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机关算尽,却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走到半路的阿湘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刚还没有和哥哥讲,已经有然然姐的消息了,有人在京城疑似见到过。
一想到然然姐受得苦,阿湘刚要走回去的脚步又转了个方向,晚点再说吧,先让哥哥哭一会,也算给然然姐出气了。
再看温然那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盯上了,正蹲在在桃树上肆无忌惮的和树底下的周子舒叫嚣着。
“我就不下去了!您能把我怎么着?略略略——”
温然背靠着桃树杆,借着树荫好乘凉,伸手就能够着树上的桃子,随手摘了个熟透了桃子往衣服上擦了擦就往嘴里送,好吃的就多啃两口,不好吃的就往地上一扔,好几个差点砸中周子舒,亦或是擦着他的衣服而过。
看着衣服上沾染的桃子汁水,周子舒抬手按了按额角蹦出的青筋,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染还是个女孩子,只能顺着毛来,不能逆着毛撸,容易起逆反心理。
“啪叽——”一颗桃子正中周子舒脚下,也砸断了他脑海中理智的那根弦。
温猴子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彻底惹怒了树底下的那位周仙女,依旧大闹蟠桃园。
直到被周仙女一把抓住命运的后衣领才顿感不妙,两只无处安放的小手手还抓着两颗桃子。
“周爹爹!我错了!”
不管怎么样,都是她的错,只要她态度端正良好,你就不能从重严罚。
“错哪了?”
见孩子态度良好,周子舒面色稍稍好看了些,但是语气还是硬邦邦的。
“吃你桃子没给钱……”声音越说越小。
“出门不注意言行举止,把裤腿还卷起来,其为一错;在庄园内肆意妄为,不服管教,其为二错。你是服还是不服?”
“第二个我认了,第一个我不认。天气那么热,我把裤腿卷起来凉快一下怎么了?”温然有些不服气。
天气越来越热了,裤子包紧了大腿,很闷不透气,一出汗就黏在腿上,脚脖子上还罪铃,更是让人受不了。
“外面鱼龙混杂,什么三教九流的都有,我是怕你被他们盯上,无法自保,毕竟我没办法时刻陪在你身边。而且你武功还差,轻功就像贴着地面飞……”
谢谢周爹爹的关心,后面几句可以不用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温客行:抱紧我的小被子,呜呜呜,要然然亲亲抱抱举高高才能好。
第38章
“扎马步!扎马步!没人教你怎么扎抹布吗?瞧瞧你这姿势,信不信我一脚给你撂倒!”
周子舒不时戒尺拍了拍温然的后背,抬了抬几乎要垂下来的手臂,一看到这一样的姿势,他心头就火起。
“信信信!”
温然翻了个白眼,敷衍的回了一句努力保持扎马步的姿势,以前作弊练武习惯了,这一下子从头开始还真的不适应,她已经扎了两个时辰的马步没有休息了,现在还能站起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周子舒抬手点了点温然的眉心,训斥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都站了两个时辰了!就不能休息一会嘛。”
只听说过上班九九六,没听说过练武零零七的,大半夜还让她在院子里扎马步的,武学精髓能不能悟出来她是不知道,但是蚊子包倒是捂出一大堆。
“也罢,今天就暂时算了,明天继续。另外,这个给你。”周子舒从自己腰上解下一柄练剑。
温然伸手接了过来,打量了一番,练剑通身赤红,剑身细长,看似很柔软,像是一条柔顺轻飘的红绫,实则摸上去锋利的很,整柄剑由薄薄的红色铁片连接而成,月光下闪着寒光,美丽而危险。
“这柄剑名为红雪,也属于软剑,女孩子用起来很好看,剑柄上已经给你缠上新穗,防止用的时候脱力手滑剑飞出去。”
前几次温然跟在周子舒出行任务,扛起五尺长的苗刀就往人堆里冲,那刀比她人还要长那么一点点,看人跟砍菜一样,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看的让人目瞪口呆,完全让人想象不到这是个女孩子。
周子舒痛定思痛,决定找人给不染打造一柄新的武器,打架凶残已经是没办法了,至少武器方面咱们还是要优雅一点。
于是最后选择了,和他白衣剑一样的软剑。只不过不染的红雪更加漂亮一点,武起来像是飞舞的红绫。
“子舒啊,我发现你选的武器都好软哦。”温然握着剑柄试了试,武起来差点被飞回来的练剑割伤自己。
周子舒脸黑了黑,甩袖转身大步离去,也不知道在生什么气,温然有些搞不懂了。
【统子啊,有没有学习练剑的武功秘籍?】
温然久违的呼叫了其实一点卵用都没有的破系统,她现在已经很少需要系统帮忙了,每天被周子舒拉练,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事情。
“有,但是你抽不到。”系统很诚恳的回答。
【要你有何用!】
【别急呀,宿主。武学这种东西万变不离其宗,一通百通,一顺百顺,你学会了《血刀经》,只要稍稍变通一下,用练剑或者其他武器都没问题的。】
【可是我现在这练剑也不会用啊,这剑软皮皮的,挥出去还会打回来。】
现在这是一堵百堵,连基本都剑都不会用,还谈什么融会贯通,举一反三。
“自求多福吧,实在不行找周子舒,他可是用软剑的高手。”
系统表示它也没有办法,武学秘籍不会它还能讲解,四肢不勤那就只能自己多加训练了。
通过系统分析,温然决定还是去请教周子舒怎么使用练剑。
一柄练剑在周子舒手里,时而像鞭子一样被挥甩出去,时而聚拢成一把利剑挑刺而来,灵活自如。
“好厉害!周子舒,你快教我!”这练剑也太帅气了!她一定要学!
