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姐,我写的这首歌,你不嫌弃的话,愿意和我一起唱吗?”
时蔓愣住,像天降大馅饼砸下来。
男人写的这首歌,在梦境里是他自己一个人唱的。
但现在发生了改变,他把它改成了男女对唱,并且改动后的这一版比时蔓在梦境里听到的要更加好听一些。
只要是个人唱,估计都能火。
时蔓当然也愿意出名,但她实话实说。
“我不会唱歌。我只会跳舞。”
“没关系,你的声线很好听。”男人试图说服她,“相信我,这首歌很适合你。”
甚至可以说,他是见到时蔓之后,许多灵感才因她而迸发出来,有点儿为她量身打造的意思。
男人盛情难却,时蔓拿着那曲谱,也有些动心。
她还在犹豫,男人又劝,“也不着急,你不如拿回去先练练看,如果可以的话,请一定再来找我。”
“……我叫伍万。”男人这才想起来介绍自己的名字,“每天都会在地下通道的尽头这里。”
“好。”时蔓郑重地捏着伍万誊抄下来的那张纸,“我试试。”
伍万燃起希望,充满期待地目送她离开,“我等你。”
时蔓自己走了,伍万把乐乐留下,认真询问起女儿和时蔓认识的过程。
听完后,他摸摸乐乐的头,“好样的!你真是爸爸的福星!”
乐乐懵懂地望着伍万,伍万一拍脑袋,又来灵感了!真是源源不断啊!
……
时蔓出来后,汪冬云也刚好下船。
她脸色有些惨白,时蔓问她聊得怎么样了,她只摇摇头,说不出什么来。
感情到底是她和赵文自己的事,吃什么苦,受什么伤,都是人生经历的一部分。
只要别做傻事就好了。
时蔓拍拍汪冬云的后背,安慰道:“没关系,都过去了。”
汪冬云咬着唇,点头轻轻“嗯”一声,继续沉默着。
回去路上,汪冬云情绪明显很低落,时蔓也没打扰她,给她充分独处的时间自己慢慢消化。
等到大年初三一过,春节的气氛消去,文工团又恢复了寻常的日子。
每天除了练功、排练、学文件、开会外,时蔓闲来无事,都会去湖边一个人偷偷练习唱歌。
她又不傻,能遇到好的机会,她当然要抓住。
幸好崔霞这张歌队的王牌是她的好友,所以她找崔霞询问了不少唱歌的技巧和门路。
崔霞也夸她声线好听,甜软自然,再调调气息和唱法,就能够有模有样了。
快到放假的时候,时蔓特意去了一趟秦俊保的办公室。
舞蹈队归他管,她如果想做点什么的话,总要和他汇报一声,免得以后出什么岔子。
秦俊保听到时蔓忽然对唱歌感兴趣,也挺诧异的。
尤其是要和外头的人去出唱片,那人既没工作,又不是正经唱片制作厂的人,怎么听都不太靠谱。
“你别被人骗了。”秦俊保打量着时蔓,这女人有时候聪明得很,有时候又让人很担心。
“秦副团长不如先听我唱一遍?”时蔓关上门,露出气定神闲的自信。
“行啊,唱什么歌。”秦俊保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对自己在文工团待了这么久的鉴赏水平还是有点儿自信的。
“叫《日月代表我的心》”
“这什么歌?我怎么没听过?”秦俊保嫌弃地皱皱眉,随意倚在椅子上。
时蔓懒得跟他解释,直接开腔唱。
第一句开口,秦俊保漫不经心的表情就正经起来,略带惊讶地看着她。
第二句,秦俊保坐直了身子,比平时开会还要认真聆听。
第三句往下唱,秦俊保直接站了起来,嘴巴微张着,一脸“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歌”的震撼神情。
时蔓见目的达到,唱到第四句就停下。
秦俊保忍不住问:“怎么不继续唱了?”
“秦副团长觉得怎么样?”时蔓反问。
“……很好听。”秦俊保不得不承认,碍于面子问题,他没说自己从来没听过这么好听的歌。
主要是曲调和歌词的风格,都和他在文工团听的那些太不一样了。
那些都听腻了。
就显得这首歌是那么的新颖独特,那么的动人心弦。
时蔓弯弯唇角问他,“我没遇上骗子吧。”
“这歌是那人写的?”秦俊保反应过来。
“嗯。”
“那他太有才了!有考虑来我们文工团吗?”秦俊保起了爱才之心。
他虽然是音乐的门外汉,但他懂得什么叫做真正的好听。
时蔓白他一眼,“秦副团倒是敬业啊。”
秦俊保大手挥动,“你利用休息的礼拜天去唱歌的事,我同意了!”
