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耐烦地蹙眉:“哥这么温柔,什么时候才能得到答案?”
他随手从保镖手里接过一把枪,对准陈泉的膝盖开了一枪
男人噗通一声倒地,腿上鲜血喷涌,他痛得浑身颤抖:“谢盈朝,你说话不算话,你这个小人——”
谢斯止淡淡道:“合作的基础是双方互相尊重,但凡陈老板懂这一点,就不会和郑小姐一起策划绑架我的嫂子。”
他看向郑嘉薇:“陈泉和许鸢无冤无仇,我猜这个计划是你是你提议,所以她的去向你一定清楚。不如我跟你玩个游戏吧?每隔一秒,我就废樱泉帮在这里的人一肢。”
他说话间,手下的动作不停,朝陈泉的另外一只膝盖和手肘关节连开了三枪。
陈泉的哀嚎声响彻这个寂静的夜晚。
几秒之间,他就成了无法动弹的废人。
“等这里所有人的四肢都被打断之后,你还没有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答案,我就把你送到青木帮。”
少年嗓音温柔,他十足英俊,笑容也漂亮得耀眼,但说出的话却叫郑嘉薇背后发凉:“青木帮最喜欢做女人生意,他们刚刚被樱泉帮打残了,想想看,身为陈泉女人的你,落在他们手里,会有怎样的下场?”
“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响起。
谢斯止枪法很准,短短十几秒,已经有五六个男人惨叫着倒下了。
枪声震耳欲聋,血腥、死亡还有那个可怕的少年,这都给郑嘉薇的心理造成了极大的恐慌。
“我说、我说……”
可谢斯止并没有停止,又连着开了八枪,废了两个人。
直到子弹耗尽,他才低头,慢条斯理更换弹匣:“是想要说实话吧?而不是胡乱搪塞拖延时间,如果骗我的话——”
他朝郑嘉薇笑笑:“你的下场,只会比我描述得更惨。”
郑嘉薇早就看许鸢不顺眼了。
今天的绑架是计划好的,没有樱泉帮的协助,她做不到。
可她没想到,今晚的自己也是别人的目标,目前为止,她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凭借感官的直觉来判断此刻到底该怎么做。
谢斯止脸上溅了点点血迹,他手中的弹匣已经换完了,而谢盈朝并没有救她的打算。
她感到了逼近的危险,颤抖着说:“载着钢琴的货车停在观唐路,许鸢被转移到一辆尾号987的黑色轿车上,司机会破坏掉刹车,让车子开进沧城水库里。”
谢斯止压下枪口:“你最好祈祷许鸢没事。”
他凑近女人,血腥味缭绕在她鼻端:“但凡她伤了一点,等我回来,会剥了你的皮。”
谢斯止拉开车门。
裴霁言一直坐在副驾,他目睹了全程:“这就是谢家行事的手段?”
如果说谢盈朝还保存一丝人的皮囊,那谢斯止,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和他共处一个空间,很难不让人觉得,空气里都是阴暗浑浊的因子在游荡。
少年坐进车里,嘲弄地弯起唇角:“用裴家行事的手段,恐怕我的嫂子只能去水库里喂鱼。你有时间质问我,不如打开地图调出去往沧城水库最近的路线。”
在他开口之前,裴霁言已经打开笔记本电脑了:“左拐,走淀河路。”
谢斯止的车消失在夜色里,保镖在收拾一地的狼藉。
谢盈朝望着车子离去的影子,曾经一些破碎的画面不可避免地浮现在脑海。
“我来换她。”
“只是对他而言的玩物,对我而言——”
“——可是很重要的人啊。”
“这一回,嫂子可要好好谢我,哥也是。”
“我倒是有一个中意的,只是怕丁管家不敢去问。”
“你最好祈祷许鸢没事。”
“但凡她伤了一点,等我回来,会剥了你的皮。”
他眉梢蹙起:“嫂子吗?”
