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履庄此番递上来的两样东西都被留用了。
其中,自行车直接给了桃花坞三人去玩,千里镜则被雍正扣下了。
入夜,胤G带着幺弟并排躺在榻上。
他手里还把玩着千里镜,觉得此物若是能够大量生产,用在军事上,必然又是收服蒙藏的一大助力。
胤小z过了下午的稀奇劲儿,已经对这个看得很远的镜子不感兴趣了。
他如今养成了每日看书的好习惯,不看点什么心里不舒坦。
胤G嗤笑:“来,朕寻了圣祖爷当年学洋文时的笔记,你拿去看看?”
胤小z一听是汗阿玛的,兴致勃勃接过来翻开。
就看到扉页被汗阿玛记了这么一句话――
“朕观洋文,搜一贼!(so easy)”
作者有话说:
史料(野史)里康熙学洋文确实是用这种法子,小学鸡哈哈哈哈。
这章给大家发个红包包!
明天见~
第99章 99
跟着二筒学过“扣死普雷”的胤小z, 一下给乐了。
怪不得二筒说他跟汗阿玛半斤八两。
可不就是嘛。
小团子抱着他阿玛的黑历史读得津津有味,直到胤G拍拍他的屁股蛋,强行扒拉着人躺下睡觉。
烛火一灭, 胤小z翻个身拱进胤G怀中。
胤G想起去河南微服时,小幺一整宿折腾他睡不着的经历, 顿时警觉起来,将人按在怀中抚了抚背。
“有事说完, 别一会儿又喊朕醒来。”
小团子被看破了也不羞,嘿嘿笑道:“我突然想起来,今个是来给四哥送东西的,就是二筒给的那个汉阳铁厂炼钢全解。”
胤G来了兴致。
仙家给的东西,就是如今不明白有何用, 多尝试总归是有好处的。
他本就是个喜欢不断试错的实践派。
元年登基后,他曾叫盛京府连续两年尝试栽种棉花,每次都碰上霜冻坏了一半,仍旧没放弃。这回可是送上门来的经验学习,胤G自然要接下。
胤G侧过身问:“东西呢?”
胤小z压根懒得准备二筒说的木箱,于是把这个活儿派给了四哥:“‘仙家’说啦, 得准备一个大的空箱子呢,不然那些图纸会到处乱飞。”
胤G越发睡不着了。
一方面急着一睹汉阳铁厂的风采,另一方面, 则是他还没见过幺弟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仙家的事,他从不会主动过问;但是小幺讲了, 他总归是好奇的。有机会见到,自然不愿错过。
于是, 这回反而是胤G不愿意睡了, 把幺弟晃醒, 叫苏培盛点上灯,再寻个红木大书箱,披衣起身候着。
胤小z打着哈欠:“四哥,我还要长个子呢。佟额娘说我最近都长高啦,你这样很耽误我的。”
胤G回头望他一眼:“好像是高了些。”
小团子特别容易开心,听到这话笑出了牙花儿。
胤G心情不错,哄道:“朕叫陈福给你温一碗热牛乳,明日起来一样能长高。”
为了长高高,胤z当然是勉为其难的答应啦。
空的红木大箱很快备好,胤G叫人都退出去,看向幺弟。
小家伙抱着牛乳碗正在海饮,喝完了放下碗,满足的舔了舔唇周一圈牛奶印,像只餍足的小狗崽子。
胤G忍不住上手揉了揉小幺的脑袋:“箱子备好了,之后该当如何?”
胤小z眨眨眼。
之后就什么也不用做了呀,二筒已经把东西塞进去了。
小团子正想开口,被二筒拦住了。
【叫你四哥合上盖子,敲三下,问“薛定谔的猫,你在吗”。】
胤小z不明所以,困得直打哈欠,眼泪巴巴的转达了“仙家”的奇怪要求。
雍正迷惑:“就……这样?你以往也是如此?”
小家伙迷迷瞪瞪点点头。
“……”
胤G揣着一脑袋问号,将箱子合上,“咚咚咚”敲了三下,说出那句叫他有些难以启齿的话。
屋内依旧很宁静。
胤G亲自伸手打开木箱,里面却已经整整齐齐码放着“天书”与各式图纸。
胤G瞳孔放大,亲眼近距离见到“神迹”,那种震撼和冲击力实在太强。
果真……
仙家与小幺,便是上天派来护佑大清的么?
