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刚晓得这是许琼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便转移话题道:“区里新建了一家华花果厂,我一个同学在里面当领导,我去想想办法。你愿意去不?”
许琼哪有不愿意的,确认道:“真的有办法吗?”
“我做张沙发给他,就婳儿房里那样的。就当我这两个月没有做工。”周世刚算是看明白了,家里人是不会帮忙的。
这几年里,他跟几位伯父姑父说了多少次,没一个给准话。
“靠得住吗?”许琼一边欢喜一边忧愁,“别叫你白费了工夫。”
周世刚心里发虚,嘴上却安慰道:“有八成把握。他想读高中,家里不给钱,还是我偷了家里的钱给他。他总不至于贵人多忘事……”
“你去求他的时候可别提这事,最好他以前的事儿都不提,就捧着他。”许琼叮嘱道。
“你放心。”周世刚在外头给人做事,也学了些眉高眼低,“为了你,我也会好好奉承他的。”
“娘,是不是你去了花果厂,我就可以去上学了。”孙宣问道。
许琼皱眉道:“这花果厂离幼儿园远不?准孩子进吗?”
“有点远,大人都要走半个小时,小孩就更不用说了。”
“孩子不好等我下班吧?”
“要不叫他去婳儿那等你!”
婳儿斜眼看着周世刚冷笑,“我要不干脆办个托儿所算了!我带一个小孩去铺里,这还情有可原,毕竟这孩子爹不亲娘不爱,人家可怜她。我要带两个过去,是多没脸没皮。”
“我这不是没办法。这带一个孩子是带,带两个孩子也是带,多一个怎么了?”周世刚烦躁得很,“我要是有办法,能劳动你?周晓棠,我就搞不懂了,你是有多不待见我,次次请你帮忙,次次都要推三阻四。”
“哈!”婳儿气笑了,“感情我帮你是应该的了?我告诉你,周世刚,我还真就不待见你,我还真就不想帮你。”
“你……”周世刚气得死死踩脚下的烟头,“你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以后别求我。”
“别用你那吸了一脸毒气的嘴朝着我说话。”婳儿退了几步,无所谓道:“我要不要求你,我是不知道的。反正,现在是你求我这个老姑娘。真出息,孩子上个学都要求人,怎么有脸娶那么多媳妇,生那么多孩子。我要是你,早就自宫以慰苍天。”
“周晓棠,你爱帮不帮,用不着这么怂你哥。”许琼站出来力挺丈夫,“嫁给他,我从不后悔。我们再不济,也为这个时代生了接班人,为祖国的发展积蓄后力。如果人人都像你,别说国家了,人类都要灭绝了。”
“好了不起哟!”婳儿鼓掌道:“真是感谢你为地球生了一群垃圾。一个勾搭有妇之夫的……算了,我都不想骂你,就请你有点自知之明,少在我跟前喷粪!”
“你们这是在闹什么?”周爷爷敲了敲门。
周世刚把事说了一下,鼻子里喷气道:“哼!她这人真的是无情得很,一点都不会为家人考虑。”
“婳儿说得很对,这事影响不好。那是她工作的地方,不是给你们看孩子的地方。你们想别的办法去,别来烦他。”又不是自己的血脉,周爷爷懒得费心,“这阿琳也是你的女儿吧?怎么不见你问两句。这路上冷不冷呀,学校有没有人欺负她呀。你这亲爸都没当好呢,后爸倒是当得挺起劲。你也跟你媳妇儿学学,人家都是当好了亲妈,才想着怎么当后妈。”
姜还是老的辣!
婳儿扑哧一声就笑了。
周世刚夫妻灰头土脸地回去了。
第114章 七十年代有空间22
屋里, 周爷爷指着婳儿训道:“人也不小了,就不会好好说话,跟泼妇骂街似的, 有理也没理了。”
婳儿耸肩道:“这样好痛快!”
这回, 婳儿算是把周世刚夫妻得罪死了。既然如此, 她不介意再膈应膈应他们。
空间里的羊已经长得膘肥体壮了……
婳儿跟吴姐和林师傅讲好了, 让他们一人帮着买一只羊,一人送十斤羊肉,其余的不要肉票, 二两毛线票顶一斤肉票, 肉四毛一斤。
有这样的好事,吴姐和林师傅满口答应。
婳儿赶黑把羊送到吴姐和林师傅家里。不出三日, 吴姐和林师傅就把钱和票交到了婳儿手里, 一共是四十三块钱和二十一斤半的毛线票。
婳儿给林师傅抹了三块钱的零头,又给了吴姐一斤半的毛线票。
林师傅脸上的笑更深了。
吴姐哼了一上午的《东方红》。
婳儿拿了毛线票,周日就去了百货大楼, 避开吴美玲, 来到买毛线的柜台。
不同于布料的颜色简单,毛线五彩斑斓,还分粗、中、细三种, 有化纤的也有纯羊绒的。
虽然化纤的比纯羊绒的一斤便宜五六块钱,婳儿却不考虑,摸起来手感太差,穿在身上怕是动一动都像扯布条。还有粗毛线, 打起来是快, 就是穿出来显臃肿, 婳儿也不考虑。
“这个大红色的细毛线我要四斤。”婳儿站在柜台前, 点着玻璃桌面道:“乳白色、浅灰色、黄色、蓝色的细毛线各两斤。后面柜台上中线可以拿给我看一下吗?”
