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田宓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尽退,她下意识抬头看向男人,眼底带着不自知的惊恐。
见妻子吓着,心知她是反应过来了,娄路回又是心疼又是后悔,自己应该提前跟她沟通好的。
但这会儿显然不适合解释,所以,他只是用手臂紧紧的箍着妻子的细腰,低下头,眼神坚定的对上了她的眼睛,保证般安抚道:“甜甜,别怕,我不怕你,所以你也不要害怕,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田宓脑袋乱哄哄的,却也知道,这会儿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便胡乱的点了点头。
见状,娄路回眼神沉了沉,搂着她的手臂又紧了下,才松开人上了岸。
等上岸后,他也顾不上擦干自己,立马回身拉妻子上来。
此时田宓已经恢复了冷静,她伸手。借着男人的力道爬上了岸。
“快!快!快快!先把身上擦干,赶紧进屋换衣服。”田雨将早就准备好的干毛巾递了过来,顺便也挤开了大家热情的七嘴八舌。
如果说,在水底是无敌的,那么一上岸,田宓身上的体温便急剧下降,她体会不到冬泳的刺骨寒意,自然也享受不到上岸后身体发热的福利。
所以她一边忍着寒冷,笑着应付大家的问话,一边擦拭着身体,快速往冰屋走去。
大家都是有经验的,知道她身上的衣服不是泳衣,如果不换下来,很快就会结冰,便也没有多做纠缠。
夫妻俩是一起进冰屋的。
娄路回随便撸了把自己的板寸,便拿着毛巾帮妻子擦拭起头发。
田宓脱衣服的动作一顿,不过只几吸的功夫,便继续手上的动作。
只是心口憋闷的难受,开始怨怪自己粗心,气恼自己得了金手指后漂浮的心态。
是的,今天的事情,给田宓敲了一个警钟,或许在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角落里,对于拥有金手指这件事,她是有沾沾自喜与自鸣得意的。
所以,她才会忽略那么明显的漏洞吧...
“甜甜,别担心,别害怕,我是你的丈夫!”见妻子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面上的神色也越来越沉重,娄路回轻叹了口气,接过她手上的毛巾,蹲下来帮她擦拭身体。
待擦干后,他又从包裹里拿出干净的衣服,帮人一件件穿了起来。
从始至终,田宓都没说话,只是怔怔的盯着男人,他让抬手就抬手,他让抬脚就抬脚,像是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般,但糟糕的心情,却在男人一遍遍的不怕中,渐渐安定了下来……
娄路回知道妻子其实是在思考,也不开口打断她的思路,直到将她从头到尾都穿戴整齐了,才开始打理自己。
田宓的眼睛依旧跟着男人的动作转动,直到他将自己也收拾好,才语气飘忽问:“不觉得我奇怪?”
娄路回扣腰带的动作一顿,然后俯身对着那嫣红唇瓣亲了下,才摸了摸她有些凉的脸颊,再次温声安抚:“不奇怪,你是我的妻子。”
田宓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只是伸手帮男人扣起了腰带。
娄路回轻笑着摸了摸妻子的脑袋,又用干净的备用毛巾,帮她把半干的头发给包裹起来:
“先回去?”
“...好。”
出了冰屋,不用丈夫提醒,田宓的脸上又挂上了熟悉的笑容。
她笑着与所有上来寒暄的人交谈,不仅与琴嫂子约定了下次比试,就连其余战士们,也有好几个性格开朗的,下的挑战书她也笑着接下了...
回去的路上,田宓努力调动情绪跟大姐聊天,甚至时不时抛一抛小胖丫,逗得小丫头咯咯笑,她也跟着笑的肆意。
就这样,一直到了家属区,田雨也没发现小两口的不对劲。
两人先送大姐回了家,又约定晚上过来吃饭,才相携往他们自己的家走去。
到家后,娄路回拉着妻子去了厨房,一边烧洗澡水,一边主动交代自己什么时候发现她的特别。
“也是,除了今天,也只有那一次我下过水。”听完丈夫的讲述后,田宓几乎不知道应该做什么表情才好,在她沾沾自喜的时候,原来...早就露出了马脚吗?
其实,经过刚才那大半个小时的缓冲,她这会儿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
坦白说,她从来没想过将金手指的事情告诉丈夫,起码不会是现在。
但已经被发现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面对:“你就没好奇过吗?”
