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再关注她,他现在也得先装上一装。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太旁若无人,更不能太过张扬。
盛苡蹙紧眉看过去,程慕辞的脸上也挂了彩,看起来很是受伤。可他又凭什么觉得他受伤?她的眼里掠过一道很深的失望,努力维持着平静同他说话:“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的话,你可以离开了。”
她一指大门的方向,偏过头去,不欲再与他争执。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现在在她的脑子里堆积得快要爆炸。
造成的种种后果也太多,多的是烂摊子等着她来处理。
程慕辞不傻,他看得出盛苡的变化,也感受得到她的失望。他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慌张,他并不甘愿他们之间就此结束。
因为林知鸢,因为这些乱七八糟横插进他们之间的人和事。
“小苡,今天的一切我都可以解释。我本来早早的就打算过来这边再检查一下场地,突然接到了林知鸢的电话,她的呼吸很困难,她在跟我求救,那是一条人命,我实在没办法坐视不理。但我没想到一下子就耽搁了这么久。至于她给你发的消息,我全都不知情,我——”
盛苡突然觉得好笑。
她为什么会被蒙在鼓里这么久,连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都不知道?她还在以为他们只是她的男友和她的编辑的时候,他们早就不知有过多少联系,更不知关系近到了哪一步。
瞧,呼吸困难,不找家人不找朋友,第一时间找的是她的男朋友。
而她亲爱的男朋友,直到现在还在将这些拿出来给她听,并没有察觉到问题。
但是盛苡只信一个事。
没有男人感觉不到的,也没有男人不知道的,只有他们自己愿意蒙在鼓里,心甘情愿自欺欺人的。
他到现在还在解释,可是从源头开始,他就解释不清了——比如,他和林知鸢是什么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么多联系的?
需要他解释的太多,一切也就没有了意义。
盛苡打断他的解释:“对于你们俩的事情,我实在没有兴趣。你跟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也没必要再跟我说。我曾经以为我们之间不会有这些问题,但是,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失望到无力的程度。
她试着握紧拳头,但是使尽力气也握不住,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般。
最后,她仰头望向他,做出决定:“就这样吧,程慕辞,你可以走了。”
她好难过,心里一阵阵的难过还在不停地涌出来。
可是该结束的事情,没有必要再纠缠。
“不,不是,我们之间当然不可能出现这些问题。我跟她曾经是谈过恋爱,但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这么多年都没有过任何联系,我发誓!”他彻底慌了手脚,堵在她面前,急急解释着所有的一切,“前段时间她从国外回来,我一直都跟她说,我已经有女朋友了,她再三和我保证会和我做普通朋友,我才会和她有联系。但后来我也没想到她这么纠缠不清,压根就没打算只和我做普通朋友,我和她发过火,也试图阻止她的幻想。今天之前,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也是因此,今天这个意外我才会这么不设防。”
盛苡抬手示意保安将人带出去:“请你离开,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日宴会,谢谢。”
以往每一年的生日,她都过得很开心,唯独今年,一整天都很糟糕。
——被他们毁了个彻底。
程慕辞跟疯了一样地挣开保安的束缚,“苡苡,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等你冷静下来后再说好吗?我发誓,我跟她之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枚戒指是我专门为你定制的,今天我是想和你求婚的,我们之间不可能结束,小苡——!”
