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格格心里这才爽快些:“多谢耿姐姐了。都说李侧福晋会捣鼓吃的,我瞧着耿姐姐也不差啊。”
“哪儿呀。”
随后,钮祜禄格格有意无意提起升位一事:“之前王爷和福晋还说,谁若是生育有功,可酌情提位分呢,现在也没个声了。”
耿意欢想了想,老老实实道:“孩子们还没两个月大,王爷想来还没这个打算。起码得孩子养住了,才会因生育有功被晋升。”
其实她想说,别内斗了,侧福晋被小年糕截胡了,咱俩都是鸡飞蛋打。偏这话还不能说,毕竟选秀可还没开始呢。
钮祜禄格格却是当了真:“是这个理儿。耿姐姐,你觉得......咱俩谁会有这个机会当侧福晋呢?”
钮祜禄格格自觉自己身子骨好,弘昼又是幼子,破得王爷喜欢,侧福晋位肯定是自己的。
钮祜禄格格嘴上这样说着,唇角却已然挂上了笑,眼角眉梢的欢喜却是掩也掩不住。
耿意欢:“......”
真是吃也堵不住她的嘴。
钮祜禄格格未免也太自信了吧,这模样好似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侧福晋一般。
耿意欢垂眸:“我也不晓得,一切还得看王爷和福晋的意思。”
“话是这样说。”钮祜禄格格用帕子捂着嘴,轻笑了一声,“不过这选侧福晋,总得选个得王爷心意,身子骨又好的吧。”
耿意欢麻木地盯着她,想看看她还有什么话没说。
“呀,我忘了......姐姐的身子......”
“这是可以说的吗?”
待耿意欢反应过来时,钮祜禄格格已然是一副很抱歉的模样,可那双潋滟双眸中分明闪烁着幸灾乐祸。
耿意欢:“......”
钮祜禄氏可真是现学现卖,存言存语都叫她学会了。
耿意欢扯了扯唇角:“没什么不能说的,钮祜禄格格不必为此愧疚。”
钮祜禄格格表面歉意一笑,心中得意道:我有什么好愧疚的,本来就是扎你心的。
“我倒不是那个意思......”
耿意欢瞪大了眼睛:“什么?你、你竟半点不愧疚,难不成你还是诚心扎人心的?”
“我没有!”
钮祜禄格格矢口否认。
耿意欢这才淡定些,那双水眸定定望着钮祜禄格格:“那妹妹是要给我道歉喽?”
她清澈的眼眸中倒映出钮祜禄格格紧张的模样来。
钮祜禄格格点了点头。
等等......
钮祜禄格格神台清明了不少,她怎么会答应给耿意欢道歉!
她不可置信地盯着耿意欢。
偏偏耿意欢换了个坐姿,小脸莹白剔透,那白玉似的手指正捏着点心,一点一点往口中送。
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而她身边的侍从董嬷嬷几人正立在一旁笑吟吟听着他们讲话。
钮祜禄格格额头冒起汗珠来,心中有些懊恼。
骑虎难下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她今儿就不该来这一趟。
不对,今天她来这里的目的,是炫耀,怎么突然变成了要给耿意欢道歉了。
“钮祜禄妹妹?”
钮祜禄格格一抬头,就瞧见耿意欢正疑惑地望着她。
钮祜禄格格咬咬牙:“耿姐姐,实在是对不住了,是妹妹有口无心,说错了话。望姐姐......多担待。”
耿意欢柔柔一笑,垂眸擦了擦手指:“都是姐妹,做什么这样客气?我自是晓得你有口无心,只是对旁人......可要小心些了。”
钮祜禄格格扯了扯唇角,端起茶盏喝了一大口,才算是把心头的火气压了下去。
耿意欢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若雨犹豫了一下,看向自家主子。
然而她的主子――钮祜禄格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若雨只得跟着退下。
耿意欢抬手握住了钮祜禄格格的手,眸光中闪过泪意:“妹妹,今儿我确实有些过激了。你也生产过,也做了额娘,应该晓得我的难处。侧福晋位......八成是妹妹的,你又何必来同我说这些呢?左右我也不会同你争什么。我这样的身子,侍寝是不可能了,也未曾想同别人争什么,只盼着弘历能平平安安长大。”
这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算是打动了钮祜禄格格。
钮祜禄格格也并非是什么恶人,人家表明了不会同她争,她这心里才算是舒了口气。
面对耿意欢的示弱,钮祜禄格格心下满意了,同时也开始怜悯起她来。
钮祜禄格格连忙道:“耿姐姐说这些做什么?咱们都是好姐妹,弘历、弘昼又这样有缘分,以后可得好好相处才是呢。”
耿意欢握着她的手:“那是自然。”
如果可以,耿意欢也不想和谁闹翻,可钮祜禄格格这明显就是找茬的,一味忍让是没有用的,还是得恩威并施。
瞧,这不是挺管用嘛。
送走钮祜禄格格,静玉院里再次陷入了沉静。
而耿意欢也坐在书桌旁,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张宣纸,仿佛很是为难。
董嬷嬷端着一碗花胶滋补汤走到她身侧,眼底满是心疼。
“格格,喝点补汤吧。”
耿意欢这才如梦初醒,抬起眼睫,那清凌凌的眼眸却无端叫人觉得无精打采:“怎么了嬷嬷?”
