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
他好脾气地说道:“好。”
而手下动作越发快了两分。
“你力气好重,弄痛我。”
“抱歉。”谢卿
辞放缓了些力道。
“不要再来一次了……好累。”
正巧他擦完,谢卿辞便停下动作,安抚道:“安心睡吧,不会再做噩梦了。”
清萤含糊嘟囔了一句什么,沉沉睡去。
按照他素日性情,在清萤入睡后,便该利用细碎时光,专注自身之事。
可心中才刚升起这个念头,就被谢卿辞压了下去。
她刚刚被梦魇住,这才睡着,还是多陪她一会儿吧。
清萤睡得迷糊,其实应当是能感觉到他在的。
不然方才也不会那般呓语。
“我在。”他怜爱地凝睇,轻声道。
*
清萤睁开眼睛。
今天早上,她只觉得身体轻盈舒适,可神识却充满放纵后的淡淡疲倦餮足。
师兄本事还是厉害的。
想起昨晚两人的胡来,清萤心脏都不由错了一拍,嘴角抿起羞涩又满足的笑。
“笑什么呢?”身旁响起谢卿辞饶有兴趣的声音。
“师兄?!”清萤惊喜道。
木头开窍啦?前两次醒来都看不见他人,这次一醒来,他倒是好好陪在她身边。
谢卿辞应道:“我在。”
“今天早上怎么在陪我呀。”她甜蜜地依偎进谢卿辞怀中,“之前每天都看不见你人。”
“你昨晚做了噩梦,我便想多陪你些。”
噩梦?
清萤脸上的笑容微滞。
昨天晚上,她不是在和师兄贴贴么?而师兄越战越勇,她最后实在受不了,在师兄怀中沉沉入睡。
都累到那个程度,她居然还能做噩梦?
“噩梦?我怎么不记得。”
谢卿辞失笑:“有些梦境醒来就会遗忘,还是你告诉我的。”
“我做噩梦什么表现?”清萤好奇,“居然让你都担心我,舍得不去修炼,这也太稀奇了。”
“出了许多汗,辗转反侧,睡得很不踏实。”谢卿辞道,“而且体温很高,前后持续了三个时辰,这我如何敢擅离?”
三个时辰?
清萤一愣。
满打满算,她也就睡了三个时辰左右,而记忆中,她与师兄仿佛纠缠一个世纪,那怎么说也得一两个时辰吧?
想起自己这几日的履历,她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妙感。
“师兄昨晚,你碰我了么?”
“为你擦汗,怎能不碰?”谢卿辞先是道,随后忽然明白清萤这是在委婉地问什么,顿时惊愕,“我怎可能趁你梦魇时对你做那般事!”
“师兄果然是正人君子,”她遮掩地笑,“我就是问问嘛,以前看过的话本子里有这种事。”
谢卿辞声音陡然严厉:“什么话本?谁给你的?”
师兄是纯爱战神,只看清水故事,书房里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书。
清萤嘻嘻哈哈地将这个话题敷衍过去。
然而她心里拔凉。
坏了,昨晚又做和师兄的梦了。而且花样越来越过分,前两次还能说是纯爱,这次简直骗都骗不过去。
清萤捂住脸,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没有。”清萤在谢卿辞怀中闷闷道,“师兄,今天晚上还可以陪我么?”
“当然。”
只要是清萤出口的愿望,谢卿辞都会为她实现。
问题只在于她很克制,从来不主动索取。
谢卿辞平和道:“你想要什么?”
要你。
但到了此处,清萤却又害羞地卡了壳,不好意思直言。
不过这次即使再害羞,她
也不能遮遮掩掩了。
就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很想要师兄贴贴,却始终未能如愿,因此心中耿耿于怀,才导致出现这种荒谬的情况。
――明明夫妻感情和睦,却要她没完没了地做这种梦?
清萤觉得贴上几次也就好了,让她解瘾。
于是她附在谢卿辞耳畔,将自己的想法轻声诉说,同时忍不住埋怨:“为什么每次都要我主动说,你自己都对我没想法么?”
