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凫唇角依旧翘着,他抬起那只被刺穿的手挡在金眸前,暗红色的鲜血还在流着,伤口被红莲业火灼烧露出森森白骨,血瞳一瞬不瞬注视着拂衣。
“誒……”随着他的一声长叹,连拂衣都为看清他何时动的,祠凫的手已经贯穿了拂衣的心口。
“不!!”岑清渝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贯穿拂衣的心脏,心都要碎了!
祠凫指尖沾着碎肉,妖艳的血色滴滴落下……
拂衣口中溢出鲜血,但她唇角蓦地翘起,半垂着银眸睨着祠凫,口中也发出一声叹息。
祠凫面色一变,毫不犹豫抽出那只手,他面前的拂衣变为一朵破碎的红莲在空中自燃怒放它最后的生命。
“被戏耍的感觉如何?祠凫。”只见拂衣翘着腿一手撑着下巴坐在一朵巨大的红莲上,居高临下睨着他。
见拂衣没事,岑清渝脸色微霁,沈怜舟和一众神也松了口气。
要是拂衣也战败,这世间就真的要变为人间炼狱了!
祠凫耸了耸肩,笑道:“还不错!可是,小衣,你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拂衣也笑着,说:“试试看!”
话落,红莲的花瓣一瓣接着一瓣掉落,而拂衣则立在莲蓬之上。
花瓣化为数个拂衣,或持玉骨扇,或持长剑,用车轮战消耗着祠凫。
看着这一幕,拂彦握着胸口用一只手臂捅了捅身旁调息的拂澜,兴奋的说道:“小衣真厉害,不愧是大哥教出来的!”
拂澜没好气瞪了眼拂彦,说:“我知道,你捅到我伤口了!”
看出被自己捅的地方再次冒出血色,拂彦干巴巴笑了几声。
岑清渝看着数个“拂衣”眸底滑过一抹笑意,沈怜舟和众神看着这一幕啧啧称奇。
直到只剩最后一片花瓣时,拂衣动手了,花瓣配合着拂衣一前一后击向祠凫,每片花瓣都有拂衣十分之一的神力,而那朵红莲恰好是千瓣红莲,祠凫早已负伤累累,体力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只要拂衣捉到他的破绽,祠凫必死!
祠凫一手捏碎最后一片花瓣的颈脖,略微狼狈喘着粗气盯着面无表情的拂衣,唇角咧开弧度,他说:“不愧是他教出来的!”
“过奖。”拂衣又恢复了寡淡冷漠的样子,不咸不淡应了声。
“你想见见他吗,小衣?”
祠凫突然温柔的说道,不等拂衣开口,那只血瞳变为金眸,那双金眸恍惚片刻后逐渐清明。
“大哥!”
再次见到拂渊,拂衣内心是复杂的,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拂渊。
第58章 懦夫
拂渊见拂衣这副表情还有什么不懂的,顿时苦笑一声,嗓音是前所未有的的喑哑,“你都知道了?”
他微微垂下长睫掩去眸底的苦涩和孤寂。
拂衣唇瓣几次张开,最后也只道出一声抱歉。
拂渊抬眸温柔的凝视着拂衣,轻声道:“小衣,不必感到抱歉,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我并不觉得遗憾。”
“哈哈哈,拂渊你就是个懦夫,什么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在人前,你从不敢将你对小衣的爱意表露出来,所以你只能用这句蠢话来安慰安慰愚蠢懦弱的自己吧!”
祠凫的虚影从拂渊身上浮出,他不屑且憎恨的睨视着拂渊,他又说:
“你不曾说出口,她又岂会懂?你总是自欺欺人觉得小衣有那一天开窍了自然而然就接受你了!”
“拂渊,你不觉得你很搞笑吗?!”
“自己不懂得去争取,只会一味的期期艾艾,你哪来的脸会觉得小衣会喜欢你啊!”
“所以,把身体给我吧,小衣只会是我的!”
“不!我绝不允许你伤害她!”拂渊面露痛苦之色,额角青筋暴起,洁白整齐的贝齿将下唇咬的鲜血淋漓。
“哼,无谓挣扎!”祠凫不屑冷哼一声,再次夺回身体主权。
在双眸再次变回血瞳时,拂渊看了拂衣最后一眼,眼角落下一滴血泪。
小衣一定对他很失望吧!
祠凫骨节分明的大手萦绕着丝丝黑气,他抬起食指点了点拂衣的心口,拂衣避之不及,那丝黑气将拂衣心口处粉白色的莲花揪了出来。
“不要!!”沈怜舟看着被祠凫把玩在手中的‘披针粉’,彻底慌了神。
“祠凫,有什么冲我来,放开她!”拂衣眸色阴沉,嗓音如同寒冰一般带着浓浓的危险。
“为什么?为什么小衣身边总有比我更重要的东西呢?!”祠凫没理拂衣,喃喃着。
在拂衣的注视下,黑气揪着莲花娇嫩的花瓣,一点一点扯下,‘披针粉’发出痛苦的声音,“呜呜呜,大人,笙笙好疼啊!”