董嬷嬷只觉得心尖都颤了颤:“格格,该喝补汤了。”
耿意欢瞥了眼那一盅补汤,仰着小脸道:“有劳嬷嬷了。”
她端起那盅补汤,奶白的手指执着汤匙在盅里绕了一圈,才小口小口喝起汤来。
董嬷嬷见她喝干喝净了,才道:“格格不必在意钮祜禄格格的话,王爷心中定是有您和四阿哥的。”
耿意欢动作一顿,面不改色道:“王爷心中自然是有我们的,可他心里也有别人不是吗?嬷嬷放心,我不会钻牛角尖的。”
“那就好。”
董嬷嬷退下后,找了个理由,就匆匆离开了静玉院。
而耿意欢也终于从雍亲王赏赐的一堆东西中,找到了那根来自大不列颠的钢笔。
看着纸上娟秀的简体字,耿意欢满意一笑。
随后正儿八经策划起自己能做的事情。
她不想再在这后院里碌碌无为了,也不想让自己变成钮祜禄格格那样,得到了一点宠爱就沾沾自喜的。
可是......她该怎么做呢?
耿意欢犹豫了一下,开始把记忆中自己做过的手工或是学过的小技巧一一写到纸上,也不管它到底通顺不通顺,先写下来再说。
拖某音、某书、某宝的福,耿意欢还真是正儿八经会做一些手工,那些个“记好这个配方,假如穿回古代你就能发家致富”视频没白看,这还真是用到了。
她漆黑的眼眸中闪起亮光来,仿佛找到了自我。
耿意欢删删减减后,才把一些她自认为有用的东西腾到一些裁剪好的大小相同的纸张上,认认真真放进柜子里。
做完这一切,耿意欢松了口气。
可眼底却闪烁着别往的光芒。
直到――
“呜呜呜......”
“啊啊啊......”
第13章 流言
婴儿的啼哭声从屋外传来。
耿意欢这才蓦然惊醒,不自觉站起身,顾不得自己穿得衣裳厚不厚,就要往门口走去。
如意赶忙拦住她:“格格,您还不能见风呢。”
耿意欢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坐月子,不禁顿住脚步,眼睛却不自觉往外瞅着。
好在安嬷嬷很快就抱着弘历推门而入。
耿意欢迎了上去:“弘历这是怎么了?是饿了还是尿了?”
她垂眸望去,小小的婴孩哭得鼻尖红红的,眼睛被大滴大滴的眼泪挡着,就这样闭着眼睛大哭,怪可怜的。
耿意欢心疼坏了。
安嬷嬷却是道:“回格格话,打从中午开始,小阿哥眼珠就四处瞅,好像在找谁。奴婢猜想,应该是在找您。”
“找我?”耿意欢愣了一下,眼神愈发柔和,“他这样小,竟也开始认人了。这小东西~”
耿意欢用柔软的帕子沾了沾婴孩的眼睫,把她眼睫上的泪水擦干,才轻声哄着:“弘历......我们小阿哥怎么了这是?一天没见额娘,想额娘了?”
