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尝试理解一下少年不愿意她离开的心思。
大概,是自己一个人住怡兰轩太孤独了?
不对,他之前在冷宫也是自己一个人住的。
都说人有雏鸟情节,不会自己与他住一起几个月,他就把自己当妈妈了吧?
朝眠一脸沉痛。
想了想,她踮起脚尖,拍了拍少年的头。
“照顾好自己。”
好大儿。
少年眸色黑漆漆的盯着她。
朝眠被他盯得心里发怵,忍不住后退两步。
嚯。
难道她理解错了。
可少年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只是沉默半晌,淡淡的吐出一句,“你走的时候我来送你”就转身离开了。
朝眠站在原地,冲着他的背影微微叹气。
崽子大了。
开始叛逆了。
-
原定是三日后出发,那日恰逢大雪,是朝眠的生辰。
朝眠早起吃了个鸡蛋便坐在门口等。
可等到午饭时都没瞧见少年的身影。
春盈来催了几遍了。
“小主子,我们该走了。”
朝眠小声骂了一句,“骗子。”
外头下着雪,马车就停在宫门口。
朝眠披了斗篷,慢吞吞的往外走。
就在上马车时,隐约听见了有人叫她。
她猛的回头。
是彦晟。
少年大概是跑来的,衣衫都有些凌乱,呼吸急促。
朝眠鲜少见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雪纷纷扬扬下着,两个人都没有打伞,任由雪落满身。
等少年呼吸平稳些,朝眠才小声开口。
“你再晚来一会儿,我就要走了。”
“抱歉。”
少年声音有些沙哑。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截红绳,“我去护国寺求的,保平安的。”
朝眠眨了眨眼,噗嗤笑了。
“你不是说,你不信神佛吗?”
少年垂眸,没有说话。
下一瞬,一截纤细白皙的手腕横亘在眼前。
“你帮我戴上吧。”
少年手有些发抖。
他抿着唇,轻轻的把那截红绳给她带上。
“生辰快乐。”他轻声说。
朝眠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还记得。
她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可少年已经后退一步,冲她摆了摆手。
“走吧。”
朝眠被春盈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在宫道上疾驰。
朝眠掀开帘子,回头往外瞧,雪越下越大,可依旧能模糊看到少年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我会给你写信的。”
风雪刮过。
也不知道这句话,少年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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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太子殿下
启元二十三年春,皇后薨。
朝眠自小佛寺扶柩回京。
马车摇摇晃晃,黄白色的纸钱撒了一路,有的还被风卷着吹到马车里来。
角落里,一个小炉子咕噜噜的冒着泡。春盈拿帕子捏着提手,倒了小半碗汤药出来,苦涩的味道瞬间弥漫。
她低头吹了吹,递给朝眠。
“小主子把药喝了吧。”
朝眠面色惨白的厉害,她没吭声,端着汤药一饮而尽。
春盈微微叹气。
皇后去了那日,朝眠当场就昏了过去。醒来后就这样,也不哭也不闹,却也不吭声说话,像一个木偶娃娃。
“小主子也别太难过了,人总有生老病死的。想来皇后娘娘在天之灵,也不愿见到小主子伤心难过。”
劝慰的话说了多遍了,却还是那样苍白无力。
春盈微微撩开帘子,瞧着外头景色,喃喃道。
“快进宫城了。”
自她们搬去小佛寺已经快两年了,如今再回来,倒真是恍如隔世。
“小主子,如今宫里……”春盈顿了顿,斟酌了一下措辞,“今时不同往日了。”
“年初的时候三殿下被立为太子,掌监国事。现下陛下也病了,听说,如今宫中上下,都是太子殿下做主。”
哪怕住在小佛寺,宫里的消息还是隔三差五的会传来。
三皇子又办成了什么什么事。
陛下又纳了新人了。
陛下病倒了,由太子监国。
二殿下被当朝斥责——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
最重要的还是这位新太子的事,只听说太子冷漠暴戾,宫中上下人人自危,前不久还听说有个宫女不知道怎么惹怒了太子,被拖出去活活打死了。
