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她却拿起一根,递给了旁边的少年。
听两人交谈,原来是师徒。
小贩红着脸,声若蚊呐:“仙子长得真好看,这糖葫芦不要钱,就送给你了。”
姜念念拒绝:“这怎么行。”说着,便将一颗灵石递过去。
站在一旁的殷不弃却霎时变脸,霍地上前,一脚踹翻了小贩的摊子。
“不弃!”
姜念念没来得及制止,惊呼道。
小贩眼睁睁看着这名少年突然行凶,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怒骂道:“你干什么!”
殷不弃咬下一颗糖葫芦,嚼得嘎嘣脆:“砸摊,看不出来?”
小贩被气个半死,看着地上脏兮兮的糖葫芦,骂道:“你是不是有病?!我好心送你糖葫芦,你倒好,二话不说就砸摊,你怕是个疯子!”
谁知,殷不弃也不恼,笑嘻嘻地伸出手捏住小贩的脖颈。
动作看似轻柔,却力大无比,小贩的脚已经微微离开地面,因为呼吸不顺脸变成猪肝色,眼里满是惊恐,竟是说不出话来。
殷不弃的手被另一只手捉住。
他侧过脸,回头看,是姜念念微微带着怒气的脸。
她道:“不弃,松手。”
殷不弃应声松手,那人哐镗一声摔在地上,哀嚎不止。
“殷不弃!你犯什么浑!”姜念念眉心紧蹙,想去扶那小贩,被殷不弃拦住了,“师尊,我来吧。”
他蹲下身去,看似要扶,却是阴森森地在小贩耳边道:“你这样的凡夫俗子,也配对我师尊有觊觎之心?”
“你信不信,我挖你眼珠子?”
红色的眸子中泛起杀意。
那小贩一怔,随即也顾不上疼痛和摊子,挣扎着起身跑了。
姜念念叹了口气,指尖灵动,在那小贩腰间变出一袋灵石来。
就当作,是赔偿吧。
“师尊!”
他家小孽徒做了坏事,全让她给兜了,现在倒是怕她生气,甜腻腻地唤她。
现在是早春,草木尚在凋零,寒气似乎都爱往殷不弃身上钻。
他穿着黑底金边的劲袍,高马尾,金发扣,腰带束着劲瘦的腰肢,面色苍白,身子单薄,五官却有种惊心动魄的脆弱感。
但姜念念知道,他不脆弱,他比这世间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强大。
她打定主意不理他,转身,往客栈走去。
心道:“本想着给他配把剑的,如今看来,还得等等。”
“哎呀,师尊,你等等我。”
“师尊,别生气嘛,下次,下次一定注意,不给你惹麻烦。”
“好师尊,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师尊……”
殷不弃跟在她身后,一边叫她一边吃着糖葫芦,声音可怜兮兮的。
可姜念念早就看透他了,她这徒弟,只是嘴上说说,下次还敢。
总把她的话当耳边风。
……
夜间,姜念念盘坐在床,打坐修行。
殷不弃则似乎早就将白日的事抛掷脑后,围着她撒娇耍赖,贴着她叽叽喳喳:“师尊,你真的是神仙吗?”
“师尊,你觉得今日在街上看到那女子出嫁所穿的嫁衣,好看吗?”
“师尊,你对未来夫君有没有什么要求?”
姜念念被他问烦了,敷衍道:“下雨天知道往家里跑。”
殷不弃扑哧一笑,像条小狗似地在她身上蹭来蹭去:“师尊,你看看我这样的,能成为你的夫君吗?”
姜念念听他问的越来越不像话,睁开眼,一把推开他,道:“你既已入仙途,便该清心修炼,少去想那些惑丧心志的俗物,明白吗?”
殷不弃笑得越发亲昵,眼底却没有笑意:“俗物?”
