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诚意满满地抛出诱惑,“形势所迫,那我们不妨顺势而为,以求共赢。”
盛苡:“……”
好大的局面。
她彻底怔住。
“我与盛霁是多年至交,我自然不会害盛家。我的提议,你可以考虑一下。如果你同意的话,眼下的局面也就迎刃而解,再无需顾虑。”谢问琢步步递进,将她的注意力死死锁住,“而且,我知道你现在很恨程慕辞和林知鸢,我可以做你的盾牌,不仅可以帮你解决他们的骚扰——我们结婚的消息放出,相信对程慕辞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和报复。”
他说的。
实在是太有道理。
那个局面,她只是想想,就觉得十分痛快。
这是件大事情,盛苡自然不会这么快做决定。她还在考虑。
“可是……会不会不太好?联姻机器人我是可以做,但是如果以后我们遇到了喜欢的人……怎么办?”
谢问琢看着眼前他喜欢的人,在问他如果以后他遇到了喜欢的人怎么办。
他勾了下唇,能怎么办,当然是拐回家。
他很大方坦荡地答说:“这个没关系,结婚简单,离婚也很简单。如果我们遇到了喜欢的人,这个协议随时可以取消。”
谢问琢表面上看起来实在是太好了。
盛苡的顾虑一下子就被清空。
她哪里知道,他心里此刻想的是——根本不会有那一天。
既然结了婚,那就不可能走到离婚的那一天。
哪怕用尽一切手段。
他也不可能第二次走进民政局。
谢问琢轻咳一声,假模假样地征询了下她的意见,一副很好商量的模样:“所以——结婚吗?”
盛苡磕磕巴巴道:“会不会太快了?这个、这个我们能决定吗?要不要等我爸妈回来……”
谢问琢肯定她:“当然可以决定,我们是独立的个体。眼前的局面是我们自己搞出来的,我们只是在想办法解决当下的问题。”
盛苡:“???”
这样吗?!
谢问琢苦恼道:“或者,你还有别的办法吗?我的朋友们已经在问我是什么时候的好事了。”
盛苡哑然。
如果只有她自己一个人那倒是无妨,可她牵扯到了他的名声,那就不能由她自己决定了。
这件事儿,好像真的,只能以结婚收尾了。
如果单单是为了这件事结婚,那确实是有点草率。可是不是呀,他刚才给出了好多的理由呢……他们结婚,好处不止是解决这一桩事。听起来实在是很划算,损失不大,起码远比能到手的利益大。宜城的联姻局她见多了,叶雨泠那对就是,见多了她自然也就不怪,觉得这不过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而已。
盛苡深呼吸,她的心跳非常地快,有一种她在面临一件天大的事情的激动和紧张。
谢问琢继续问说:“我觉得可以。当然,主要是看你,你看看你的想法如何。”
盛苡迟疑许久,她与他一一确认了下刚才他说过的那些话,得他一一肯定之后,她终于是动摇到了快要点头的地步。
谢问琢勾了勾唇,他递出一份结婚协议:“你可以看一下。没问题的话签个字,这件事就这样定下。”
这份结婚协议书,他已拟定多时。昨夜又叫律师核对与校对过一遍,进行了适当的修改,现在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份近乎完美的协议书。
谢问琢的目光还落在那份协议书上。他原是准备等参加完她的生日宴会后,回来就将它粉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辈子它还能有被她看见的机会。
甚至,她手中握笔,即将在上面签字。
他连梦都不敢这么做。
这次老天的眷顾,即使是用光他十年的运气,他也认了。
盛苡握着笔,经久难以下决定。
他和缓道:“你不要这么紧张,这不是一条没有回头路的绝路。你什么时候想反悔都可以,我们之间什么事都可以商量。苡苡,我是谢问琢,不是别人。”
一句话,便拂尽了她剩余的所有顾虑。
——是啊,他是谢问琢,他不是别人。
他是她认识了这么多年的谢三哥。
还能把她套进麻袋卖了不成?
盛苡心一狠,迅速落笔,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落,协议成。
谢问琢弯唇,伸出手:“合作愉快。”
签完字后,盛苡反而没了那么沉重的压力和负担,她也笑了笑,与他握手,“合作愉快。”
是啊,这只是一场合作,她不要有这么大的压力。
谢问琢收回手后,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挲了下。他在克制情绪。
盛苡很好学地问:“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呀?”
