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震撼无比,尝试接近凌振,渐渐教会他说话和生活方式。
凌振很感激尊重那位部队的首长替他找回人类的身份,首长夸他天生是当军人的料子后,他义无反顾选择入伍,再没生过离开军队的心思。
除了作战、训练,他也想不到他还能做些什么。
因为从小在狼群生活搏杀的经验,凌振比正常人的战斗天赋强大无数倍。
肉搏,他能以一敌百。其他战士会些格斗技巧,但他全是本能,没有章法,招招致命,让格斗大师都难以招架。
他见过的血,经历过的生死存亡的瞬间,是和平年代其他人永远都无法积累的经验。
射击,他以前没接触过,却上手得很快。
他那双眼睛,已经进化得像狼一样敏锐,能夜间视物,能胜过望远镜,能锁定快速移动的猎物,一击即中。
体能,更不用说。他曾经能带领群狼在森林里与其他猛兽厮杀搏斗几天几夜,所以军队里其他战士们拿来比拼的铁人三项之类的赛事,他如果参加就是碾压式的犯规。
所有人都不和凌振比,实在强大到没得比。
大家会觉得他更像一只狼,不止是普通的狼,而是狼王。
他看似挺拔瘦长却蓄满爆发力量的体型,他那双幽冷锐亮的眼眸,他敏锐的反应和长期保持警惕的潜意识,都与众不同。
凌振的确又冷又凶,很难接近,与他对视时总有一种被野兽盯着的危险感。
但这些都是他曾用来保护自己的方式,只有眼神够凶,气场够强,他才能在猛兽环伺的森林里活下去。
只有时蔓见过凌振身上的那些伤疤。
被撕咬的,被贯穿的,被摧折的,全都触目惊心。
……
“蔓蔓,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出节目?”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时蔓的回忆。
她回过身,发现是平日里关系还算不错的几位姐妹。
汪冬云家里寄吃的来时,她们总是在一起。
“好啊。”时蔓答应得很干脆。
“那我们现在就商量一下吧,出个什么样的舞蹈比较好?”
时蔓:“等下,我去把盆放了,顺便叫冬云一块出来。”
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汪冬云也在她们的邀请范围内。
谁知她话一说完,就看到她们露出为难的表情。
时蔓哪能看不懂她们的眼色,随即便皱起眉,“你们这什么意思。”
“蔓蔓,我们是把冬云当好姐妹的,但……你说舞蹈节目哪能不翻跟头,要是不翻跟头就不好看了,肯定拿不到甲等的。”
吃人嘴短,她们几个都快将头埋进胸里,可没办法。
关系好是一回事,演出是另一回事。
她们没必要为了讲义气就把自己在文工团的前程都牺牲掉。
所以除了祝汪冬云能好运外,她们也不能再做什么了。
时蔓理解她们,但无法认同。
屋子里,汪冬云正在炕上默默压着腿,孤零零的一个人,没人过去找她搭话,更没人邀请她一块出节目。
大伙儿都知道,汪冬云翻不了跟头,没任何用处。
但时蔓不一样。
她把搪瓷脸盆放到床底下,擦了擦手,走到汪冬云面前朝她伸出干干净净的掌心。
“冬云,要和我一起出节目吗?”
第18章 入v爆更5万字
汪冬云正对着墙壁压腿,听到时蔓的声音,她整个人僵硬住,半天都没转身。
她哭了。
抬起手肘拼命地擦着脸,肩头耸动,无声地哭,不愿意回头让时蔓看见她的眼泪。
第一次。汪冬云第一次听到有人愿意和自己一块出节目。
她很难形容这是怎样的感觉,就像一直撑着小船在大海里艰难沉浮,努力保护着自己的船不要翻,但忽然有人开了一艘大大的轮船,朝她伸手,问她要不要上船。
时蔓给汪冬云的,就是这样的安全感与救赎感。
汪冬云深吸好几口气,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她回过头,朝时蔓甜甜地笑,“蔓蔓,谢谢你。但我想一个人出节目,你和其他人去组队吧。”
汪冬云深深感激时蔓,但也有自知之明,她不能拖累时蔓。
时蔓当然也看出汪冬云的顾忌,她迟迟没等到汪冬云把手伸过来,但没关系,她可以主动去握汪冬云的手。
“你舞跳得那么好,是嫌弃我才不和我组队的吗?”时蔓故意露出伤心表情。
汪冬云果然有些着急,连忙说:“不是的蔓蔓。”
“那是为什么?”时蔓歪了歪头。
“蔓蔓,没人愿意和我组队,我、我会拖你后腿的。”汪冬云的头耷拉着,显然拒绝时蔓她也很自责很伤心,但她不能答应时蔓,那样太自私了。
时蔓双手搭在汪冬云的肩膀上,“冬云,你要相信你自己。伍老师都说过,你的舞蹈功底和天赋在咱们文工团是数一数二的。”
