的氛围似乎有些诡异。 她扯扯他们的衣角:“哥哥姐姐,今天是初雪,能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两人同时看过来。 “可以陪我一起去公园里堆个雪人吗?” “堆完我就回去写作业。” 喻婵歉意地笑笑,浅色的瞳孔里映满了暖黄的灯光,奶白的皮肤像镀了层朦胧的金圈:“我就不去了,朋友还在等我回去。小齐乖,下次有机会,姐姐再来看你。” 小齐叫住转身欲走的喻婵:“姐姐!” “那今年冬天,会一直下雪吗?” 她眼里盈着期待的光:“我刚刚放学路过公园的时候,看到好多同学。他们都有家人陪着打雪仗堆雪人,特别开心。我就是忽然有点儿羡慕。等下次姐姐来,要是还会下雪的话,我们一起堆雪人好不好?” 喻婵顿下脚步,她知道小齐家里的情况,齐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肯定没办法陪小齐玩。 小齐再懂事乖巧,可她毕竟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孩,爱玩是天性。 父亲的牺牲注定她只能拥有残缺的童年。 喻婵望着眼前的小姑娘,恍然看到了当年十几岁的自己。 那时候,走在放学路上,每次看到同学们和家长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景,她都会小心翼翼地避开,加快脚步离开。她害怕别人的欢声笑语会勾起内心最深切的伤痛,那些笑容是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抓住的梦。 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喻婵弯下腰,揽着小齐抱在怀里:“不用等下次了,姐姐现在就陪你去。” “好耶!!” 小孩子的快乐来得简单又直接,蹦蹦跳跳地向前走。 公园在小吃街后边。 三个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 路边的小店里有人在听播音机。 老式的唱腔咿咿呀呀地串成婉转的歌谣,在他们的脚下和耳边蜿蜒流转。 小齐听见这歌,银铃似的笑十足的天真烂漫。欢欢喜喜地拉着喻婵小跑几步:“我学过这首歌,还会跳舞呢。” 她踮起脚尖,双手舒缓地伸展,踩在雪地里,一步一个印记。动作虽然生疏僵硬,但还是能勉强地看出几分轮廓。 最后还特意摆姿势,做了个闭幕动作:“姐姐,我跳得好看吗?” 喻婵憋着笑,不忘给表演鼓掌:“好看。” 程堰也在旁边附和,笑得随意,吊了郎当地点点头:“可以,四肢驯服得挺熟练。” 小齐听出他这话不是什么好话,明媚的笑瞬间熄了,嘟起嘴巴跺脚:“喻姐姐,你看他!” 经过这么一闹,三人之间的氛围缓和不少。 没了刚才那股诡异的尴尬。 小齐拉着喻婵的手,扬起半边脸偷看程堰,见他眼神落过来,狡黠地眨眨眼。 程堰懒散地勾勾唇角,掀着眼皮慵懒地笑,无声地做了个口型:“出息。” 小公园里散步休息的人很多。 程堰进门之后去门卫那还除雪铲。 喻婵带着小齐往里走。 公园正中央有一片很大的篮球场,小孩们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你来我往地打雪仗。 偶尔还有人嘻嘻哈哈地闹做一团,抓着朋友往雪地里埋,滚得满身是雪。 小齐望着他们的眼睛都亮了。 扯扯喻婵的衣角:“姐姐!那边有我的好朋友,我想去跟他们一起玩。堆雪人的事,就拜托你和程哥哥了。” 话没说完,就跑开了。 “哎——” 望着小齐兴奋的背影,喻婵抿着唇角,看看远处的雪地,又看看远处往这边走的程堰,无奈地叹口气。 雪小了很多。 程堰拎着外套慢条斯理地走过来,目光落在喻婵身上,意外地抬眼:“她呢?” 喻婵回答:“小齐去找朋友玩了,拜托你给她堆个漂亮的雪人。” 他挑着眉,逗小孩似的语气:“只拜托了我一个?” 今天穿着的,是件棉料的黑色卫衣,领口松松垮垮地坠着,露出大片的白色锁骨。