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瑾默默的听着,修长好看的眉始终紧锁,突兀的插了一句:“那个叫霍谨言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晚上的时候,他打听不出来太多,只调查到了霍谨言的背景。
温一心是个慢热的人,关系没有好到一定的程度,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答应男人的约会。
可满打满算,她跟霍谨言也只相识了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管家擅长察言观色,在裴瑾抱着温一心进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男人对大小姐而言,非同一般。
否则,大小姐那么讲究礼俗的人,不可能直接带着人进了二楼的私人领地。
比起霍谨言来,裴瑾的待遇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管家如实相告,没有半点遮掩:“大小姐是为了展馆的安全才跟霍公子认识的,霍公子大概是想要追求大小姐,昨天还给大小姐送了一大捧蓝色的玫瑰花,不过大小姐让我转送给家里的佣人了。”
他生怕裴瑾误会了,解释道:“大小姐待霍公子,似乎只是生意上的普通朋友。”
连私人的交情都算不上。
裴瑾沉默,既然她整天那么忙,同霍谨言的关系也一般成这样,为什么还要特意抽出时间,跑那么远,在那么高档的茶楼陪他品茶?”
管家不清楚裴瑾心里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只当解释清楚了。
末了,裴瑾又问:“一心睡眠质量很差吗?”
管家住在楼下,并不太清楚这些,“大小姐平时起来很早,只是这几天似乎没休息好,下楼的晚了些。”
裴瑾了然,没了那些香膏,她难以入眠了。
裴瑾摆摆手,如主人一般吩咐管家准备几道特色菜,管家听到他报出来的菜名,都是温一心平日里爱吃的,连葱姜蒜等调料放不放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越发坚定了内心里的想法。
裴瑾自己一个人在这座宅院里悠然闲逛,很快就熟悉了宅院内外的环境。
期间,还拨了好几个电话出去,有打给夏总助的,还有打给姜恒的。
一直到夜幕降临,温一心才醒过来,睁开眼,发现身上搭着裴瑾的西装外套,外套上残留着清冽的幽幽暗香。
她眼睑下的乌青褪去,睡饱了的肌肤仿佛喝饱了水,瓷白润泽水润光滑,眉眼间的疲惫憔悴也消失无踪,整个人神采奕奕。
她抱着外套起身,打开门就看到裴瑾正立在门口的墙壁上,双手放在西裤口袋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一心将西装外套还给他,有些不好意思:“我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不喊醒我?”
裴瑾接过外套,随意搭在手臂上,“看你睡得熟,没舍得叫醒你。”
他手臂虚扶在她的后腰处,“饿了吧,饭菜已经做好了,下楼吃点吧。”
温一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这座宅院的客人,裴瑾才是东道主。
吃饭的时候,裴瑾又提出要求:“我还没有看过你的展馆,想今晚去看看,可以吗?”
温一心欣然同意:“当然可以。”
吃完饭,两人穿过青石板的小巷子,抄小路走过去,站在展馆前。
隔着时光的长河,这座展馆在温一心的布置下,竟然将复古设计和现代科技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雕琢精美的墙壁上镶嵌着一块巨大的液晶显示屏,滚动播放着几幅价值不菲的国画,末尾还有开馆日期以及这些国画画卷的价值,吸引着游客频频驻足。
还没开始售票,小小的名气已经传播出去了。
尽管她不太懂生意场上的事,可跟在姜恒身边那么多年,商场上一些吸引人的手段她多少还是学了些。
展出的画卷收藏价值高,门票售价贵,定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温一心带着裴瑾在空空的展馆内逛了一圈,笑道:“等我开馆那一天,裴先生一定要赏脸过来捧场呀。”
她没有说普通话,一口地道的吴侬软语,听在裴瑾耳朵里,宛如撒娇。
裴瑾只觉得骨头都酥了。
他看着四面八方的摄像头,心底升腾起一丝醋意:“温小姐展出的是慕家老爷子老夫人的镇家之宝,但凡知道慕老夫人名号的,都会慕名而来。
凭着温小姐的才华和模样,说不定还有一批爱慕者也会前来撑场面,到时候,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了。”
温一心痴痴的笑,秀美的眉眼里藏着缱绻的温情:“可那些人都不是裴先生呀,更没有裴先生的大手笔。”
裴瑾挑眉:“大手笔?”
温一心笑的越发明媚动人了:“裴先生当初为了捧才貌双全的新人画家,一出手便是两个亿,生生让阮小姐在书画圈里一夜成名。
我不希望我画的画卷一副都卖不出去呢,若是没人购买,还请裴先生花点钱给我撑个场面呢。”
裴瑾:“......”