只是眼眸深邃许多,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姜念念道:“你要是有想这些的闲工夫,不如去想想明日仙盟大会的事。”
殷不弃毫不在意:“师尊放心,一群凡夫俗子,好对付的很。”
姜念念没说话,她不得不承认,殷不弃确实有这个实力。
他修炼速度快的不像话,竟不似凡人。
“好了,很晚了,回你自己屋里歇着吧。”
“好的,师尊。”
……
烛火葳蕤。
殷不弃坐在床上,体内热|流翻腾。
“师尊……”殷不弃低吼着。
他眼神幽静,长发披落,里衣微微浸了汗,透出矫健有力的身形。
白日里好好穿在身上的黑袍散落在地上。
他微微仰头,喉|结上下滚动。
幽微的烛火晃荡在瞳孔中,灼灼燃烧,却越烧越暗。
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了下来,低低地喘|息,看着手中的污。
渍,喃喃道:“师尊,怎么会是俗物呢……”
眼尾被快|感熏红,他美得像是艳鬼。
随手掐了个轻尘诀,将身上清理干净。
他的好师尊,要是知道他心底这龌龊的心思。
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殷不弃想着她的唇,想得发。
疼,他向后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糖葫芦,真的很甜……”
第130章 前尘篇(六)睚眦
“师尊,若是我在仙盟大会上拿到第一,你便满足我一个愿望好不好?”
殷不弃边给姜念念梳着发,边问道。
他闻着姜念念身上草木的清香,不自觉地摩挲起她的发来。
师尊的头发,是他最喜欢抚摸的事物之一了。
姜念念道:“什么愿望?”
“现在说多没意思,等拿了第一再说,留个悬念。”
姜念念温柔的眸子里笑意盈盈,点点头:“好。”
对于姜念念的态度,殷不弃自己从来没有一个清晰的界限。
最开始他只是觉得姜念念太干净,太纤尘不染,仁慈而怜悯,像个仙人一般。
而他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完全的好人,所以他故意惹事,想以此来激怒她,拉她坠落神坛。
可越相处,他越觉得姜念念对他有种致命的吸引力,似乎只要看到她,就会心尖发痒。
他依旧喜欢给她惹麻烦,似乎只要看到她那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脸,有那么丝毫的变化,还是因为自己而起的,他心中的恶魔便会被取悦。
他感到格外的兴奋。
“师尊。”
“嗯?”
“师尊。”
“怎么了?”
“没事,我就喊喊你。”
姜念念:“……嗯。”
……
仙盟大会上很久没出过这么凶悍这么能打的年轻修士了。
看着也才十七八岁的模样,可是弟子辈中,没人是他的对手。
他出手太狠,没有同情心,一心想赢,引得观战的修士们纷纷皱起眉头。
“这是谁家的徒弟,下手这么重。”
“你看这小子,感觉他不要武器,他自己就是把武器,不怕受伤,也不怕死,身上戾气太盛。”
姜念念本想训斥一下殷不弃,让他点到为止。
可殷不弃每每打赢一场,就回头看向朝姜念念笑,似乎在等她表扬。
她顿时什么重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这一笑,足以颠倒众生。
殷不弃的长相并不是那种阳刚而英气的,恰恰相反,他的五官阴柔,身体修长而单薄。
台下许多年轻女修,许是第一次见殷不弃这样的,看得眼睛都有些直了。
这时,人群中一位老者道:“此子将来有欺师灭祖之嫌。”
“老先生。”姜念念眉头微皱,忍不住出声反驳:“你这样说我的徒弟,我不爱听。”
老人摇摇头:“只盼将来,不要闯出大祸。”
她是天道,虽然下凡之后,推演能力弱了许多,可还不至于推不出一个凡人的命数。
她的徒弟,她自会好好教导,怎么可能欺师灭祖。
简直是危言耸听。
正说着,殷不弃已经比到中场,与另一位佼佼者争夺最后的胜负。
那位弟子,是日暮里藏花剑君的首席弟子。
殷不弃本就是个睚眦必报、十分不好惹的性子,偏偏那弟子看不起散修,挑衅道:“你来比试,怎么连一把剑都没有?你师父不会穷到连一把剑都买不起吧?果然,散修就是上不了台面。”
姜念念心中暗道不好,她这徒弟,怕是要下狠手了。
殷不弃理了理袖口,看着地面,漫不经心道:“就你?有手就行。”
那弟子看着他,目光如刺。
殷不弃丝毫不在乎他,皮笑肉不笑道:“你打不过我。”
你打不过我,最好直接投降。
殷不弃后面的话没说完,给对方留了三分薄面。
那弟子面子里子全丢光了,还想再说些什么羞辱他,“你信不信我待会儿把你打得……”
可殷不弃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
殷不弃直接动手了。
那弟子急急后退,手中长剑噌地刺去,殷不弃微微侧身。
长剑的锋芒一闪而过,印出面前少年颓艳的容颜,只是那双眼睛杀气太重,单单拿出来看,不像美人,更像索命的无常。
“不弃,住手!”
