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短短的一句话,若是涉及到那位曾发动过「百鬼夜行」,大名鼎鼎的特级诅咒师夏油杰先生,即便是再荒谬的情报我们也不能错过,偏偏除此之外我们也不知道该从哪调查了――所以只能从他最终的行刑人,五条先生您这里下手咯~”
能担当得起「往生堂」堂主的胡桃,口才自然也不会差。先是张口就把从系统那里作弊得来的资料胡诌为是无名小卒偶然见到的线索,又在不触及「束缚」的情况下给自己先前的举动做了掩饰,解释过程中表情无比真诚,
“再之后的行动嘛,就是因为与咒灵达成了束缚,不得不采取更为迂回的举措了。不过幸而最终大家还是能心平气和地坐在这里,商讨接下来的事了。”
咒术界的通缉人士就这么笑嘻嘻地把话题跳了过去,仿佛不记得方才室内的紧张氛围一样。
“有关于夏油杰的事,我们觉得还是交由同为这所咒术高专毕业,更了解他的你们去调查比较好。至于剩下的么……「往生堂」可以无条件答应咒术高专为阻拦敌人的计划提出的任何要求。”
“从刚才我就注意到了,胡堂主以及钟离先生一直提及的合作对象都只限于【咒术高专】,而除了敌人之外,还提到的另一个负面对象则是【咒术界高层】。”
七海建人平静地发问,“也就说,可以认为在这段合作关系中,你们是并未将咒术高专与咒术界高层视为同一利益体的吗?”
“诶唷,被听出来了啊。”胡桃惊奇地眨眨眼睛,
“你说得没错,这个当然不是了。虽然不管来时还是去时,我们与这个世界都不会有什么牵连。但并不代表在这期间,「往生堂」的成员就可以任人欺压了。”
“别的先不说,光是关于重云的追缴名单就到现在还存在你们咒术师的手机里吧――‘有着能变换身体结构的特级咒灵,借着人在极度恐惧之下能看见咒灵这一漏洞来嫁祸往生堂的成员’,无论是行为动机还是犯罪手法都极为拙劣,即便如此还能将其作为「往生堂」的罪证……我只能说你们咒术界的上层相当不讲道理了。既然如此,也怨不得我们记仇了。”
荧接过了话题,“这次的合作,是由我向胡桃提出的――事实上,除了重云之外,钟离和魈因为身份原因,同样是不能暴露在咒术界的视线内的。但是从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如果换作高专的各位,我相信是可以信任的。”
“……”
在几人说话的期间,五条悟始终沉默着不说话,在此前他又重新将眼罩戴了回去,像是沉思般食指有节奏地点着上面的深色布料,
“那就这样吧――不过,既然你们说了不打算干涉,之后面对诅咒师夏油杰,该如何行动以及处置他,由我决定。”
“没问题。”胡桃答应地干脆利落。
“在事情解决之前,除了魈和荧外,香菱和重云他们也会留下来作为接应。至于我跟钟离,则是会配合你们继续搜集情报,总之现在我们唯一的目的就是务必在对方发动阴谋前,先一步将其解决掉。”
――不知为何,从昨天逃走之后,\索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即便是系统的地图也无法追踪到他的地点。
而按照系统给出的解释来看,对方现在要么是将自己藏匿在了专门抹消定位的结界,要么就就是用术式将自己的行踪抹去了。
眼见最终的合作已经达成,七海又重新看向五条悟,语气犹豫,“要告诉其他人今天的事吗?特别是与幸吉同学的事。”
“不说了吧,解释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谁让现在可是有事关世界存亡的惊天阴谋等着我们去解决呢。”
在得到了五条悟头也不抬的回答后,并不觉得意外的七海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真情实感地吐槽道,
“不愧是您。”
“那么,与幸吉同学暂时就留在东京校这边吧,剩下的五条先生会跟庵小姐解释的。”
・・
幽晦隐秘的黑暗。
众多漂浮的门扉。
诸多面孔就这样隐藏在其后的阴影之中。
“方才是哪家的提议?”
“他说的可是真的?”
“往生堂究竟是什么来头?跟宿傩的容器是否有关联?”
“为何先前从未有人提起过?是否有历史上的记录?”
“登记在册的特级咒灵一共不过十六个,如果真有怎会放任对方逍遥在外?这位大人是糊涂了吧?”
