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圈内艺人,却夏的账号秉持账号主人绝不翻身的咸鱼风格,主页内容堪称荒凉:除了一条转发《至死靡他》剧组带主创阵容宣发的微博外,再无其他。
而只这一条,也没能免过池鱼之殃。
评论区早被赶过来的路人攻占。
【粉丝数七千多,我没看错吧?这是本人微博吗??】
【我作证,这还是涨过了的,我刚找过来的时候粉丝更少,真的透明得不能再透明了】
【看简介,说是已经退圈了,那现在可就算素人了,真的假的?】
【卧槽】
【退圈了?竟然真不是蹭热度的吗?】
【180线小糊咖本来也和退圈没有区别吧??】
【话倒也不能这样说……】
【别太天真了,退圈的方式有很多种,退圈回去当网红也是一种,只要这波流量热度蹭到,照样够她赚得盆满钵满了好吗?】
【这位180线,烦请出来开个麦,别装死好吧】
【这微博凉得跟小号似的,点赞里也全空白,不像个经常上线的】
【好家伙,陈不恪是在尼姑庵里捡的小姑娘吗】
【哈哈哈哈哈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别带白毛谢谢】
【……】
陈不恪原本神色只算得上冷淡,但当他食指一拨,将评论区顺序从按时间倒序转作按热度排列时,就看到了被顶到最靠前的一条评论:
【发个自拍出来让大家品鉴品鉴呗,看看是什么仙女下凡,能腆着脸搞这么大一波热度?】
陈不恪:“…………?”
白毛顶流眉峰一抽,没表情地缓慢攥紧了拳。
恰巧此时,房门被人叩响。
然后女孩清清冷冷却叫人心安的声音就从门外传回来:“是你让人送的早餐外卖吗?它到了。”
门外,
却夏对着玄关的木质多层餐盒木了几秒,转脸,改口:“它们。”
却夏说完犹豫了下,就想先回房间,结果刚侧过还不到九十度,面前的侧卧房门就打开了。
一头耀眼的白毛探出来,被晨光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边,灿白碎发下长眸懒懒眯着,似乎刚睡醒,眼都不太想睁开,于是近距离看更长得微卷的睫毛都快扫到修挺的鼻翼前。
陈不恪往门外探了探身,“却总,”他嗓音是刚起的慵懒沙哑,“…早啊。”
却夏哽住。
白毛祸害一大清早就出来蛊人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
却夏视线下滑,从那人修展的颈线落下,掠过凌厉锁骨,然后就被冷白清朗的胸腹肌理晃了眼睛。
外形显得清瘦但块垒分明而齐整的腹肌下,睡裤松垮挂在腰上,匆忙系起的裤绳打了个敷衍的结扣,长短参差地垂在修长支地的长腿旁。
像是勾着人将它抽开似的。
不。
你不想。
却夏平静数秒,挪起视线。她一指洗手间的方向:“我给你准备了新的洗漱用品。”
“…是么。”陈不恪似乎困得厉害,声音也懒哑,他单手扶着门框,微微俯身下来。
却夏绷住,坚强地一步都没有退。
然后就见白毛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侧到她下颌旁,修挺的鼻梁轻轻动了下——陈不恪在她颈旁动作很轻地嗅了嗅。
像是闻到令他心安的熟悉气息,他笑了。
白毛低哑着声,“谢谢却总。”
“!”
却夏实在承不住某人早起的低声炮,差点跳开。
最后一秒努力绷住了,她抬手,敷衍地在白毛头顶rua了一把:“我照顾猫一向专业。”
“?”
陈不恪轻眯起眼,望着撂下话就忙慌跑了的不服输小姑娘,停了几秒,薄薄的唇角不由轻勾起来。
十分钟后。
总算把衣裤穿戴齐整的陈不恪坐到了餐桌前。
却夏把那套介于休闲运动服和睡衣睡裤之间的深灰色长衣长裤看了几秒,她一边分筷子勺子,回眸:“你来我家,为什么会提着行李箱。”
陈不恪摆置碗碟,闻言轻一挑眉:“以备不时之需?”
却夏木着脸:“不时之需是指你像honey一样蹭着主人要求留宿这种吗?”
“?”
陈不恪抬手,从却夏那里接过自己的筷子,他指腹像是无意识从她掌心蹭了一下,勾撩过去。
同时白毛祸害低谑着声,“你说是就是吧,主人。”
却夏:“——!”