小阿哥耳朵动了动,似乎是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他委屈巴巴地睁开眼。
一见到耿意欢,弘历圆溜溜的眼珠子瞬间亮了,小嘴“嗯嗯哼哼”的,好像在撒娇一样。
耿意欢唇角的笑意愈发深了,捏了捏小阿哥的小手、小脚丫,抱着他回了屋里。
照例给小阿哥做了排气操,又拿着彩色的球球们逗弄了他好一会儿,才拿起一本《论语》读起来,美名其曰:“早教”。
半晌过去,弘历已经睡着了,白嫩嫩的小手篡着衣角,睡得喷香。
耿意欢放下书,点了点他的小鼻子,轻声道:“这么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她叮嘱奶嬷嬷好好看着小阿哥,才起身去书房,继续思考自己的事情。
这些事情说来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起码是不能直接吩咐下去,总得自己找个理由让“它们”合理出现才行。
眼瞅着快过年了,她们却出不去,院子里的人也没法安安生生过年。
耿意欢想了想,毕竟是过年,特殊的日子,她做主给大家伙放两天假,只是不能全放,若是全放了静玉院就没人了。吩咐下去,让如意、多福、董嬷嬷、小多几人商量,轮班来。
如意几人很兴奋,小多、小满却是兴趣缺缺。
董嬷嬷主动道:“格格,老奴便不必了,紧着年轻的吧,我家里头也没什么让我牵挂的人。大年三十、初一就让如意、多福回家过吧。”
如意、多福对视一眼,很是感激。
“多谢嬷嬷。”
“嬷嬷真好。”
耿意欢并没有深问,只是道:“既然如此,那等过了这几天,嬷嬷可以多歇几天。”
董嬷嬷淡然一笑:“都行,我这老婆子了,没什么计较的。”
小多、小满表示不需要放假。
“奴才是被家里卖了的,从那以后就没了家,现在静玉院就是奴才的家,格格不必给奴才放假。”
“奴才也不必......”
耿意欢抿了抿唇:“也好,那大年三十,咱们几个好好过。”
至于小厨房的姜太监和他的几个徒弟,耿意欢也叫人去交涉过了,姜太监他们也不愿意走,就想着说能不能在静玉院过年。
耿意欢自然是同意的。
弘历的两个奶嬷嬷都很想回去,耿意欢便做主,一人一天,让她们自己商量谁大年三十回去,谁大年初一回去。
如此一来,静玉院里留守的人还真不少呢。
耿意欢琢磨了一下,便派人去大厨房要就些黄豆、绿豆来。
不说别的,发个绿豆芽、黄豆芽,火锅里加个菜还是行的。
耿意欢捏了捏下巴,大年三十干脆吃个火锅,打个麻将吧,再配上各式各样的点心、甜品。
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水果,莫说是车厘子、哈密瓜、草莓、西瓜,就是普普通通的苹果也没有。
耿意欢托腮想,是时候买个温泉庄子了。
待过了年就着人打听打听去。
于是乎,耿意欢这大半夜的就开始给姜太监说起如何做新甜品的事儿,一连说了好几种,全靠他自己去摸索了。
到了第二天,耿意欢照例把弘历抱了来,哄着玩了半上午。
正准备用膳呢,前院就来人了。
董嬷嬷替耿意欢去迎了迎,是老熟人,苏培盛。
一进屋,苏培盛就笑呵呵道:“奴才参见格格。”
耿意欢起身道:“苏公公不必客气。如意,看茶。”
如意俯身道:“是!”
苏培盛客气道:“格格不必这般客气,奴才是替王爷来跟您说一声,医女已经找好了,过了年儿就给您送来。对了,眼看着快过年了,王爷心疼您没法同大家伙一块过年,赏了您不少东西呢。”
他正说着,那几名小太监就已经抬着重重的匣子到了静玉院外头。
小多进屋来汇报了这事儿。
耿意欢面上俘过惊喜:“有劳苏公公跑这一趟了,得麻烦您替我给王爷道谢了。多福,给苏公公拿个红封。”
多福自然地走上前,递给苏培盛一个香囊:“有劳公公了。”
苏培盛心中满意,面上客气道:“格格客气了,奴才......”
“苏公公莫要客气。”耿意欢道,“眼看着就要到年节了,便只当是给您的年节礼了。”
苏培盛笑呵呵道:“奴才谢格格赏。”
耿意欢笑了笑,吩咐如意等人把雍亲王赏赐的东西入库造册。
苏培盛走之前,轻飘飘来了一句:“格格,等过了年,奴才或许就得喊您一句耿主子了。奴才先退下了,您留步。”
他悠悠然离开,却是叫静玉院众人心下一惊。
耿主子......
能被苏培盛唤上一位主子的,除了王爷、福晋,便只有李侧福晋了。
难道王爷要为他们格格请封了?
众人心下一片激荡。
“恭喜格格!”
“恭喜格格!”
耿意欢却是镇静无比,她心中晓得,这侧福晋位可落不到她身上。
她缓缓摇头:“没影儿的事儿,莫要再议论了。对了,这事儿,不可让外人晓得。不管成与不成,咱们静玉院都是低调做人、低调做事,若有那张扬跋扈的,静玉院可留不住。”
这话几乎是敲打了,让心里有些飘的侍从们瞬间镇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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