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
“佟砚是好孩子,我就知道。只要络儿好,我这个做母亲的心里才会安稳。”
说完,秦睫起身,之后才进了屋里去看秦茵络。
她刚睡醒,这就坐起了身:“妈妈是不是吵到你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好、多、了。”
她轻触了下秦茵络的额头,没有发热:“看来确实是累着了。”
秦睫让她躺下,又帮她掖了下棉被,说道:“你看你,都不会照顾自己,昨天又是哭,今天又是病的,叫我怎么能够放心。”
“头晕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怕你只讲了一半真话。”
秦茵络听罢,只是摇了摇头,没说其他的。
“你还不和我说实话,那你回来的时候,脸红成那样,真以为我会瞧不见?”
原来秦睫早知道了,只是没有说出来,戳破她自己的心事。
第33章
“现在睡够了,就起来吧。”秦睫说完,秦茵络却迟迟没有下床。
她知道秦茵络在躲谁,其实秦睫了解自家女儿的性子:“你不想出去就算了,一会儿再来叫你。”
秦睫正准备走,心脏却一阵阵绞痛,她的嘴唇泛紫,难以喘气。
幸好她随身带了药,扶了门框缓步出去,左手摸了摸上衣侧口袋,掏出一个橙色小药瓶,她顺手就把门关上了。
她的双手颤个不停,好不容易倒出一粒药丸,却从自己的手心滚落,滚到了盛佟砚脚下。
她扶按住自己的心脏,脸色越来越白。
疼痛感渐渐加剧,秦睫的额角已经洇出了不少汗,她的身体站不稳,一只手及时扶住她。
“秦阿姨,吃几粒。”
秦睫的声音虚弱地说出两粒,含服即可。
盛佟砚把药倒出,让她服下。
待秦睫稍好了些,他扶她回到房间坐下,秦睫说自己现在好了不少,于是盛佟砚给她倒了热茶递过去。
“阿姨的病多久了?”
秦睫:“有一阵了,我一直按时服药,没敢停过。佟砚,你能不能先别告诉络儿,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只要我好好服药,不会有事的。我不想让她再为我的事情操心,她承受了太多。”
盛佟砚声音愈发冷沉:“但您的病,她迟早会知道。”
秦睫摇了摇头:“晚一些要比早知道好,起码现在她还是快乐的,因为我,她又会多一块心病。”
“如果我们走了,就没人能照顾您。”
“我一个人可以的,不用担心我,镇上不远处就有医馆,我和那儿的孔大夫很熟的,实在有事,我会及时电话给他。”
盛佟砚让她先在房间休息,秦睫于是欣慰地点头,她自己从椅子上挪到了床边,每次犯病都让她痛苦万分,她觉得自己的病越来越重了。
孔大夫交代说她的病需要情绪缓和,不能产生剧烈的情绪波动,也不能过于劳累,并叫她随身带药,但如今情况来看依旧是不容乐观。
秦睫了解自己的身体,其实她的身体早就变得十分孱弱。
大病小病都找上她,只是一次简单的感冒,却迟迟拖了几个星期也没能彻底好。
记得那时自己年轻时,就不怎么爱惜自己的身体,忙于工作,再加之和白骋鹰频频生气,三天大吵,两天小吵,才会把身体折腾成这副状况。
每一天,她都战战兢兢的,不知什么时候会再次发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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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病需要一定的疗程,秦茵络便不能在这里待太久,盛腾辉那边已经联系好了医生,要为秦茵络仔细做一番检查,检查过后再商量治疗方法。
秦茵络不想这么快就离开秦睫,又待了不到三天时间,明天就该走了。
今晚,夜色很好。
秦睫做了一桌丰盛菜肴,她把桌椅都摆放到了庭院处。
她特意熬了秦茵络最爱的米粥给她。
秦茵络拿了勺子,清脆地一声响,敲在碗的边缘。
她没什么胃口。
看着桌上的竹笋木耳、爆炒土豆丝、酱汁鸡翅,秦茵络也只是愣愣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却没有动筷。
秦睫:“怎么不吃?这些菜你以前不是很爱吃的么?”
