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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火——蔓绿【完结】

时间:2022-12-27 16:45:14  作者:蔓绿【完结】
  短暂的恐惧之后是恶从胆边生。
  “唐明,圈子里谁不知道,秦家那个私生子接替了秦樾的位置。秦樾如今成了一个废人,他…”
  一声闷哼,在场的人回过神之后,个个都目瞪口呆的看着拿着酒瓶的林稚宁,神情冷漠的将酒瓶抽在了陈富安的脸上。
  一个带着黄渍的牙从肥厚的嘴唇里蹦出来。
  陈富安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林稚宁,瞬间火冒三丈,抬手就朝着林稚宁的脸抽过去。
  唐明没注意身形娇小的林稚宁是什么时候拿到酒瓶,又是什么时候走到陈富安旁边的。
  他也被林稚宁的举动给惊到了,林稚宁拿着酒瓶抽陈富安,陈富安甩她巴掌,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林稚宁,你没事吧。”
  林稚宁一个后仰,避开了陈富安手上大部分的力道,但脸上还是瞬间红肿起来。
  唐明扶住她。
  转头怒目而视的看着陈富安。
  “陈富安,你完了。”
  同时唐明也在心里哀嚎,自己也要完了。
  这让林稚宁在他眼皮底下受伤了,秦樾不得活剥了他。
  包厢里一阵混乱,陈富安指挥身后的人要他们将林稚宁拉到自己面前。
  唐明与他们寸步不让的将林稚宁拉到伸后与他们对峙,同时心里还在嘀咕,秦樾怎么还不到。
  这种英雄救美女的高光时刻他必须就给他兄弟呀。
  沈白薇也被眼前的场景吓懵了一瞬。
  “陈富安,你要干什么。你想把这件事闹大吗?”
  就在包厢吵杂纷乱的同时,蓝夜门口,天色昏沉,还是有零星的雨落下来。
  沈林生被季月扶着从出租车上下来,阿瑶一脸焦急的跟在后面。
  片刻后推着秦樾的秦叔和跟在秦樾身后的陈国才也一起出现在了蓝夜的门口。
  陈国才圆胖如盘的脸上眉飞色舞,陈国才包工头出身,后来越做越大,开了个建筑公司。
  除了承包建筑工程,他还来组织了手底下干活要钱不要命的一帮人,开了个收债公司。
  今天来只是陈国才一直觊觎秦氏三个月前刚拍下来的一块地,地的规划还没有详细做出来,他就盯上了这块肥肉。
  陈国才也见过秦氏那个刚被认领回来的私生子,那人做事投巧居多,陈国才并不看好他能笑到最后。
  秦叔推着秦樾走近嘈杂的包厢门,秦叔目光在昏沉的灯光撇了一眼,低声对着秦樾说,“先生,唐先生也在这里。”
  秦樾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一动,两人便停下来,陈国才停下来发现他订的包厢还没到,侧头看过去,发现包厢里有个眼熟的背影。
  陈国才踮着脚仔细瞅了一眼,面色微沉。
  陈富安一身横肉站在包厢中间,身后跟着看起来几个人,那阵势活脱脱的一个霸凌弱小的形象。
  再看过去,他竟然发现对外宣称身体不适的沈林生也在。
  顿时他的脸色难看起来。
  自己儿子什么样子,陈国才心里有数。
  他扛着硕大的啤酒肚,迈着短而肥硕的两条腿,一把将半掩着的包厢门推开了。
  林稚宁半边脸嫣红,与另半边脸的苍白一眼看起来让人触目惊心。
  她看见门口出现的陈国才,嘴角轻轻的扯了一下,舌尖碾磨在受伤的嘴角内侧。
  事情总会有意外之喜。
  沈林生如今看着这场景,脸色气的腊白。季月不依不饶的质问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沈白薇。
  “沈白薇,你为什么呀,你不开心你朝着我来,你折腾阿宁干什么,你不是不知道阿宁是什么脾气的人,你就是要毁了她是不是,我告诉你,沈白薇,如果阿宁出了什么事,我和你势不两立。”
  沈林生想伸手去安抚,却被季月一把甩开。
  “你们沈家门槛太高了,我们母女两高攀不起,沈林生我们离婚。”
  陈国才进来就听到季月这么一句话,眼皮一跳。
  他脸上露出熟练的老好人的微笑,“沈哥不是在医院吗?这是怎么了。”说着眯着的眼睛锐光一扫,声音有几分下沉,“国富,你为什么在这里?还有你身后站的都是乱七八糟的人。”
  陈富安从沈林生出现,愤怒的情绪冷静下来,他就知道要遭了,这件事肯定会传到他父亲耳朵里。
  他目光不善的扫向沈白薇,怀疑是不是沈白薇故意下套害他。
  事情的发展早已经脱离了沈白薇预知的范畴。
  她知道陈富安不怀好意,但也没想让陈国富真的对林稚宁如何。
  只是她如今在曼城名媛圈里沦为了笑柄,凭什么林稚宁还能在娱乐圈里做她高高在上的冰清玉女。
  唐明看到陈国才出现,大概知道了秦樾已经到了。
  他呀,这是最喜欢的就是对恶人落井下石。
  “这不是陈叔叔吗?这包厢里的灯也太暗了。”他说着啪的一声,包厢里亮起白光。
  陈国才晃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狰狞。
  “唐明”陈国才眼底的不悦压下去。“你也在这?”
