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摇头:“倒是没有,都是和和气气的。夫人说,您平日里与她走得近,叫您过去与她开解开解,说不定能行得通。”
陆怀琤松了口气:“好。”
他自知秋辞未必会听自己的话,但她不挨骂受罚就好,至于不成亲的缘故...
陆怀琤的眼睫轻颤,心跳得有些快。
他刚进门,就见母亲与表妹都坐着,二人手边都放了茶水点心,不像是闹起来的样子,他心中微定。
陆夫人见他来,笑道:“秋辞平日就和你说得来,你快来帮我劝劝她,儿大当婚,女大当嫁,怎么能不成亲呢?”
他目不斜视道了声好,待陆夫人出门,他才缓缓到虞秋辞跟前,看着她,目露温柔的笑,语气温和:“表妹是不是和薛家公子闹了什么矛盾。”
“并没有,薛家公子很好,只是我不喜欢他。”秋辞脸上没什么表情。
“那表妹喜欢什么样的,只管列出来,叫红娘再去寻,庐州城内的俊杰不少,定能寻到表妹满意的。”
秋辞抬眸,静静看着他,嘴角微微弯起,反问:“我喜欢什么样的,表哥不清楚吗?”
他脸色未变,从容不迫:“表妹不要说胡话了。”
“表哥愿为未婚妻守一辈子,我也愿意为表哥守一辈子。”
“我...”他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未婚妻,他甚至都从未见过那人,即使那时摔断腿,听闻那人要退婚,他也从未伤心过半分。
只是他话已经说出去,如今是怎么也收不回来了。
他沉下脸:“我不需要表妹为我守一辈子,我现在过得很好,表妹还是不要在闹了,不喜欢薛家公子,我再帮你寻旁的人就好。”
秋辞笑了笑,站起身来,朝外走去:“不用了,不用表哥操心,我的事我自己会负责,你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娘,属实管不着这么多。”
陆怀琤没有抬头,不敢看她的背影,手在袖下悄悄攥紧,似是要将自己的骨捏碎,直到听见秋辞与母亲道完别,才敢转身也朝外去。
“还不是你带的好头,如今你表妹也不肯成亲了!”陆夫人一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儿子知错。”他不冷不淡道。
陆夫人摆了摆手,叫他滚。
他没有说话,默默出门。
又过两日,他以为此事已经告一段落,想为秋辞再多寻几个好人家时,却听闻秋辞突然闹起来了,说是要出家。
他刚起床,连早膳都没吃,直奔向虞秋辞的院子。
第17章
小侍女去通报。
秋辞还未睡醒,听见通报声,没好气道:“不见!”
小侍女飞快跑出去回话:“小姐还没睡醒,说是谁都不见。”
陆怀琤点点头,退到门口旁:“那我在此等她,劳烦你等她醒了再去通传。”
小侍女悄悄看了一眼他的腿,退进院子里,有些害怕。
日光照到床上时,秋辞终于醒了,伸了个懒腰,慢腾腾起床洗漱,听小侍女说陆怀琤来了,她只是愣了一下,继续慢腾腾地洗漱。
“你说,他这时候来找我做什么?”秋辞问系统。
“不知道。”
“不过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现在已经有60好感度了,离成功攻略还远吗?你等着瞧吧。”
她擦了把脸,梳好头发,走了出去。
陆怀琤就坐在院门口,看着远处的花草,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唤了声:“表哥。”
陆怀琤转过身来,抬眸看去。
他没被吓到,从人到门口的那一刻,他就察觉了,因为她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有点像栀子花。
“表哥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和你谈谈。”
秋辞懂了,这是要求进门说。
她让开路,邀他进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表哥第一次来我这吧。”
陆怀琤左右看了两眼,说了谎:“是。”
进了屋,秋辞给他倒了杯茶,道:“表哥说吧。”
“我听闻你闹着要出家,想跟你谈谈。”陆怀琤顿了顿,“我并非是要来说教你,只是以一个亲人的身份劝劝你。”
秋辞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
“出家并不是什么好玩的事,还请表妹再三考虑,我知表妹对我...但那皆是因为表妹年纪小,心智未定,见过的人少,才错将砂砾当宝珠。”
“那,在表哥眼里,什么才是宝珠呢?”
“才貌双全,身体健全。”
秋辞的心被刺痛,这是表哥第一次说出这种话,她好像有点儿明白了,或许表哥正是因为身体残缺,所以才屡次拒绝她。
她勾起嘴角:“表哥是非要将我嫁出去,才能安心是吗?”