娄路回拉着人坐在腿上,见妻子身体不似之前的紧绷,心里也松了口气。
他其实有点怕,不是怕她身上的神秘之处,而是怕她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虽然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但娄路回很清楚,妻子娇气甜软的外表之下,生了一颗怎样果敢的心脏,哪怕她平日里对外人表现的再软和,但他总觉得,她内心是疏离的。
简单来形容,他是外冷内热,而甜甜则是典型的外热内冷。
娄路回一直在努力成为她心目中,最重要的存在,这大约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没有主动向妻子坦白,他发现了她的特殊之处的原因吧。
因为担心她对自己的感情,不如自己对她的深。
担心惊吓到她,会让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会儿,听妻子问自己好不好奇,
怎么可能不好奇呢?
人都有好奇心的,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欢喜的妻子。
只是相较于失去她,那点好奇心可以忽略不计。
但他也不惧表达内心害怕失去她的患得患失,所以她问,他便说,只因曾经答应过她,不会再骗她。
听完男人的话,田宓心间忍不住发软,她觉得自己还是太过自私了。
相较于男人的赤诚,知道他发现自己的异常后,她似乎从头至尾想的都是自己。
思及此,田宓抬手环抱住男人的脖颈,将整个人更往他怀里挤了挤。
娄路回被她这种依赖的姿态逗笑,亲了下她的侧脸:“甜甜,别怕,也不用跟我解释,你只要记得,往后下水,就不要让人碰触到你。”
田宓没有急着回答,她在考虑很多事情。
考虑告不告诉丈夫自己金手指这件事情,两种做法带来的最好与最差的结果,自己是不是都能够接受。
这一沉默,一直到洗好澡,洗好头,躺在炕上,将大半干的长发披散挂在床边,才侧身看向一直揽着自己的男人,好奇问:“...就没想过我是练了什么功夫?”
娄路回很想迎合她,但最终还是顺从了本心:“你的身体只算健康,肌肉也不过分紧致,一摸就知道没有练武。”
好吧,其实暴露后,田宓也没想过随便一个借口就能将人打发了。
与其编一个骗理由他,她觉得,丈夫应该更希望直接对他说“这是秘密”这几个字。
起码不能说,比欺骗来的真诚。
但她其实很清楚,每天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还是感情很好的夫妻,除非她永远不下海,否则被察觉也是早晚的。
尤其回回还是一名优秀的军人。
最终,左思右想,舍不得放弃大海,也舍不得放弃这么好的男人的田宓,重重叹了口气,坐起身,认命般的下床穿鞋,又回身拉着丈夫起床。
“怎么了?去哪?”
“咱们再去海边一次。”
“现在?”娄路回弯腰穿鞋,嘴上不确定问。
田宓点头:“我再下一次水,到没什么人的地方,我需要抓一些道具,到时候解释起来你更好接受。”
闻言,娄路回心脏紧了紧,嘴里却口是心非道:“你不用勉强告诉我的。”
田宓皱了皱鼻子:“只要我跟你住在一起,你早晚也会发现的,还不如我主动交代呢,省的你胡思乱想,万一怀疑我是妖怪呢?”
男人一本正经科普:“世界上没有妖怪,不要迷信。”
“......”
第51章
阳光能够轻易穿透水层。
据统计, 最高的强度可达到一千米之深。
当然,曾经也有报道说明,在海底两百米以下, 光线就会越来越稀薄,直至千米往下的全然黑暗。
若是以往,以田宓喜欢新鲜刺激的性子,定然要排列不同时间,不同的光源, 多次下潜认证。
但今天她的心情有些复杂, 哪怕这次可以光明正大在海底翱翔,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满脑子都是抓一个深海里的螃蟹, 做为让男人相信她后面的话的证据。
此刻是下午三点,太阳光线已然倾斜,斜阳穿过波浪层叠的海面, 折射出一个色彩斑斓的梦幻海底世界。
田宓身形灵活快速的穿过鱼群、跃过岩石与随波荡漾的花海, 很快就下潜到了环境昏暗的深海, 睁大眼睛寻找目标。
其实对于海底的鱼虾植被,她基本没有什么概念。
而现在这个时间段, 大概也寻不到具体介绍海底生物的书籍供她参考。
所以,田宓只能下意识的去寻找她认知范围内,印象比较深的帝王蟹。
只是,在海底急速转悠了几分钟后, 依然一无所获的田宓,突然后知后觉怀疑起了帝王蟹的生存海域...
再然后, 她整个人又不好了。
好像...似乎...帝王蟹是国外的来着?
她明明还吃过的, 怎么就忘记了?
