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禾也随手抽了本书出来,根本没看是什么,“我爸打来的,说和我妈去做了检查,医生又重新判断,需要配合一些药物治疗。”
一提到家里的事情,话题的基调就变得很沉,他这几天吃好睡好,看着已经比夏灼在雁平见到他时正常多了。
夏灼不想让他回去,至少,不要再回到那种状态,似一根绷紧的弦。
陆风禾翻开一页,漫不经心,“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没多大事,我爸就是跟我说一声。”
夏灼“哦。”了一声,目光又落回在漫画上,过了几秒,才后知后觉指了下他手里的书,“你知道你在看什么吗。”
“漫画呗。”陆风禾随手翻的那一页画面正好有点……香艳。
他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翻过去,结果下一页更香艳了。
大片白花花的肌肤,上面还隐约落着些汗。
画手表现力很强,造成不小的视觉冲击。
陆风禾别扭地干咳一声,这该不会是什么黄色读物吧。
他又觉得书店应该不会放这种东西,不信邪往下翻,于是画面更……
陆风禾信邪地把书合上了。
封面花花绿绿,书名是《那个坏小子》。
满脑子黄色废料可不坏小子吗。
陆风禾又合了下她手里那本,看到熟悉的封面,二话不说收走,“别看这种东西。”
夏灼手里没了书,替“那个坏小子”解释,“这好多册,就只有你刚刚翻的那两页比较,那什么。”
“那也别看。”他脑子里已经全是某香艳画面挥之不去了。
夏灼也没再要,“你这么纯情吗,不是说这么大男生私下都看片吗。”
她也是听别人说的。
陆风禾往回放书的动作慢了一瞬。
看向她的眼神里缓缓递出一个问号。
要问得这么直接吗。
作者有话说:
陆风禾:这直接的方式跟谁学的。
第55章 雏菊
夏灼又问, “你看过吗?”
手机震动一下,陆风禾拿出来瞧了眼,把屏幕转给她看, “刘斌说,吃饭。”
“……”
不过这个问题,夏灼到最后也没问出来他到底看过没。
就算看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
人之常情。
-
开学前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 陈朝阳已经把个签从“我好想上大学啊”改为“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手机平板和电脑, 俗称当代大学生开学三件套。
陆远江虽然远在雁平, 但关于陆风禾上学的事情他已经提前配齐了“豪华版”三件套。
车, 房, 还有一张银行卡。
车上的渝州的牌号,房子就在大学城渝州交大附近, 海景别墅。
不过陆风禾对这些相对“浮夸”的东西不太感兴趣,如果开学他就一个人出去住大别墅, 反而显得他不合群。
虽然他性格本来就挺不合群了。
还是那句话, 陆远江和宋宛, 从没在物质这方面亏待过他。
陈朝阳听了倒是挺感兴趣,“什么车啊?”
陆风禾把手机丢给他,“聊天记录, 自己翻。”
关于房子和车的事情陆远江在微信上发了清楚的定位,让他去了就能找到, 但陆远江好像忘了,他压根还不会开车。
陈朝阳看着聊天记录里的图片, 感叹一声, “啧, 豪华。”
“就是有点骚包。”陈朝阳把手机还他。
这种车型一看就是纸醉金迷的富二代会喜欢的敞篷,陆远江还说这是问过朋友,说朋友家孩子都开这种车。
陈朝阳已经开始脑补一群京圈儿阔少聚在一起飙车的画面了。
这么想,陆风禾和他本该属于的那个圈子还真是格格不入。
尤其是他知道陆风禾搬了好几趟书卖了三十六块五后,还对这“第一桶金”赞不绝口。
“过几天开学你是自己去还是你爸送你啊。”陈朝阳忽然想起来这个问题,“我爸妈说送我去,但我想着,咱们四个不都一起开学吗,正好结个伴呗。”
陆风禾把今天外送来的雏菊插进梅子酒瓶,还往里加了点水,“我爸估计没空,你问过她们了吗,我都行。”
陈朝阳拿起手机往群里弹了一句:【你们开学怎么去啊,订票了没,咱们四个要不要一起。】
赵穗子先回,【我爸妈早催着我订票了,但我想着和夏灼一起,就还没订。】
陆风禾把桌子上不小心滴上去的水擦了,刚瞥了眼屏幕,就看见夏灼在群里回复,【+1】。