周子舒手腕一抖,收回了练剑,看着小丫头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突然有些膨胀,挑了挑眉,又兀自笑了,声音染上些许笑意:“我就不教你怎么了?你叫我什么?”
“爹!教我!”温然很不要脸的一个滑跪抱住了周子舒的大腿,脸有什么用,能当饭吃还是能让她武功有进步。
周子舒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当即闹了个红脸,声音突然有些急切,“成何体统!还不赶紧松手!”
“你不教我,我就不松手!呜呜呜——”
“我教还不成嘛,赶紧给我起来!”周子舒扒拉着扒在自己腿上的不染,生怕她掉眼泪还把鼻涕擦他裤子上。
“你早说嘛,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什么时候开始?”温然迅速起身,嬉皮笑脸地站在一边,那还有掉眼泪儿样子。
世上无难事,只要她不要脸。
第39章
华灯初上,醉倚西楼,望尽天涯陌路。
温客行倚坐在太白楼的最高一处阁楼,也是京城最高的一处酒楼,视野极好,风景俱佳,当然也价格不菲,去年花灯节这个阁楼位置被拍上千金之数。
来这的顾客要么有钱要么有权,往年都是抢的头破血流。前几年最得圣宠的宦官刘言谨会带着他的莺莺燕燕来这里寻欢作乐,后来就死了,再看前一年宠臣严木又是一个不得好死,这阁楼像是被诅咒了一样,一连死了好几个。虽然是死有余辜,但是也让不少权贵歇了这份心思。
今年来了一个白衣少年,好像是江湖中人,也是,他们江湖人从来不讲这些忌讳。
月白色长衫,墨玉般流畅的长发用一支彩云白玉簪束起,一半披散,一半束缚,酒盏玉露清,举止间是世外公子独有的风流自在,优雅贵气,看今天下何人可似他无忧,惹得对面坊间的姑娘暗自脸红,更有大胆一点的姑娘将帕子丢了过去。
只不过这几位姑娘准头不怎么样,几块手帕都砸向了酒楼下行走的路人,也包括刚刚路过的温然。
一块浅紫色的帕子,带着萦萦的女儿香以及脂粉香气朝温然兜头盖脸的飞来,突如其来的香气攻击,让温然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喷嚏。
“啊啾!什么玩意这么香啊?哎!上面的几位美人,不知道不能高空抛物啊!”
