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书搔搔脑袋,所以还是她废,她看的小说里面,不止主角,就是配角都是随便学学随便看看就牛掰了。而她,这能够练剑还是因为蓝启仁指点着她引导这具身体本来的能力,毕竟灵力什么的都还在,身体记忆也在,练剑反倒是最容易的了。阵法什么的她看着跟看天书似的,什么乾位坤位离位坎位的,她脑袋都晕了,所以还是看符箓吧,照猫画虎,画张鬼画符。
蓝启仁哭笑不得,这姑娘总称这些为鬼画符,不过好歹她有点兴趣,他指点指点也无不可。
这期间,苏书自然有多关心魏无羡的学业和蓝忘机说话的情况,终于有一日看到了胡子大叔传说中的大侄儿,那模样温柔款款,让人如沐春风的同时,也让苏书想起了看的某部动漫里常年以笑示人实则拒人千里的面瘫。这种人,其实很难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可一旦有人走进去了,那就是一辈子,不会轻易怀疑丢弃。若是走进内心那个是个好的还好,万一是个心术不正有目的接近的,这打击恐怕是致命的。尤其青蘅君还给孩子以身作则带了个不好的头,遇到什么不愿面对的就这么自囚逃避。
苏书在观察了蓝曦臣几日后,越发觉得自己的担忧有道理,于是在处理完宗务后终于又坐在青蘅君面前,她给胡子大叔他哥提了个建议,让蓝曦臣每隔一段时间,撤下所有与蓝家相关的,以平民百姓或者散修等各种身份入世考察体验世情,偶尔去遭受一下社会的毒打是有必要的。
青蘅君自然接受了建议,于是蓝曦臣每月都要离开几日,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魏无羡在江家的生活几乎是透明的,江家也根本没有什么隐藏的意思,因此很容易就查到了。当消息传回,蓝启仁气得大骂“本末倒置罔顾人伦!”苏书只觉得整个脑袋嗡嗡响,揉着脑袋拼力劝蓝启仁要淡定。
蓝启仁:“死者为大,虞紫鸢到底知不知道?”
苏书:“虞夫人骂藏色散人的事先前无羡不就说过了,那时你不是没什么吗?现在怎么突然那么暴躁?”
蓝启仁:“魏婴没说那么详细。”
苏书:“毕竟是骂他爹娘的话,这孩子能够勉勉强强透露一点点已经很为难人了。寄人篱下,又不知自己爹娘到底在江家是个什么定位,也没人和他讲,他就是反驳都没底气。而一反驳换来一顿全家被骂得更不能听的话以及一顿紫电毒打还跪祠堂,为了爹娘少被骂,他也只能忍着不反驳了。”
蓝启仁:“江枫眠就没作为,说是长泽兄兄弟,却任妻子毁坏夫妇二人死后名誉,任妻子随意打骂故人之子的孩子,以此换得片刻安宁,简直是自欺欺人欺世盗名!”
苏书:“……”胡子大叔疯了!
蓝启仁:“我没疯,我很清醒!”
苏书:“江家要完。”
蓝启仁:“什么?”他是忍不住骂那夫妻俩没错,怎么这姑娘还诅咒上了?
苏书:“虽然大多时候是魏无羡带头带着门人弟子师弟们调皮捣蛋的玩耍,但每次被罚的都只有魏无羡一人,好像那些跟着调皮捣蛋的就没错一样。江家那家风不是什么游侠之风吗?游侠重义,他们恩怨分明,也各有担当。如今这担当不管是不是魏无羡的错以及是不是只有他一人犯错,通通都让魏无羡一人担当了。长久下来,这些门人弟子们就会有那种心理,反正都是大师兄的错,他们没错,都是大师兄带头他们才去玩的,所以大师兄被罚是应该的。他们渐渐就会养成推卸责任的习惯,不管做什么,错的永远是别人,失去担当。包括云梦江氏的继承人江澄江晚吟也在其中。一个以侠义传家的家族,少主失去了担当,这个家族不完留着过年吗?”
蓝启仁默了默:“是这个理,好在他们都还年轻,可以掰回来。”
苏书:“有那样一个总是阻碍父亲教育儿子的妈在,虞夫人还常常占得上风,你觉得孩子受谁的影响大?只要虞夫人还能在云梦江氏作威作福,那就绝对掰不回来,只能变本加厉!胡子大叔觉得江枫眠会不会振夫纲限制虞夫人权利?”
蓝启仁:“……江枫眠,他不会。”
苏书:“宾果!所以江家要完,咱们动作快些把魏无羡这孩子拉出来,要不然不给他们一直背黑锅啊?听听这传出来的坏名声,结果呢?所有人犯错就逮着他一人罚,那什么金珠银珠的还一天天的啥事不干就盯着魏无羡一个,这人谁还没个松懈的时候,一不留神那个动作没做对,哪句话说得不当,就立即被拖去打一顿紫电罚一顿跪祠堂,这不知道的可不就以为他顽劣不堪了吗?
