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摆侯爷架子,倒是好相与,不知道萧瑟他爹,这个朝代的皇帝是个什么脾气。
林语元知道自己不能在这边的世界待太久,见小阿筝伤势无碍已是满足。若是她身边的人皆待她真诚,便更放心了。
当初以为是永别,谁想到萧瑟有本事在秦筝生辰这日将她请来,这样一想,说不定以后还可送阿筝出嫁。
林语元心里唏嘘,面上却没有表露,她是纯阳宫首席大弟子,管理门下事务那么多年都挑不出错,待人接物滴水不漏,她和兰月侯客气地交谈了几句,便和秦筝一起入座了。
生辰宴本是为了秦筝准备的,一切都照着她的喜好来,一入座,如秦筝那般好甜口的紫瞳和飞轩等人直奔桌上的甜点而去。
萧瑟和林语元一左一右坐在秦筝旁边,看着她小口小口吃得不亦乐乎,眼底都带了无奈又温和的笑意。
玉瓷小盏,盛得不多,拿捏着既不会让人很快吃饱又能让人品尝得十分满足的度,接二连三地端到秦筝面前。
“我觉得这个比那十五道御膳好吃。”秦筝一边推着小碗等萧瑟给她盛汤,一边悄咪咪地和他咬耳朵。
萧瑟微微一笑,手里舀着汤勺的动作就像做了千百遍一般自然,当初秦筝右手受伤不能吃饭的时候,全都是他亲自喂的,时间一久就成习惯了。虽然现在小姑娘胳膊好了,但他还是很乐意做这些事情。
“御膳不一定每道都合你胃口,这些都是徐管家费尽心思帮你准备的。”
徐管家连忙在旁道:“都是照着殿下的吩咐安排的,老奴只是交代下去罢了。”
林语元瞥了他们一眼,忽然觉得这姓萧的好像太宠小阿筝了一些。
小道姑不知道自家师姐的想法,笑眼弯弯,小爪子自然而然地抓住了萧瑟的袖子摇啊摇,“就知道你对我最好啦!”
众人都在底下看着,露出了然的笑。
林语元在旁边不轻不重地咳了一声。
小道姑连忙歪头倒向另一边,“师姐也最好啦!”
林语元无奈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以示训诫,推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好,这丫头,几月不见怎么变得这么不矜持了?
瞧她那熟练的架势,林语元不由想起了曾经跟秦筝提起来的『血气方刚』,她脑仁不由疼了疼,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开宴之前秦筝带她去看住的地方,结果萧瑟从那地方走了出来。
林语元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看着黏糊糊地又和萧瑟挨一起去的秦筝,忍不住朝萧瑟甩了个眼刀,真是个坏东西,对他们的小阿筝都做了什么!
萧瑟收到了林语元的眼刀,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扶了扶小姑娘的腰,“乖,坐好,不然师姐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虽然和林语元亲,但规矩都是她教的。说起来秦筝还是有些怕自家师姐的,她连忙规规矩矩坐好,专注吃东西去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远处千金台的方向忽然升起了绚丽的烟火,紧接着城中各处酒楼也依次升起了姹紫嫣红的火花。
过年的时候因为明德帝重病不起,天启封城,闹得城中人心惶惶,没人敢在那时候大肆张扬,后来封城令解除,年也已经过了。
盛大的烟火持续了接下来的一刻钟时间,几乎将半边天空都铺满了,坐在院子里的人一阵唏嘘感叹。
“不年不节的?怎么有烟火?”雷无桀疑惑地问。
唐莲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示意他朝秦筝那边看去,这还用问,肯定是萧某人在背后安排的。
果然,萧瑟目光温柔地看着眼底亮晶晶的秦筝,“喜欢么?”
小姑娘用力地点点头,嘴角一掀顾不得林语元还在旁边就往他身上扑,抱着他的腰一通乱蹭,“萧瑟,你真好!”
萧瑟轻咳一声,余光偷偷瞄了一眼林语元的位置,见她似乎正望着烟火出神,便低头偷偷在秦筝唇上啄了一口,“喜欢就好。”
小脸微红,小道姑滴溜溜的眸子也偷偷朝师姐的方向看了一眼,还好还好,师姐没在看他们。
她一转身大喇喇地靠在萧瑟身上,拉过他的手把自己抱好,仰头笑眯眯地看着天上五彩缤纷的烟火。
萧瑟弯了弯唇,顺势抱紧怀里的小姑娘,“以后年年陪你这样过生辰好不好?”
黑亮的眸子一眨两眨,“怎么,难道你还想不陪我过?”