恋爱后的每一天。
见证白毛祸害的新下限。
陈不恪没再招惹却夏,省得惹恼了小狐狸,这顿早餐都只能他自己吃。
况且,他还有正事要提。
“你微博账号,还在使用吗?”陈不恪问得忽然。
却夏略微意外,但没什么犹豫,“微博早就卸载了,没登过。”
果然啊。
陈不恪有些忍俊不禁,但还是藏住了,他假作无意,挑了一块花形早点放进却夏餐盘里:“那账密能给我吗?”
却夏点头:“可以啊。”
“你都不问我拿去干什么?”
“随便你干什么,”却夏耷着眼尾,不太习惯地戳了戳餐盘里的点心,“我这半年基本断网,账号又不会再用了。”
“…好。”
早餐还没吃完,却夏的账密就被陈不恪要来,在平板上登录账号。
见白毛饭都顾不上吃,专心盯着平板的样子,却夏微微蹙眉托腮。
怎么一副网瘾少年样。
还好他当初离家出走是去唱歌,不是扭头钻进路边哪个小网吧里,当个中二白毛非主流,真那样,她要怎么才能遇到他啊。
却夏认真愁了几秒,才突然醒悟自己在思考什么奇奇怪怪非他不可的问题。
陈不恪的戏谑逗弄都没叫她完全红脸,此刻却为自己的想法又惊又赧,山花似的清丽嫣色很快就攀上女孩细白的颈和脸颊。
却夏有点慌地转开,免得被发现。
陈不恪并不知道自己在女朋友那儿已经快沦落为网吧颓□□年了。
他正在专心和网友“线上互殴”。
登上却夏的账号后,白毛祸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发了条新微博。
【却夏】:
号主已退圈,现素人,勿扰。
冤有头债有主,出门左转@【陈不恪工作室】,右转@【Book】,按需自取,不客气。
发完这条,陈不恪立刻调转枪头,转去上一条却夏发过的宣传转发的评论区。
热评第一依旧是那个阴阳怪气地要却夏发张自拍,看看是什么仙女下凡的。
陈不恪冷冰冰一勾唇角,在键盘上轻快键入,然后利落地按下回复。
回完以后心情舒畅,陈不恪又往下翻了一条。
然后笑容停顿。
【热评第二】:退圈了?不会是傍上纯金白毛大佬,回家洗手作羹汤相夫教子吧?
陈不恪:“?”
陈不恪下意识地抬头,转眸,望了眼坐在自己旁边的女孩。
却夏正安静吃着早餐。
她好像不太喜欢干皮糯心的甜口点心,陈不恪刚刚余光看着,小狐狸的筷子伸向咸口点心的频率明显高很多。
这会嘴巴里那只花形的甜口是他之前夹给她的。
小狐狸吃得有点皱眉,但还是咬住了。
陈不恪不由低哂:“不喜欢就不要勉强了,干嘛像我喂你吃□□似的。”
“?”
却夏回眸,眉心微蹙,很想辩解说我才不挑食,但还咬着点心没法说话。
她舌尖轻挑咬着的点心,就想狠狠心把它一口吞下去。
还没来得及。
旁边陈不恪偏着头,侧撑着颧骨,他盯了她几秒,忽然歪过身。
很轻的,啊呜一口。
却夏咬着的甜口点心就没了,她还被舔了下刚挑起点心的舌尖。
小狐狸懵了。
几秒后,却夏后知后觉地转过脸:“陈、陈不恪!”
陈不恪刚把这口好像特别甜、甜得他嘴角都压不下的点心咽下,闻言他喉结轻动,低出了声微哑的笑。
“怎么都结巴了。”
却夏忍得脸红,绷了几秒,她筷子夹起旁边一颗很小的蛋黄酥,伸向陈不恪。
她冷酷地绷着脸。
“咬着。”
陈不恪嗓音更哑,笑意也更低:“你确定?”
“确,定。”
白毛祸害似笑非笑的,将薄唇微张,几乎是抿住了她筷尖上的蛋黄酥。
全程里他一眼不眨地望着她,那双没戴美瞳的异色眼眸里,浅淡的那抹蓝绿就仿佛蛊人心湖的水妖,晃得人快要失衡,彻底跌没进去。
却夏攥了攥手心,眼睫一合,就倾身过去。
蛋黄酥被她咬回,然后舌尖匆匆掠过那人唇齿,就狼狈慌乱地逃了回来。
——
陈不恪扶在女孩椅背上的指骨紧握,淡色脉络都抑得微微绽起。
坚持到最后一秒,他没把却夏夺回。
却夏已经藏着红透的脸颊,假装若无其事缩回去了。
“1:1。”
却夏轻声说。
陈不恪徐缓地松开五指,“却总,答应我。”
“?”