“够了,程慕辞,你隐瞒的还不够多吗?”盛苡反过来质问道,“我很冷静,不冷静的人是你。”
“今天你生日,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该让你这么不开心。”他见她什么都不肯听进去的样子,生怕进一步激怒她的情绪,便只红着眼望着她说,“那等今天过后,我再好好和你解释,好好和你赔罪,好不好?但你不要随便考虑我们的结束……求你。”
谢问琢冷笑一声,他扫向保安。
他等够了。
也让他说够了。
再说下去就不礼貌了。
下一秒,保安们不敢再耽搁,连忙将人给带了出去。不管他愿不愿意,反正不能再让他在这里缠着。
——自然了,他们带他走的是小门,不能打扰了前面的客人。
等人走后,盛苡才往身后的桌子上一靠。
她感觉她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的无力。
刚才那些坚强,全是装的。
实际上,她今天已经筋疲力尽。
谢问琢抬手示意还在给他处理伤口的医生让开,走过去将人握住,给她渡着力气,低眸安抚道:“别听他瞎扯那么多。想断就断,你们已经断了。”
他一句话就定住了她的心神,斩断了还在她脑海里攀缠纠扯的情丝。被程慕辞带起的混乱,一时间全部清明。
她不够果断没关系,自有他来出手。
谢问琢突然握住她的左手,轻轻抚摸着她无名指处的戒指,温声提醒:“看,你现在戴着的,是我的戒指,不是他的。”
盛苡猝然抬眸,径直望进他深邃的眸中。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的心因之一颤。
她下意识眨了下眼,而他,迎着她的目光微微一笑。
楚楚硬着头皮打断两人的对话,她递出盛苡的手机,视死如归道:“小姐,盛总的电话……”
盛苡混乱的思绪被这声打断,她惊愕地朝楚楚看过去。
——她哥?!
作者有话说:
谢总开始咣咣乱杀
没有写出来肥章TvT那就凌晨来个二更。大家早点睡,明早起来看就好!啵啵!
新年快乐!
第19章 二更
盛苡捧着手机, 如捧惊雷。
她悄悄看向谢问琢,试图寻求这个烫手山芋的解决之策。
谢问琢其实也没想过瞒住盛霁。
他虽在国外,却不意味着消息闭塞。他一旦出手, 盛霁那边知道,便是迟早的事情。
他安抚着小鹿般容易吓的女孩, “没事, 接吧。”
他就在这呢。
谢问琢就跟一定海神针一样,盛苡安了安心, 接通视频。
她和他站在一处,摄像头也正对着他们。
这时两人都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直到盛霁原本就不是很好看的脸色, 在看清他们之后,刷的一下就黑了下去。
“盛苡, 谢问琢,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盛霁原本还压制着的怒意一下子爆发。
那一刻,楚楚觉得,如果可以的话,盛总怕是恨不得转瞬之间便能出现在这边,好一个个地收拾人。
盛霁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按着,最后还是没忍住,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也是这时两人才发现到哪里不对。
刚才处理伤口时, 谢问琢将外套脱在一边。
后来因为要检查胸口处有无淤青,他的白色衬衫解开了扣子。原本检查完是要扣上的,但是扣到一半, 他忙着起身赶人……所以他现在身上的衬衫有三颗扣子还是敞开的。
镜头里只有他们一男一女, 他又这样“衣衫不整”, 盛霁见了自然是要疯。
盛苡只是看了一眼情况, 便赶紧收回眼神,悄然抿紧了唇,两颊也开始现起红晕。她解释着情况:“你别乱想,他那是刚才在叫医生做检查。”
谢问琢迅速扣好衬衫。
盛霁的脸色稍霁,他同谢问琢道:“虽然小苡都把你当亲哥一样,但是男女大防,就算是亲哥也得注意点。”
亲哥?
谢问琢勾了下唇。
两人结交这么多年,他哪里听不出来盛霁这是话中有话?
哪里只是简单的聊天,分明是在警告他。
盛苡觉得讪讪,她没有搭话,眼神开始飘向旁边。也不知道盛霁知不知道刚才的事情?
谢问琢与她坐得很近,他偏头看眼她。小姑娘自己都不知道,她心虚地低下头的模样就跟只小猫一样,只叫人恨不得圈入怀中。
在镜头看不见的下面,他如刚才那般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盛苡的身体微僵。
与此同时,谢问琢不紧不慢地开口:“哥,你吃饭了么。”
盛霁额角一抽,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谁是你哥???”
认识这么多年,他哪个时候不是连名带姓地喊他?今天是在发什么疯,喊他哥?!
盛苡闭了闭眼,品出几分视死如归的味道来。
谢问琢低笑了一声:“原本你也占不到这个便宜,但谁叫你是盛苡哥哥。”
盛霁:“谢问琢——!”
谢问琢温声说:“你那边的事什么时候处理完?”
现在盛霁哪里还有心思想那些?他没好气地问:“要你管啊?”