  他狠狠的刮了一眼从他出现便低头沉默的儿子,看向唐明时表情又露出和善的笑意。
  “陈叔也知道,我这人比较喜欢凑热闹,听说陈公子请了女明星复刻什么电影场景,给他跳芭蕾舞,我就过来看看。”
  话音一落,包厢里的空气凝滞。
  陈国才两步上前直接甩了一巴掌在陈富安的脸上,他这人生平最爱面子。偏偏生了个儿子被老婆娇惯上天。
  “胡闹,”陈国才厉声痛斥。
  说完他才又转身看向沈林生,“沈总,是我管教不严,让他做了蠢事。你给个话,我们任打任罚。”
  陈富安不敢置信的看着父亲说的话,“凭什么,是沈白薇她自己要把她妹妹送过来给我……”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就被陈国才踹了一脚,踉跄着被身后的人扶住。
  沈林生闻言面沉灰白,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看向沈白薇。
  “爸爸,我没想……”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林生制止了。
  从来只有沈白薇打断他的话,不愿意听他的话,还是头一次,沈林生不愿意听她说话,
  沈白薇突然感到一阵惶恐。
  沈林生对她失望透顶,好像要放弃她了。
  “陈总,这件事还是由稚宁决定吧。”沈林生神色苍白,甚至连看沈白薇一眼也不看了。
  “沈总,我希望你看好自己的儿子,不要再出现在我女儿面前。”季月说着,面色沉郁的一把拉过林稚宁。
  出门的时候,林稚宁下意识的望了一下走廊。
  她刚刚好像是听到了轮椅得声音,但是空荡的走廊,什么都没有。
  沈林生朝陈国才点了点头,跟着走了出去。沈白薇看着沈林生步履蹒跚得身形,心里一抖,亦步亦趋的跟了出去。
  陈国才接到秦叔电话,说秦樾身体不舒服要先离开时,转头看了一眼陈富安。
  “回家”
  包厢里的人来的快,散的也快。
  唐明揉了揉鼻子,很是不客气的打了个大喷嚏。他对这劣质的花香过敏。
  “陈总,你看着花,不如让陈公子带回去,泡个澡什么的,不然多浪费。”
  陈国才回头扫了唐明一眼,然后沉声书喊了一声陈富安的名字。
  陈富安身形微抖,眼底弥漫着不甘狠狠的瞪了唐明一眼,然后吩咐跟在身后的忍打扫完再离开。
  林稚宁出门得时候,滚烫热辣的脸颊感受到凉意,抬头发现空中有细细密密的如盐粒般的雪落下来。
  阿瑶跟在后面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感慨,“今年的初雪呀。”
  对呀,初雪这天,所有的谎言都将被原谅。
  林稚宁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不知道刚才她对陈富安说的谎话会不会被原谅。
  沈林生晕倒的时候,季月听到沈白薇的尖叫,拉着她的手骤然松开,仓皇的回头。
  季月与沈白薇扶着沈林生坐进她拦下的车里远去。
  林稚宁站在蓝夜的门口,感觉空中的雪越下越大,如飞扬的柳絮。
  “宁宁姐,我陪你一起去医院吧。”阿瑶看着那道莫名伤感的背影,有点小心翼翼的开口。
  林稚宁半张脸布满红痕,在寒意冷冽的冬风里,燃起了灼灼大火。
  烧的的她脸疼,眼疼,心疼。
  她突然转身朝着蓝夜走去,边走边回头说让阿瑶先走。
  阿瑶站在门口看着突然返回去的林稚宁,心里放心不下的跟过去。
  她刚走拐进楼梯,就看到林稚宁站在走廊里这头,与那边刚从房间里出来的坐在轮椅上的人面面相觑。
  秦叔低头在秦樾耳边说了两句,然后招呼着在楼梯口的阿瑶离开。
  阿瑶一步三回头。呃
  “宁宁姐一个人没事那?”