汪冬云被迫抬起头,眼睛望着时蔓真诚的眸子,有一瞬间的失神和松动。
她差点就信了时蔓的话。
但很快,她就想起无人愿意和她组队的事实,她的舞跳得好有什么用,她腿脚总归有些轻微的不协调,细看就能发现。
还有,翻跟头是所有舞蹈节目想要出彩吸睛必须要有的环节,所以每支舞蹈队才每天都要留出专门的时间来练毯子功。
汪冬云深知,自己在这方面的缺陷根本就无法弥补。
“不是的。”时蔓按住汪冬云的手,郑重且认真地告诉她,“冬云,相信我,只要愿意付出努力,我们一定能入选。”
汪冬云再次怔忡,愣愣地望着时蔓,不敢相信,又好想相信。
……
最终,时蔓卖了个惨,说没人容易和她组队,才终于说服汪冬云。
她们俩试试看,总不能还没上战场就先打退堂鼓。
其实,时蔓也不算撒谎。
除了每天一块儿吃饭的那几位姐妹,其他人的确不怎么想和时蔓组队。
时蔓虽然漂亮,外在很好,但她的性子大家也看在眼里。
她吃不得苦,总是娇滴滴的,脾气又那么直,从来不懂忍让,这怎么能配合大家一起把汗水全挥洒在准备节目上。
所以当听说时蔓和汪冬云组了一队,要出节目,不少人的表情都挺精彩。
姚文静则直接出声冷嘲热讽,“这俩凑一块倒是挺好,可别再拖累其他人了。”
汪冬云气不过,想冲过去理论,姚文静说自己没关系,但她绝不允许时蔓也被牵连说坏话。
可向来脾气大的时蔓却拉住汪冬云,慢条斯理说:“去干嘛?”
汪冬云正想说,时蔓下一句又蹦出来,“在路边看见狗冲你叫,你总不能也叫回去吧。”
汪冬云愣了愣,在场所有人不由暗吸一口凉气。
不愧是时蔓,还以为她转了性,没想到比以前更狠。
果然,姚文静已经气得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
大家默默想:这不是该吗?招惹谁不好啊,非要招惹时蔓。
……
离选定交流节目的日子只剩下五天。
在这期间,不同队伍要想好各自的节目,编排、合舞、走队形、磨合整齐程度等等,可谓非常紧迫。
小练功室每天都是满的,有些文艺兵发了狠,早起后连早饭都不吃,就先过去占地方练习。
组队的人们也有多有少。
比如江兰芳,几乎就一分队大部分人都揽到了一起,她说话有分量,自身也有本事,大家都很信服她。
她就打算出一个人数多的舞蹈节目,说是这样看起来才热闹,更有舞台效果,也更能震撼人心。
当然,也有三五成群的,或是像时蔓和汪冬云这样打算跳双人舞的。
甚至有人艺高胆大,想上独舞,万一被选中了,那上台时可就是万众瞩目的时刻。
比如姚文静,她就是一个人跳。
不过时蔓觉得姚文静可能纯粹是没找到人组队,才不得不准备独舞。
姚文静虽然跟头翻得好,却还远远没到可以单独上台献艺的程度。
不止是舞蹈队,像歌队、曲艺队等等,也在进行同样的事情。
所以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都埋头准备自己的节目,想要在评等考核中拿到甲等,想要在交流演出的舞台上表现。
时蔓也很努力。
但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帮一把汪冬云。
梦境里,她虽然和汪冬运不熟,但也听说过汪冬云从一分队掉到二分队并且之后一路往下掉的事。
当时听着只有些替汪冬云感到遗憾,但现在成了好姐妹,她就不允许还存在那些遗憾。
汪冬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担心自己的评等考核,担心拖累时蔓,所以她总是舞蹈队里起的最早的那一个。
她天不亮就从床上爬起来,先去小练功室等时蔓,自己提前开腿、练习。
时蔓则会去食堂吃早饭,给汪冬云也打一份,装在铁饭盒里,带过来给汪冬云吃。
因此,两人每天都能占到小练功室,可以关起门来,放心练习。
她们准备的,是时蔓编排的舞蹈,她叫它提线木偶舞。
其实她也没正经学过,只不过在梦境里见识过,当时觉得新奇又震撼。
现在她凭借着记忆将其还原,教给汪冬云。
“蔓蔓,这舞好特别。”汪冬云第一次学,就惊为天人,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舞蹈,乍一看会觉得奇怪,但第二眼再往后,就只剩下新颖的惊艳。
“蔓蔓,你怎么会想到这样的舞。”汪冬云学完整支舞,原本暗淡的眸子彻底亮起来,她从没有过此刻的自信。
这舞蹈跳出去一定能入选,她们的评定考核也一定能拿到甲等!