随着她的诉说,清冷剑修的眼眸浮现些许怔然,似乎很是吃惊。
“我以为亲吻拥抱便好……”
“我是俗人。”清萤忍不住道,“而且师兄,你以前也不这样啊。”
清萤掰着指头,和他回忆两人在一起前,师兄说的一些言语,什么非分之想啦,什么亲近啦。
“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一觉醒来,师兄你就突然……清心寡欲起来。”
她实在忍不住,开门见山道:“师兄,你变了么?”
“没有。”谢卿辞立即道。
“那你怎么会突然对我毫无兴趣?显得我好像每天都满脑子这种事,很奇怪,我不喜欢这样。”
说完这句话,清萤眼巴巴望着谢卿辞。
“师兄,从我醒来以后,我确实有点……不太适应。”
至此,她内心最为介怀之事也讲出口了,只等谢卿辞回答。
剑修脸上柔和的笑意渐渐褪去,这个问题于他而言,似乎十分严重。
他望着她,表情仿佛平静,可清萤与他对视久了,竟看出一份麻木漠然的惊悚感。
好似揭开人偶花团锦簇的华丽遮掩,露出下面尖锐的真实。
清萤心里一紧,有些后悔自己嘴快,正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便听谢卿辞开口了。
“我和以前差别很大么?”
谢卿辞轻声问。
他的声音轻柔,分明是师兄最熟悉的姿态,刚才想法都是错觉。她大概是做了放纵的梦后,头脑还有些恍惚吧。
清萤沉吟了一下,觉得这时候得说实话:“讲实在的,区别有点大……感觉师兄你在生活中上,情绪变得有些木?缺少热情?”
谢卿辞声音平静:“原来如此。”
不待清萤回答,他冷不丁道:“那,如果这就是我的真实,你会厌弃么?”
“全心爱你、守护你。”
“心怀大义,庇佑三界。”
“淡泊浊欲,心向大道。”
谢卿辞不疾不徐地陈述,仔细想来,描述每点都能与他的行为印证上。
谢卿辞身为天尊,确实是这样完美无瑕的存在。
清萤肃然起敬:“这简直是三界楷模,完美模范,我怎么配厌弃。”
“可你觉得我漠然、迟钝。”谢卿辞有些苦恼,有些疑惑,“我以前不是如此么?”
师兄很介意这句话。
清萤顿时惭愧:“是我太贪心了,抱歉,师兄,我刚才不该那样说。”
“不,你可以与我讲这些,我会纠正。只要你觉得开心,怎样都好。”
谢卿辞温柔道:“毕竟深爱与守护你的原则,是我真实之首。”
清萤越发感动,觉得自己简直是人间大渣女。自以为说话坦诚,但刚才那种言论,多刺伤师兄!
“我仔细思索你方才言论,是认为我忙于庶务,未能陪伴你,以身交方式,对么?”
谢卿辞语气不带半分感情色彩,平静而温和地陈述事实。
“咳,是有点这个意思。”
谢卿辞认真询问:“如果日夜与你交.合,直至你厌倦为之,你便会觉得,我与过去一样么?”
!!!
师兄说话好直白。
“咳咳,那倒也不至于。”清萤说道,“而且师兄你别用这种口吻嘛,感觉有点奇怪……如果你实在不想,也不至于……诶!”
清萤忽然被谢卿辞捧住脸。
不过比起“捧”,他的动作要更坚定。让她能感觉到用力,却不至于疼痛。
谢卿辞调整她脸颊的角度,以不容置疑的姿态,让少女与他对视。
两人四目相对,清萤能清楚瞧见,谢卿辞眼中的偏执与清冷交织,形成令她难以逃脱的深邃漩涡。
她被他锁定,无从逃脱。
“这是我陈述的第四遍?还是第五遍?”谢卿辞轻声道,“只要你开心,如何做都好。凡是你的愿望,我都会实现。”
“所谓我不喜欢之语――不存在。”
“你喜欢的,便是我喜欢的。这是我的【真实】。”
谢卿辞目光清冷,声音轻柔。
“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何从不言语?”
“如不喜欢我这般,那你喜欢什么样?偏执?阴郁?残酷?冷酷?对苍生毫无担当的――渣滓?”
