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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吃瓜记录——沈中鱼【完结+番外】

时间:2022-12-20 23:06:45  作者:沈中鱼【完结+番外】
  井以回过神来,看向李爷爷递给自己的卡。
  李爷爷当了一辈子人民教师,他一生勤勤恳恳,教书育人,从来没从学生手里收过一分钱,反而常常带着家里有困难的孩子去吃饭。他给井以的这些钱十有八九都是他半辈子一点点省吃俭用攒下来的,井以眼眶一酸,把他给自己的卡又推回去。
  井以眨了眨眼睛,想把眼里的泪光憋回去,她笑着说:“爷爷,我现在有钱给阿婆做手术了,明天就带阿婆去医院,您把钱收回去吧,不过还是谢谢您,真的真的……很感谢您。”
  井以实在憋不住眼里的泪水,她直接对着李爷爷微微鞠了一个躬,借着弯腰的机会把脸上的泪珠用力抹下去。
  李爷爷不相信,问:“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去哪里赚这十几万啊?小以,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他说着,又硬要把那银行卡往井以手里塞。
  井以哭笑不得,就把凌家找回自己的事简短地跟李爷爷说了一下,再三保证以后,李爷爷才终于相信了她的话,把卡收了回去。
  井以看着李爷爷走远,才上楼回家。
  井婆婆正收拾桌子,井以主动走过去给她帮忙,井婆婆又笑着把她夸了又夸,井以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阿婆,刚刚李爷爷要给我钱,让我带你去做手术。”井以说。
  井婆婆有点惊讶,对井以说:“囡囡呀……咱们可不能要李爷爷的钱,他大半辈子不容易,整天想着别人……这个老李,一点都不知道为自己考虑。”
  井以点了点头,“嗯,我没要李爷爷的钱。”
  井婆婆看她情绪有点低落,就笑着对她说:“囡囡,医生不是说了吗,我这病只要心态好,也是可以恢复的,不用太担心。”
  井以抱着她,头埋在她怀里,说:“凌家给了我一百万,真的一百万!……阿婆,我们明天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井婆婆轻轻拍了拍她,刚想说什么,就察觉到自己肩膀上一片湿意,她意识到井以在偷偷地哭。
  井以从小就是个很倔的性子,三岁以后,井婆婆就没有见过她在自己面前掉过眼泪了,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可是不会哭的孩子一哭起来更惹人心疼。
  井婆婆不再说什么,轻轻拍着井以的背,慈爱地说:“好。”
 
 
第五章 
  第二天,井以就和井婆婆去了镇上的医院,但是医院里做手术需要提前预约。跟医生聊完以后,两个人就顺道去了菜市场,井以帮井婆婆提着菜回家,准备做午饭。
  井以今天没扎头发,戴了一顶黑色的棒球帽,穿着体恤就出来了。不过她个子高,不管穿什么都像个会走路的衣架子,一路上好几个小姑娘都回头看她。
  井以帮井婆婆把菜拎回家就又要出门,井婆婆问她要去哪里玩,井以一边提鞋一边回答说去找小科。
  她关上门的时候,井婆婆还叮嘱她记得回家吃饭,把朋友带回来也行。
  井以在楼下大声地喊了一声:“知——道——啦。”
  井以骑上自行车,迎着风摇摇晃晃地往河边破仓库赶。
  这座破仓库以前属于一个小工厂,后来工厂倒闭,从山南镇搬走了,只留下这个仓库,从那时候开始,这个仓库就是孩子们的秘密基地,孩子都不知道换了多少茬了,到现在还有七八岁的小孩会在放学以后来这里探险。
  但是最近一星期,想来这里玩的小孩都被徐良科拿棒棒糖打发走了,上周他们天天在这里练歌。
  山南乐队是他们在网络平台上的名字,一周之前刚刚赶鸭子上架成立的,说是乐队,其实他们就只有四个人,井以是乐队主场,徐良科是吉他手,阎斯年负责架子鼓,邱炬是贝斯手。
  井以和徐良科是从小到大一直认识,而他们第一次和阎斯年与邱炬见面则是在初中结束时的那个暑假。
  邱炬年纪和他们一般大,后来也进了同一所高中,同一个班。他是从大城市里搬来的,一身皮肉白得像雪一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徐良科还以为他是个小姑娘,阎斯年则比他们大七八岁,是一个头发还没有变秃的程序员。
  阎斯年跳槽很快,恨不得一年能跳四次槽,每换一个公司就换一个地方居住,直到来到了山南村,按他的话来说就是:山南村实在是一个养老的好地方。
  还没到三十岁就开始考虑退休的事,也算是程序员的日常。
  邱炬是个旱鸭子,四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正在水里扑腾,邱炬倒是有一把好嗓子,喊“救命”的声音方圆八百里都能听到。
  阎斯年听见有人喊救命,就不假思索地扎进河里去了。
  山南镇的夏天很热,空气里都蒸腾着一股热浪,但是河里一米往下的水却是凉的,阎斯年本来觉得自己会游泳,救个人孩子不成问题,但是一跳下去,就被河水激得抽筋了。
  井以和徐良科跑到现场的时候,就看到河里一个大人,一个小孩,那个成年人脸色狰狞,喊着:“快……我不行了,快快……救命啊!!”