谢问琢笑笑:“结婚。”
-
所有事情的进展,远比盛苡想象的要快。
他们甚至已经五年没见,前两天才刚刚重逢。一转眼,他们就要成为夫妻。
那些事情也不用她烦心,他说,所有的事情交给他就好,她只需要配合就行。
他办事,她当然放心。他说不用她来,那她乐得甩手。
省事确实是省事,盛苡空下来后,找苏棠因出来喝酒。
苏棠因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有些颤颤,她生怕盛苡随便一开口,就再给她带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谁不知道,这两天宜城全都沸腾了。盛苡和谢问琢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年头谁不爱八卦,而他们俩,现在就是八卦的中心。
苏棠因小心翼翼地先问说:“就是单纯的喝酒?”
盛苡挑眉:“不然?能有什么不单纯的?”
苏棠因稍微拍拍胸脯,“得嘞,老地方?”
盛苡将那枚粉钻戒指收进妆奁,“对。”
“好嘞,小的马上到!”
他们这圈的人,也不爱去什么陌生的地界,大多都是有几个固定的娱乐场所。说起怎么玩,直奔那个点就行。
今天这会所格外热闹,气氛很浓。
苏棠因屁颠屁颠地赶过去时,盛苡已经坐在那边有一会儿了,她手里的酒杯都空了。
她直接往盛苡旁边坐,也要了一杯和她一样的酒,“今天怎么想起来这喝酒?有什么好事儿?”
苏棠因其实就是随口一说。
但她没想到盛苡认真一答。
“好事儿?也算有吧,我要结婚了算不算?”
苏棠因:“?”
她脸上的表情直接僵住,难以置信地扭头盯着盛苡。
什么玩意儿?!
苏棠因干巴巴地扯着笑,“快点跟我说你是开玩笑的。”
今天是来会所玩,盛苡化了浓妆。在精致的妆容下,她本就出彩的五官更加灼眼。
她好像知道自己有多漂亮,恃美行凶,朝苏棠因轻眨双眼:“没开玩笑,我认真的。”
服务生正好上了苏棠因的酒,也给盛苡的杯子添了酒。
盛苡就势端起自己的酒杯,和苏棠因的杯子一碰,“喏,喜酒。”
作者有话说:
文案3的前半部分来啦!恭喜心机谢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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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失恋
这会所太嘈杂了, 灯光和音乐一起在律动,周遭随便一抓拍,都是快乐的剪影。
那一刻, 苏棠因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张了张嘴,却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盛苡说完这句话后, 她仍然很淡定, 还在低嘬自己杯中的酒,笑意浅浅。
只有苏棠因, 她握着酒杯呆呆地愣住,傻傻地看着盛苡。
盛苡喝完杯中酒, 口红在透明的杯壁留下痕迹。在这灯红酒绿的氛围之中,更添一分颜色。
几瞬之后。
苏棠因猛地站起来, 直直地瞪着她, “盛苡,你你——”
她的脸都涨红了。
苏棠因怒道:“我现在非常需要你的一句话,告诉我你是在逗我玩。”
盛苡笑着安抚她,“没有。你站起来干嘛?坐下来嘛,听我慢慢说。”
这这这能慢慢说吗?
苏棠因的脸越涨越红。要不,她现在先把盛霁给删了?
盛苡将谢问琢同她说的话一一复述了一遍。
她强调:“这是一场很理智的联姻局,顺带解决一下这次莫名其妙造成的问题。”
苏棠因一脸的荒唐,不停摇头。理智吗?她怎么看不出来?
“盛苡, 你不要被卖了还在帮人家数钞票哎!”
盛苡托着腮,脑海中自动跳出谢问琢的身影。主要是——和他结婚,怎么想, 她都觉得自己不算亏。
她拉住激动过头的苏棠因, 问说:“你觉得他帅吗?”
苏棠因:“……那倒是帅的。”
盛苡又问:“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
苏棠因:“……”
她一秒钟领会到闺蜜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继续跳脚:“那也不行啊, 你们你们甚至都不熟!五年没见面了!”