说着,秦睫就把一块鸡翅夹到秦茵络的碗里。
秦茵络这才夹起鸡翅吃了起来,一般酱汁鸡翅是过年过节时秦睫才会做的一道菜。
满嘴的鲜香裹着酱浓厚的味道,她却始终没法开心。
秦茵络的内心很纠结,如果是以往,她一定选择留下来,但盛佟砚是她唯一想要留在盛家的理由。
这顿饭她不能再有情绪,秦茵络想她要吃得饱饱的,秦睫那么辛苦为自己做饭,她那么期望自己的嗓子可以治好,自己一定不会辜负秦睫的心意。
“我就知道你爱吃,那就多吃一点。”
秦睫很清楚秦茵络要走,才想把好的一切都给她,秦茵络在吃饭时,眼泪无声地从脸庞滑过,那泪痕干涸,留下一道很深的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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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间,秦茵络大开水龙头,流水的声音遮盖她轻声的啜泣。
越忍,她反而更加难过。
她的脸哭得皱巴巴,眼眶很红。
镜中的自己再次涌出泪水,刹不住似的,连珠串般滚出。
秦茵络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她看得出,秦睫的脸色越来越憔悴。
她想留下照顾秦睫。
在秦茵络的面前只摆着两条路。
彻底留下,就说明她不想再和盛家有任何的关系,那也就说明会取消她和盛佟砚的婚约;但离开,就等于自己完全接受盛家,接受盛家的一切。
她拭干泪珠,心底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
回到屋里,秦睫问秦茵络怎么去了那么久,秦茵络随意编了个理由,秦睫一边帮她整理行李,一边对她说道:“衣裳上次给你带的少,四季的衣服都要带上,你还有件裙子。记得你那次还缠着我,非要买那件连衣裙,买了又一次都没穿过。我记得是浅蓝色的,上面还带纱袖,怎么找不见了?”
“妈。”
“怎么了?等我找好衣服再说。”
听她声音有点不对劲,秦睫终于转过头,拉她坐下。
“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舍不得我啊?”
秦茵络压下自己的情绪,鼻子却仍酸涩无比,秦睫意识到秦茵络可能哭过,忙关心地问询:“络儿。”
秦茵络不由分说地抱住秦睫,趴在她肩头,把积蓄的眼泪重新憋了回去。
“我、走、后,就、见、不到你。”
“怎么会见不到?以后机会多的是,回去就好好治病,等治好了病再开学的时候,你发现嗓音好了,心结自然就解开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到了盛家和他们都好好相处,别耍犟脾气,也别让他们瞧不起。”
“络儿,你要让他们知道,你不是高攀盛家。你要好好学习改变现状,一切都会变好的。相信你能做到对么?”
秦睫不想自己成为秦茵络的牵绊。
“看到你好,我才能更心安地在这里生活。知道吗?”她整理了秦茵络额前和鬓角处的碎发,说道。
到了那里就别回头,秦睫记得自己和秦茵络说过这样的话,秦茵络或许那时还不情愿,但这次回来,她能够明确秦茵络的选择了。
现在,秦茵络的牵绊已经不止自己一人了。
对于秦睫来说,她却不知道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不该再想那么多,是不是后悔送秦茵络过去已经不再重要。
秦茵络有她自己要走的路,自己不能干涉其中。
秦睫站起身,在衣柜里翻找了一遍,才找到了那件裙子,把它拿出叠好。
嘴角勉强弯起一丝笑意:“这些衣服都没怎么整理,堆的到处都是。差点就找不到了。”
“开心点,不能哭,不能再为我难过了。”
秦茵络终于有了笑容,对秦睫说道自己今晚想和她一起睡。
秦睫扶着秦茵络的脸颊,点头笑了。
在秦睫正收拾的空当,秦茵络就走到自己屋门外,她一直没见盛佟砚,吃饭的时候,他就一直低着头很是沉默。
直到现在她也没看到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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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角落,昏黄路灯下映出一道影子。
少年单手插兜,倚在一颗翠绿的垂柳树下,抬头不知在望些什么。
秦茵络看到了他,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没有走过去,他应该也会有自己的心事吧。
也或许,他是想留更多的时间给自己和秦睫。
她扶在门框上,远远地望了望,许久才敛回眼神,也收回自己紊乱的心神。
夜里,秦茵络似乎有很多的话想和秦睫说。
“睡不着?又在想事了对不对?妈妈知道因为这件事你很为难,索性不去想它了。”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我们很久没有睡在一起聊聊天了。不过你想,要是能治好嗓子,还能和盛家结为亲家,不是好事么?”
“我、怕。我怕、你、不要我,丢、下、我。”
秦睫不知道为什么秦茵络会这么想,但她认真思索了一阵,回想到当初就是白骋鹰抛弃了秦茵络无情离开的。
所以自然而然地,秦茵络失去父亲后,又即将离开自己,所以再次有了被抛弃的感觉。
而就算是去到了盛家,对她而言,也是陌生的。
怎么会不害怕呢。
“放心,我不会丢下你,这么做都是为了我们络儿有更好的未来,是不是?”