“阿渝,放开我,你没有听到她说她很疼吗?!”
沈怜舟赤红着一双金眸,怒吼着。
“你冷静点,你过去只会让眠眠分神,有眠眠在,那朵莲花会没事的!”
岑清渝皱眉,低声说着。
沈怜舟脱力一般跌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掌缝中溢出。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弱?!
拂衣看着被黑气扯得七零八落的花瓣,彻底怒了,“朱雀!”
随着一声嘹亮的凤鸣,朱雀赤金色的虚影从拂衣眉心射出贯穿祠凫的身体,祠凫口中猛地喷出一口血,朱雀虚影衔着濒临死亡的‘披针粉’放在沈怜舟面前。
沈怜舟慌忙抬手捧着有衰败之象的莲花,朱雀虚影忽然开口说:
“赶紧带她回海棠居放回红莲池中,那一坛海棠露均匀的浇在她的莲蓬和花瓣上,‘披针粉’的治愈力很强,别太担心。”
闻言,沈怜舟忙不迭捧着雨笙回了海棠居。
“祠凫,你一再触及本神的底线,本神不会再手下留情!”
拂衣本不想赶尽杀绝,祠凫一旦真的死亡,拂渊必会受到影响,但是,如今只有他死才能彻底平息她的怒火了!
“好啊,小衣,让我看看你真正的实力吧!”
祠凫抹去唇边的血,祭出泣血,染血的那只手覆上泣血,泣血再次红光乍现,祠凫微压着上半身身形如鬼魅一般袭向拂衣。
拂衣侧身躲过祠凫一剑,指尖触上眉心的凤翎纹,银色在眸中褪去,迅速被赤金色覆盖,而瞳孔中央则有一朵红莲傲然绽开,一头及踝银发变为如朱雀羽毛般的赤色。
拂衣迅速拉开身形,双手持剑高高举起,带着开天辟地的气势挥下,只见剑气化为朱雀虚影,在空中张翅昂首啼鸣俯冲向祠凫。
祠凫不紧不慢举起泣血劈了一剑,剑气附着着黑气张牙舞爪扑向朱雀虚影,只见朱雀虚影浑身金光暴涨冲破层层黑气直逼祠凫。
见此,祠凫瞳孔微不可见的一缩,略显狼狈将泣血格挡在身前,朱雀虚影变回气势磅礴的剑气狠狠撞向泣血,只听微不可见的“咔嚓”一声,泣血刀背的位置出现一道裂痕。
剑气的余波将祠凫带出百里之外,才堪堪稳住身形。
静——
天地间又是一阵死寂!
岑清渝:“!!”
论媳妇太强怎么破?!
拂彦呆了,拂澜麻了,恰好醒来看完全过程的拂睦笑了,众神惊掉了下巴!
妈呀,这拂衣古神真……真是,太可怕了!
“啊啊啊,小衣,你太棒了!你以后就是我的信仰啊……嗷,三哥,你打我作甚?!”拂彦捂着额头怒瞪拂澜。
“闭嘴,丢人现眼!”拂澜也瞪着他,一脸无语。
“我哪丢人现眼了,他们羡慕我还来不及呢!我可是小衣的哥哥!”
拂彦撇撇嘴,瞟了一眼身后的众神。
众神:“……”
好吧,他们确实羡慕嫉妒了!
拂衣古神看看我们!我们可以!!
拂衣垂眸看着闹腾的拂彦,眸中滑过一抹笑意,忽然眸色一凌,闪身到拂彦和众神所在的位置。
“小衣,你回来……了!”拂彦朝着拂衣打招呼,招呼还没打完,只见一道毁天灭地的剑气朝他们挥来。
“砰!!”
玉骨扇在这重击之下化为糜粉,拂衣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子晃了晃,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撑着地,一手捂着胸口剧烈的喘息着。
“眠眠!!”岑清渝想要上前,却被拂衣喝住。
“不要过来,快走!”
“小衣!!”拂彦脸上血色尽失,也想要过去搀扶拂衣,却被拂衣一个眼神止住脚步。
“听不见吗?!我说走啊!再不走,谁也走不了了!”拂衣说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来。
朱雀化为人形将拂衣半搂在怀里,从空间里拿出琼浆给拂衣喝下,他没有抬头,语气森冷道:
“主人说的话你们没有听到吗?!还不快滚!”
第59章 最后一战
他又说:“拂睦古神,这里数你辈分最大,难道你也不懂什么叫大局为重吗?!”
唉,主人真的能以一己之力抗下所有吗?
拂睦薄唇抿成一条白线,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嫩肉里,他沙哑着嗓音说道:“走!”