陆怀琤一怔。
“既然如此,表哥将你选的那几位宝珠介绍给我看看,说不定,还真能遇上我喜欢的。”
这不是秋辞的心里话,她说话从来没有这么尖锐,只是她需要再一次,将好感度降到0。
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在感情里如此摇摆不定、反复横跳,但这是经过验证的结论,她只能暂且按着这个路子走。
陆怀琤弯了弯唇:“如此便好,我会叫红娘拿画像来给你看,这一回,没有人逼你,你若喜欢便应下,不喜欢我替你再寻便是。”
秋辞的心又沉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又自作多情了,表哥确实不喜欢她,并不是因为什么身体残缺,只是单纯地不喜欢。
哪儿有人喜欢一个人,能狠得下心,一而再再而三、三番五次将人往外推。
她没了兴致,闷闷应了一声,将他送了出去。
看着室内那两盆已经完全凋落的栀子花,她深深叹息一声,这样反复拉扯,看起来是吊着陆怀琤,实际上是吊着她自己。
陆怀琤只是一堆代码,只要删除那串有她存在的数据,他就会永远忘了她。
而她,虞秋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会被一点点甜头吸引,也会被一点点苦头打倒,陆怀琤永远在她的记忆里,即使以后离开,她也永远会记得他。
她静候陆怀琤送来的npc,利用他们继续调动陆怀琤的好感度,只要再这么反复三次,等陆怀琤的好感达到100,就会带她去见明净,到那时,他们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想得很好,但陆怀琤的效率忒慢了些,眼见着天气一天天转凉,也没有个消息,她心中惆怅,看来,在过年之前,这事儿是办不下来了。
可她也不能干等着,得看看有没有其它的突破口。
中秋节这天,秋辞要去与陆家人聚餐,这样的节日,陆怀琤是不会来的,但她可以有借口去找他。
她在系统商城里换了个漂亮月饼,揣在怀里,想着一会儿要说的台词,缓缓朝陆怀琤那儿去。
临近小院,远远望去,一片漆黑,人好像是已经歇下了。
天色不晚,按理说,不会睡得那么早,是又生病了吗?
秋辞皱了皱眉,又走近几步,进了院门。
院里头静得很,偶尔传来几声奇怪的闷哼声。
秋辞觉得有些奇怪,挑着灯,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找到声源所在,刚要推开门,忽然听到一道女子惊叫声。
那叫声划破天际,惊得树上的栖鸟振翅乱飞。
秋辞心中一惊,一把推开门,冲了进去,一眼看见床上衣衫不整的男女,一个是方才发出惊叫声的女子,另一个是她的表哥,陆怀琤。
手中的灯啪得一声掉在了地上,她愣愣盯着床上的人,似乎看见陆怀琤在看着她,可她眼前有些不能聚焦,只看见红红绿绿的一片。
她忽然觉得心头有些闷,呼吸不过来,也听不见周围的声音。
这是陆怀琤吗?是她喜欢上的第一个人吗?
她胃中一阵翻滚,有些想吐,捂着唇跑了出去。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亮了起来,好多人提着灯站在门口。
有人问她:“表小姐,发生何事了?”
她腿一软,往前一跌,跪坐在地上,双目失神,疯狂摇头,眼中的泪被抖落。
第18章
陆夫人站在首位,朝贴身侍女使了个眼色。
那侍女从容走进去,又慌乱跑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手指颤抖地指着屋里:“大,大少爷,他...”
“慌什么?!”陆夫人瞅她一眼,带着七八个丫鬟婆子浩浩荡荡朝里去,还未进门,便见陆怀琤撑着双臂爬到了门口。
他只穿了一身中衣,衣衫有些凌乱,系带错位,领口微微敞开,黑发胡乱的披在脸上,脸是不正常的红,唇却是惨白,再加上身后那半截空荡荡的裤子,像极了一只水鬼。
“这是出何事了?”陆夫人看了他一眼,朝后招招手,“来人,去将大少爷扶起来。”
陆怀琤没有应声,藏在黑发下的眸子一直盯着院里的黑暗角落看,他想要上前解释什么,却又觉得自己没资格解释。
有两三侍女上前扶他,被他用力扫开。
陆夫人见状,并未气恼,指着屋里道:“进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两个婆子听令,绕过陆怀琤进了屋,不多时,便将一个衣衫同样凌乱的女子拖了出来,她身上的衣裳破碎不堪,堪堪挡得住几个重要部位,像是被人撕碎的。
女子俯跪在地上,掩面泣涕,好不可怜。
陆夫人别开眼,问:“你是哪院的丫鬟,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会是这副模样?你且一一说来,我自会替你做主。”
女子哭得不能自已,整个安静的院中,全是她的抽泣声,她哽咽道:“奴婢是前厅扫洒的丫鬟,是被人叫到这儿来的,说是叫奴婢以后来伺候大少爷。可,可,奴婢一进门就被大少爷拖去了床上,后来,后来便...”