汪冬云已经开始期待。
时蔓却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压低嗓音,“别叫外面的人听见,这是我们的秘密,要到真正考核的那天,才拿出去。”
汪冬云当然明白,她点头应道:“好,这么厉害的舞蹈,是该给大伙儿一个惊喜。”
“还有。”时蔓咬着唇,小声说,“冬云,你不要说这个木偶舞是我想出来的。”
汪冬云这下倒是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脖子,像是刚刚学木偶舞的“后遗症”,睁着大大的眼睛,充满不解。
“蔓蔓,这是很好的机会,你……”
时蔓小幅度地摇头,汪冬云默了默,猜到时蔓可能有她的原因。
好姐妹之间不需要问太多,如果时蔓不想出这个风头,那就保护好她的秘密。
汪冬云郑重地握拳,“好,蔓蔓,我不会说出去的。”
时蔓拿起地上的道具线,系在汪冬云的手腕上,“那我们就开始练习吧。”
虽然她编排出了这个舞蹈,很有新意,别具一格。
但同样需要付出很多的努力。
这是全新的风格,她和汪冬云还要进行各种锤炼。
时蔓平时喜欢偷懒,但到了关键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服输,她想要带着汪冬云站在她所向往的舞台上。
两人对着小练功室里的镜子,一遍遍地磨动作。
提线木偶舞的魅力就在于模仿出木偶动作停顿与机械感的层次,这简直像为汪冬云量身打造。
因为她的腿脚有着轻微的后遗症,那翻跟头或是做复杂舞蹈动作时会影响美观的不协调感,在木偶舞里竟然成了浑然天成的奇异。
有一种她仿佛本来就是木偶的真实错觉。
曾经的缺憾成了旁人无法拥有的优点,汪冬云上手很快,渐渐连时蔓都要为她鼓掌,觉得汪冬云跳得比她在梦境里看到的舞蹈更为出彩。
就这样,两人沉浸在一段奋斗的日子里。
白天练,晚上练。
吃饭时琢磨木偶的动作、神态,连累了就躺在练功室的地板上,讨论的仍然是让这个舞蹈如何呈现得更完美。
就连晚上睡觉,也梦到自己好像成了木偶,被人牵线提着手和脚,在打好光的舞台上转着优雅的圆圈。
汪冬云好像完全忘了赵文,每天只思考着将舞蹈跳好,光是练习就精疲力尽,所以想不起那些风花雪月的事。
时蔓也是,她完全没关注外界,自然也不知道这期间凌振来过两回。
他听别人说她在小练功室,知道她在忙着评等考核的事儿,也就没打扰她。
除此之外,团里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向时蔓道歉下放的副团长走后,他的位子空缺终于有人补上。
但值得说道的是,新来的副团长之前压根就不是搞文艺工作的,而是从炮兵团调过来的。
大伙儿都觉得稀奇,私底下吃饭时还开玩笑,打炮难道也讲节奏和音律?
......哪能啊。
说实话,这位副团长本人也很郁闷。
“你说说,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平时就知道打枪打炮的,怎么还让我去文工团,搞这些娘们唧唧的事儿呢?”
秦俊保提着酒去找凌振诉苦,他一万个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抓去补文工团的空缺儿。
不过他显然找错了对象,凌振从来都不擅长安慰别人。
所以,面对秦俊保的郁闷,凌振也只是坐姿端正,沉着一张脸说:“首长让你去做行政工作,没让你唱歌跳舞。”
“……那不还是得看别人唱歌跳舞吗?”秦俊保自诩男子汉,只喜欢真刀真枪,对文艺方面是真不感兴趣。
从凌振的话语里找不到安慰,但幸好凌振能陪着喝酒。
几杯闷酒下肚,秦俊保借酒浇愁,很快就醉了。
凌振明明比他喝得更多,却只像是灌了两杯水似的,脸上毫无醉意。
他单手把秦俊保提溜起来,送回文工团。
这次,他依然顺路打听了一下时蔓在哪,回答还是那句“好像在小练功室吧,没见着她”,他没什么表情地离开。
......
五天后,到了正式评定考核的日子,也是团里挑选节目到时候去参加交流演出的重要时候。
团长、几位副团长以及各队的□□们,都穿上最正式的军装,正襟危坐,进行评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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