听到这里,清萤立即反驳:“我没有不喜欢你!从来没有!”
到了此处,已经能够彻底肯定,师兄绝对生气了。
他非常介意她所说的,他与过去不相似的言语。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让你伤心。”
“无需道歉。”谢卿辞平静道,“第六遍。”
清萤:……
好吧。
师兄对她当真视如珍宝。
“我只是觉得,如果能有合适的夫妻生活频率,会让生活更和谐,仅此而已。”清萤说道,“这是我对你唯一的……希望。”
任凭谢卿辞怎么讲,清萤始终无法做到理所应当地“要求”他。
说到这里也很奇怪,师兄对她未免太过百依百顺,甚至于至高无上。
他们是爱人,是道侣,她怎么可能只顾自己感受。
“好。”剑修当即答应。
他深深凝望她,似乎想要透过眼睛,一直想要望进她的心里。
“你总是不说实话,真想看看你的心啊。”谢卿辞道,“这样,也就无需费劲言语了吧。”
清萤直觉气氛不太对劲,
“应该有法宝吧,我还记得赤心绳呢。”
当日她死后,赤心绳便断掉了,之后一直未有机会再续。
谢卿辞轻声道:“我需要的或许不是赤心绳。”
清萤问:“那是什么?”
“我暂且也不知。”谢卿辞缓缓呼出口气,脸上重新浮现她最熟悉的温柔笑意,“先休息吧,我去修复西岐地脉。”
气氛终于对劲了。
“好,你先忙吧。”
目送着谢卿辞的身影,清萤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呼。
刚才吓死她了。
自她苏醒后,师兄从未有过如此情绪鲜明之时,都怪她,自以为是。
虽然应该坦诚,但更要注意沟通方法啊。她的鲁莽居然让师兄那么温柔的性子,刚才都变得强烈起来。
深切反思着自己的过分,清萤满心惭愧的起床洗漱,开始一天的忙碌。
“师兄,我去帮采采啦。”
“好。”
“晚上见!”
清萤兴高采烈地出门。
尽管过程中有少许摩擦,但结果还是好的,将心结说清楚了,而且还把她说话过于耿直的缺点发掘出来。
一直到晚上入睡前,清萤都是如此想的。
*
这一晚的谢卿辞格外激烈强硬,完全不同于之前的温柔克制,
无论清萤如何啜泣推拒,都没有放弃打算。
而且他非常喜欢在用力的同时,也在清萤耳畔平静而执着地问她。
“我变了么?”
清萤被撞得神思不属,只胡乱应着,而这种态度显然无法令谢卿辞满意。
这一次,她方才算是彻底领会到,谢卿辞究竟是不是男人了。
堂堂天尊,岂能以凡俗标准衡量?
哪怕她修为已是化神期,然而在谢卿辞百般琢磨下,也仿佛全身骨头散了架似的,只能软乎乎地缩在他怀中。
师兄狠起来是真的狠啊。
谢卿辞倒像是食咳髓知味,仍寻思着再来一次,清萤连忙制止。
“不用不用,够了够了。”她小声道,“已经没有了!再来明天不用见人了。”
谢卿辞语气慢条斯理:“你不是厌倦克制木然,希望我再热情些么?”
“够热情了够热情了。”
清萤非常满意。
“其实咱们两个之间能有什么问题嘛。”
云雨初歇,她在谢卿辞怀中道:“本质原因就在于夫妻生活之前不太和咳谐,这么大和咳谐一次,气氛不就畅快多了。”
谢卿辞若有所思:“原来你喜欢如此。”
最后,见清萤还有力气讲他不喜欢听的话,谢卿辞又压着她再来一次。
这下,清萤是彻底没力气再闲聊了。
“好困,好累。”她嘟囔。
“那便睡吧。”
清萤被喂得心满意足,进入了梦乡。
然后――
被谢卿辞压在了身咳下。
*
清萤望着面前之人,头脑有些发木。
“师兄?”
他怎么穿着黑袍,眉眼也有些阴郁?
师兄很少穿黑,总是白衣胜雪,清净卓然。
“你不开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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