说完这个字仿佛耗尽他所有的力气一般,他率先朝着九重天飞去,刚转过身的拂睦眼角无声落下一滴泪珠。
拂澜深深的看了眼背对着他们的拂衣,什么话也没说,带着拂彦跟在拂睦身后,身影消失在云层中。
众神也走了,唯独岑清渝没有动,朱雀不带情绪的赤金色眸子冷冷瞥了眼岑清渝,重重哼了一声,却没有开口赶他走。
拂衣借着朱雀的手臂缓缓站起身,侧首看向岑清渝,声音很轻地问道:“为什么不走?”
“你在哪,我在哪,这次,你别再想扔下我一个了!”岑清渝固执且认真地看着拂衣,一字一句说道。
闻言,拂衣轻笑一声,缓缓说了个好。
得到回答的岑清渝眸中滑过一抹欣喜,他以为眠眠会将他赶走,但眠眠却让他留下了!
“别得意,你也看到了那个魔有多难对付,何况你……”
朱雀极为挑剔上下打量着岑清渝,撇撇嘴没有把最后的话说出,但也十分明显。
“我不会拖眠眠的后腿!”岑清渝也不在意朱雀的态度。
“你之前入魔了?”拂衣突然问道。
岑清渝身子一僵,艰涩的点点头,有些不敢看拂衣的眼睛。
“啥?!”
闻言,朱雀瞬间炸了,他以为这家伙不过是从妖升为神,却没想到他还入魔了!
“朱雀。”拂衣不咸不淡看了眼朱雀,朱雀瞬间蔫了。
拂衣走到岑清渝身旁,双手捧着他的脸使他不得不与她对视,只听她说:
“你就是你,不用在意旁的,你只需知道——我拂衣的爱人是你岑清渝,就好了!”
“眠眠……”岑清渝红了眼眶,还想说什么却被拂衣打断。
“好了,调整好心情就好了,接下来有一场恶战,也会是最后一战!”拂衣顿了下,看了眼朱雀又说:“给他一只凤翎。”
闻言,朱雀不情不愿从怀中拿出一只凤翎丢给岑清渝,拂衣也拿了一个纳物戒递给他,说:
“受伤了就喝里面的东西就好了。”
岑清渝乖巧的点点头,将纳物戒套进左手的中指,在拂衣转过头去时,忍不住在上面吻了吻。
这一幕恰好被朱雀看到,朱雀浑身打了个寒战,啧,陷入爱情的男人啊,真是恶臭!
当第一缕阳光撒向大地,盘腿调息的拂衣缓缓睁开眼,抬眸望向踏着橙红色光辉而来的血色身影,缓缓站起身。
来了!
“你对我果然没有心啊,拂衣!”祠凫摩挲着泣血那道裂痕,血眸阴沉的俯视着拂衣。
祠凫周身的魔气暴涨,以及原来那身似新鲜血液一般的血色衣裳被鲜血浸染后变为暗红色,不难看出昨夜至今日的这几个时辰,魔族应该快灭族了吧。
“你既无真心换真心,本神对你何来的心?”拂衣漫不经心答道。
“呵呵呵,好一个真心换真心,拂衣,你是不是非要我刨开这层皮肉,把心挖出来摆在你面前,你才愿意相信我的真心?!”
祠凫狞笑着,眸中的血色经过一夜的杀戮显得愈发的浓稠危险。
拂衣面无表情看着祠凫良久才缓缓开口,说:“别浪费时间了,你也应该等不及了吧。”
“是啊,我确实等不及与你彻底融为一体了!”
祠凫颠了颠手中的泣血,鬼魅一般的身影袭向拂衣……身旁的岑清渝。
“在开打之前,这个碍眼的东西必须死!”
拂衣按住朱雀的手臂,不含情绪的眸光瞥了眼朱雀。
朱雀撇撇嘴,主人还真是偏心啊!
岑清渝也不是吃素的,瞬间祭出苍陵月迎了上去。
“铮!”
祠凫盯着岑清渝手中的苍陵月,眸底的血色剧烈翻涌着,眸中的杀意丝毫不加掩饰。
萦绕着泣血的黑气疯狂地叫嚣着,祠凫一个旋身下砍,直逼岑清渝的面门。
岑清渝也不甘示弱将一部分神力经过体内的妖丹化为妖力注入苍陵月中,苍陵月剑身被幽紫色的闪电包裹,手臂从下往上用刀背接住祠凫一击后。
腕间迅速翻转,刀尖看似朝着祠凫的面门去,实则在祠凫用泣血格挡在颈脖前时,苍陵月的刀尖径直在祠凫胸口狠狠割了一刀,深可见骨!
欣赏在祠凫眸中一闪而逝,但是,他也被这一刀激怒了,他脚尖轻点拉开数十米的距离,泣血悬浮在祠凫身前,不过瞬息之间泣血化为万把虚影齐齐攻向岑清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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