“这个要票的!”白白胖胖的中年售货员强调道。
她一年也难见几次这样的大手笔,也不知是哪家的败家娘们儿,尽往身上倒腾了。
婳儿把毛线包里的票掏出来,捻了捻粗细后道:“枣红色、驼色、铁灰色、黑色的中毛线各三斤。”
售货员点了毛线票,扒拉几下算盘,呼气道:“四百零六块钱。”
好贵!她买个老房子都只花五百。
婳儿假装淡定地点了钱,交给售货员。
售货员点了钱,开了票,夹到头顶的铁丝上,刷地一声推到收银员处。
婳儿拖了二十斤毛线回家,把周奶奶都惊呆了,“你这是哪里弄来的票?”
“跟个同事买了只羊,然后跟纺纱厂的人换的。”婳儿空间里还有一头羊,便问:“过年家里要买羊吗?”
周奶奶摇头,“今年家里修整了一番,用了不少钱,再买羊过年就太打眼了。”
“说得是!”婳儿把四色中毛线拿出来,献宝道:“买了四个色,您选两个色,给爷爷和您都打一身毛衣。”
这些年,孙辈一个塞一个地生曾孙辈,周爷爷周奶奶有点好东西都送他们了,身上的毛衣都穿了十来年了,洗多了不暖和。
周奶奶没有推辞,挑了驼色和铁灰色,笑道:“奶奶就手收下你这孝心。”
“孙女多谢奶奶给我表现的机会。”婳儿把东西往房里一放,就提了剩下的四斤中毛线给周世杰带给秦慧兰。
上班的时候,婳儿忙里抽空地给周琳打了两身毛衣毛裤,一身亮黄色的,一身乳白加宝蓝色的,一身一斤毛线都不要。
周琳的毛衣才穿上身,就在学校门口遇到许琼送孙宣上幼儿园。
婳儿仔细观察了下,孙宣放学后就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走了。除了孙宣,那个老太太还接了好几个孩子。
“请人帮忙看着呢,三块钱一个月。”周奶奶咂舌,“就那么两个小时!”
“我看那老太太接了六个人,一个月就十八块钱。”
“早知道就让你在镇上起房子,到时候我也给人看孩子,顶的你小半个月的工资呢!”周奶奶后悔不已。
婳儿开玩笑道:“要不我现在就去起房子?”
“说得容易!”周奶奶指了指脖子,“看,穿新毛衣了,真暖和,这时节穿刚好。穿了这个,我都不愿穿旧的了。”
婳儿听弦音而知雅意,问:“要不我再给您卖了两斤?”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不要你买,你想办法弄几斤票来,我自己出钱。”
正好,还有人像吴姐打听羊肉的事儿。婳儿又拿养换了十二斤半毛线票和二十块钱。
“又来买毛线呀?”婳儿一到柜台前,售货员就笑着招呼道。
婳儿点头笑道:“没办法,家里人多,上次那点,还不够一人一件的。”
按照周奶奶的吩咐,婳儿买了卡其色、棕色的细毛线各两斤,浅灰色、祖母绿粗毛线各两斤。
剩下的四斤半毛线票,婳儿都买的是中毛线,藕色和米白色各二斤二两五钱。
这天估计还会冷,细毛线打的毛衣有点薄,婳儿还要给她打两件中线的,剩下就给自己打两件打底衫。
有一小箱子布料可以造,婳儿还给周琳做了两件小棉背心,两身小棉衣棉裤。
看着穿得漂漂亮亮,笑得甜甜蜜蜜的小侄女,婳儿心神舒畅。
爹不疼娘不爱有什么要紧,姑姑喜欢就行了。
这也算是打了周世刚夫妻的脸了。
更叫他们难堪的是孙宣。
孙宣见周琳跟着姑姑丰衣足食,羡慕得很,就有意讨好婳儿。
婳儿待见周琳原也不是为着她会讨好人呀!