“虽说咱们与三皇……太子殿下交好,可那毕竟是两年前的事了,咱们这次回宫还是小心谨慎的好……”
春盈话没说话,只瞧见朝眠已经微微阖上了眼,一副不想再听的模样。
她微微叹气。
也不知道这次回宫,是个什么景象。
宫里的灵堂早就收拾妥当了。
棺椁置好,朝眠去上了柱香后,就一直安静的跪在那儿烧纸钱,火光明灭,灰烬纷纷扬扬。
春盈去劝了两次叫她先回去歇着,可朝眠一副听不见的模样。
春盈无奈,只得先退出去。
她去了小厨房,给婆子塞了银子,叫她先炖个燕窝来给小贵人喝。
那婆子颠了颠手里的银子,冷笑,“就这么几个钱还想喝燕窝呢。”
从前,小贵人在宫里的事一向是最紧要的,便是不使银子,也一向是事事以小贵人为先。
她是想着如今不同了,才塞了银子,不想这婆子还嫌少。
她气的红了眼,“这可是小贵人要的。”
婆子呸了一声,“什么小贵人,还当是从前呢。”
春盈自打跟了朝眠,走到哪儿都是被人讨好的那个,何曾受过这种气。
可又不敢吵起来,如今才回宫,还不清楚是什么状况呢,她不想给小贵人添麻烦。
没办法,她又拔下了头发上的簪子递了过去。
片刻后,她端着一碗燕窝回来。
“小主子好歹吃些,你这不吃不喝的,身子也扛不住。”
朝眠没拒绝。
她被春盈扶着起来坐到一旁,刚端起碗,就发觉不对劲。
她瞧着春盈红红的双眼,微微皱眉。
“哭了?”
许久没说话了,她声音沙哑的可怕。
春盈愤愤的把刚刚的事说了。
朝眠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回头我把簪子补给你。”
“这哪里是簪子的事,小主子。”春盈红着眼睛道,“娘娘不在了,宫里头的人拜高踩低,以为您没了依仗,便都要骑到您头上来了。”
朝眠晃动手里的勺子,好半天才开口。
“这才刚回宫就受不住了。我从前折辱彦晟,欺负他,还叫他给我做伴读,这往后的日子,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春盈脸色一白。
她哆哆嗦嗦的开口,“不会吧,太子……太子殿下对您挺好的。”
朝眠抬头看了她ᴶˢᴳᴮᴮ一眼。
“你也说了,今时不同往日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外头宫人拉长语调——
“太子殿下到。”
朝眠手一哆嗦,差点把碗砸了。
她赶紧把碗放到小桌子上,正准备站起来,就听见噗通一声,一旁的春盈已经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
“参,参见太子。”
朝眠,“……”
她没敢抬头,只垂着眼,瞧着那双玄色暗纹的一步步朝自己走近,最后停驻在眼前。
朝眠突然有些慌张。
她想后退两步,可身后就是椅子,退无可退。
想了想,她干脆也噗通跪了下去。
“拜见太子殿下。”
作者有话说:
推预收《她叫小芳》
她叫小芳,年近三十,结过一次婚,有了几十万的外债,在村口开了一家面馆,勉强糊口。
漆黑的夜里,她在江边捡到一个人,浑身是血,她本该报警,却起了贪念,将人带回了家中。
她认得这个人。她在破烂厂捡的什么财经报纸,她用来垫桌子的那页封皮,登的就是男人的照片。
——S市首富,傅先生。
她指望男人醒了,念着她的好,给她一些赏钱,反正这些大人物手指缝里漏出来的钱都够她花半辈子了。
但没想到,男人醒是醒了,却失忆了。
没办法,她只能继续照顾男人,每日烧香拜佛,只希望男人恢复记忆回到城里去搅弄风云,她拿着赏钱安安稳稳的生活。
后来,男人如愿恢复记忆走了。
但他却忘了小芳。
*
傅承是傅家最年轻的一任家主,整个S市都被他掌控,一次清洗家贼,他受伤坠江。期间的事他不太记得,只听大夫说他似乎失去了一段记忆。
傅承没有放在心上,只吩咐秘书给救了他的人一笔钱,只是不知道秘书是不是哪里听错了,竟将人带回了家中。
深夜,他从慈善晚宴回来,推开门,家中并不似往常般冰冷漆黑,厨房里点了一盏小桔灯。
女人听到声音出来,她头发松松扎着,穿了一件自己缝的碎花背心,套了一件黑色的围裙,显得不伦不类的。
她看着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你饿了吗?我给你下碗面。”
*小剧场
小芳不是个好姑娘,她喜欢翻旧账。
一次夜里,她又想起男人忘记她那段日子,气的一脚把男人踹醒了。
傅承当她是做了噩梦,把人搂在怀里哄着。
小芳气愤的掰着手指数落他。
在外面冷漠狠厉的傅家主在床上只能低着头认错。
可小芳数落了半个钟头仍未停下来。
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头吻了上去。
“都已经这么多罪状了,不在乎多添一条。”
“今晚把你弄哭,好吗?”