萧瑟闻言笑了,“是怕你不要我陪。”
一场生辰宴宾主尽欢,结束之后萧瑟将王府外的客人亲自送到门口,兰月侯和他说了白日里发生的事。除了皇宫里发生的徐管家都已经和他一一禀报过,当得知秦筝被明德帝留在太安殿里密谈了一个时辰的时候萧瑟心底微微讶异。
“我今日出宫前去见皇兄,皇兄的脸色好像并不好,精神也比之前差了几分。”兰月侯低声提醒道。
也不知道那一个时辰里一老一小两人说了什么。
萧瑟点了点头,“多谢皇叔告知,我待会儿问问阿筝。”
第103章 偷心小贼
▍师姐睡啦,我当然要来找我的狐狸精呀。
兰月侯见他知晓便不再多言,抬眼见后头捧着拂尘微笑而立的齐天尘,“一次在饭桌上见到国师已经够稀奇的了。没想到过了几个月在这般私宴上又见面了,看来国师和楚河关系很不错。”
“是我家小紫瞳比较贪吃罢了。”齐天尘笑眯眯地把锅甩到了小徒弟身上,“我只是陪着他来而已。”
紫瞳在旁边撇了撇嘴,“明明你自己也想吃。”
齐天尘笑容不变,站在原地不动。
兰月侯也笑了笑,“看来国师还有事要与楚河说,那我便先告辞了。”
等人一走,齐天尘便将紫瞳遣开了去,“小王爷。”
“今日之事多谢国师相助了。”萧瑟郑重地行了个谢礼。
“谈不上相助,只不过是小王爷心诚,天道眷顾罢了。”
齐天尘伸手托起了他的行礼的手臂,顺带捏了他的脉象,“虽然那位林道真给了小王爷一粒恢复元气的丹药。但接下去的日子不会太平,小王爷要尽快休生养息才是。”
“萧瑟明白。”
齐天尘一颔首,甩了甩拂尘飘然离去。
随后是华锦和沐春风,他们提了提明德帝的病情,不算乐观,但也还没到最坏的地步。
“我见过夜鸦和无心和尚了,解药我回头配好让春风送来。但陛下病情反复,我可能短时间内完不成。”
“华神医能帮忙就是万谢,父皇的身体也请多费心。”萧瑟又是一礼。
送走华锦和沐春风,就轮到姬雪了,可她对他没什么好说的,点了个头脚下一掠,人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最后站在那里的是叶若依,“小先生被她师姐叫走了,你早些休息吧。”
听她一说萧瑟便知道叶若依也许已经知道了什么,他点点头,“路上小心,下次可以叫雷无桀送你。”
叶若依淡淡一笑,随后迈上了叶家的马车。
送走诸人之后,萧瑟微微舒了口气,脸上浮现了些许苍白,候在近旁的徐管家连忙上前,“殿下,老奴扶你回去休息。”
萧瑟摆了摆手,重新挺直了脊梁,“替我收拾一间客房出来吧。”
主院怕是回不去,要是被林语元瞧出什么来,他倒是无所谓,就怕阿筝被师姐念叨。
可不管他回不回,念叨却已经念叨上了。
主院的卧房里,林语元看了眼四周的陈设。虽然添了些女儿家的东西,但是不难看出这间屋子的主人是个男子,她忍不住一揪小阿筝的耳朵,后者可怜巴巴地嗷了一声,她顿时给气笑了,“亲都没成,你俩就睡一起?”
秦筝摸了摸鼻子,心虚,“萧瑟不在……睡不着嘛……”
这模样落在林语元眼里,很快就让她想起了方才宴席上萧瑟同样心虚的动作,她咬了咬后槽牙,“你几时睡觉还需要一个大活人陪了?”
小道姑小声嘟囔:“好几个月了。”
林语元脸一黑,那不就是差不多从之前养伤开始就这样了?
在纯阳宫的时候看着还有些规矩,结果离开以后……她用力按了按额角,好你个萧瑟!
秦筝连忙扯了扯林语元的袖子,“师姐呀——”
林语元瞪着她,“你还想帮他说话?”
纠结地对了对手指,秦筝试探性地问:“不行嘛?”
不行,当然不行!
那姓萧的看着仪表堂堂人模狗样,实际……实际就是个……
“狐狸精!”林语元憋了半天憋出三个字。
秦筝抠抠头皮,“师姐怎么知道他们都叫萧瑟狐狸?”
