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衾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问题,晚上趴在床上问傅晏辞。
傅晏辞洗完澡出来,看见时衾又找来他的T恤穿,两条长腿,匀称白皙,明晃晃得刺他眼。
他敛下眸子,在床边坐下。
“你不想接就不接了,没关系的。”
时衾有些犹豫。
“虽然我也挺想挣钱的,但是真的好累啊,上班好累,赶定制也好累。”
“我是不是以后注定一事无成了。”
傅晏辞觉得好笑。
“怎么你年纪轻轻,就焦虑这些事情。”
他伸手,揉了揉女孩乌黑的头发,“不用被世俗定义的成功束缚住,开心最重要。”
“那你为什么这么努力?”时衾歪过头看他。
感觉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傅晏辞没有一分钟不是在工作的。
傅晏辞摇摇头:“那时候我太年轻,还没想清楚自己要什么,不知不觉就坐到这个位置上了。”
现在是身上担子太大,责任太重,想放也放不下了。
时衾听他说得轻描淡写,恐怕世上也没几个人像他这样,不知不觉就能坐到那个位置。
傅晏辞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所以我们衿衿很聪明,知道不给自己找苦头吃。”
时衾忍不住心想,傅晏辞可真能夸她,明明她就是懒而已。
“不过有一个事,你倒是可以考虑,要不要换个专业。”
闻言,时衾一愣:“换专业?”
“嗯,你对电子信息根本是一窍不通,再念两年,也是浪费时间。”
时衾被他说的羞愧。
以前她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要换专业之类的事情,只想按部就班毕业,然后工作。
但在淮宇上班的经历,实在让她觉得痛苦,才知道自己是真的不适合工科专业。
“那能换什么呢?”她犹疑。
“比如说首饰设计。”傅晏辞举例。
时衾一听,眼睛亮了起来:“可以吗?”
但很快她又泄了气:“可是现在换专业已经晚了吧。”
“看你想继续念到毕业,还是直接出国,或者读研,有很多选择。”
“如果你想,我找人问一问。”
以前从来没有人去替她谋划,给她建议,时衾第一次去想这些事情。
她从床上跪坐起来,抱住男人的脖子,在他颈间蹭了蹭。
“谢谢你。”她小声地说。
空气中有隐约淡香,时衾的身体柔软,在他身上撒娇。
傅晏辞薄薄的唇轻勾,胳膊搭上她的细腰。
“光用嘴谢我吗。”
男人低哑的嗓音入耳,酥麻痒痒。
时衾耳根子红了起来,故作不知:“那你还想怎么谢。”
傅晏辞的手探进她宽松的T恤里。
指尖冰凉。
时衾瑟缩了一下,微微颤栗。
她垂下眸,眼睫轻轻振动。
然后缓缓伸出手,一颗一颗帮他解开衬衫的扣子。
傅晏辞凝着她配合的动作,轻笑出声。
“衿衿乖。”
第27章 、月光
高档私人会所。
傅晏辞托了商寂的关系,请了设计院有名的老师吃饭。
周瑞现在是美院的院长,已经很久不带学生,尤其听说不是科班出身的,更是不愿带。
不过扛不住傅晏辞给的学费够多。
再出尘的艺术家,数字给够了,也要下凡。
事情谈完,剩下商寂和傅晏辞两人。
整场饭局,商寂默不作声,冷眼旁观着傅晏辞三句不离家里的小朋友。
“那么快就认准了?”他问。
傅晏辞推窗,散了散室内的烟气,怕回家以后时衾闻到不喜欢。
他淡淡“嗯”了一声。
商寂手执一串素色佛珠,一颗一颗地拨弄,半开玩笑半认真:“你运气好。”
傅晏辞靠在椅背,阖上眸子,抬手拧了拧眉心,晚上酒喝得多了,胃里有些烧得难受。
回去以后,该让衿衿给他煮碗汤。
半晌,他睁开眼,轻笑:“我也没想到。”
商寂瞥他,轻飘飘道:“说不定有波折。”
傅晏辞知道他是感情不顺,看什么都不顺。
他漫不经心地说:“你别咒我。”
“年纪小的,心不定。”商寂断论。
“你没看紧,能怪谁。”傅晏辞回。
商寂五年前交了一个小女朋友,最后反过来,刺了他可深一刀。
以至于现在一心礼佛。
别人不知道,傅晏辞却是知道,商寂还是那个心狠手辣的商寂。
只不过靠那一串佛珠,隐藏和压制他身体里暴戾的因子。
商寂目光凉凉,落在他身上:“你太自负。”
傅晏辞笑笑,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苏家最近商业上的状况,是你做的?”