“……不过。”秦俊保咳了一声,又说,“我觉得你一个人去还是比较危险,我决定牺牲自己的放假时间,陪你一块去。”
时蔓再次朝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想去就直说呗,至于这么嘴硬。
……
终于到了放假的礼拜天,秦俊保似乎比时蔓还期待。
他一早就来催时蔓,赶紧出发,弄得全院子的人都知道他俩要去北海公园了。
不少女兵还以为他们是去约会,因此望着他俩的背影都暧昧或是打趣地笑起来。
时蔓心系唱歌的事,也没注意到这些,匆匆忙忙离开。
倒是另一边,凌振也忙完了团里开年后的各种琐事,迎来他难得闲暇的一日。
虽然很忙,但他关于时蔓的演出依旧场场不落,就坐在第一排,离她最近的位置观看。
可惜的是找不到什么机会或时间再去找时蔓说话。
他也没闲着,这段日子总算让钟临打听明白,时蔓口中的“罗曼蒂克”到底是什么。
原来是一个舶来词。
但他觉得非常荒唐。
白天吃饭的时候为什么还要点蜡烛?那不是很浪费吗?
他学会用筷子吃饭就已经费了很多时间,现在又要改用刀叉?食物送到嘴里不就行了,换不同的工具是为了什么?
人类明明喜欢烹调得十分成熟的食物,嫌弃动物们茹毛饮血的生活,怎么忽然又喜欢吃冒血水的牛排?
……
凌振很不理解,并且怀疑钟临是不是给他弄错了“罗曼蒂克”的含义。
他迟疑思考着,正望着窗外发呆,这确定是时蔓所喜欢的吗?
还是暂时不去找她,以免……
忽然,钟临匆匆忙忙跑来,敲门道:“不好了!凌团,不好了!听说蔓蔓姐和秦副团长逛北海公园去了,两人不会是去谈恋爱吧?”
凌振瞳眸颤了颤。
?上辈子没秦俊保什么事啊。
他“噌”地一下拉开椅子起身,迅速披上军装外套。
赶紧出发再说。
作者有话说:
上一秒:不去,怕去了惹老婆生气
下一秒:我去!再不去就要被撬墙角了!
ps:秦俊保不是男二,只是一个真香男配=-=
第33章 500营养液加更
北海公园,礼拜天。
初春的风吹拂湖面水波,到处都是乘兴出游的人们,划着船,散着步。
阳光明媚,尽情驱散经历寒冬后的那些冷意。
凌振无心欣赏这些风景,他以最快的走路速度,将公园大大小小的角落都找了一遍。
没看到时蔓。
最后,他的目光落向那个唯一没去的地方,地下通道。
这里曾是用作防空洞的,里面很深很长,凌振不觉得时蔓和秦俊保会进去这里做什么,可现在只剩下这种可能。
所以他走进去的脚步都不自觉加快,最后干脆开始疾跑。
通道内的漆黑对他来说毫不影响,即便有些土块、石子也完全不影响他的速度。
跑着跑着,远处出现一盏悬挂的手摇式发电的灯。
身着碎花长裙的女孩沐浴着柔和的光,唇瓣阖动,唱出动人的旋律和歌词。
凌振刹住身形,站在黑暗里听她唱歌。
他看过那么多场演出,文工团歌队那么多不同的歌手都在他面前表演过,但他唯独被眼前的时蔓所惊艳到。
她的样子那么美丽,歌喉像清透的水晶,唇齿间的甜软腔调能渗进人的心里。
凌振从没见过时蔓唱歌的这一面。
他以为她认真跳起舞来就已经是无与伦比的美丽,却没预想意外撞见她带来的更多新奇惊喜。
凌振听得太认真,以至于时蔓唱完,他听到发自肺腑的掌声,才发现灯光下还有另外两个男人。
一个是秦俊保,他的好友。
另一个是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头发长到扎了个小辫子,蓄着小胡子,袖口微微挽起,很有艺术的气息。
他们都在为时蔓鼓掌,尤其是那陌生男人,他惊喜地看着时蔓。
“我就知道,这首歌为你而生。”
时蔓唱得脸颊微微涨红,眸子很亮,她主动邀请道:“伍先生,我们合一遍吧。”
“好啊。”伍万期待已久,他对自己写的歌把握得非常到位,低沉温柔的声线缓缓加入时蔓,或是对唱,或是和音,让曲子又有了不一样的演绎。
凌振在远处听着,他觉得这歌曲越听越耳熟。
听了大半截,才回想起来,这是上辈子火遍大江南北的一首歌。
连他都有所耳闻,甚至记得大致的词曲,可见传唱程度有多火爆。
只是他明显记得,这首歌上辈子是伍万一个人唱的。
根本没有时蔓的这一部分。
等合完,伍万迫不及待地说:“时小姐,不知你下次什么时候放假,有空的话,我们就可以去录唱片了。”
“这么快?”时蔓有些措手不及,她记得在梦境里听过的故事,伍万创作出这首歌后,尽管好听,却也一波三折才遇到赏识他的伯乐,为他制作唱片,这才一炮而红。
毕竟这个年代,想出唱片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谁知伍万把大腿一拍,兴奋地说起来,“时小姐,不瞒您说,我本来也以为出唱片这事儿得磨好一阵呢,没想到我去那人民唱片厂毛遂自荐把的歌一递,就有领导来找我了!”