靠近讲话的时候,肥皂味混着干净的木质香一层一层地叠在一处,散在喻婵周围。 他的每次靠近,都能让她神经紧绷。 就像是,无法抵抗的宿命。 喻婵安静地观察着落在他肩头的雪花,沉默几秒,闭了闭眼睛:“是拜托我们两个。” “其实我自己来就可以,程先生去看着小齐吧。” 她蹲下,准备抓地上的雪。 “等等。” 声音被风一吹,语气好似无奈又好似纵容。 喻婵抬头,迎面就被他扔过来的外套遮住了全部的视线。 她下意识伸手去接,呼吸间满是属于他的味道。 “你那么怕冷,还是别沾手了。” 程堰蹲在她身侧,声音温柔低沉,像哄小孩似的:“你说怎么做,我来。” 喻婵抱着他的外套,怔在原地。 他怎么知道她怕冷的。 明明他们从来没有一起过过冬天。 男人束手无策的声音落在耳侧:“喻老师,堆雪人的第一步,要怎么做呀?” 还藏着笑,落在她这里,像被猫抓似的痒。 喻婵回过神,没敢看他的眼睛:“第一步,先团几个扎实的雪球。” 她学油画之前跟老师一起了解过雕塑,十年过去了,还剩了点儿勉强没还给老师的底子。虽然说不能堆得多好看,但是做个雪人勉强够用了。 程堰的动手能力很强,她讲过一遍大概的构想之后,剩下的细节,基本上只需要她讲上半句,他就能接着她的思路说出下半句,并且知道该从哪里入手。完全不像个从来没学过美术的人。 亲眼看着别人把自己的构想一一实现,是件很神奇的事。 喻婵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 很奇怪,她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那段时间的所有事了。 在那些镀着鎏金岁月里, ——爸爸妈妈还在身边。 她也曾经是个,被数不清的爱包围着的小孩。 桐城很少下雪。 她随口说了句想堆雪人,爸爸妈妈就开着车,一家三口到邻省的滑雪场度假。 明明他们前一天刚结束工作回家,疲惫不堪。 却还是愿意为了她的愿望,陪着她胡闹。 那个时候,好像也是像现在这样。 她和妈妈站在旁边,指挥着爸爸一个人在雪地里忙碌,堆出他们一家三口手拉手的小雪人。 喻婵心口涌出阵莫名的酸楚。 为了过去,也为了现在。 四周忽然响起阵吵闹。 回忆的种子被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打乱吹散。 原来是有小孩发现了她和程堰堆的雪人,呼朋引伴地过来围观。 一群半大的孩子把两个人团团围住:“哥哥姐姐,我可以摸一下它吗?” 程堰护在雪人面前:“可以,但是要小心,不能碰坏了。” “谢谢漂亮哥哥!” “也谢谢漂亮姐姐!!” 小孩们叽叽喳喳地凑在一起,像群在雪地里跳来跳去的小鸟。 喻婵被欢乐的氛围感染,望着他们一起笑。 “小心!” 身边人忽然拉了她一把,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拽着向旁边倒,撞进对方的怀里。 头磕在他的锁骨上,撞得生疼。 她迷茫懵懂地抬头,跌进那双深海似的眼睛里,被其中细碎的星光照出了几分心悸。 同一时间,有雪球擦着她的衣角飞过。 “谢谢。” 弄清发生了什么之后,喻婵客气道谢。 试图推开他站稳身子。 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又一道力道带着向前,男人的手掌紧扣着她单薄的背,声音低沉,似妥协:“为什么?”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喻婵却听懂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0-26 23:58:34~2022-10-28 14:00: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海贝贝10瓶;看到我请叫我去背单词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修·结尾新增)是我追的她,没成。◎ 雪片纷纷扬扬地下。 