这倒是学的挺快。
四个人消息在群里一汇合,达成共识,一起走。
陆风禾有一搭没一搭和陈朝阳聊着天,手机上问夏灼在干什么。
但挺久她都没回,仿佛刚刚只是忙里偷闲在群里冒个泡,然后又隐退了。
夏灼在花店挑了两束小雏菊,打算回去插进瓶子里,刚走出店,就碰见何慧珍和张叔叔,是张叔叔的某个朋友生病住院,顺便来这儿买上花去医院看他。
张叔叔在里面买花,夏灼今天正好背了个斜挎包,何慧珍的银行卡放在里面,她借着机会把卡还给她,“妈,这个卡你拿回去吧,我怕弄丢了。”
何慧珍手里倏然被塞进一张卡,侧头看了眼花店,又看向她,“那你开学不是还得用钱吗。”
“我还有些钱,学费我爸给我了。”夏灼说。
夏建军虽然只给了她学费和最低的生活费,但也算是给了。
何慧珍知道夏建军视财如命,除了最低消费,多余的都不会给,零花钱也是看心情。但夏灼一个人出门在外,何慧珍就是想让她手头宽裕点,万一生个病或者有个什么事,也不至于干着急,又跟家里张不开口。
更何况穷家富路,亏了谁的也不能亏了她。
何慧珍从包里拿了七百现金给她,“我身上现金就这么多,你先拿着,虽然我嫁给了张叔叔,但我还是你妈妈,我平时给你些钱,你就当个零花,又不是给了你座金山银山不好意思要,我花的也不是他的钱,我有钱给我自己女儿花我高兴,要再跟我说这些可就见外了。”
何慧珍说的在理,夏灼没推辞,收下了,“好,谢谢妈。”
张叔叔抱了两束花出来,笑着问,“惠珍,你说这个混合的好看还是那个百合。”
何慧珍指了下他左手的百合,“这个吧。”
里面店老板打单子结账,夏灼站门口和何慧珍聊了两句闲话,等张叔叔出来便就此分别。
夏灼手里拿了几束小雏菊,看张叔叔的车走远,有那么一瞬间在想,她以后,应该也会遇到这么一个对的人。
不对,她已经遇到了。
手机上陆风禾的消息,她是回家把雏菊都插进玻璃瓶里,摆拍完成准备发朋友圈时才看到的。
她从相册刚刚拍的图片里挑了角度最好看的一张给他发过去,【在插花,准备发个朋友圈。】
陆风禾靠着椅背,喝着一瓶碳酸饮料,什么桃汁气泡水,手机正巧在手里,夏灼发来那张图片,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应该是在阳台拍的,光线很好,白天的光照在一个个玻璃瓶子上干净透亮。
他手上回着消息,侧头不咸不淡瞥了眼陈朝阳,“喝完这瓶子给我。”
这个气泡水的瓶子还挺好看的,玻璃瓶。
陈朝阳已经喝得只剩个底,闻言顿了一瞬,不明所以地看向他,“干嘛?拾破烂啊?”
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去小区垃圾站捡硬纸壳了。
求求你睁开眼睛看看你爸给你买的大房子吧陆少。
要不要这么节约。
在陈朝阳开始脑补他拎着塑料袋穿梭在半夜去垃圾桶翻瓶子的画面之前,陆风禾及时打断,“插花。”
陈朝阳思绪戛然而止,干巴巴“哦。”了一声。
之前他桌子上插了一支枯萎玫瑰那瓶子,好像就是现在这个酒瓶子。
还是夏灼送的。
陈朝阳想着,仰头喝完瓶子里最后一口,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忽然想到赵穗子。
随即又摇了摇头,给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谁跟谁在一起他应该都不会和赵穗子在一起,嗯,应该不会。
-
东江下雨了,八月份的雨,天气已经变凉,有些怕冷的已经提前穿上了长袖。
前段时间陆远江给他打完那通电话,尽管他什么都没有说,但夏灼就是看出他有点心神不宁。
马上开学就要走了,陆风禾还是有点担心宋宛,有些话出口即是伤人,当时没觉得,事后想想,确实像下刀子一样。
他那天在医院对宋宛说的话,是不是有些太重了。
夏灼偏头看了眼他,他盯着前面雨幕,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们出来本来打算去书店的,结果这雨下的又大又急,被困在半路。
好巧不巧的,身后是一家内衣店。
夏灼考虑到他进去躲雨估计不好意思,就和他站在旁边一个窄窄的雨棚下,将将侧着身,很勉强地站下两个人。
她胳膊碰了下他,声音被雨声掩盖了个差不多,“在想什么?”