质问声,斥责声,窃窃私语声,喧嚣着响起,起起落落,断断续续,如池塘里的蛙鸣。
只需“扑通――”一声,等到石子打破湖面时,便俱是销声匿迹了。
“诸位,何必惊慌。”
而向湖面投掷石子的,正是最开始引起这波喧闹的人,k的声音低哑艰涩,语调却流畅丝滑,其内还夹杂着一丝嘲意,这古怪的声线让人难以辨别k的年龄和性别,
“关于往生堂中,潜伏着一只危害度堪比两面宿傩的特级咒灵一事,确实属实。”
声音刻意地停顿了一下,却又在杂音将其盖过前再次开口,
“关于那只特级咒灵的成因,能力,以及危害程度……这些皆是暂未能确定的状态。不过能确定的是,在先前由五条悟、七海建人等咒术师所呈交的报告中所提到的,那几只避开统计从普通人对自然的畏惧中诞生的特级咒灵,已经尽数被往生堂所祓除……或者严谨点――吞噬了。”
本以为只是打水漂的石片骤然换成了足以掀翻池塘的巨石,这下哪怕是会议中自诩最能沉住气的也无法在保持沉默了,急切的质疑和偏激的决断激烈交锋,又从涨满的情绪中不断制造着无用的论断。
仅仅是耳边流过的只言片语,就足以推敲出那些门扉之后的人在想些什么了。
大概是得到了想要的反应,那声音的下一句里笑的意味也大了稍许,
“考虑到先前交由五条悟的追缴令始终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我认为,是时候向全国的咒术师下达最高指令了。”
“你的意思是……”终于有按捺不住的人,率先一步提出了疑问,未尽的迟疑内隐隐有附和的意味。
“根据调查,往生堂内同时包含了天灾级特级咒灵,以及可能与失踪的「九相图」同源的半咒灵,除此之外还存在着始终未登记过的叛逃诅咒师……这样的规模,想必征召全国,也合该是一呼百应才对。”
众声虽因迟疑而凝滞,但当出现了第一个附和之声时,剩余的即便是沉默,也很快因为骤然的浪潮而携裹:
“附议。”
“附议。”
“……”
“能与诸位达成共识,实在妙哉。”
第62章 涉谷事变
――这帮老滑头, 也就是借着乌漆麻黑的环境和这些屏风遮挡,才敢大着胆子这么跟他说话。
不管多少次, 站在黑暗漩涡的中心, 漫不经心听着那些O@嗡扰杂音的五条悟,都会不住地生出这般念头。
“……五条悟,对于以上种种指控, 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有声音从某扇门内穿出,声调端得高高的,音色却机械滞涩, 像是老旧收音机里的广告频段。
刚刚这些高层所提到的指控,是近段日子里, 咒术师情报网里不断反应的关于“全国各地咒灵活跃频率愈发提高”和“目击到诅咒师夏油杰活动痕迹”的事。
虽然在诸位高层看来, 从五条悟诞生以后整个日本的咒灵活跃程度便一直增长个不停, 就算偶尔出现些许波动也实属正常。
――但事情若是牵扯到曾搅动得整个日本不得安宁的那个特级诅咒师――夏油杰身上, 即便只是传闻, 暂时还没有可供证实的凭据,也足以让这些上层寝食难安。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今日要开个秘密会议,将素来避之不及的五条悟传唤过来进行质询了。
“五条悟, 关于当年的诅咒师夏油杰事件, 你是唯一的行刑人和见证人。去年, 是夜蛾正道以自己的信誉为你担保,才将此事归档为结――现如今, 你又作何解释?”
“啊……”
被众多隐秘目光集中注视着的白发男人刮了刮眼罩,张口道,
“我说, 把我叫到这里, 就是为了这点事啊?”
无视瞬间被他激起的声浪, 最强咒术师插着口袋,被半遮的脸上懒洋洋地勾着嘴角,显得再嘲讽不过,
“我还以为只有小孩子才会因为做了荒诞的噩梦,就哭闹个不停,再把大人叫来讨些好处……”
“现在这么看来,各位也是怀念起了还在襁褓里的那段美妙时光了吧?既然如此,今年的年礼,干脆就换成奶嘴好了。”
“五条悟!你――!!!”