第二十四章
就在朝眠伏跪下去的那一瞬, 男人也弯下腰,拽着她的手腕把人拉起来。
“生气了?怪我没去接你?”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朝眠下意识的抬头。
已经两年没见过面了,猛地一看, 竟有几分陌生感。
他已经不是那个还有些稚嫩的少年,身形高大了许多, 宽肩窄腰, 身姿挺拔。一身玄色暗绣金线的蟒袍更衬得他尊贵无双。
脸上的青涩已经褪去,较从前更多了几分冷厉。他垂眸看着自己, 眸色漆黑一片, 瞧不清暗藏神色。
朝眠忍不住避开目光。
她不想说话, 可目光落在那碗燕窝上,想了想, 还是干巴巴补充了一句,“朝眠不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总觉得男人周身冷气愈盛。
她以为男人要说些或者做些什么, 可他什么都没有,反而松开了她的手腕,后退两步,去灵堂前祭拜。
朝眠偷偷的抬眼。
男人很恭敬的在牌位前叩了三拜。
朝眠姑且也算是皇后养女,她便也走过去,跪在一旁的软垫上,拜了一拜,与彦晟还礼。
她不知道, 在她拜下去的那一瞬, 男人阴鸷的眼神扫过她身体的每一寸。
彦晟行完礼起身, 并没有转身离开, 反而走到朝眠身旁, 他垂眸看着伏跪在地上的少女,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味道。
“先回去歇着吧。”
朝眠微微直起腰,却没有抬头,她又往铜盆里加了一沓子纸钱,语气很轻,“我想在这里陪娘娘,谢殿下关心。”
彦晟额角青筋一崩一崩的。
他微微闭了闭眼,抑制住心底的燥意。
他知道朝眠今日回京,他也一早就推了半桌子的公文跑去城墙上瞧,瞧她的马车一点点的驶进宫城。
他按耐住,回宫里等着,等着她来找。
可没有。
宫人来报,说她自回来了就去了灵堂。
她狠心,一走两年多,杳无音讯。
自己无数封书信递过去,却连一个字的回音都没有。
彦晟到底忍不住,跑来灵堂找她。
可自打他踏进灵堂以来,朝眠一口一个“太子”一口一个“殿下”,要多恭敬有多恭敬,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插在他的胸口,激的他脑仁生疼。
他又沉沉看了朝眠两眼,霍的转身往外走。
外头此刻有些阴暗,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太监周顺等在门口,瞧着彦晟出来了,忙撑着伞上前,“殿下,咱们回宫吗,还是……”
“把那帮废物叫出来!”
彦晟冷着脸,眼神阴鸷而猩红,一字一句的道,“皇子,妃嫔,都一个个叫出来,有一个算一个。国母大丧,他们倒是在宫里躺的舒坦。”
他指着外头那片空地,冷冷道。
“就叫他们跪在这儿,给皇后守灵。”
原本给国母守灵是正礼,只是如今陛下缠绵病榻,皇后又膝下无子……宫里的人便不在意了。
周顺几乎是大气都不敢喘。
他垂着头,低声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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