而且每次那江晚吟比不过魏无羡,虞紫鸢都要指桑骂槐说什么都怪他娘比不上别人的娘什么的,然后江晚吟就心情不好发泄到魏无羡身上,这样魏无羡这孩子敢上进敢努力才有鬼了。
胡子大叔,这江家真是个奇葩的鬼地方!”
蓝启仁道:“你和兄长说说,我们一起想办法让无羡从江家退出来。”
苏书:“我不太敢和青蘅君多相处,你真的没有什么只有他知道的小习惯吗?”
蓝启仁:“应该,没有吧?”
苏书:“……什么叫应该没有?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觉得这几天处理宗务时,你哥看我的目光就有些奇怪,别是露破绽了吧?”
蓝启仁:“不用担心,你去寻兄长,就照我说的做,消除兄长的疑虑也就是了。”
苏书听了只觉更怂了,胡子大叔的话听着半点安全感都没有,但为了魏无羡这个可怜的娃,她还是决定……上吧。
第12章 异魂12
苏书将雷厉风行四个字充分诠释,直接就往执事署而去,然事有不巧,弟子言青蘅君已于一个时辰前离去,把准备速战速决的苏书整得一懵,打起了退堂鼓。
“胡子大叔,你看这也太不凑巧了,看来是天意让我不找你哥的!”
蓝启仁:“宗务未处理完,按理说兄长应该不会离开。但兄长一个时辰前便离开了,许是兄嫂师父的事已然查清,若真如此,兄长此时应在龙胆小筑。”
苏书虽然不乐意,但想想魏无羡那个在那样的环境下都笑得阳光的小少年,还是咬了咬牙转头就向龙胆小筑走去,待走到院门口时,却被蓝启仁叫住了。
“等等苏书,先前我忘记了,这里除了兄长与曦臣忘机外,不许任何人踏足。”
苏书郁闷:“胡子大叔,你这样会害死人的!”
盯着那门看了好一会,既然不能进,她还是守这个规矩吧,万一一脚踏进去,青蘅君发疯一剑砍来怎么办?她虽然也练了几天,但到底比不上原装货,更何况听胡子大叔说他哥修为比他高!要是一个没反应过来被一剑刺中要害,那乐子就大了!
很好,苏书成功找到了退缩理由,这常言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这虽然才被碰第二次,但感觉已经不是衰,而是已经竭了。缓缓退后一步,再退一步,嗯,转身,迈步——
身后突然“吱呀”一声,接着便是那听了耳朵要怀孕的声音。
“启仁?”
天不佑她!她怎么和青蘅君解释出现在这的原因?苏书只觉脑子里一懵,但还是下意识的转身,对着青蘅君恭恭敬敬行了礼。
“兄长。”
青蘅君颔首回礼,而后看了看院内,忽而道:“启仁来此寻我,想来有要事,进去谈吧。”
刚刚知晓龙胆小筑除那爷三外谁都不准踏入的苏书哪里敢进去,而且她觉得青蘅君这十有八九是试探,于是道:“启仁便不进去了。不若去寒室,或清室?”
青蘅君微笑,也不强邀:“也好,去寒室,正好我也有事与你说。”
苏书心里嘀咕,不愧是父子,青蘅君这笑容跟泽芜君蓝曦臣似的,不过她怎么有种毛毛的感觉?
蓝启仁:“无事,别怕,兄长以前便是这么笑的。”
苏书的心稍微放下了那么一点点,但也仅仅只有一点点。在她心里,这种经历了事后还能这么笑的人,不是腹黑就是虎,嗯,笑面虎的虎,一个意思,所以走出来了的青蘅君,十有八九是只笑面虎。主要是他的笑和泽芜君的笑虽然像,却又不像。
寒室离龙胆小筑并不远,没一会就到了,各自分席而坐。
青蘅君问:“启仁最近在忙什么,都不与兄长亲近了。”
蓝启仁:“兄长说笑了,启仁不是一直如此?”
苏书一字字照搬,连语气都模仿了个十成十,如此一来二去,兄弟俩就各种回忆过去,连蓝启仁幼时穿开裆裤觉得冷把他外套扯去裹屁股的事儿都说了。
苏书两眼有些冒光:“胡子大叔,原来你小时候那么可爱呀!”
蓝启仁道:“我不记得!”
苏书:“太小嘛,自然是比你大的怎么说那就是什么了。”
如此忆了不知有没有一个时辰的当年,青蘅君终于不再谈以前了。
“启仁,你寻我何事?”
苏书暗暗松了口气,可算把人忽悠住了,她可不信青蘅君好端端的为何跟弟弟讲以前的点点滴滴,分明是想看看这些事情弟弟知不知道,她的表现能不能和弟弟对上号。好在她有蓝启仁本人的标准答案,不然真混不过去。不过她也没上来就说魏无羡的事,而是先关心青蘅君的事。
“兄长可是查清清茗散人的事了?”