盛苡叹口气:“可是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那天放出口的话, 程慕辞当真了,在场的人也当真了。我可以不在乎,他不行,他家里很复杂,他说了,不能随便来。”
苏棠因憋红了脸。
她很想说,你是不是被那个姓谢的给洗了脑?
看着盛苡无奈的模样,苏棠因不得不丧气。行吧,看来木已成舟,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她感慨说:“谢问琢真的好厉害。”
之前她已经听了一圈风声,但凡和谢问琢有打过交道的人,纷纷如此慨叹。但没有涉及到她身上,她无法真切感知,直到这一回,她发出了由衷的慨叹。
苏棠因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你哥知道吗?”
盛苡:“……”
苏棠因看她这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没和盛霁商量过。苏棠因欲哭无泪,这下好了,盛苡要被收拾,她也跑不掉——她这把人看着看着,都看到狼圈里去了,根本没法交代的。
苏棠因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哥什么时候回来?”
……盛苡也不知道。
但是她已经感觉到很浓郁的危机感了。
应该快了吧?说不定哪天她一睁眼,看见的就是盛霁黑沉沉如乌云压顶的脸。
她对爸爸妈妈都没这么怕,唯独怕盛霁。
苏棠因叫服务生上酒。事已至此,她决定喝酒先壮壮胆,别的改日再说。
她不忘叮嘱盛苡:“回头你哥要是准备收拾我,你记得拦着点。”
盛苡叹口气。
“我也想跟你说这句话。”
苏棠因一噎。
她们两个是真的能闯祸,也是真的怂。
服务生上了酒,两人碰了下瓶,便喝了起来。
苏棠因还好,她只是单纯想喝。盛苡的话——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她心口闷闷的,只想借酒浇一浇。
她和程慕辞将近三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她现在也是实打实的失恋。
就算有和谢问琢的事情在转移她的思绪,也没法完全掩盖伤怀。
盛苡靠在苏棠因肩头,她喃喃问了一句:“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犯这样的错?”
她们刚才说了太久的谢问琢,主角一下子换了人,以至于苏棠因反应了好几秒。
她顿了一顿,声音很轻地叹了一句:“应该是吧……”
她爸爸就是这样的。他说,他很爱她的妈妈,从他的行为来看,他也确实是爱的。可是到最后,被发现外面有人的也是他。
“他和我解释了很多,但是他没有解释到,为什么他没有和我说他谈过恋爱,没有和我说他的初恋回来了,没有和我说他们联系上了,更没有说他正在被她纠缠。他们私底下有过那么多的联系,可我全都不知道。”盛苡嘴角勾起嘲讽的笑,“直到最后,还是林知鸢让我得知的这件事。从始至终,他明明有那么多次坦白的机会,可他一次也没有坦白。”
盛苡突然揪住苏棠因的袖子,将脸埋进她的颈窝,缓解着突然崩溃的泪意。她用尽了全力,肩膀不受控地颤抖,她拼命在遏制自己的难过。
“最后我知道了,他才来一句接一句地解释,他不觉得太晚了吗?”
“他一直说他和她没什么,可是他早就踏进了罪恶的深渊不是吗?他的身体是没有做错事,可是他精神上呢?没有断不掉的联系,只有不想断的联系。”
盛苡的脸上,是希望被摁灭的黯然。
“我以为他不会的。那么多诱惑,可我对他很有信心。”
苏棠因将桌上的纸巾拿过来抱在自己怀里,给她递了一张。
一整张纸巾,很快就被她的泪水沾湿,苏棠因默默地又递了一张。
盛苡根本说不清,程慕辞有多让她失望。
这两天她因为一直在想谢问琢说的联姻的事情,所以顾不上难过。可和小姐妹一空下来,涌上心头的只有难过。
删好友简单呀,拉黑简单呀。
可是要想真的走出来,根本不简单。
苏棠因陪她一起骂着程慕辞。
她们两个待在一楼。
可这家会所,还有个二楼,能将一楼的一切不动声色地收入眼中。
秦岱倚着栏杆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颇觉无趣,正准备收回身的时候,目光忽然落到楼下的沙发上。
他挑了下眉,凝目看了一会,忽然回身喊人:“琢哥,你挂在嘴边得意了一晚上的人,知道你一小时没见如隔三秋,喏——过来,让你缓解缓解相思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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