裴瑾哑然失笑!
第68章
外婆和母亲作的画展览出来,是不对外出售的,只出售她的画,温一心怕那些人冲着外婆和母亲的名气过来,却买不到两人生前的画作,索性连她的画也不买了。
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哪怕裴瑾不来,姜恒姜辞也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捧场机会。
更何况,她的画功如何,他早就知道了。
不过难得温一心会对他提出这点要求,裴瑾温热的指腹摩挲着掌心,慢悠悠的开口:“只要温大小姐标的价不超过裴某的全部身价,裴某绝对不会让那种尴尬的场面发生。”
温一心眨了眨眼,满眼狡黠:“放心,绝对不会让裴先生破产。”
她抬脚往外走,“很晚了,回吧。”
裴瑾只觉得时光如流水,过的太快了些,他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清朗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后幽幽响起:“温大小姐刚才是在调侃我吗?”
温一心驻足,回头看他:“嗯?”
裴瑾三两步走到她的面前,站定,声音又低了些:“我砸重金从别人手里买回来的那几幅画,别人不知道缘由,温大小姐心里难道也没数?”
温一心对上他深邃专注的眸瞳,耳尖一点点的红了,她忙转开眼,并不回答他的问题,直接转移话题:“你还要在这里待几天?”
裴瑾见她依然回避着,没有继续追问,“不出意外的话,一个礼拜左右。”
裴瑾陪着她穿过青石板的小巷,在两排红色灯笼散发的幽幽光芒下,闲庭信步的往前:“姜恒过来看过你吗?”
“嗯。”温一心道:“姜家有业务在苏城,他和姜辞来出差时,顺便过来看过我。”
裴瑾心知肚明,“顺便”这个词的水分有多大。
只不过姜恒并未过多逗留,同她吃了一顿饭,见她一切安好,就和姜辞离开了。
身后猛地亮起一束强光,摩托车快速的朝着两人冲过来。
温一心高跟鞋的鞋跟有点高,侧过身子想要避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那人似乎没长眼睛,对着温一心就直直的撞过来。
裴瑾回头,刺眼的光芒直射他的眼睛,看不清戴着头盔的车主究竟长什么模样。
耳边是轰隆隆的摩托车声响,裴瑾察觉到了危险,几乎是本能的伸出长臂用力搂住温一心,将人往后拖,身子一旋,挡在了她的面前。
摩托车一晃而过,从温一心站着的位置直冲过去,撞到了裴瑾躲闪不及的手臂。
温一心后背抵在被修复的斑驳古墙壁上,身子被裴瑾圈在怀里,他将她整个人保护的密不透风。
车子一晃而过时,她听到裴瑾低低的闷哼身。
灯光暗淡,温一心看到裴瑾脸上一闪而逝的痛色,她忙扶住他,急着问:“你被撞到哪里了?”
裴瑾一只手撑着墙壁,缓缓站直了身子,低声道:“撞到胳膊了,没多大事。”
温一心想要看他被撞的位置,裴瑾却只是避开她伸过来的手指,缓声开口,“回去再看吧,这里路灯太暗淡,也看不清。”
说完,他牵住她的手,让她走在靠墙壁的内侧位置。
温一心心急如焚,只顾着惦记他的伤,也忘了将手指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
回了清雅苑,温一心忙将裴瑾带到了楼上的客厅里,翻箱倒柜的去找药箱。
裴瑾坐在沙发上,长腿曲着,看着她为了自己来来回回的忙碌着,只觉得这一次受的伤太值得了。
温一心拧着医药箱放在茶几上,小心翼翼的去卷裴瑾的衬衣袖口,入目便可见长长的一道青紫痕迹,整条手臂已经肿的老高,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迹,看着更像是被钝器所伤。
衣袖紧紧缠绑在手臂上,无法再往上卷起,温一心秀气的细眉紧蹙着,咬着唇道:“要不,你把衬衣脱了吧。”
裴瑾眸底含笑,手指很是顺从的去解颈脖处的纽扣,语调极轻的道:“这样不太好吧。”
温一心来气:“你又不是没这样过?”
从前两人住一起,每次回了卧房,他都要在她面前显摆一下他的好身材,连睡袍都松松垮垮,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肉,生怕她看不到他紧实的八块腹肌。
现在受了伤,让他脱一下上衣,反倒开始扭捏了。
矫情!