……
裴霁言没有使用地图规划的导航,那样会绕远。
他看着地图,在沧城无数道路中,挑选出能最快速度穿过城市到达沧城水库的小路。
一路上,只有裴霁言偶尔报路的声音。
谢斯止把车子开得飞快。
凌晨一点过,沧城水库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马路到水库之间有一条很长的下坡路。
一辆黑色的轿车,正以一个很快的速度,朝水库的方向溜行。
谢斯止追上去与那辆车子并行,他摇下车窗,看到昏迷的许鸢被束着安全带绑在驾驶室内。
她还穿着白色舞服,歪着头,熟睡时的模样香甜柔软,像个小孩。
一整晚,无数人为她奔波来去,可她却能睡得这么安静。
“许鸢——”
谢斯止喊她。
迷药的效用很强,他叫不醒。
他眼底蕴起一抹阴郁而疯狂的颜色,脚踩油门,超过了许鸢的车。
在车身整个越过之后,他一打方向盘,将车子横了过来,去挡那辆车的下滑趋势。
而直接怼上那辆车车头的位置,是裴霁言所坐的侧面。
原本,车头该飞速撞上裴霁言所在的副驾驶,他不死也得重伤。
可最后一秒,谢斯止大发慈悲地朝前开了一米。
于是,车头堪堪避过了裴霁言,撞在了车子中后的位置上。
许鸢那辆车的下滑势态被短暂地阻止了。
谢斯止解开安全带下车,飞快地把昏迷的许鸢从驾驶室抱了下来。
她人刚离开驾驶室,那车就撞开了他们的车子向下溜行,滑进了水库中,溅起一抹巨大的水花。
那撞击力让人头晕目眩,虽然没有受太重的伤,可是刚才,裴霁言确信,他在谢斯止眼中看见了一抹深入骨髓的冷意。
——他原本是想要他死的。
谢斯止没打算掩饰什么,他冷笑:“你的命先留着。为了救她而死,这么大的人情,才不要你欠她。”
“你真是幼稚。”裴霁言捂着受到撞击的手臂,“许鸢没事吧?”
他想凑近看她,谢斯止抱着许鸢避开:“不劳你费心。”
许鸢四肢软软地勾住了他的脖颈,在意识昏聩之时,她呢喃道:“谢斯止……”
就这一句,蓦然让少年的心柔软了一刹。
——她在喊他的名字,即使意识不清醒时,她的梦里,也有他吗?
谢斯止抱着她朝坡上走去。
整个水库的范围倏然被探照灯照亮。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隆声,无数救援的车子朝坡下开来。
想也知道,这些人是谢盈朝派来的。
黑色的宾利停在谢斯止面前。
车门拉开,露出了谢盈朝平静的脸。
保镖下车,要接他手里的许鸢。
谢斯止没有放手,他静站着,与谢盈朝对视。
那一刻,谢盈朝清楚地从少年眼中看到——深重的占有欲与阴郁戾气,正在疯狂滋长。
谢斯止已经快要藏不住情绪了,他所有的心思一览无遗。
至此,谢盈朝再没有半分怀疑。
“辛苦了,把她还给我吧。”他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平静地说道。
……
许鸢醒来时,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上。
她搓了搓眼睛,看见谢盈朝端着一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
“谢先生?”许鸢喊他,“我什么时候回来的?您怎么在这?”
谢盈朝垂着眼眸,随手将酒杯放在了桌上。
他穿着居家的黑色睡袍,许鸢已经很久没有见他这副模样了。
“郑小姐呢?”她问。
往常夜里,他都会和郑嘉薇待在一起,很久没有来过她的房间了。
“郑嘉薇失踪了,今晚过后,弗拉克斯曼小姐的推选位只属于你。”
谢盈朝伸出指尖,捏住了她雪白的下巴,“就像你,只属于我一样。”
他手下用了力,让许鸢很疼,她想挣脱,却挣不开。
男人的语调里暗含危险。
许鸢被推到床上,裙子转眼间就被扯成了碎片。
太久没有做过这种事,被蛮横对待的一瞬间,许鸢疼得眼泪出来了,她脑袋昏昏沉沉,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用这样态度的方式做这种事。
“谢盈朝……”她推他,男人纹丝不动。
谢盈朝一向内敛,就连最亲近的人也很难看出他的喜怒,很少会有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候。
他盯着女孩,她反抗无用,只能闭着眼睛忍耐痛苦。
他想起今晚礼堂的舞台。
她如同一只翩跹的蝶,纯洁、轻灵,脆弱中带着一丝致命的吸引力,只要看一眼就会被吸引,任谁都不例外。
这样漂亮的一只蝴蝶,他很不想放她去到外面的大千世界。
周围环伺的猎手,对她而言太危险了。
不,危险的是他。
他才是那个被觊觎宝贝的人。
在许鸢昏迷的时间里,谢盈朝一直在思考。
如果她没有来到庄园,人生会是什么模样?身边站着的男人又会是谁?