他伫立良久,忍不住再去看幺弟,小团子已经困得倒在榻边睡着了,不知梦到什么,笑着喷出一朵鼻涕泡来。
胤G被这憨态逗笑了,想到幺弟的身份,摇了摇头,暗叹果真还是那个无邪无畏的小幺。
他轻手轻脚靠过去,给胤z脱了鞋,送进床榻内侧盖上薄毯,这才熄了烛火,端起最后一方烛台往西暖阁去。
他得尽快瞧瞧这箱子里的东西,到底能派上什么大用场。
*
夏日白昼将地皮晒得滚烫,到了夜间,总算是降下温来。
雍正一面饮着酥油茶,一面在看钢铁的冶炼图解,精神头十足。
他对河南武陟的酥油茶有些偏爱。
这东西夜里来一碗,特别能提神,对他来说,比茶叶要有用。
于是,一夜过去。
胤G确实是读了不少书目,对钢和铁有了明确的认知,但口中也因为这酥油茶上了热毒,什么东西都咽不下去。
胤小z端着一碗热馄饨,神清气爽跑到他四哥跟前:“真好次呀!”
胤G眼皮微抬,咬牙切齿赶他:“用完了去梧桐院读书,朕不收拾你,自有朱轼帮着收拾。”
小团子瞧见四哥案头新垒起来的书册图纸,蹦蹦哒哒扭身跑出去了。
还好把这个烫手山芋甩给四哥啦!
胤G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由着苏培盛给自己换上衮服。
朝政理完之后,他还召了允i、允祥、允K来一趟,听听他们三个对这汉阳铁厂的看法。
圆明园的勤政殿与宫中相仿,因着主殿尚未落成,随驾值守在东西值房内的朝臣们有事都会上勤政殿启奏。
胤G近日重整八旗,惹恼了一帮满人大臣,勤政殿里的气压明显比先前低。
然而雍正不在意这些。
等应付完这些人,便急忙赶回了九洲清宴,三位亲王已经等候多时,胤G开门见山,叫他们看了一桌子的手记物料。
允i和允K最先注意到手记中的狗爬字,似乎是小幺的字迹。
两人轻拢眉头,不经意的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莫非是皇上知道了幺弟的秘密?难道他也看到了那个大清的未来?
允K尤其震撼,这东西竟然讲的是汉阳铁厂!
在他的梦中,曾经听人谈起过汉阳铁厂的辉煌历史,里头提到了许多他闻所未闻的词汇。
允K是天生的经商头脑,自然对这些印象深刻。
原本还想着该如何巧妙的建议皇上发展商业和手工业,如今一瞧,这不就是送上门来的机会。
他唯一的担忧便是幺弟,小幺粗枝大叶,莫不是在皇上面前暴露了?
几个人各怀心思,都被胤G瞧在眼里,浅笑出声。
“都坐吧,别站着了,朕今日寻你们来,便是想听听你们的看法,这汉阳铁厂应不应当办?”
允K拱拱手,率先支持:“臣弟从先前山西煤炭一事发觉,只要朝廷管控得当,手工业和商业便是助力,一味重农抑商,到最后恐怕还是伤了自个儿的元气。”
允i也点点头:“此物名为钢,出于铁,瞧着是比生铁熟铁都多了些优点,单从军务上来说,也是受益无穷。”
允祥也看着图纸解析点点头,目中流露出一份按捺不住的激动。
这纸上说,钢是铁和碳的混合物,同样的钢与铁,钢会轻上不少,却拥有更强的韧性,耐热,耐腐蚀等等。
只怕,这钢铁厂所能产生的效用,远远在他想象之上。
兄弟几人探讨一番,都默契的没有提起这些物料的来源,更没有人问起汉阳铁厂所在。
雍正看破不说破,对兄弟们这份袒护小幺的心意也不恼,反而有些欢喜。
他负手起身,来回走两步,下了旨意。
“允K,朕特命你在京郊开办铁厂,这些物料朕会命人誊抄一份与你。”
“你不是一直想着发展手工业吗,这回,朕就许你便宜行事之权,铁厂中担任要职者由你从民间甄选,一经录用,家属须得迁入京郊一带。”
“余下的,朕叫军机处拟了折子,容后再议。”
小心驶得万年船,胤G不过是提防着开厂制造钢铁的过程中,莫要泄露了方子给那些个洋人。
允K梦中听过那样的惨烈和耻辱,自然早就对洋人改了态度,对此乐得不行,连忙应下。
胤G又略说了几句,正事这才相谈完毕。
午后的天阴下来,一阵小风吹过,带着湖上的凉意。
忆起这几人还没有好好逛过园子,雍正也来了兴致,索性亲自带着三位爷转悠起来。
三人的激动溢于言表,甚至隐隐超出了胤G的预期,尤其是看到十三弟红了眼,叫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知道,他们在梦中听到“三千多名英吉利(英国)人冲进圆明园,都被裙瘟烁龈删弧薄胺兰西人砸了圆明园啊”“都烧得干干净净,全没了,全没了”时,全身热血上涌,恨不得手刃这些侵略者。
还好,如今的圆明园还不是万园之园。
它还有得救。
*
夏日最热的那一阵子,总是像捂着蒸笼一般,叫人透不过气来。
闷热酝酿许久,眼瞧着要下一场大暴雨。
十爷穿着一身补褂,刚从外头进园子里来。亲王皇子的补褂又叫做“龙褂”,与大臣们的方补不同,皆用圆形补子,上头绣着五爪金龙纹,肩头和后背同样有作饰。
他今日是为朝务,主动寻来的。
在外头忙活了几日营田水利府的事务,允M从一开始的不情不愿,敷衍上阵,竟也变得积极起来。
连他自个儿都没想到这种转变。
允M一边进了二宫门,心中难免有些忐忑。
若是被八哥知道,该不会以为他也倒戈了吧?
