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一招之差,却同样臻于巅峰。
玄震皇子按捺不住质问玄灭,为何贸然将异族带入黑海。
玄灭满心的呵呵哒,乌兰狄月的实力摆在那儿,他能不笼络嘛?何况乌兰狄月和黑后还有一层关系,大皇兄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软弱怕事,黑后素有野心,他便借了乌兰狄月这条线与黑后暂时合作又何妨?待成大事,逸冬青一介废后,更有天罗子的拖累,除掉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玄灭这算盘算得精,玄膑碍于黑后默许此事,玄同早已离开葬天关不理朝事,玄嚣纵是一万个不情愿,又抵不过众皇子对他的实力质疑,何况黑后加害阎王一事并无实际证据,他受不得众人的嘲讽指责,便和玄震一道,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出于优秀阴谋家的本能,玄膑一见到乌兰狄月便感觉不太妙。实力暂且不提,乌兰狄月那一双无嗔无喜的眼睛深不见底,可见心性上已将黑后甩下了若干层次;玄膑自认应对黑后尚可游刃有余,但对乌兰狄月……将来此人绝对是难缠的大敌。
其他皇子的想法却粗浅得多,譬如自作聪明的玄灭,只想利用,玄离玄阙保持低调的怀疑,一根筋玄造则直接冲上去抡起大锤便是一砸。
只见乌兰狄月身形不动,大锤却稳稳停在她头顶三寸,任凭玄造怎么用力,就似打在一堵墙上,突破不了分毫。
乌兰狄月微微抬眼,眼带若有似无的一丝笑意:“请问阁下是?”
“哼,英明神武、智勇双全的玄造皇子就是我,你这苦境女人若敢在森狱做坏事,吃我大锤啦~~!”
“哦,原来是玄造皇子,这周身气派不同凡响,真是名副其实的高富帅。”
“嗯?本大爷贵为皇子,岂是高富帅能形容?”
“玄造皇子高于智商,富于才华,帅于行为,除了高富帅,吾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
这席话让玄造很是受用,整个人都抖擞起来,抬头挺胸像只骄傲的大公鸡:“哈哈,你也不愧是长老,有见识、有眼光,很好,本皇子可以考虑给你恩典。”
“是吗?”乌兰狄月顿了顿:“那不如恳请玄造皇子带吾四处观光一番,吾的爱犬很久没出来遛弯了。”
言罢,手上银光一闪,一条萌萌哒的哈士奇幼犬就出现在她身边。
“没问题,包在本皇子身上!我们这就来去!”
玄造拉着乌兰狄月抬脚就走,浑然不觉众皇子投来的视线。
——蠢!蠢!蠢!
几句迷魂汤就给灌得找不着北了,森狱是给人观光的吗——!
千玉屑内心OS:呵呵,为何今日再见乌兰长老,感觉更难应付了,心好累……
第21章
想保密的事情往往会传得人尽皆知。
万鬼黑渊之内,乌兰狄月静观黑渊之主自森罗鬼壁上引出一缕幽幽青焰。
“这就是魂晶?好友果然神乎其技。”
玉峣境轻握手中摇曳的焰火,微微摇头:“只是魂晶原料,尚未真正成型。”
“万物有灵,死者三魂七魄本该归于黄泉酆都。若非好友你半途拦截,吾之计划会增添许多麻烦。”
“纵无魂晶,吾也相信你有若干腹案。”玉峣境瘫着一张脸毫无热切:“你要吾炼化祸风行之魂晶,目的必是弁袭君。问题在于,你要如何说服他配合你之行动?毕竟他与天葬十三刀交情也不浅。”
乌兰狄月眼底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好友所言差矣。弁袭君与天葬十三刀那一点点的交情,岂能抵得过死情缘的分量?”
“噫……?”玉峣境没有波动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兴味:“这句话信息量很大哦。”
乌兰狄月把玩着胸前红纱,将自己通过神思所看到的逆海崇帆前仇旧怨八一八简要复述了一遍。
黑罪孔雀——活着的先天级基佬,了解一下?