姜念念看清殷不弃的动作,出声制止,却不料殷不弃没理她。
在那忽闪的一霎那,弟子扭头,看到地上落下的残肢。
那是一只完整的手,是他的手。
“啊——”
凄厉地喊声响起,那弟子露出惊恐万分的表情。
他的手居然被这人徒手扯断了!
疯子!他是个疯子!
殷不去欣赏着他绝望的神情,笑得乖戾。
他的指尖沾着血,状似无意往前一掷,血滴子如针一般刺在那弟子断肢处,疼得他不断抽搐。
殷不弃懒洋洋地笑道:“我不信。”
观战的修士: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这种场面他们还真没见过。
哪有弟子在仙盟大会上直接把人家手给扯断离体的!
“孽障!”一道浑厚的嗓音响起,从旁边飞来一道巨大的灵力,仿佛一条苍龙自地心深处破土而出,朝着殷不弃俯冲而去!
断臂弟子一听这声音,顿时激动起来:“是师尊来了!”
殷不弃脸上的笑意一滞。
姜念念挥袍,将那灵力挡下。
两道力量相撞,掀起层层惊涛骇浪,实力弱的修士纷纷尖叫着被掀翻在地。
顿时飞沙走石,狂风乱作。
姜念念急急起身,凌空踏步,向斗台上飞去。
她心中微惊,殷不弃出手太狠毒,人家师父找来,这事怕是不好收场。
待烟尘散开,斗场上多了两道身影。
一男一女,皆是白衣招展,飘然而落。
“那是藏花剑君!”
“那旁边那个女人是谁?”
“没见过,应当是那少年的师父。”
男人伸出手止住弟子断臂处的血液,喂他吃下药丸。
懒得多说一个字,手执一把寒冰似的剑,向姜念念袭去。
姜念念本不欲与他战斗,可男人的剑却步步紧逼,她没有办法,只得出手。
两人打斗起来,其余的修士只能躲避,一边自保,一边敬畏地看着天空的风卷雷云。那是他们完全不能够卷入的争斗。
殷不弃再强,那也是限于弟子辈,天空的战斗,以他目前的实力,完全插不上手。
他看着空中衣袍猎猎的姜念念,眼中不甘和喜悦并生。
不甘的是,他还不够强。
喜悦的是,他的师尊为了他而出手。
这时,那断臂弟子丝毫不安分,死死看着殷不弃,似乎要杀了他一般,恨恨道:“你这个疯狗!”
“嘘。”殷不弃的笑容既野又邪,看着那人,像是看着一条肮脏的狗:“安静点,别打扰我看师尊。”
第131章 (加更)前尘篇(七)闯祸
弟子咬牙,神情愤怒,疯了般的冲他吼道:“你对我下这样的狠手,我师尊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你师父也真是可怜,收了你这么个坏种做徒弟,她每天一定很辛苦。”
殷不弃猛然掐住他的脖颈,用力到那弟子喘不上气。
殷不弃双目微红,阴恻恻道:“你再说一句。”
那弟子想着自己师父在,他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干脆豁出去了,厉声大骂:“像你这种人,根本就没人喜欢,早就该去地狱里呆着了,说不定你师父有一天厌烦你,不要你了,你且等着瞧!”
不知是哪句话戳中殷不弃的痛点,他冷冷道:“走着瞧?我看你拿什么瞧!”
手指深深刺进眼睛,鲜血喷涌而出。
“师尊救我!啊啊啊啊啊啊——”
那弟子跪在地上,面色惨白,满心恐惧,双手颤抖地抚上自己的脸:“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鲜血在殷不弃脚下蔓延开来,像大朵大朵的海棠花。
师尊怎么可能不要他。
殷不弃扯了扯嘴角,眼中写满疯狂和死气,微红的眸中全是极端偏执的爱意。
就连额心都出现一道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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