温然揭下脸上的帕子,朝坊间的姐妹们晃了晃,也没有太生气,甚至开口调笑了几句。
坊间的姑娘们互相推搡嬉笑了几句后,其中一位胆子较大的姐妹,也就是方才那块香帕的主人终于站出来,先是福了福身子,算是给温然陪不是了。
“抱歉了,这位小姑娘。我们本来想掷给对面阁楼那位公子的,方才失手这才砸向了姑娘,奴家再次给姑娘陪个不是了。”那位姑娘说的坦荡,不矫揉造作,也是位率性而为的女子。
温然轻笑一声,看了眼手里的香帕,一个纵身跃起,旋身掠回,雪青色的衣裙扬起又轻轻落下。
“既是姑娘的帕子,那便收好吧。幸好不是姑娘扔的是帕子,若是效仿潘安掷果盈车,我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
她立在檐上,将手中的帕子递给了那位姑娘,并没有进屋子的打算。
若扔的是瓜果,她怕是要脑袋开瓢了吧。
那位姑娘似乎也和温然想到了一块去了,掩唇轻笑一声后,竟俯身凑近温然的耳边,耳语了几句:“谁让那位公子太俊俏了,奴家情难自禁罢了。”
能有多俊俏?竟然姑娘不顾矜持掷帕,潘安之姿,温然无缘得见,但这不亚于潘安之姿的俊俏郎君,今日或许有幸得之一见。
温然顺着那姑娘的目光望去,那俊俏郎君的目光也正在朝这边望来。
她借着万家灯火看他的侧脸,神色温柔而缱眷,又夹杂着些许欢愉与哀愁。
她终于看向了他,两者目光交汇缠绕,温客行感觉他的心开始跳动起来,他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他看到世间万物只因她回眸的一瞬而明灭。
梦中辗转千回的声音也不及此刻的真实,那样的鲜活温热,一寸一寸暖上心沿。
温然看着她多年噩梦中的身影,只觉得心慌,脖子上的伤口隐隐有撕裂的痛感,抬手摸了摸腰间的软剑红雪,发现没有带在身上,今日沐休她没有把兵器带在身上,而周子舒要去皇宫参加一场宫宴,就让她一个自己出门逛街了。
手上兵器不在,就连周子舒也不在,这要是真动起手来,温然肯定是吃亏的那一个。
温客行倚栏而坐,举着酒盏,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温然,没有任何动作。
也不知是没有认出她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温然暂且认为是他没有认出来,她也不好太大动作,引起他的怀疑就不妙了。
温然和坊间的姑娘们道了声告辞,便跃下屋檐,随着人流隐于茫茫人海中去。
日思夜想的人儿就这么消失在灯火阑珊处。
“她出现了,你怎么不追过去?”阿湘一直坐在阁楼里面那个位置,也瞧见了如今变成小孩的温然。
温客行抬手晃了晃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随后转身走进阁楼。
“她在防备我。”温客行太熟悉温然那个摸腰侧的动作了,之前她腰间佩刀要动手之时也是这个动作。
阿湘才不会相信温客行会因为这个就此放弃这个机会,他之前有多么疯,现在这么冷静显然不太正常。
温客行看出了阿湘眼神中的不相信,没有过多在意,因为他也不相信今日他会这么冷静,没有做出疯狂的举动出来。
他只是不想因为他自己的原因而让他所爱的人再次受得伤害。
“别惊动我爱的人,这次我要等她自己情愿。”
花灯节,街上熙熙攘攘,温然推搡着街上的行人,有些慌不择路,仿佛后面有大狼狗在撵她一样。
“不好意思!让一让!”
温然不顾一切的往前快走,不小心撞上了人,头也没抬的就回了一句:“这位兄台,抱歉!我赶时间!”
说完,温然低着头就往前冲,结果被那人一把拽住不让走。
“哎!你这人——你是不是想要碰瓷!我跟你讲,你就算躺在地上按表走,我也不会赔你钱的!你……”
温然急着奔命,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这不是子舒身边那个小丫头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同样的一身雪青色套在这个人身上,竟然让觉得十分贵气,那是出身皇族天家自带的矜贵,犹如行走在人间的富贵花,华丽夺目,却又带着几分难得的亲和力。
倒是旁边一个少年,年龄比刚才那一位小上了那么一点,穿着一身大庆贵族的服饰,温然只觉得这身衣服不太适合他,倒不是说衣服不好,只是觉得不合宜,他本是山间明月自朗照,何须群星作陪衬。
温然思忖了一会,她贫瘠又狭窄的履历中实在是没有见过这两号大人物。
虽然刚刚那人说出了周子舒的名字,但是总让觉得他像是来拐卖小孩的。
刚刚那句话来说,不就是“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爸爸不在你身边吗?”
下面肯定就会说“你爸爸不在这里,叔叔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那里有好吃的。”
“子舒既然不在这里陪你吗?要不你和我一起去醉仙居吃饭吧,正好我和乌溪也要一起去。”
你听听!她果然没有猜错吧,现在拐卖小孩子都不换个花招了,她才不上你的老当呢!
“我爹不让我和傻子一起玩,再见!”温然挣脱开那人的手,转身头也不回的跑开。
景七有些愣愣地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随后看了眼身旁的乌溪,语气有些不太确定:“我看上去很像傻子吗?”
“周子舒是那小丫头的爹?”乌溪语气也有些不太确定。
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的问题。
数月后,三人小聚,周子舒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温然又被罚扎马步两个时辰。
而温然也终于知道那两个人是谁了,啧,又是一对痴男怨男。
至于景七和乌溪是什么时候见过温然的,起因还是因为一场小聚,三个人躲在一侧悄悄喝酒,顺便看温然怎么扎马步。
温然:我不是人,但你们是真的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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