田宓内心几欲吐血。
不过她这人心态也好, 郁闷没几秒,便改变了目标。
没有进口帝王蟹,本地的青蟹、梭子蟹一样有大只的。
细想起来,曾经不知道在哪一篇报道上看过,最大的青蟹也是可以达到三公斤重的。
那还是后世的数据,这个年代的人几乎不吃螃蟹跟虾类,说不定还会有更大只的。
这么一想,田宓又开始在海里穿梭。
唔...只要是大螃蟹,她不挑品种的...吸溜~
海岸边,随着时间的拉长,娄路回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
虽然妻子说她能在水里闭气十几分钟,也知道她的体温不会受到影响,但那可是能吞噬万物的大海,尤其这会儿都快要十分钟了人还没上来,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担心的同时,他又开始懊恼,刚才就应该再坚持坚持,不让她入海的。
就在娄路回第无数次看表,脚步也踩上浅海位置的冰层,往翻滚着波浪的大海越靠越近时,不远处水花四溅,妻子突然就破水而出。
“甜甜!”娄路回大松一口气,脚下的步伐也加快了几分。
田宓没有急着上岸,整个身子依旧泡在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等丈夫靠过来,才示意他先接她手里的蛇皮袋。
娄路回皱眉:“我先拉你上来。”
“我不急,你先把袋子送上岸。”
等男人坳不过她,无奈的过来接的时候,她又急急道:“小心点,别被扎到了。”
“什么东西?”娄路回伸手将蛇皮袋子拽离水面,这才发现袋子已经被戳破了不少,洞口还露出了尖锐的爪尖,最关键的是,他甚至还能感觉到袋子里的东西正在挣扎,力气还不小,显然是个活物。
“是大虾,你先把它送上岸,等下再来接我。”说着,田宓觉得露在外面的脑袋有些冷,又往水里埋了埋。
见状,娄路回虽然有一肚子的疑惑,不懂妻子为什么特地弄个大虾上来,却还是拎着蛇皮袋快速往岸上走去。
男人身高腿长,再加上一直惦记着妻子的情况,将蛇皮袋扔到地上后,便快速折返了回来。
如今田宓已经有了经验,她没急着上岸,先是用毛巾将头发弄得半干,又将之包裹了起来,才搭上丈夫的手离开海里。
有人帮忙就是不一样的,田宓站在丈夫用身体与军大衣搭建的‘更衣室’内,不到半分钟就换上了干燥的衣服,最后裹上厚实的大衣时,她暖和的眯了眯眼,仰头笑看男人:“回去吧。”
“回去我给你做姜汤。”见她这么一会儿功夫,小脸已然冻的发白,娄路回有心想要制止妻子以后再下水,但看她下一次水,情绪就稳定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更明媚了起来,便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算了,还是等弄清楚她身体的状况,再做决定吧。
“那姜汤里面放点糖吧,不然太辣了。”
“好,还想吃什么?”
“回去我们把龙虾煮了,差不多就可以去大姐家了。”
听得这话,娄路回一言难尽的看了眼依旧在蛇皮袋子里挣扎的大虾,这玩意儿...能吃?
到家后,田宓在木桶里好好泡了个澡,又喝了姜汤,立马又活蹦乱跳的指挥丈夫将蛇皮袋子里,用海草捆住的龙虾给处理了。
蛇皮袋的容量有限,所以田宓只抓了一只六七斤重,光身子就有六十厘米左右的龙虾。
哦,顺便还捞了只一斤重左右的八爪章鱼。
厨房里,娄路回剪开已经千疮百孔的蛇皮袋,只是当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整个人都懵了下。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虾子,就算不吃这玩意儿,他也知道不好抓。
但甜甜只带了一个蛇皮袋跟一把剪刀,而且拢共只花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就给抓了上来,这...怎么可能?
对了,还有一只八爪章鱼来着。
须臾,拿着刀比划半天,依旧不知道怎么下手的娄路回抹了把脸,看向门口擦拭头发的妻子,有些无力问:“章鱼能吃我知道,但...这个叫龙虾的...真能吃?”这长得也太埋汰了,从哪里吃?
下海一趟,这会儿田宓的心情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认真来说,多少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这会儿见丈夫拿着菜刀,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的模样,她直接就给逗笑了:“能吃,我爸还有三妹四妹跟小弟都吃过,他们特别喜欢...对了,之前我坐火车来这边的时候,还用那个泡泡糖罐子装了在路上吃的,你过来接我那会儿,已经被我吃完了。”
虽然还是抱着有些怀疑的态度,但娄路回在妻子的指挥下,很快就将大龙虾给分解了。
六七斤的大龙虾,最终弄出来的肉也就两斤左右。
娄路回看着坚硬的虾壳,还感慨了一句:“这也太假了,全是壳。”
田宓无语,心说这已经不少了:“不是还有八爪章鱼吗?一起处理了,算起来也有差不多三斤肉了,等下一锅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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