时蔓听得出神,竟然这么简单?
伍万美滋滋地说着,“也幸亏我突发奇想,要找时小姐一块儿唱。”
“唱片厂的领导说咱们这男女对唱的形式够新颖的,歌儿也好听,还听说你是文工团的,这才破例愿意出咱们这歌的唱片。”
不然的话,在这个年头,其他能出唱片的可至少都是名声大噪的。
时蔓算了算梦境里的时间,按道理,伍万至少要三年后才能把这唱片弄出来。
没想到曾经那么困难的事,因为有了新的改动,而变得轻松许多。
真好,乐乐也不用再跟着伍万多受三年苦了。
这首《日月代表我的心》的确比上辈子伍万一个人演绎出来要更完美。
因为这歌曲本来就分为两部分,分别以太阳和月亮的口吻唱出不同情感的温柔与思念。
上辈子,伍万一个人全唱了,远不如现在他和时蔓两人对唱要来得有层次感,也更加立体、煽情,男女都能感受到触动。
或许也正是这样,才更容易就打动了唱片厂的领导。
和伍万约好下次放假见面的时间,就不必来这地下通道了,而是直接在人民唱片厂的那栋小红楼门口见。
伍万会利用这段日子去跟那边的领导协商好,把录音棚以及歌的旋律都提前准备着。
对于自己从来没尝试过的事情,时蔓心里也难免有一丝忐忑。
她很少这么认真去做一件事,但这次唱歌录唱片就是难得的体验。
时蔓喜欢任何新鲜的事情,也曾憧憬过出名后自己最漂亮的海报挂在大江南北,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的美貌。
可惜在梦境里,她最后才醒悟自己错过太多太多,文工团任何的好机会她都没赶上趟儿。
现如今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她既然见着,就得一口咬住,朝上走。
……
从地下通道出来,秦俊保见天色还早,居然主动提出,“要不要去划船?”
时蔓见了鬼似的看他,“你和我?划船?”
秦俊保撸起袖子,明明是特意邀请,却摆出要干仗的架势,“怎么,不行?”
“你——”时蔓才说一个字,面前又出现一个人。
凌振一身挺括军装,突兀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像躲在草丛里的一只等候猎物已久的豹狼,目光紧紧锁定在时蔓身上。
“凌振?你怎么来了?!”秦俊保活见鬼似的,还以为是偶遇,“你来逛公园?”
凌振没解释,薄唇微抿,看向时蔓,递出一张卡片。
时蔓挑眉接过,才发现上面写着京北城唯一一家国营西餐厅的地址,还有卡座号,大概是已经预约好的。
这年头想吃西餐不容易,除了要钱,还得有身份的象征。
所以文工团多少女兵都经常想说去吃西餐长长见识,却没人能带她们去。
时蔓看了眼,又故意把这卡片塞回去,“给我做什么。”
她就是要逼凌振开口,想约女孩子以为递张卡片来就算数?
“……”凌振默了默,重新将卡片递到时蔓面前,语气里多了一分妥协的无奈,开口道,“我想请你吃西餐。”
“哦,原来是要请我吃啊。”时蔓这才恍然大悟似的,将卡片收下,“那走吧。”
唱了一下午的歌,她的确肚子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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