盛苡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拉了拉他的手。
谢问琢垂眸,颇为好性儿地说:“等你们有空回来,一同商议商议我和盛苡的婚事?”
盛霁:“?”
盛苡亦是愕然。她眼疾手快地下意识抢着手机挂断了视频。
——她纯粹是被吓出来的一个下意识的反应。
谢问琢也被她的动作惊住,挑眉看她,眸中带着很轻松的笑意。和她的慌张形成鲜明对比,仿佛在问——你怕什么?
盛苡哑了哑,她磕磕巴巴地问:“什么、什么婚事?”
谢问琢答说:“自然是你和我的婚事。”
盛苡就跟刚才的盛霁一般,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的长发落下一缕至胸前,摇摇晃晃。
谢问琢闭了下眼,摁下诸多情绪起伏。他低声道:“刚才当着这么多人面宣告过的事——苡苡,我是当真的。”
刚才他们面对的是整个宜城的熟人。
宜城的豪门圈子,能来的基本上都来了,就算有实在来不了的,也都与在场的人有些关系,消息早就传过去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告了恋情,他们无异于是在同整个宜城宣告恋情。
他可是谢问琢,他宣告出口的恋情——又怎么可能作罢?
这不是普通的事情,他更不是普通的人。
退一步来说,她盛苡的恋情也不可能随便作罢呀!
盛苡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也意识到了,刚才程慕辞有句话说得没错,她确实应该冷静一点。
她刚才好像真的……很不冷静。
盛苡握着手机,极为无辜地眨了下眼。
她好像完了。
现在盛霁该不会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了吧?
——回来做什么?
——回来追着她打。
她爸爸也已经很多年没打过她了,上次好像还是小学的时候,她做了什么事来着……
盛苡咬紧唇,这回是真的知道怕了,很颓丧地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比起她的无措,他好像全程都是这般胸有成竹的模样。
谢问琢朝她伸手。
盛苡虽不解,但还是迟疑着将手伸了过去。
他轻握住,含笑道:“记得我刚才同你说的么?没有他,还有我。没有他的戒指,还有我的戒指。”
盛苡仍是不解其意。
“不如试试,同我结婚。”他很诚意地发出邀请。
盛苡眸光闪烁,始终不定。
她的手机还在疯狂震动,是盛霁的电话,他还在不停打入,像是恨不得将她的手机打爆。
-
宴会结束,谢问琢送她回家。
——准确来说,是他们一起回家。
全程盛苡都心神不宁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出了开足暖气的酒店后,盛苡仍无动作。谢问琢轻叹一声,他取下外套,动作极其自然地披在她的肩上。
盛苡下意识的要脱,被他按住,“穿着。”
楚楚手上正拿着盛苡的外套,她刚刚原本准备上前来着……她默默地将动作缩了回来。
等回到家后,盛苡站在门口准备开门,她动作有些迟疑,看起来好像有话要说。
谢问琢站在另一边,他就跟察觉到她的心思一般,淡声说:“我说的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考虑好了来找我,我随时在。”
盛苡握紧门把,手指都在用力。
她郑重地点了下头。
——虽然她觉得,她得思考一辈子才能做出决定。
谢问琢回到家后,看了几秒她穿过的那件外套,随后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锦盒。
他买了两份礼物,一对耳钉和一枚戒指。原本准备送出耳钉,但最后送出的是戒指,是以耳钉现在还在他的手中。
他无比感谢今天买下戒指的决定,怎么也没想到,上天这一回竟然不再苛待他,而是这样眷顾于他。
那枚戒指是不错,但分量还不够,远达不到他的要求。
他想着,到时准备婚戒的时候他再好好挑上一枚。
至于这对耳钉,找个机会,也一齐送给她。
他想送给她的东西太多了,多到他快找不到名目。
谢问琢先去洗漱,所有的衣物都收进洗衣篮,明日会有人来收走清洗。
唯独那件西装,孤零零地被挂在一处。
以他对卫生标准的要求,这还是头一回,没有将穿过的外套送去清洗。即使只是几个小时。
今天发生的一切,于他而言,都如梦境一般。
深夜。
他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的,俨然是那份结婚协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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