“嗨嗨~说笑的,实际上我也不打算给你们送礼啦。”
五条悟那看似无所谓,实则挑衅的话语,再一次激怒了那些原本还打算跟他好好商量的高层。一时间,关于他平日里那些我行我素的行为,包括但不限于强行保下宿傩的容器,禁止【窗】对那名击杀特级咒灵的一年级咒术师进行单独评级,追查「往生堂」一众不力所给咒术界所造成的麻烦……众多罪名指控被带着怒意接连抛来――若不是隔着门扇,怕是会有成山的文书将白发咒术师淹没。
然而毕竟还是忌惮五条悟的地位和实力,待到这个桀骜不驯的特级咒术师耐心告罄后,高层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席,将满室压抑的黑暗落给他们。
・・
当然,虽然很帅气地离场了――并且百分百是把那帮老家伙气得半死还无可奈何,但实际上五条悟自己的心情也跟着被搞得有些糟糕。即便已经离开会场,坐上了伊地知的车,他身上依旧带着几分戾气。
他不出声,素来老实内敛的伊地知洁高就更不敢出声说些什么了。车内就这样保持着诡异的低气压,一直等到黑车平稳停在了高专门口也没任何打破的迹象。
眼看着白发高个男人毫无感谢之情地开门、下车,反手关门,然后就这么扬长而去,永远是一身黑西装的辅助监督吐口气,虚弱地趴在方向盘上,默默流下两道宽泪:
“五条先生,好可怕……”
被高层和后辈视作洪水猛兽,可以说不是很会做人的五条悟,在遇见自己的学生时,又突然变回那副人民教师的阳光样子,“呀,是虎杖和重云啊,是要出门吗?”
“啊,是五条老师!”
虎杖眼睛一亮,兴冲冲地挥手,“嗯,重云和我约好今天一起去横滨看望顺平!”
“顺平……?”
五条悟眨了眨眼,花了几秒从脑子里捞出这么个人后,笑眯眯地挥挥手,“这样啊,玩得开心点,早去早回哦。”
微笑着目送两个少年离去后,站在原地的男人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距离他代表高专,私下与往生堂达成合作已经过去有一星期了。换而言之,很快就要到先前与幸吉口中,将会发生在涉谷的阴谋的日子了。
在这段时间里,正如高层所指出的那样,咒灵活动不断,咒术师们出任务也愈发频繁。这几天内他的日程都被塞得满满当当,负责安排任务的那几个人员每次看见他眼里爆发出的精光,连他这个最强有时都招架不住。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再挤压出时间追查线索,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疲惫了。
“唉……”
五条悟摁了摁眉心,口中喃喃道:“对他们就这么放心么?可真不像我的作风。”
・・
【10月31日 万圣节前夜】
涉谷,身为东京,乃至日本赫赫有名的潮流之地,在这一天夜里格外热闹。繁华的大街上,四处都是“打扮中彰显着充足的活力和创作力,一眼望过去简直是回到百鬼夜行年代”的年轻人。
――顺便一提,这个评价来自被迫加班的七海建人先生。
“……啊喏,七海先生,有没有今天能够平安无事的可能?”
带着毛线帽,穿着颇为日常休闲的青年瘪着嘴左顾右盼,看着热闹欢乐的人群,他却只觉得头皮发麻,“这数量……也太多了吧?”
人,人,人――这里到处都是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就像鱼群一样不停地从十字路口穿梭着。
如果是要在这种人群高密度的地方,依照五条悟先生所说要防备可能出现的咒灵袭击……猪野琢真光是想想头就开始大了。
“最好不要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
同样与人群格格不入的上班族推了推眼镜,冷酷地否定了后辈的逃避心理。
看着眼前人流量只减不增的街道,七海同样感到头痛和棘手:虽然有与幸吉带回来的关于敌方会发动袭击的情报,但如果想像平时那样,将这里暂时封闭,却是行不通的。
“――不行,平时的涉谷封锁个一两天也就算了,像万圣夜这种固定的狂欢活动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被媒体大肆宣传出去了,到时候还会有直播和特别节目报道。如果想用‘可能有敌人来袭,所以活动取消’这种借口,马上投诉信就能把整个高专淹没的。”
看着拉着脸明显不满的学生,夜蛾正道长长地叹了口气,苦口婆心地接着分析,“况且,对面的诅咒师肯定是知道自己的计划会被泄露的,只要换个时间或者日子,一样能把我们耍得团团转――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久以来,咒术师对敌政策大部分都只能选择被动出击。”
坐在椅子上的五条悟挠了挠头发,抗议道,“那至少也要把人数减掉一半吧?不然这不就是活靶子吗?”
“……最多三分之一,这已经是我们的人能控制的极限了!”
“……行吧。”
・・
“诶,诶?!所以这已经是减少了三分之一后的人数了吗?!我还以为全东京的人都跑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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