商寂依然拨他的珠串,没答即默认。
傅晏辞:“难怪沈婷那么急着想把苏妙同塞给我。”
听见“苏妙同”三个字,商寂拨弄珠子的动作微顿,又很快恢复如常。
他轻呵一声,嗓音低凉:“他们求错了人。”
时衾坐在客厅里,百无聊赖地看电视,等傅晏辞应酬回家。
墙上的指针哒哒地走,已经指到十点。
她在家的时候,倒是难得见他应酬到那么晚。
桌上手机震动。
时衾以为是傅晏辞打电话回来,赶紧跳下沙发,看见来电是个陌生号码,她顿了顿,才接起。
对面女人的声音亲昵热情。
“衾衾啊,我是舅母――”
闻言,时衾皱皱眉。
没等她应,周娟开门见山地问:“之前我微信上发你的资料,你看得怎么样啊?”
时衾对自己这个舅母没什么好感,不过是看时建业的面子理她。
她耐着性子说:“舅母,这起交通事故案已经过了很久,早过了申诉期,法院是不会受理的。”
时衾实在不想重提早就过去的案子,像是把她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再掀开一次。
周娟满脑子就只有美国那起案子赔了的许多钱。
“那不能再想想别的办法?要是能认定是自动驾驶系统的问题,那么大一家公司,闹一闹,说不定也能赔不少。”
事故的责任在谁身上,对于时衾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尝够了失去的苦痛。
更何况,就连当年被判负有全责的司机也一并死于那场车祸。
现在对着一个由零和一组成的驾驶系统要它负责,也毫无意义。
见时衾不吭声,周娟提高了音调,责问道:“难道你舍得让爸爸妈妈死得那么不明不白吗?”
“……”
她这一声责问,可真是恳切。
就非要掀开她的伤疤,再捣烂里面的肉吗。
时衾无奈地轻叹:“我试试吧。”
挂了电话,玄关处传来电子门解锁的声音。
时衾扭过头,看见傅晏辞出现在门口,衬衫和领带被他扯的松散,露出白皙脖颈,应该是喝了酒的缘故,透着淡淡粉色,喉结上下滚了滚,清雅而性感。
男人漆黑的眼眸里染上一层微醺。
“衿衿――”
一回来就要喊她。
时衾朝他走过去,乖乖地进到他怀里。
一股烟酒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时衾不喜欢这个味道,但是在他身上,也变得好闻起来。
傅晏辞把她搂紧,下巴抵在时衾的脑袋上,好像怎么样都抱不够似的。
两个人在玄关处就那么待了一会儿。
时衾去到厨房,给他煮醒酒汤,傅晏辞去洗澡。
时衾脑子里还在想刚才和周娟打电话的事情。
锅里的水噗噗沸腾,溢了出来,她都没发现。
傅晏辞洗完澡出来,看见了这一幕,走来伸手关掉了火。
“在想什么?”