今晚不光谢斯止在他面前败露了痕迹,他车上那个裴家的小子似乎也藏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只要一想到,他的女人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一想到,在未来,她身边或许会站着别的男人,一想到,她心底深处对他根本没有感情,他就无法控制动作的粗暴。
她是他的。
就算对他没有眷恋,也不允许被别人觊觎。
经历了几个月漫长的忍耐,谢盈朝发现——他的感情比想象中还要深得多,对她的渴望几乎把他的理智焚烧成灰。
就连情绪都失控了。
因为一个女人而产生的类似嫉妒和不甘——这样的情绪,过去从未出现过。
蝴蝶被骤烈的风雨打湿,粘在了他的掌心里,只能孱弱地扇动着翅翼。
意识模糊时,许鸢听到谢盈朝在她耳边问了句:“谢斯止的感情,你知道吗?”
许鸢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了。
……
天边隐隐翻起了一丝鱼肚白。
庄园后那荒凉的地带几乎没有人去,热烈的簇拥着这里的,只有一望无际的玫瑰田。
在花匠的照料下,玫瑰的花期很长,盛夏里依然浓烈。
小楼后的池塘荒废了许多年。
只是谢斯止记得,在他小时候,这里曾经是片荷塘。
每逢夏日荷花盛开,母亲会在盛夏时摘莲蓬,剥莲子为他煮甜汤。
小谢斯止不想她太辛苦,有时晚上会一个人偷偷溜到池塘边摘莲蓬。
在寂静的深夜里,他总能听到,从女人房间的窗口传来的压抑、痛苦的声音。
许多年前的记忆,和此刻影影绰绰重叠在一起。
许鸢在哭。
并不是撕心裂肺,而是隐忍、嘶哑的,小声的啜泣:“谢盈朝,我不要了……”
下一秒,她的声音就被尽数堵回唇中,归寂于黎明前的黑暗里。
谢斯止点了一根烟,却一口都没有吸。
直到燃烧的烟头烫到了他的手指,他才将它丢到脚底,用鞋底碾灭。
在这里的每一秒,都像有把刀子在心口剐着,可同时,也能促使他下定某种决心。
一整夜,他都没有离开。
荒废的池塘里,荷花的枯枝交缠。
谢斯止摘了腕上的沉香珠,伸手触碰背后那浮着绿藻的池水。
透骨的凉。
第44章
那晚回来,谢盈朝就一直待在许鸢的房间,反锁着房门。
整整三天,他没有离开房间一步。
丽桦有时会贴到门边去听,大多数时候,屋内很安静。
偶尔能听见谢盈朝在办公的声音。
偶尔能听见放老电影的声音。
偶尔能听见谢盈朝低声和女孩交谈的声音,像是在哄她。
每当夜里,那些声音通通会变为许小姐低低的呜咽和男人的低喘,这些都让丽桦听得脸红心跳。
先生回来之后,就让人将许小姐从前住的屋子仔细打扫消毒了。
郑嘉薇没有再回到庄园,这对庄园里的人而言,是一个需要放鞭炮庆祝的好消息。
第四天的清早,谢盈朝终于离开了房间:“等许鸢起床了,就搬回从前的住处。”
丽桦点头答应,等谢盈朝走后,她进了房间。
和从前一样,床单已经换过了,房间里的气味清爽,许鸢盖着被子蜷缩在床上。
“许小姐,您现在要起床吗?”丽桦问道,“先生说,您可以搬回去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被子里才穿出许鸢闷闷的声音,她像是赌气一样:“我哪里都不去。”
……
晚餐时。
谢斯止不在。
谢盈朝问起,谢铎说谢斯止前天就飞到K国去找伊恩了。
谢盈朝还没想好要把那个觊觎他女人的少年怎么办,谢斯止离开一段时间,他也清净。
谢静秋:“许鸢也没来吃饭。”
郑嘉薇在的时候,许鸢从不过来。
现在郑嘉薇不在了,许鸢还是没有过来吃饭。
谢盈朝弯唇:“她在生我的气。”
入夜,谢盈朝敲响了许鸢反锁的房门。
他敲了很久,屋里都没动静,他站在门外:“难道你不想知道,弗拉克斯曼小姐的最终评比是什么时候吗?”
屋里终于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
许鸢拉开房门,谢盈朝想要进门,被她挡住:“你不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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