林语元一口气提到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她用力戳了戳小阿筝的脑门,“瞧他把你迷得七荤八素的,等他哪天把你卖了你还指不定乐颠乐颠地帮他数钱,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萧瑟不会的。”秦筝眨眨眼,眼底满是认真。
林语元如萧瑟所料的那样念叨了秦筝半宿,他一个人在离主院不远的厢房里盘坐着运功调息,今日在齐天尘的指引下神游而出,横跨了数个时空,着实劳神费力。
放在平时,他不敢打包票一定可以找到纯阳宫所在的那个世界,只能赌三月初一的这天秦筝的师兄师姐们对她的思念。
饶是成功跨过时空的界限,萧瑟的神思离体太久,只能强抓了林语元过来,一边走一边解释,意识一回到身体就直接昏了过去,休息了一个下午才勉强恢复精神。
好在,秦筝很满意他给她带来的『惊喜』。
不过国师提醒的对,接下去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天启不太平,他得抓紧时间恢复元气。
夜深人静的王府里,朔月无光,却有一道月华般的人影轻飘飘地跃过树梢,脚尖轻点在屋檐上落下,乌溜溜的眼睛朝后一瞥安静无声的院落,一个鹞子翻身落在地上,纤细的人影猫着腰凑到房门前,竖起耳朵听,里头没什么动静。
她轻轻皱眉,推了推门,门一下子就开了。
从里面开的。
正在调息的萧瑟察觉到有人落在屋顶上,便缓缓收起心神。
鬼鬼祟祟的家伙在门口逗留的功夫,他已经下床到了门前,门一开,不请自来的小贼就那么撞入他的眼帘。
嗯,还是个偷心的小贼。
萧瑟伸手将她抱了个满怀,只觉得一天的辛苦没有白费,“我以为你会陪着师姐。”
“师姐睡啦。”小贼竖起一根指头放在唇边比了个嘘声的动作。而后双手环着他的脖颈,一双眼睛弯成弦月,“我当然要来找我的狐狸精呀。”
萧瑟伸手压了压她随意收拢着的头发,青丝如瀑,夜色如幕,明艳的双眸便是这世间最亮的光华,卷翘的眼睫扇了扇,娇憨又灵动,他低声轻笑,“看来是师姐骂我了。”
秦筝搂着他的脖子双腿一勾就挂到了萧瑟身上,脑门轻轻撞了下他的前额,“活该。”
萧瑟一手抱着黏在他身上不肯下来的小姑娘,低头沿着颌线吻上她的唇,“今日梳的头发很漂亮。”
秦筝耳尖泛红,手指不自觉地在他后颈上挠了挠,勾起一缕发丝不停地绕啊绕,仿佛绕住了某人的心跳。
逐渐潋滟的眼眸中噙了一丝别样的风情,就像一杯酒色浓郁的葡萄美酒倒在了纯粹的新雪中,雪还是雪,却一点一点被醉人的色彩浸染。
小姑娘娇娇软软地依偎在他胸前,萧瑟一手挥掌关上房门,一手环着秦筝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他轻轻捏了捏她格外殷红的唇瓣,低沉的嗓音带了点暗哑,“晚上不回去?”
“不回。”秦筝歪头埋了埋,“反正明早起来师姐肯定骂你。”
萧瑟垂了垂眸,盖住了眼底的笑意,“狐狸精最怕道士,阿筝可要救我,别让我被师姐捉走了。”
小道姑揪了揪自个儿滚烫鲜艳的耳朵,“什么道行的人能收你这样的老狐狸,净瞎说。”
一只手覆上了她的手背,掌心的温度微凉,指尖不紧不慢地揉着她的耳朵尖尖,“有啊,阿筝不就是么。”
小道姑瞪了他一眼,翻了个身双腿并拢坐在他笔直修长的腿上,小手捉住了他环在她腰际的手腕,指尖搭上了他的脉门,灿若星辰的眼里满是认真。
萧瑟微微垂下视线,不语。
一缕道家的真气沿着他的经脉缓缓流动起来,两人修的都是道门心法,萧瑟体内的真气在主人放松以后便跟着那一缕纯净如雪的真气在奇经八脉中游走。
他放下揉她耳朵的手,重新环上她的腰一同躺了下来,秦筝闭着眼,专心帮着萧瑟运功。
就算没人告诉她她也知道的,生辰宴前萧瑟避开她的触碰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萧瑟,我好喜欢你呀。”她靠在他怀里小声说道。
萧瑟眸色温柔,在她柔软的耳垂上如羽毛般轻吻,“阿筝,生辰快乐。”
秦筝做了一个梦,梦到她生辰这日回到了纯阳宫,管着膳堂的邓师兄给她炖了一大口羊肉锅子,洋葱和萝卜在热气腾腾的汤水里浮沉,师姐亲自下厨给她做了羊肉面,小师兄们争相烤着羊肉串,空气里飘荡着孜然的香气,引得人口水直流。
板着脸的祁师叔忽然从旁边路过,冷不丁就抽了剑出来暴呵一声:纯阳宫不许吃羊肉!
后颈一激灵,秦筝唰的睁眼,外面的天色蒙蒙亮,她窝在萧瑟怀里几时睡去也不知。
嘴角忽得被人一抹,耳边响起一个带着笑意的嗓音,“梦到什么了,怎么还流了口水?”
小脸一红,秦筝连忙抬手擦了擦嘴巴,“什么都没有。”
萧瑟也不戳穿她,提醒道:“时辰差不多了,去做早课吧。”
小道姑噢了一声,翻身落地穿好鞋袜就朝门边走了几步。然后唰的一下朝后面退了几步,她扯了扯仍旧懒懒躺着的男人,“坏了,师姐在外面。”
纯阳宫弟子做早课是雷打不动的习惯,时辰一到就会醒,秦筝是这样,比她早入门十几年的林语元更加不会改这个习惯。甚至为了照顾师弟师妹,她起的比秦筝都要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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