时衾回过神来,对上他漆黑湿润的眸子。
半晌。
她摇摇头,拿过抹布,擦拭灶台溅出来的水。
傅晏辞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瞳色深沉。
时衾给他煮好醒酒汤,看了眼微信,林乔问她编程作业做好没,今天是截止期限。
林乔是班长,负责收所有同学的作业,再统一交给老师。
时衾赶忙跑去书房,邮件发给她。
林乔犹犹豫豫,问她能不能帮忙催一下江晗的,说是班上就剩下他没交了,微信找他也不回。
时衾知道林乔很怕和江晗接触,好几次见她在寝室偷偷哭,似乎都是因为江晗不耐烦的一两句话。
江晗这个人,少爷脾气,心情不好了,对谁都不给脸,偏偏林乔又是很敏感的性子。
“那你就别管他嘛,不交就不交。”时衾说。
林乔抿抿唇:“他再不交,平时分要扣得挂科了。”
时衾觉得林乔真是善良,是她才不管这些呢。
“行吧,我帮你问问。”
之前时衾和江晗说开了,在学校里虽然很少讲话,但该接触时还是正常接触,倒也无所谓。
她给江晗打电话。
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
那头的背景音嘈杂,有节奏感十足的电音。
“等一下。”江晗提高音调,对着手机说。
时衾等了一会儿,音乐渐渐微弱。
“找我什么事?”江晗的声音微喘,好像是跑了步。
“林乔说你的编程作业还没交,让你记得发给她。”
闻言,江晗的态度冷淡下来,每次时衾主动找他,不是为了小组演讲,就是为了作业。
“林乔自己怎么不找我,要你来问。”
“她怕你。”时衾忍不住劝,“你能不能以后对她态度好一点。”
江晗轻哼一声:“我对谁态度都那样。”
他敛下眸子,也就对你有耐心,偏偏人还不领情。
时衾小声嘟囔:“算了,随便你,作业你记得交。”
“交不了,我在外面玩。”江晗简直像是个刺儿头。
时衾实在不想管他,但又觉得要向林乔学习,当一个友善的同学。
她好心提醒:“这次作业再不交,你就要挂科了。”
“挂就挂吧。”江晗一脸无所谓,“林乔要是乐意,就让她帮我写。”
时衾有些生气:“江晗!”
“你别老欺负她。”
要是江晗跟林乔提,说不定她真的会好心帮他写。
女孩的嗓音温温软软,抑扬顿挫地唤他名字,即使是愠怒的口吻,也一样那么好听。
江晗觉得自己有些上瘾。
傅晏辞一个人坐在餐厅里,醒酒汤喝得没什么滋味,端着汤走到书房。
他倚靠在门框,听见时衾和江晗的对话,追着要人交作业,还关心他挂不挂科。
之前他两次看见时衾和江晗在一起。
一次是在会所,江晗生日。
小姑娘娇憨地说要送他两巴掌。
一次是在公交车上,时衾父母的忌日。
江晗陪她坐车坐了一路。
傅晏辞想起晚上商寂说的话――
“年纪小的,心不定。”
到底还是听了进去。
他将碗搁在桌上,走过去。
听见响动,时衾抬起头,才注意到他进了书房。
“和谁打电话呢?”傅晏辞明知故问。
“同、同学。”时衾不知道为什么,对上他幽沉的目光,下意识含糊了过去。
江晗在电话那头,听见了男人低缓沉沉的声音,很有磁性,以及时衾那一声故意生疏的“同学”。
料想问话的人是时衾新交的男朋友,他自嘲地扯了扯唇角,直接挂了电话。
同样一声“同学”,到了傅晏辞耳朵里,却带上了另一层藏着掖着的暧昧含义。
他眯了眯眸子,踱步至她面前。
男人的身形挺拔,挡住了顶灯光线,将她整个人罩住。
时衾没来由地慌张,向后退步。
傅晏辞步步紧跟。
“什么同学?”他一边走,一边问,“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时衾咽了咽嗓子,讷讷道:“男同学。”
“普通的同学还是关系好的同学?”
“普通同学。”
她被逼到了墙角
“是吗。”男人唇齿轻启。
“明明我也认识,怎么不说他名字。”
时衾面色一滞,没想到他原来是听见了,那还问她和谁打电话。
下巴被他捏住,时衾被迫仰起脸,和他对视。
“嗯?”
时衾眼睫颤抖,小声地说:“我怕你不高兴。”
傅晏辞盯住她,目光里透着审视。
半晌。
他轻笑。
“怎么会呢。”
“你想和谁来往,是你的自由,只要不刻意瞒着我就好。”
时衾怕极了。
尤其后背抵住的那张书桌,她在上面吃够了教训。
上次是说他老。
这次她学乖了,赶紧点点头:“我知道了。”
傅晏辞垂眸,望着她目光清澈,听话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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