“你这种只喜欢和我争强好胜,被欺负了就一定要再来一次的精神——”
陈不恪抽回手,屈指蹭抵着还残留触感的唇。
某人眸子幽深:“务必贯彻到底。”
却夏:“……”
却夏:“?”
一顿漫长的早餐吃完,陈不恪自觉领了刷碗任务,把起初还想挣脱的小狐狸直接扛进了她复习的书房间,然后陈不恪就出来了。
可惜碗刷到一半,就有打扰人的“讨厌鬼”。
“嗡嗡。”
“嗡嗡嗡。”
手机连响。
陈不恪皱了下眉,迟疑两秒,还是拿起旁边的擦手布擦干了手上的水,然后他转身靠在洗碗台上,松搭着长腿,勾起手机查看信息。
张康盛发来的。
第一条是张截图,【却夏】的最新微博。
第二条还是张截图,【却夏】的上条也是第一条微博,下的评论区。
内容非常清晰——
【热评第一】:发个自拍出来让大家品鉴品鉴呗,看看是什么仙女下凡,能腆着脸搞这么大一波热度?
【却夏】:是你祖宗下凡。
【热评第二】:退圈了?不会是傍上纯金白毛大佬,回家洗手作羹汤相夫教子吧?
[博主【却夏】赞过此条]
【却夏】:梦挺美的,不过我家传统女主内,女主外,一切都听老婆的。
【热评……】
陈不恪眉尾提了提,键入,刚准备把那句“我发的”发出去。
张康盛:“但凡认识的人谁看不出来是您的语气啊!!!”
张康盛:“恪总我的祖宗你想没想过将来被人发现这些都是你,我要付出多少阳寿公关???”
张康盛:“您再这样用却夏号乱说话我就去她家把你带走了啊!!!”
白毛顶流的一切反骨,在看见最后一句威胁时自动驯服。
停了许久,他慢条斯理回了一条:“行。我这就把她的账号下了。”
张康盛长长松了口气,如获新生。
然而一分钟后,他就知道自己这“新生”也是注定要夭折了的——
白毛顶流他确实把【却夏】下线了。
然后他秒切了账号。
【Book】:
[别猜了,在考察期,说了会被罚跪猫爪。
如果我因为这波没能转正,孤独终老,那在座每一位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Book】:
[哦,还有个事。
七周年专辑提上日程了。
专辑名&主打歌曲:《春日狂想》]
作者有话说:
白毛:想老婆使我灵感井喷√
第45章 狂想
陈不恪的七周年新专辑要上的消息一放出来, 就给全网焦点来了一拨乾坤大挪移。
所有人苦等了一年半的时间,本都等得无望了,没想到毫无前兆和风声, 直接在正主陈不恪这儿把这姗姗来迟的周年专辑的消息等了出来。
十分钟都没用上, 热搜前排相关词条全部革新,粉丝路人都顾不上吃瓜了, 一股脑冲到陈不恪的最新微博底下催进度——
乐坛苦无人久矣。
最近两年的新歌不是难听得妖魔鬼怪, 就是“好听”得似曾相识, 仙乐无处可闻, 只能捏着鼻子吃糠, 吃糠还不够,偏还有人要往桌上端巧克力形状的粑粑, 再靠宣传洗脑,硬说这玩意就是巧克力,巧克力生下来就是粑粑味的。
巧克力是无辜的。人民群众更是无辜的,实在不该遭受这样犹如给眼睛耳朵上刑般的摧残。
于是群情激奋, 总结起来就是高高置顶的一句热评:
【陈不恪你给我速速发歌!一百首!!!】
肩负众望的白毛顶流毫无自觉,扔下个重磅炸弹, 就潇洒利落地下线了。
吃瓜群众只剩下一小部分坚守着:
【没人觉得他这个上线时间和隔壁下线消失的时间非常微妙吗??】
【隔壁那个语气!白毛你说是不是你!!】
【…………?】
然而仅剩的这一小撮,也很快就被吞噬淹没进更盛大的浪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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