  “放心,林小姐与我家先生是旧识。”
 
 
第11章 
  总有人只是出现在你的视线里,你的世界里就只剩这一个人了。
  林稚宁走过去,她的眼睛清冷灼人直直的盯着秦樾。
  声音一开口就自动软了几分,“先生,好久不见。”
  秦樾心里突然一软,那股从三年前就横亘在他胸间的郁气在林稚宁浅浅的一声先生里消融。
  但一想到三年前林稚宁单方面的发给他一条想结束他们之间关系的消息之后就拉黑删除他的举动。
  秦樾眼底又翻涌出晦暗的浪潮,两人就这样互相凝视,秦樾好像想一眼看透被林稚宁层层叠叠藏起来的心。
  林稚宁被初雪哄骗的勇气随着她心脏不断的起伏,一点点被挤压出来。
  她感觉自己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楼道里突然跳出来一个人。
  “你们确实好久不见,林稚宁你的脸需不需要先上点药?”
  唐明突然从楼道里窜出来,打破了两人之间凝滞的空气。
  林稚宁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她看向唐明,秦樾从不会当着别人落人面子。
  刚从南城回来那天,下着雨,她站在海宁别墅门前,当初他确实想借着沈家的事看看秦樾。
  秦樾不愿意见她,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所以她原本在参加公益活动的时候,远远的看看他。
  没有了靠近他的理由,她本能的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默默的出现在秦樾身边。
  她的微小动作与表情被秦樾看在眼里,秦樾眼底的那一点动荡又被狠狠压下去。
  “唐明,送我回去。”
  秦樾冷然没有表情的看向唐明,唐明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转。
  “哎,哎,阿樾我突然肚子疼,林小姐,你帮我送一下阿樾。”
  唐明捂着肚子,用了毕生的眼技朝林稚宁使眼色。
  林稚宁眨了眨眼,顶着秦樾比初雪还冷的眼神,走过去,从后面推着他往外走。
  路过唐明时,秦樾面沉如水。
  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唐明靠在走廊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他觉得自己都可以称得上感动中国的好兄弟了。
  出蓝夜大门的时候,林稚宁将自己脖子里遮脸的围巾取下来,盖在秦樾的腿上。
  秦樾眼皮抬了抬,最终也没有开口。
  好像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无论分别再久,再次靠近,那股曾经的熟悉感也还是会再次归来。
  她拉了拉帽子,低声软软的开口,“不会有人认出来的。”毕竟能肿着脸把她认出来的人不多。
  小周开着车早就等在了一边,秦叔一眼看到林稚宁推着秦樾出来,眼神一亮。
  拉开车门后,帮着林稚宁将秦樾推上去后,就自觉的坐到了副驾驶上。
  林稚宁本来就感冒发烧没有好透,刚刚吹了冷风,被车里的暖风一吹,嗓子里就像有干火在烧,没忍住咳了一声。
  秦樾身形微动,搭在他膝盖上的围巾就顺着膝盖滑了下去。他刚弯腰,林稚宁注意到连忙伸手去捡。
  秦樾坐在轮椅上,他只是微微侧弯,仗着手长往下够,林稚宁整个人半个身子都倾倒过来。
  两人手指相碰,秦樾的手永远温暖干燥,而林稚宁的手也一如既往的冰凉透骨。冷白的像是上好的羊脂玉,质感滑腻。
  林稚宁猛的收回手,脸上另一半也开始变得热烫。
  秦樾捡起围巾,没有再将它搭在腿上,而是慢条斯理地将它在膝盖上叠好,身手往旁边一递。
  “秦叔,送林小姐去医院。”
  林稚宁闻言,去接围巾的手一顿,转而握住了秦樾的手。
  她侧身去看秦樾。
  秦樾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视线低垂落在林稚宁抓住他手腕的手。
  林稚宁手上不自觉的沁出冷汗,她知道她应该松开,但是她又怕一松开就再也抓不住秦樾了。
  曾经她松开过一次,她觉得她曾经与秦樾那样亲密的相处过,她应该知足了。
  但自古以来,人心不足蛇吞象,她也有私心。
  那私心像春日荒野里的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秦樾是她永远想沉浸其中的春风。但她对于秦樾来说,大概只是某一段时间里曾经与他相拥的风。
  她抓住他,就像是抓住了自己的心脏。
  她贪恋那上面的温暖,又担心凉意侵扰他。
  “先生,我…”她想说我们和好可不可以。但是话说到一半,她感觉抓住的手腕转动,她以为秦樾不想看她,也不想听她说话。
  后半句话到底没有说出来。
  手刚一松,想收回来时,就被一股力道拉着,歪向了秦樾的一侧。
  她的手被秦樾反手握在手里,拉近,然后看到秦樾神色不变的抖开手里刚刚叠好的围巾,一圈一圈的将她的脚和脖子都围起来。
  “不要说话,很累。”
  他声音沉沉的说完,不管林稚宁什么反应,自己先闭上了眼睛。
  原本因为车祸的后遗症,秦樾就很难安眠,每次闭眼脑海里都会回放当初车祸的场景。
  都说人快死的时候会看到自己的走马灯。在那被无限拉长的一段时间里,有无数个场景从他的脑海里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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