带着微凉的气息缓缓,覆盖在旧的雪地上,像是碎玉磨成的屑。 喻婵拘束着呼吸,冰凉的手指蜷缩在胸口,半撑在男人身上,浑身僵硬,动作滞涩,像是个被抽掉了芯片的机器人。 他在问她,为什么非要这么冷冰冰地和他拉开距离,为什么不把他当朋友了。 这些问题,很多年前喻婵也曾有过。 那个时候的她,疯了一样回忆他们之间的过往,想从他的某个动作或者眼神里找到答案,找到他为什么失约,为什么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她的答案。 雾气不知不觉就盈满了眼眶,胸口闷得像吞过千斤重的沥青,身体仿佛过了电,说不清是痛还是别的什么,密密麻麻地堆在心头,无法言说。 当年的他,究竟有把她当做真正的朋友吗? 那些在一起经历过的每时每刻,对于他来说,真的毫无意义吗? 那些问题密密麻麻地盘在心头,久而久之,被时间打磨得毫无意义。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 就像是个握着铁镐在沙地里辛勤劳作的淘金者,一遍又一遍地翻开脚下的泥沙,又一遍又一遍地被海浪淹没,所有努力都化作徒劳。 某天,终于所有希望都磨灭殆尽了,淘金者失望地扔掉铁镐,下一秒,脚下被海水冲上来了一堆无价的金银珠宝。 除了可笑,还是可笑。 原来他也会因为他们之间的问题困扰。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她现在已经不想知道当初的答案了。 三岁的时候,哭着闹着想要的东西,十三岁的时候再看见,可能就毫无兴趣了。 这么多年,她去了很大的世界,见到了各种各样多姿多彩的新天地,越发明白真正的自由是什么样的。 她已经不想再把自己禁锢在某个人身边了。 他太优秀太耀眼,会不由自主地掩盖掉她身上的所有光芒。 “程堰……” 她望着那张挺括俊朗的脸,记忆忽然又回到了那天的走廊,这人在几束明暗交错的光影里笑得纵容,眼里的神色半是认真半是调侃,手上的动作却发了狠。 萧舒瑞的工作没了。 这两天刚发生的事。 这是程堰的手笔——他是在给她出气。 她知道。 所以不得不领这个情。 不管她愿不愿意。 喻婵捏着掌心的手指陡然收紧,一股荒谬感再次袭来。 她的声音闷闷的,像蒙着层密不透风的防水布,“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看雪,觉得下雪特别有意思,特别好玩,做梦都想桐城下一次雪。可是桐城,一次雪都没下过。” 周遭的环境渐渐静了,他们好像被拉进了一个真空的环境,没有小孩们喧嚣的嬉闹,没有散步路人的低语,只剩下冷漠的风,和他平静的呼吸。 喻婵艰难地挣脱他的手,和他隔开一小步的距离。她曾经排除万难地向他走了九十九步,前进的那九十九步也好,现在退后的这一步也好,都是她坚定不移的选择。 夜暗得厚重,浓墨重彩的黑映入程堰的眼睛。 喻婵仔细地看着,头一次主动迎上他的视线。 “后来,我去美国留学,亲眼见到冬天的大街上,有被冻死的流浪汉。那时候我才意识到,原来下雪没什么好的。我觉得它浪漫,只是因为我没见过那些人间疾苦。” “我们以前都还小,不明白这个世界究竟有多大,时间究竟有多远,才会随随便便说出‘永远’这两个字。” 她冷静得不像是在说自己,平缓的语调像在科普什么专业的概念。面前的男人眉眼多情,浓密的睫毛上下扇动,带起阵眸中的水光粼粼。他细致又温柔地投下视线,凝着她的眼,显得格外认真。 即使她说出口的话,是把淡漠的刀。 喻婵忍着胸口的钝痛,将所有不该有的异想天开都掐灭,吐出最后几个字。 “向前看吧,程堰。” “人都是会变的。” 人都是会变的。 她把外套还给程堰,撂下这样一句冷得没温度的话,就转身离开了。 程堰试图伸手挽留。 却只来得及抓住她留下的一缕淡淡的清香。 周边的彩色灯光绊着雪色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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