他视线从前面推车老伯身上移回来,“没什么。”
“马上要走了,你担心你妈妈吗。”
直言不讳,这大概是她从他身上学到最明显的东西。
陆风禾稍垂下眼看她,也不知道她这股直接的劲儿从哪来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被看穿了,他也没隐瞒,轻点了下头,“嗯。”
宋宛毕竟生他养他,不管到底爱谁他也确实替陆川行承受了这么多年的爱。
他是担心宋宛的。
他们没有伞,雨棚又特窄,夏灼半边肩膀已经快湿透了,她浑然不觉,一门心思替他出主意,“那走之前,去一趟雁平,怎么样。”
“我问过我爸了。”他声音淡淡的,沉磁沙哑,“我爸说最好别去,是我妈的意思,像戒烟戒酒一样,她想趁此断了这个执念,断了这个瘾。”
地上一摊水洼被雨水打起层层涟漪,他听见身边姑娘的声音浸润在点点雨声里,“不见面,你到了就远远看一眼,也能放心。”
半晌,他才应声,“好。”
陆风禾余光往这边一撇,看见她湿了的半边肩膀,无奈瞧了眼旁边唯一一家开着门的店,拉她进去了,“去店里待会儿,这外面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
“你……”夏灼看着满墙的女性内衣,又暗戳戳去瞧拉她往里走的陆同学。
陆某人压根头都没敢抬,嘴上依然不认输,“我什么我,我来过。”
话音刚落,店老板像是为了印证什么似的,抬头看了眼他,然后掺和着方言笑着说,“呀,小伙子又来啦。”
第56章 天真
夏灼好奇看他, “你真来过?来做什么?”
这里面没有一样他能用上的东西。
他稍别开眼,“避雨。”
-
开学前,他们还是去了一趟雁平。
从车站出来, 外面人来人往,虽然看上去和前段时间没任何变化。
但心境不同。
上次他像只出笼的鸟,迫不及待想逃,宋宛松口让他走, 他就真走了。
现在却是他主动愿意回来的。
前后矛盾。
事先电话里他联系过陆远江, 他们两个还住在原来的小区, 说宋宛闷得慌, 前两天刚买了条狗, 新鲜的很, 没事就在小区里遛狗。
给狗起了个名字,叫“有福”。
陆风禾一边想着待会儿进小区如果宋宛正好在遛狗, 岂不是很容易迎面碰上。
但他就算戴上帽子墨镜口罩和明星走机场那样严严实实,宋宛也还是能一眼就把他认出来。
这点事情, 他想了一路。
到小区门口出租车师傅让下车他都没想出个结果来。
夏灼付了车钱, 回头见他还在走神, 手开了车门,拉他一下,“到了, 想什么呢。”
他偏了下头,看着她眼睛, “在想怎么避免迎面跟她碰上。”
这确实是个好问题。
夏灼下车,他随后下来, 她回头说, “要不我走你前面, 她应该不记得我。”
陆风禾看着出租车扬长而去,轻叹口气,“算了,一起走吧。”
真碰上也没办法。
陆风禾就往陆远江说宋宛经常会去的那个地方转了一圈,差不多绕完了一遍小区,当时住在这儿觉得弯弯绕绕像迷宫一样,现在绕一圈居然也没花多长时间。
路上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压根没见到宋宛。
八月底,太阳虽算不上毒辣,半上午走这么一圈也有点热,陆风禾去便利店买了两罐雪碧,分她一瓶,“坐会儿吧。”
“好。”夏灼接过,就旁边长椅上坐下。
小区中心的小广场,前面还有几个买菜带孩子的大爷大妈遛弯儿。
小孩扯了扯大人衣角,“奶奶,我要吃糖。”
“不能吃。”老太太头发花白,看着很慈祥,但说话依然没商量,“吃多了牙要坏,你看上次隔壁张大爷家孙子,是不是就把牙吃坏了好几个。”
小孩见没得商量,便开始胡搅蛮缠,“我不,我就要吃糖。”
“吃什么吃,回家吃饭。”
“奶奶,奶奶你不爱我了。”
“……”
“奶奶,奶奶你等等我!”
俩人看着前面那小孩,不紧不慢地喝雪碧,充分体现了什么叫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围观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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