可是,他不过是瞧着可怜人太多,好歹也是吃皇粮的,搭把手罢了。
九洲清宴内,雍正立在窗边,着人把堂帘都卷起来透透气儿。
苏培盛躬身进来:“万岁爷,您料事如神,十爷果真往这头来了。”
雍正回首,面上有了些许笑意:“朕倒是押对了。”
苏培盛见主子有兴致讲,连忙跟在后头默默听一嘴。
胤G负手,往明间走:“允M性子直,心又粗,可是秉性淳厚,有些真意。从前跟着圣祖爷往四方巡视,他看到的皆是虚假的安泰和乐。如今被朕强行推出去,认清了现实,自然会暂且放下允T的大计。”
雍正说这些也只是寻个人感叹一番,并不需要苏培盛作答。
说完,他挥挥手吩咐:“等人到了直接带进来,闷热的天,就别站着了。”
苏培盛应声退下。
从勤政殿穿过山石绕到前湖,还得走上一段才能进九洲清宴。
允M补褂上渗了汗,正想着坐船进去,就碰到了胤小z。
小家伙摘了两朵荷叶顶在脑袋上,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端着新做好的美食,看样子是要送去九洲清宴给雍正。
允M忍不住笑了,招招手::“二十四弟,怎么脑袋上顶个绿叶子乱晃,也不怕中暑。”
胤小z蹦蹦哒哒过去,瞧见十哥被热的不行,递了一朵偏大的荷叶过去:“哝,举着可凉快啦!我来给四哥消消热毒,十哥正好一起,有口福啦。”
十爷在某种程度上跟小幺有些相似,想都不想,接过荷叶就顶在脑门上,兄弟俩一人戴着个绿帽子往九州清晏水上长廊走去。
“行,十哥就跟着你沾沾光。上回去桃花坞那顿,爷还念念不忘呢。”
兄弟俩插科打诨,一路进了主殿,雍正已经命人准备了刚冰好的水果和凉帕子。
他坐在主位上,瞧见允M身侧的小萝卜丁,不由挑了挑眉。
怎么这俩人又混在一块了?
胤G免了两人的礼,赐了座,问允M:“怎么今儿想起来给朕问安了?”
允M放下手里的瓜果,面上变得严肃起来:“我……臣来上报四局各地区营治稻田情况。”
胤G道:“说吧。”
“水利营田局成立之后,本月头等事便是汇总上年度稻田状况。京东局与京西局朝廷营田皆为甲等,到了农户自营田这一项,京西就差了几乎两倍的产量,京东更是达到三倍之多。京南局和天津局问题更大,连朝廷营田产量也难以入目……”
他可是亲自种过庄稼的人,再草包也没人轻易糊弄得了!
“臣弟查过,京南和天津局去岁就私下停了御稻种的种植,改用普通种,仅仅为了跟曹家划清界限?”
胤G被十爷的气急败坏逗笑了,安抚老十稍安勿躁,坐下来先降降暑气儿。
曹家曾经是牵制江南世家的一步棋,如今棋子毁了,这些人再踩曹家,也不光是为了划清界限。
更多的,是为了争肉。
胤G没打算跟老十说这些。
农为国本,可真正落实起来,总是阻碍偏多。叫允M去管着营田,自然是看中了他一根筋做到底的轴劲儿。
能只专注于种地之事,也是一件好事。
胤G指了茶水示意允M喝一口:“之前的先不论,京畿这头从今年起,便一定要种御稻种。不仅要种,还得越种越好,以便之后在全大清推广。”
十爷牛饮完,抹抹嘴:“没有曹家的培育之法,今年又没落下种,您不如摘了臣的脑袋去种。”
雍正白他一眼:“放肆,这么多年嘴上还是没个把门的。朕已经命御茶房统领曹欣卸了职务,这几日就能出宫寻你谋个差使。朕把人交给你,你可得办出实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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