“奴婢发誓,奴婢绝无一句虚言!”女子跪起身来,举手起誓,摇摇欲坠。
“这...”陆夫人面露为难,左右看了身旁两个婆子一眼。
其中一个婆子道:“事已至此,既然大少爷喜欢这丫头,依老身看,不若留下来就是了。”
陆夫人似是沉思了一会儿,道:“只是这说出去恐怕不太好听。”
婆子答:“这有何难,大少爷院子里的丫鬟自是有责任要满足大少爷的需求,也不算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夫人您放心,今晚的事,不会有人敢说出去的,否则...”
婆子伶俐的眼神,朝四周扫去,将众人吓得瑟瑟发抖。
陆夫人满意地点头,看向凌乱的女子:“倒是不知这丫头的想法。”
“奴婢,奴婢...”女子跪拜,脸色微红,没了方才的害怕,“奴婢只是被吓到了,若是能服侍大少爷,奴婢自是愿意的...”
陆夫人轻笑:“那倒也不是大少爷一厢情愿了,如此甚好,那你以后便跟在大少爷身旁,做个侍妾吧,若是做得好,为大少爷生下一儿半女,升为侧夫人也尚未可知。”
女子大喜,叩首拜谢:“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伺候好大少爷。”
陆夫人没再与她说话,看了一眼还跪坐在角落里的虞秋辞,叹息一声,朝她走去:“到底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估摸是被吓着了,莫怕,只是一桩小事罢了,舅母送你回去,你就当什么也没看见,睡一觉忘了就是。”
“够了。”
陆怀琤冰冷的声音将陆夫人吓得一颤,刚要扶虞秋辞的手收了回来,不出须臾,有镇定下来:“你是何意思?对此事有不满?你若是有不满,便不该这样污了旁人的清白!”
“这女子为何会出现在我床榻上,想必母亲比我更加清楚。”
陆怀琤抬起头,一双眸子狠厉盯着母亲,余光却看向了她身旁的虞秋辞,他看见有侍女提着的灯去了她身旁,将那一方小小的天地照得明亮,甚至可以看到她娇小的肩膀正在发抖。
他想,她现在一定很失望,一定被伤透了心,再也不会来见他。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可是他又有一点点小小的奢望,以一个完美无缺的形象永远停留在她心中,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哪怕只是偶尔想念也好。
若是从前,若是秋辞没有亲眼撞见,他或许就要认栽了,他早已不在乎什么名声,也不会在意外界的说法,只在意,在她心中,自己是怎样。
“人是母亲送来的,催情的香是母亲命人点的,如今倒是在这里一唱一和,您不觉得可笑吗?”
陆夫人眼神慌乱,握紧了拳:“你自己做错了事,还要推在我这个母亲身上?本就是一桩小事,你不想认便不认,为何要诬陷自己的母亲?”
陆怀琤淡淡然:“母亲要不要请人来,看看儿子房里的香是否正常,再看看,府中这几个月间,到底是谁曾购置过这种香?”
“是我做的又如何?!”陆夫人见瞒不住,气急败坏,“难道你敢说,这丫头身上的衣裳不是你撕的?”
“不是我。”陆怀琤闭了闭眼,咬着牙道,“我承认,我是险些认错了人,可我并未动她。”
他迷迷糊糊中听到女子的声音,或是因为魂牵梦萦,他将那声音认成了表妹,心中燥热之时,他是有那么一瞬间,想将人捞过来,按在身下,可不过瞬间又清醒过来,女子名节如何重要,他不是不知道的。
陆夫人一手安排的事,自是也清楚其中的关窍,她破罐子破摔,威胁:“这女子如今已经失了清白,你若不要她,就是在逼她去死。”
“不用她死,该死的人是我,若不是我的存在,母亲不会落下病灶,也不会活得如此辛苦,更不会有一个又一个的女子被迫进我的院子。”
他不想说这些的,他不想在秋辞跟前那么狼狈,他闭了闭眼,“我会以死谢罪。”
“你!你!”陆夫人气得浑身发颤,指着他道,“好,你要死是吧?来人,给他刀,让他去死,今天若是死不了,明日这丫头便必须留在你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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