玉峣境听得津津有味,末了长吁短叹道:“想不到弁袭君竟然是这样的弁袭君,这出爱恨情仇啊……血中带泪,悲中含杀,比话本精彩多了。”
“当年看半花容与潇潇的闹热之时,也未见你如此感慨。”
“耶,好友你不懂,半花容的意图太过外露了,哪里比得上弁袭君的无言之苦,无声之泪?总而言之,后者更符合吾之审美。”
“是吗?哈……”乌兰狄月顿了顿:“总之,说服弁袭君吾有九成的把握,好友你要抓紧时间,速速进行。”
“放心吧。”玉峣境已一扫颓废,神采奕奕: “不过话说回头,神思可真是难得的宝物,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实在引动吾之兴趣了。”
见他一副“无我不探之秘无我不八之卦”的表情,乌兰狄月很上道地挥了挥手:“好友炼化之术神乎其技,确实应该思考怎样将此神物实体化。听它讲故事,是要比转述来得更直接。”
玉峣境两眼一亮:“哎呀,好主意!稍后吾去找看看有无合适的材料……好友,还是你懂吾。这趟浑水吾掺和得有价值,看来鬼生有望增添乐趣了。”
旁听待命的念姬默默退开三步,心下腹诽两万字。
所以说么,苦境先天人啊……良心、节操什么的,都不存在的。
白雪飘飞,天地静谧。
飒飒冷风之中,失意的人影彷徨而行,不知前路何方,举目四望,天地尽是一片苍凉。
“这样冰冷的人世,弁袭君要如何面对?祸风行啊——!!!”
蹒跚的身影终于跪落雪地,痛苦的悲嚎逐渐转为哽咽。
迷蒙风雪中,白衣红纱如鬼如魅,翩然而至。
“弁袭君对祸风行的情义,真是深刻得令人感动。”
弁袭君霍然抬头,辨认来人身份。
“白衣红纱,以银驼为骑……你是乌兰狄月!”
察觉他的戒备与敌意,乌兰狄月不以为意,自嘲般戏谑道:“看来天葬十三刀鳌首之意志,贯彻得十分坚定,十三刀无一例外皆清楚吾之特征与名讳。就不知地擘是否也将吾视为必杀目标?”
“或许该问阁下现身于此,又是基于何种目的?”
“为你之故友唯一的生机啊。”
“嗯?”弁袭君孔雀眼一凝,既惊疑又有几分忌惮及难抑的怒火:“唯一的生机?莫夸口才是!”
——他尚在等待大宗师的消息,这女子如何知晓他有意复活祸风行?
话语甫落,乌兰狄月手中蓦然现出一粒青色晶体,通透莹润,散发的光芒流转着无限熟悉。
弁袭君怔怔盯着那片光芒,瞬间丧失了所有判断力。
乌兰狄月好心地没有收回魂晶,大大方方让他看,红唇开阖间已开始施展套路:“让吾猜猜看,大宗师是如何与你协议?取回血泪之眼?使用元生造化球?”
“你……怎会……”
“哈,弁袭君呀弁袭君,‘关心则乱’其言非虚。你认为以大宗师为人,有可能会允许祸风行复活,再向他讨回四奇观血债吗?”
“吾会保证祸风行放弃寻仇……”
“那么换一个问题,你所认识的祸风行,会放过大宗师?”
“这……!”
“与其相信与祸风行毫无和平共处可能性的大宗师,不如选择与吾合作。”
逆海崇帆前地擘到底没那么容易被套路,一针见血指出关键:“但相较于大宗师,你的行为与目的,更加可疑!”
“但祸风行的魂晶确实在吾手上,吾亦确实有能力让你达成目的——这不就是合作的基础吗?”
乌兰狄月轻笑一声,手一扬将魂晶抛出,弁袭君眼疾手快接住青色魂晶,熟悉的波动在手心漾开,他终于迟疑了:“嗯……你要吾做什么?”
“魂晶只能保证祸风行魂魄不散,但亡者终有归处,现在急需蕴养魂魄的宝物。”
“何物?”
“这个问题,要问你家鳌首了。”
“哈……你欲借故让吾为你引荐鳌首?”
“更正一下,不是为吾引荐,是为你解忧。”
乌兰狄月满口恳切。
弁袭君也是忽悠过千万人的人中之龙,分明从她眼神中看出了搞风搞雨的恶劣。虽然不清楚鳌首是如何与她结怨,但能下令诛杀,想来仇怨不浅。
不过既然是为了祸风行……
“此事吾可应你。”
“再次更正,此事是为你个人利益,吾之要求,是请你顺便带上吾与大宗师一同前往蓝峰十二涛,与鳌首共谋合作。”
弁袭君:“……”
……言下之意,这是两个都要搞么?
远在元宗六象的式洞机突然打了个冷颤,让他第一时间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家师姐。
察觉到师弟的视线,赋影然停止战术解说,抬头问道:“道磐对吾的计划还有什么补充吗?”