  给旁边的邱炬吓得都不会求救了。
  井以和徐良科下去把两个人捞了上来,那时候井以还是一头短发,比徐良科长不了多少。
  徐良科知道邱炬是个男孩子的时候吓了一跳,邱炬知道井以是个女孩子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井以把自行车停在仓库门口,山南镇民风淳朴,十几年没出过偷窃的事,所以井以也没有锁车,直接推开仓库门就进去了。
  徐良科他们果然在,外面的光照进来,三个人都往外看,看到是井以回来了,徐良科过去给了她一个熊抱,邱炬帮忙拎了一把椅子过来,阎斯年出声招呼她:“阿以回来了,来来来,快坐。”
  井以对他们笑笑,也坐到了桌边,桌子上凌乱地摆着谱子,手写的歌词这边一段,那边一段。
  井以把谱子拿起来看了看:“写新歌了?阎哥写的?”
  邱炬很兴奋地说:“对!阎哥昨天刚写完的。”
  “你听听?”徐良科拿出手机,将他们昨天练的那一遍放给她听。
  一遍听完,井以就睁大了眼睛,她说:“很好听啊!”
  徐良科笑了一下,接着就拿起吉他,拨动琴弦,轻快地弹出了曲子前面的部分。见他动作这么快,邱炬和阎斯年也走到自己的乐器旁边。
  音乐声渐渐融合在一起,井以拿着歌词,沿着调子把歌词唱了出来:
  “当我听到风在地上摩擦
  有一颗种子在风下发芽
  牵牛花爬上废弃的衣架
  第一次吹响了喇叭
  芭蕉叶上忽然有了雨的拍打
  雨水落在地上滴滴嗒嗒
  是一只蝉出声回答
  他高唱着歌赞美盛夏
  我看到时光裂开了豆荚
  成熟的果实爬上枝桠
  这世间万物匆忙地繁华
  而我蹉跎着岁月看花
  有一片叶子说不想被悬挂
  他离开树梢,奔着自由而下
  借我一场秋啊,
  可你说这已是冬天。”
  她把歌唱完,四个人都很满意,阎斯年后悔得直拍大腿,说:“唉,刚刚那一遍完成度那么高,该录下来的。”
  邱炬还沉浸在兴奋中,说:“没关系,我们一会儿再来一遍,阿以阿以阿以,试试这一首。”
  徐良科却放下吉他,他拿了一根烟,没点,摩挲几下,有点犹豫地问井以:“井阿婆手术的钱有了,我们还有必要继续搞乐队吗?”
  “搞啊,当然搞,上了船,哪里还有让你下船的机会?”井以笑着回答他,一弯腰轻轻拿过了徐良科指尖夹着的那根烟,“不是说要戒烟了?”
  徐良科从初中开始就不是个规规矩矩的好孩子,高考考得也不怎么样,不过他运气好,报上了一所电影学院,低分擦着最低录取线飘过了。
  “十八岁的小孩哪来的愁,抽这么多烟?”井以随手将烟扔在桌子上。
  徐良科无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包棒棒糖,自己拿了一根柑橘味的,代替烟,他一边用尖利的虎牙把棒棒糖咬碎,一边对井以说:“录得那几首翻唱都上传了,现在一点库存都没有了,今天有空吗?我们再录几首?”
  井以从那对棒棒糖里挑挑选选,终于找到了一根葡萄味的,她说:“好啊,另外阎哥和阿矩中午去我家吃饭吧,阿婆今天买了好多好多菜。”
  阎斯年和邱炬美滋滋地答应了,徐良科很不敢置信地凑过来,那头卷卷的金毛被光照得好像在发光,他问:“啊?阿婆没有叫我吗?”
  两个人彼此都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就是有恃无恐才会说出这种话。
  徐良科和井以一样从小在井婆婆眼皮子底下长大,从小到大不知道去蹭过多少次饭,要不是两个人渐渐都长大了,男女有别,井以屋里都能专门给他放张床。
  井以往他肩膀上锤了一拳,“你就说去不去吧?”