青蘅君垂眸苦笑:“当年的事,怪我。”
说着他起身从桌案上取来一份文书,正是关于清茗散人与蓝氏内门大长蓝晨恩怨始末。
清茗散人素有佳名,亦是名副其实。有一仙门小世家的家主平日里欺压良善,在当地作威作福,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清茗散人途经此地,发现不妥,故深入查探,寻得缘由,便提剑为民除害。那个小世家虽小,但除却几岁幼儿外竟然都手染十条以上无辜百姓的命债,是以清茗散人将那些人杀了干净,留下了那些尚未作恶的孩童,并打开小世家的库房,将钱财全部分给当地受难百姓,倒也为那些孩子留了傍身足够长到二十岁的银钱。
时内门大长老蓝晨途经那地,碰到那家主幼女以及三个孩童在哭,又见那小世家驻地宛若被盗贼洗劫,便问正哭的几个孩童。那些孩童年龄尚小哪知善恶,但也知自家平日里并不受百姓欢喜。便与蓝晨哭诉一番,言是清茗散人多么凶神恶熬的灭了他们家族,又添油加醋如何带了人来将家里钱财洗劫一空,半字未提那些人是贫苦百姓,于自家不利的都未有提及。
蓝晨哪里想到几岁雉子会有这心计,只道孩子不会说谎,便也未查证,以为清茗散人是那表里不一鸡鸣狗盗之徒,故寻去将人杀了。
那清茗散人唯有一个徒弟姓林名蝉字予心,查到师父死于蓝氏内门大长老蓝晨之手,便勤学苦练,修为提升得极快,几年后便来姑苏寻仇。这时蓝晨偶然知晓清茗散人灭那小世家的真相与经过,悔恨不已,前去戒律堂领罚并自请辞大长老一位。戒律堂三长老、四长老与大蓝晨交好,罚是罚了,却不许他请辞,也让他既然罚过便再也休提,将罪责全部隐瞒不报。
后林蝉上门报仇,蓝晨留下书信,上写了他做的错事以及言道此错在于他,是他应得的代价,一切仇怨自他始由他终,任何人不得在向林蝉寻仇。但那封书信被先赶来的三长老发现,为保蓝氏名声,他将书信收了起来。由此,才有了后面的悲剧。
苏书看完后良久没有说话,蓝启仁也没有,她知道他不好受,而她也不知该如何说。
青蘅君道:“多谢你,其实三长老和四长老心中亦有愧,是以并未如何掩藏,只要当初我肯查,予心就不必遭受这些,她是光明正大的宗主夫人,曦臣和忘机不必有父母如无父母,更不会早早便失去母亲。是我之过,从未想过要去查。”
苏书道:“兄长这谢启仁愧不敢受,当年启仁也从未想过要查。家规不可轻下定论,启仁太过武断了。”
“皆有过,但主过在我,你那日说得对。”青蘅君深出一口气,“我身为一宗之主,怎能逃避责任,只因一事处事不明,便致如今结局。为主、为徒、为夫、为父、为兄,皆是失责。”
苏书问:“兄长打算怎么办?”
为保蓝氏名声,三长老四长老的这个理由,就看做宗主的怎么看了。
青蘅君道:“如你那日所言,蓝家自蓝安先祖创家始便以君子之道立身,立身之本不能丢弃。是以,我决定彻查宗门,现已经查了不少,待我再查几日,便即清肃整顿。”
苏书合手躬身一礼:“兄长此举甚好,启仁当全力支持兄长。”
青蘅君笑道:“启仁愿意帮兄长便好。”
“应当的。”苏书道,“启仁此来,亦有事需兄长指点。”
青蘅君问:“何事?”
苏书问:“兄长可还记得魏长泽和藏色散人?”
青蘅君颔首:“怎么不记得,这两人,想忘也难。”
苏书道:“十一年前他们夫妇二人在夷陵遇难,启仁带着曦臣与忘机赶过去过,但因江枫眠已带人在寻,便未插手回姑苏。魏婴当时四岁,江枫眠说是找了五年,将魏婴带回莲花坞收为大弟子。江氏主母常辱及长泽兄与藏色身后名,魏婴但有反驳便招致更多辱骂与毒打罚跪,江枫眠不作为,更未与魏婴提及其父母,魏婴寄人篱下,只得忍受辱骂顺从。魏婴努力修炼一年多后结丹,天资天赋着实喜人。少主江澄天资稍差,江氏主母常指桑骂槐,变本加厉,命两名陪嫁侍女时时刻刻监视魏婴,随时寻错处去罚一顿紫电再罚跪祠堂,对亡者身后名的辱骂更没有断过。这孩子为了让爹娘少被辱骂两句,再不敢上进,天天带着人打山鸡偷莲蓬疯玩,所有人都在玩,江氏主母只逮他一人罚。兄长,可否看在故人面上,将这孩子从江家带出来?”
“这个孩子我见过,是常与湛儿一起谈笑的,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却能笑得如此阳光,很不错。”青蘅君道:“启仁做的那些就做得很好,让魏婴选择蓝家放弃江家并不难,难的是江枫眠定不肯放人。”
苏书道:“所以启仁才请兄长援手。”
青蘅君道:“可行,我与你细讲。”
两人凑近讲了一阵子,最后青蘅君道:“如此这般,你我兄弟联手,还能对付不了一个江枫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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