“……并无。”
式洞机摇头否认。
他只是有种莫名的心塞之感……
深夜的云横岭空无一人。
慕峥嵘悄然而至,却见烟都大宗师古陵逝烟正负手站在御青城留下剑痕的山壁前,一脸沉思。
“嗯?大宗师怎会在此?”
古陵逝烟侧目看了看掩头盖面的慕峥嵘,两指轻捋冠边流苏:“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吾们思考的方向异曲同工。”
“哈。”
“观你之态度,想必万鬼黑渊之行,让你取得有价格的情报了。”
“御青城与万鬼黑渊宿怨颇深,黑渊之主已向吾提供克制御青城功体的材料。”
“哦?”古陵逝烟讶异地轻轻挑眉:“东君的效率,令人刮目相看。”
“这只是第一步。要针对御青城,还需参透灵虚慧阴剑法奥秘。大宗师在此观视诺久,可有收获?”
“收获吗?”古陵逝烟眸光稍黯,垂眸道:“灵虚慧阴……无懈可击。”
“以大宗师剑上造诣亦作此判断,看来这是最大难点。”
两人沉思间,驼铃忽至。
“愁眉深锁,必逢难关。”乌兰狄月眸中凝着浅笑:“御青城给众人造成的压力,着实不小呀。”
慕峥嵘见她一副事不关己之态,顿时有些恼怒:“三招惜败于御青城,料想长老最有发言权,可有提议?”
“东君不必激将,吾约战御青城,非是为争武学高下。她与吾之约定,其实已为她埋下杀机。”
古陵逝烟回想了一下两位女高人决斗之后的约定,蓦地冷笑起来 :“哈哈哈……不愧是深谋远虑的天羌族长老。”
“大宗师既然明白吾之深意,那吾们可以开始讨论下一步的合作了。”
慕峥嵘尚未转过弯来,疑惑道:“嗯?二位的意思是?”
乌兰狄月解释道:“战后约定,只要御青城在,吾绝不针对道真。但目前台面上下,意欲针对御青城者,何止一个乌兰狄月?而一旦御青城败亡,这项约定,自然不复存在。现在吾们要做的,就是将所有力量整合,一举扳倒御青城。”
“原来如此。”慕峥嵘想通关键,却依然不甚乐观:“但相信御青城也清楚长老的意图,她如今身处风口浪尖,自然会加强防备。”
“她所能采取的策略,无非各个击破。万鬼黑渊与黑海森狱之间互有克制,但也互无利害冲突,她与黑渊仇怨难解,必然设法阻止两者联合。”
“哦?如何阻止?”
“黑海森狱内部权力斗争因御青城之故暂时偃旗息鼓,但以玄嚣太子的野心及个性,必不甘愿蛰伏。蜕变黑后是吾弟子,如今吾转而相助玄灭太子,玄嚣欲从黑海内部突破已有困难,他唯一的选择,就是继续向外扩张,以开疆拓土的成果,稳固个人地位。”
古陵逝烟眼中精光一闪:“所以,接下来御青城与玄嚣派系必有一战。”
“不如说是——在各方利益冲突之下,两者不得不战。”
慕峥嵘再度指出难题:“但如今南北道真已经整合,唯御青城马首是瞻,道磐、道魁以及双秀等人皆实力顶尖,吾们要如何突破道真外围力量,直取御青城之命?”
“耶……”乌兰狄月露出了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道真未必就是铁板一块。大宗师,对于你的合作伙伴——天葬十三刀鳌首,是作何想法呢?”
“嗯……?”
想起那日在元宗六象之内碰上的道磐式洞机,古陵逝烟露出一个了然的冷笑,并与乌兰狄月交换了一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眼神。
“至于东君,吾建议你关注罪负英雄的动向。也许从他身上,你能找到想要的助力。”
式洞机万万没想到弁袭君居然会跟大宗师一起找上门来——更心塞的是旁边还跟了个麻烦程度不亚于自家师姐的乌兰狄月。
本来他想着,这段时间避开古陵逝烟以免横生枝节,但既然是弁袭君邀约,作为天葬十三刀成员那还是可以见一见的,眼下……呵呵,胸闷。
“弁袭君,是否请你对擅自带来不速之客的行为做一下解释?”
“鳌首见谅。”弁袭君不动声色:“吾认为大宗师与鳌首既有合作关系,带他前来并无不妥;至于狄月长老——她为吾复活祸风行助力,但尚有一项要素需请鳌首协助,故而才有今日之会。”
“是呀。”乌兰狄月似笑非笑:“天葬十三刀与吾之恩怨,本就来得莫名,吾斗胆前来,也是出于共同的利益,寻求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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