  徐良科犯完这个贱,心满意足地到一边和邱炬商量该怎么拍这个视频去了。在徐良科的鼓动下,邱炬也开始留长发,不过他的头发没有徐良科那么长,最多只能在头顶扎一个小啾啾,显得他现在更像学生妹了,出门被别人当成女孩子的概率比以前更高。
  徐良科的头发是从高三开始留的,他本来就长相英俊,头发一留,在一堆剃成寸头的高中孩子里尤为突兀。
  这种叛逆的作风让不少同学都觉得他实在太有个性,和身边一群“庸脂俗粉”完全不一样。
  徐良科很快变成了整个高中最显眼的崽,上至高三,下至初一的小学妹以平均一周一封的概率给他送情书,班主任天天找他谈话,教导主任也找他好几次,却也不敢硬来,没办法像高一那样拿着推子给他剃了。高三了,压力大,万一孩子想不开跳楼就糟了。
  山南镇就是个小县城,人少,跟井以他们同龄的孩子也少,家家户户住得远,有时候想打个篮球都凑不够人,井以因为长得高,还经常被拉上去凑数。
  阎斯年毕竟年纪大些,比那两个脑袋一根筋的小孩考虑的多点,他问井以:“这一趟怎么样,凌家没为难你吧?”
  井以摇了摇头,说:“没发生什么大事……就是凌家要我改姓……闹得有点不愉快。”
  阎斯年沉默片刻,说:“你要是不想跟他们家打交道,就别去了,我手里还有钱,你先拿着用。”
  他和邱炬是前两天才知道井婆婆生病的事,之前井以一直把这件事瞒着。
  阎斯年也拆开一根棒棒糖,用抽烟的姿势放进嘴里,深沉道:“哥有点小钱。”
  井以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谢谢你啊阎哥,不过凌家给的钱已经够了,因为这笔钱,他们就算说什么我也不可能生气了。”井以也抽着棒棒糖,说道:“干完这一票,就收手。”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起来。
  四个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就到了中午,阎斯年和邱炬还专门去超市买了箱奶,打算提到井婆婆家。
  “阎哥,别买了,你再买阿婆又该说你了。”井以一头黑线,劝也劝不动,“你买的牛奶在我们家能垒成一面墙了,阿婆现在就跟幼儿园老师一样,每天一到点儿,就下去给公园里的小孩儿挨个发牛奶”
  阎斯年嘿嘿笑,井以心累道:“……甚至这样都有喝不完,快到保质期都来不及喝的那些,阿婆又舍不得扔,最后还得是我解决。”
  她说到最后,眯起眼睛,脸上已经有了点威胁的意味,“阎哥,你知道我喝了多少牛奶了吗……?”
  阎斯年摸了摸鼻子,“哪能空手去啊,下次不买奶了,换个别的。”
  一进井以家的门,果然井婆婆就开始唠叨阎斯年,阎斯年讨饶两声,很自来熟地喊“阿婆”。他们三个人都跟着井以喊这个称呼,喊了三四年,心里早就把井婆婆当作亲人了。
  邱炬跟井以喊着想玩游戏,井以就把电视底下柜子里放着的游戏机拿出来递给他。这些电子产品其实都是邱炬偷偷买的,但他不敢拿回家,就让井以带回来,帮他保管着,想玩的时候就叫上徐良科一起来井以家串门。
  邱炬家里父母和爷爷奶奶都是知识分子,对他管得严,虽然也很疼爱他,但是除了学习以外,什么游戏都不同意他打,以至于邱炬总是拿“找井以讨论问题”当借口。
  也幸亏井以成绩好,邱父邱母对她有一层“好孩子滤镜”。
  邱炬看上去是个乖孩子,其实心里叛逆得很,光高中这三年,井以给他打了不少掩护。
  徐良科随意地坐在电视前面铺的一层薄薄地毯上,转转脖子,忽然侧过头问邱炬:“你加入乐队的事,告诉你爸妈了吗?”
  邱炬顿了一顿,有点心虚地说:“还没……我爸妈应该发现不了吧,他们不怎么上网。”
  徐良科挑了挑眉,说:“纸是包不住火的……阿炬,你不主动去解决问题的话,就只能等着问题来解决你了。”
  邱炬没有回答,半晌,他才垂头丧气地“嗯”了一声,像只落水小狗,那样子可怜极了。
  井以有点不忍心,她俯身摸摸他的头,说:“阿炬,别听小科吓唬你……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你别着急。”
  她说完,邱炬就抬起头,“阿以!”他眼睛很大,包着一汪泪,看上去像两个泪眼汪汪的荷包蛋,“还是你对我最温柔了,呜呜……”
 
 
第六章 
  井以无奈地把他从自己腿边推开,邱炬总是会让她有一种莫名地带孩子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他那张娃娃脸?
  井以自顾自想着,见他们俩已经开始打游戏了,就笑了一下,莫名有种“三十八离异带俩娃”的感觉。
  她走进厨房,帮井婆婆往外端盘子。
  阎斯年正在厨房里打下手,见井以笑着走进来,好奇地问:“阿以,笑得这么开心,有什么事吗?”
  “没。”井以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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