裴瑾唇角噙着笑,“那个时候,我可是有名分的,就算脱光了,也不算冒犯......”
温一心:“......”
温一心一双含情目带着嗔怒,水汪汪的瞪着他。
裴瑾乖乖扯掉胭脂色的领带,将衬衣脱下来,露出线条优美纹理紧实的上半身。
温一心一手拿着药瓶,另一只手拿着棉签,看到他手臂上长长的伤痕,以及后腰处的青紫。
她用棉签沾了药水,小心翼翼的涂抹在他的后腰处,轻声问:“疼吗?”
裴瑾本想说不疼,看她蹙起的眉心,又改变了主意:“你吹一吹,就不疼了。”
温一心又沾了药水,一点一点的涂抹在他的手臂上,身子凑近了些,鼓着小嘴,轻轻的往火辣辣的伤口上吹着气。
冰冰凉凉的清凉感压制住了伤口处灼烧的疼痛感,裴瑾垂眸看着靠近的女人,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着。
她澄澈的眸底蓄着心疼,细长的眉微微蹙起,樱粉色的唇嘟起来,唇瓣水润,如散发着清甜香味的果冻,正对着他的伤口吹气。
裴瑾的视线顺着她小巧高挺的鼻梁下移,落在她的唇上,登时有些口干舌燥。
他想要亲她!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裴瑾喉咙发紧,他赶紧移开了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口吻问:“这里的古巷经常有骑摩托车的人横冲直撞吗?”
温一心上好了药,“应该只是偶尔吧,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裴瑾若有所思。
温一心看着他的手臂:“你洗澡的时候会不会不太方便?”
没等他回答,又问:“夏总助什么时候过来接你?”
回来的时候,温一心并未看到停在门口的迈巴赫,也没遇见夏总助。
裴瑾眸光微闪:“他......回宣城了。”
温一心:“那你今晚住在哪里?”
裴瑾支支吾吾:“我本来打算打车回我住的酒店的,只是从你这里到新城有点远,算上堵车的时间大概要两个多小时......”
人家才刚为了自己受伤,不能那么不近人情把人赶走。
更何况,天色太晚了。
温一心斟酌片刻,温声道:“你明天上班要是来得及,就在这将就着住一晚吧,你看行不行?”
当然行!
裴瑾求之不得,他站起身:“也好。”
温一心将棉签扔进垃圾桶:“我去收拾客房。”
客房就在主卧的对面,温一心知道他是个讲究人,洁癖又重,不敢让佣人打扫,只能自己亲自整理,床单被套都更换一新。
裴瑾闲散的倚在沙发上,看着为他铺床叠被的温一心:“这客房是不是一直空着没人住?”
温一心以为他嫌弃灰尘多,忙道:“虽然一直空着,佣人也每天都会打扫的。”
裴瑾抿紧的唇角微微上扬,“这么说,我是第一个留宿在这座别院的人了?”
温一心:“不是你。”
裴瑾警觉:“还有谁?”
“钟黎呀。”温一心道:“我才刚来苏城,她就飞过来看我了,陪我在这里住了两天呢。”
裴瑾:“......”
如他所料,他是留宿在这里的第一个男人了!
温一心铺好床,又找出一条新的浴巾搭在椅背上:“我这里没有你能穿的衣服......”
裴瑾也不介意:“没关系。”
他睡觉也可以不穿衣服的。
温一心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瓷白的小脸染上一抹淡淡的海棠色。
温一心去客房的浴室放了水:“你洗澡的时候注意点,涂抹了药膏的地方不要碰到了水。”
裴瑾颔首,拿着浴巾进了浴室。
温一心听着里头潺潺的流水声,确定该准备的东西都备齐了,忙不迭的回了自己的卧房。
她睡了一下午,并不困,可躺在床上,没多久却依然很快睡着了。
一夜无梦。
睁开眼时,天色才蒙蒙亮,温一心拥着薄被坐起身,卧房里分明没有裴瑾身上的气味,可昨晚她却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整理好打开门时,客房的门也正好打开,裴瑾依然穿着昨日的衬衣西裤,眉宇间拢着淡淡的疲惫,似乎一个晚上没有睡好。
温一心关切的问:“是不是伤口疼的没睡好?”
她就睡在他对面的主卧里,叫他怎么能轻易睡得着。
裴瑾怕她担心,云淡风轻的开口:“一点皮外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温一心想要看他受伤的胳膊,裴瑾避开她的手,掌心揉了下她的发顶:“大男人受点伤没什么,我有点急事,要立即离开苏城,司机已经等在楼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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