秦睫抱住了她,柔声对她说道。
而秦茵络把自己的身体缩成了一团,她很恐惧,每次离开她的内心都会极度感到不安。
或许是心病未除,也可能因为其他。
不知为何,她总能感觉到那场梦在预兆什么。
“那年,我救了盛腾辉的时候,等他找上我之后,我就想,我和盛家就结下了不解之缘,这是你的缘分,如果你的病可以治好,我值得感谢这一切。”
秦睫还是在心里怨自己,那件事她扔不能原谅自己。
哪怕那份痛苦让自己受着,也会比秦茵络承受要好得多。
待她睡下,秦睫转过身去,脸上满是泪水……
第34章
车缓缓驶进盛家别墅的地下车库。
老俍醇厚的说话声不断地刺入秦茵络的耳朵。
周遭的事物逐渐变得清晰,她才发觉,自己已经盯着车窗外出神了很久。
俍叔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两件拉杆行李箱,一手一个拖着在两人身后走。
秦茵络的身上还斜挎着一只不小的包裹,里头装的都是秦睫给她拿的各种水果。
她想根本不需要拿这些,秦睫却说秦茵络一个人在那里,不一定什么好吃好用的都能拿给她。
心里不免担忧。
只是简单一装,就装了整整一大包。
抱着重量并不很轻。
盛佟砚直接把它拎了过去,扛在自己肩头。
别说,还真挺沉。
“我、可、以、拿。”
秦茵络一字一句吐出,嗓音依旧是哑的。
还逞强呢。
盛佟砚嘴角勾起,打量着她的细胳膊细腿儿,拖了长腔:“哥哥怕压坏了你。”
对自己未来老婆,只能宠着喽。
那么重的东西,他似乎拿起来十分轻松,迈着长腿走在最前。
却一点也不喘。
秦茵络小步跟在他身后,回到别墅大厅,就先把自己带回的行李收拾了一番。
这才缓缓地走下楼。
下楼时她听见盛谈对盛佟砚说前几天自己把盛腾辉送去了另一处调养身体,说完,他就看见了秦茵络,于是直接转头对她说道:“茵络来得正好,一会儿我们得去医院一趟,佟砚,你就先别去了。”
“我答应过会陪她一起。”
盛谈反问:“有我陪她,你还不放心?”
盛佟砚坐定在客厅沙发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扶手上。
神色十分懒散。
沉默已经是他的回应。
盛谈拧紧了眉,脸色一黑,直接起身扶按沙发靠背,深深叹出口气。
父子两个只要见面就难免不愉快,刚回来盛谈也不想和他就这么吵。
“你想去就去,我还能拦着你不行?”
说罢,盛谈忿忿地径直走开。
盛谈走后,秦茵络才走向盛佟砚。
他的神情愈发黯淡,眼里藏着说不出的情绪。
她看不明白了。
盛佟砚浅笑了声,低低地开口:“不用谢我。不是有人说过两个手环才能传递幸运么?”
原来他还记得那件事啊。
“再说,你离了哥哥得多害怕啊?”
秦茵络脸侧了过去,轻声嘟囔:“我、不、怕。”
小鬼还挺会说谎的,那时哭哭啼啼手足无措的人是谁。
他直直地盯着她看,秦茵络不想被他看透,只好低下头,不让他看出自己心中在想什么。
之后她蹬蹬蹬上了楼梯,回房间拿上自己需要带的东西,之后是俍叔替自己开门,她于是坐进车的前座上。
后座是盛佟砚和盛谈。
车内的气氛并不很好,充斥一股寒意,几乎快要把她的身体冻僵了。
盛佟砚和盛谈谁都不说话,纷纷把目光看向窗外。
就连俍叔也是一口大气也不敢出,看着两人的脸色,秦茵络能听到他非常轻微地叹气。
路途颇远,起码还得一小时左右。
盛谈终于打颇这份良久的沉默,关心问询秦茵络回到池水镇之后的事。
并且问了下秦睫现在的状况如何。
如果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盛谈的声音分外厚重,对她说道:“茵络,你既是来到我们盛家,以后用钱的地方就找你邬阿姨要,如果她不方便就找盛叔叔。我听到你去面包店兼职,别那么辛苦,生活费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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