无论孙宣怎么使劲,婳儿就是爱答不理。
许琼也不是吃素的,七拐八绕地在吴美玲的嫂子跟前嚼舌头道:“不是我说,这天底下当姑姑的,就没谁比我家那位的堂妹当得好。就我家前头那个留下的那个小的,人家给养的,那叫一个白白嫩嫩,身上穿的,那叫一个崭崭新新。别说是侄女了,就是亲闺女,也没有这么养的。”
“你家哪个堂妹呀?”
“就你小姑子的小姑子!”
“哦,我知道哪个了。”吴嫂子笑道:“人家一个吃饱,全家不饿,自然有闲钱替人养闺女。”
就是那个闺女不是你的!
吴嫂子是个聪明的,才不会搅合小姑子婆家的事儿,听了就听了,再没跟第二个人说。
一计不成,许琼又生一计,又把这事儿透露给周晓菡道:“你没嫁的时候,她和你最好了。有了好吃的好穿的,第一个就是想着你。没想到你嫁了,我家阿琳倒有了造化,入了她的眼。”
结了婚,有了家,就比不得做姑娘的时候松快了,柴米油盐酱醋茶样样都要记在心头。
人总是得陇望蜀的,周晓菡有时候打心里婳儿的快活。
时间久了,这点子羡慕就成了嫉妒。
只是想着,两人的关系到底好,就把那嫉妒狠狠地压在心底。
如今有了借口,便自然而然放任心底的毒虫出土:“我把你当好姐妹,你手头松,有好处也该想着我,想着我的孩子。如今越过我,把周世刚家的孩子当宝,这算什么事儿?”
周晓菡没有去质问婳儿,只是把不满压在心底。
大年初四,出嫁的孙女们回来看望老人,个个都夸周琳越长越漂亮了。
周晓菡就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无论大人小孩都一个样,阿琳本来就长得不差,如今穿得好了,自然更漂亮了。阿琳,你长大了可得谢谢婳儿姑姑。”
“婳儿,这毛衣是你织的?织的可真好!”周晓烨一边扯着阿琳的毛衣看,一边叹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巧!我,唉,不说我了,你看我那孩子,穿得还是他奶奶去世前打的衣服,小了一圈了都,勒得腋下都红了。你要有时间,就帮我改改?”
“这有什么!别说改毛衣了,你们就没看阿琳那书包,啧!那漂亮的,就是整个市里再找不出第二个。”
“是吗?阿琳,快拿过来给姑姑看看!”
阿琳不动,反驳道:“书包洗了,曾奶奶锁柜子里了,我拿不到。”
婳儿笑了,招阿琳到跟前,抱着她烤火,“那书包是托人在省里买的,可不是我做的。”
“那不便宜吧?转年我孩子也要上学了,我也想买一个。”
婳儿比了个“OK”的手势,“三十。”
“这是你出钱,还是世刚出钱?可真舍得!”周晓湄真心叹道。
“我送孩子的启蒙礼。”
周晓菡就道:“那你可别偏心,我孩子明年也要启蒙的。还有前面已经启蒙的,你要不要补?这不是叫你姑姑就是叫你姨的,你可得一视同仁。”
众姐妹附和!
婳儿就笑道:“那我得赶紧结婚,多生几个孩子,往后能收多少回礼。”
“你个大款,还在乎我们这三瓜两枣?”晓菡指着她的房间道:“你们是没进去看过,多少好东西。”
“那我们可得进去看看!”周晓湄说着就拉着周晓烨往婳儿房里去。
婳儿只得打开了门,让她们进去。
“你这是过得什么神仙日子?”周晓烨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了,依旧被里面的摆设惊到,“这又是沙发,又是沙发凳的。”
“这算什么?你们打开她那柜子、箱子瞅瞅,那才叫阔!”
“嘿嘿嘿!”婳儿泡了茶端过来,笑道:“你们一个个的,是来抄家的吗?箱子里能有什么东西?都是接的私活。你们这放假是放假,我放假了家里还有忙不完的事儿。一个个的,只见了贼吃肉,没见贼挨打。为了这一屋子家具,我还欠着一屁股债呢!”
“那你还充什么冤大头!”周晓桐气道:“周世刚是断手了还是断脚了,叫你给他养闺女。我听人说,你冬天的衣服就给她做了几身,不要钱不要票?自己一屁股债,还充什么大款。不晓得的见了,还以为你有多少钱。你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别人会怎么想你?”
句句数落,字字关心。
婳儿跟周晓桐一年也见不了几面,真没想到她会真心实意关心自己,心下感动,嘴上却插科打诨道:“姐,你还是今年第一个夸我年轻的。你很该跟娘说说‘妹妹还年轻着呢!’那我就感激不尽了。”
立即,姐妹们又七嘴八舌地问她要找个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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